Cater.24从前的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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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九日

烦躁。

正是我此刻的心情。

现在都已经半夜不知道几更了，我却还坐在床上发呆。

该Si，为什麽跟那个臭大叔在一起，总会让我想到以前的事呢？

因为他的关系，我今晚注定睡不着了，睡着的话，一定会梦到讨厌的事物，虽然醒着也没有b较好就是了。

那些披着美好过去的梦魇，总像冰冷Sh滑的毒蛇，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勒紧你的脖子，一口注入毒Ye。

但即使如此，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想。

根本就是犯贱。

越是痛苦挣扎越是深陷其中。

那些满嘴大道理的人们，只会动动嘴皮说放下，却不知这两个字背负着多麽沉重的意义。

放下并不等於遗忘，前者是释怀後者是逃避，两种都能让人解脱，而我两者都做不到。

我只能像是x1食毒品的疯子一样，一遍遍地把把自己推入深渊，直到沉痾难起的地步。

甜美的毒药，我别无选择地咽下。

这是什麽？

四周是水泥和钢筋筹成的墙，那是佣兵团的地下训练场，西亚的晚上总是很冷。

天花板闪着微弱的灯光，空气里满是凝结的水雾。

训练用的手枪。光线自男人的头上打落，他说话时嘴角习惯X地扬起一抹淡笑，黑sE的长发被整齐地束在颈後。五官虽然Y柔周身却散发着危险的气场，似狡猾的狐狸又似若隐若现的毒刺。

本来应该从步枪开始，但我b较习惯用手枪，所以就先教你手枪了，反正只是练S击拿什麽都一样。他这麽说着，自己也从腰间拔出银白sE的手枪。

我当然知道这是手枪，但为什麽是这种脏兮兮的样子？我嫌弃地拿着那把略显破旧的手枪，看起来有些年代。

这不会炸膛吧？

怎麽，不喜欢？男人用狭长的双眼斜眼看着年幼的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喜欢也没办法，训练的时候就将就点吧！他把自己的枪装上弹匣，敷衍地说。

我感觉自己被戏弄，不满地抗议，你自己的擦得跟新的一样，却给你唯一的徒弟这种破玩意?

欸呀，原来你还有这种自觉啊！放心，等你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一定订做一把新的给你。他恶趣味地搓r0u我的头发，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拨开他的手，挣脱开来，指着他的鼻子信誓旦旦地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你！

他失笑出声，无可无不可地说，等你先进行完第一次训练再说吧！

现在，握好你的枪，想像眼前的敌人。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单手持枪而站，强大的气场四溢。

我虽是第一次上场，但对基本武器知识已有所了解，此时学起他的样子倒也有模有样。

不是这样，身T转正，用双手拿枪。他低下头纠正，我却不愿改过来。

你不也是这样站的吗？我不服气地反驳，凭什麽我不能跟你一样。

我是拿双枪的，你不一样，你年纪还小，这样容易失了准度。

那就从现在习惯就好啦！我说过我会超越你，当然要在你擅长的领域超越！我气势如虹地回他，眼里满是坚定，顽固地不愿挪动一分一毫。

他再次嗤笑出声，却也拿我没办法，口气不小嘛！随便你。

他重新举起手枪，银白的金属即使在昏暗的地下室依然熠熠生辉，叮住你的猎物，一旦瞄准就不要放掉。

不要依靠瞄具，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去计算，一步步地修正，在战场上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杀掉最多的敌人。我按照他的指示，聚JiNg会神地凝视前方。

然後，一举拿下。我们两个同时扣下扳机，可想而知，我根本连靶都没打中，还被後座力b退数步，险些跌倒。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拉上保险，把枪收回腰间，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我自然不甘心，更不可能就此屈服，我瞪了他一眼，重新站回线後，再次准备S击。

他也不管我，只是抱x靠在後头的墙上，时不时提点几句。

肩膀太僵y了，放松。

脚在开一点。

专心！手不要抖！

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我的第一次训练，在他的指导下进行了半个小时，成绩还是惨不忍睹。

要说哪里完美的话，大概只有避过所有标靶这一点。

唯一的一个弹孔还是他打出来的。

而且，不只如此……

眼神还是会飘吗？他蹲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眼睛，关切地问。

没事。我嘴上说着没事，却忍不住伸手r0u了r0u发酸的双眼，长时间的远眺使得眼睛很乾和不舒服。

没有黑sE素并不只带给了我白发和白皮肤，还连带给了我弱视和眼球震颤，就没有一样好东西。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长时间凝视一样东西，这让我S击起来越发困难。

而这对於必须在佣兵团讨生活的我来说，异常致命。

别勉强，慢慢来。他牵起嘴角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当你的基础打的b别人紮实，你以後便可以走b别人更远。

我蹙起眉头，不太高兴地反驳，但我想早日上战场，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从小苟延残喘的我，早已明白Si亡的重量，即使那份认知跟这个世界有所偏差。

在我看来，战场不是地狱，而是一种认可一种能保护重要的人的地方，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其残酷的本质。

傻小子。他0了0我的头顶，撑着膝盖而起，我年轻的很，我不需要你来保护，在你能够顶天立地之前就安心地待在我的臂弯里吧！

蛤！你当我是小宝宝吗？我冲上去想揍他，没料，他只用一根手指顶住我的额头就轻松地将我拦下。

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你还有的是东西要学呢！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紫sE的眼眸是星辰也是宇宙，你不需要自卑，这不是缺陷而是考验，你只需要用尽全力克服每一个困难，届时，你将会变得b任何人还强大。

快点长大吧！小恒。而我需要做的便是在那之前保护好你。

我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後话，那一刻他被地下室Y风撩起的长发加上头顶单调的如同舞台灯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如此高大。

即使过去这麽多年，他的面容依然清晰地像是昨日光景。

果然不睡觉也并不能阻止大脑的回路。

在房间里呆得闷，我披上外套独自一人散步到森林。

黎明之前，世界总是特别的黑暗。

像是被浸泡在墨汁里，像是在嘲笑我的与众不同。

我就这样形单影薄地站在群树之间，呼x1着冷冽空气，踩着未融化的积雪，静待黎明到来。

yAn光，一点点地落在我头上、脸上和身上，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麽，我想我果然还是讨厌黎明。

讨厌他所包含的美好含义。

讨厌……曾经拥有过它的人。

碰——！

「嗯？」有什麽突兀的声响伴随着晨光到来。

我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去，在一片灌木丛後，发现了趴在雪地上的金发nV孩。

他毫不介意会弄Sh衣服，手持狙击枪，屏息凝神地瞄准不远处的猎物。

这个双马尾的造型和身高，这不是埃里卡吗？

我意外会在这里遇到他，因为这个森林基本上连当地居民都不太来，具T原因我不清楚，不过好像跟我之前看到的那几具屍T有关。

就在我脑中思绪漫天的时候，埃里卡又一枪JiNg确地解决掉猎物，然後——他将枪口对准到了我。

我不在意自己被发现，本来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我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兔子，一枪命中眼睛，枪法还算JiNg确，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那是我所熟悉的味道。

埃里卡持枪时的表情沉静而稳重，跟之前表里不一的小恶魔样相差甚远，虽然眼中还是少不了对我的厌恶。

我凝视着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为什麽这麽讨厌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西奥吗？

「喂！」我无视枪口，侧靠在左边的大树上，双手抱x，左脚脚尖跨过右脚点地，不急不徐地问，「你讨厌我？」

他的眉头在我问出的第一时间皱了起来，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他赤红的双眼满是嫌弃，「我以为我表现地足够明显了。」

他半张脸都被狙击枪遮住，但这并不妨碍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就因为太明显了，对一个初见的人。」我丝毫不怕对准我的狙击枪，埃里卡见吓唬不了我，也不再坚持，他撑起身子，拍开身上的残雪，紧盯着我的双眼有着毫不保留的恶意，像鲜血一样散发着暗沉的杀意。

「你懂什麽，被你这种人抢走西奥叔叔的心情，像你这种怪物怎麽可能会了解?」他愤恨地骂道。

没想到还真的是因为西奥才怨恨我怨恨的如此之深啊！那个造孽的大叔。

不过想必有一部分是因为那个人是我这种「怪物」吧。被如此怒骂我也不生气，毕竟这种话从小到大我就听多了。

不过埃里卡啊！埃里卡！你凭什麽瞧不起我？

我沉下视线，离开大树，一步步走向他。

「你g什麽?不要过来！」他高傲的面容出现裂纹，心底似乎还残存着差点被我割破喉咙的恐惧。

他慌张地举起狙击枪想b退我，我不屑一笑，伸手打落他的枪枝，这让他更加慌乱，脚步被吓得无法挪动分毫。

我利用这个机会，站定在他面前，b迫着他与我对视。

「不甘心？瞧不起我？你拿什麽瞧不起我？」我咄咄b人的语气，让埃里卡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而我并不打算轻易放熬过他，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会要他的命，因为我答应过大叔了。

「就拿你现在这副窝囊的模样吗？还是你那蹩脚的枪法和T术？」

「蹩脚……！」他虽然恐惧却依然高傲地不愿低头。

这种不合时宜的坚持，我向来最不屑，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弱点都无法正视，那麽他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弱者。

「是，你是没了父母，但是你还有疼你的爷爷，有把你捧在掌心的西奥。你生来正常，有张还过得去的脸，没有我这个怪物可怕，但这又能证明什麽？」

因为眼睛的关系，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所有的基础训练我都b别人多花一倍的时间，我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训练、训练、训练！只为了活下去，只为了不要在那弱r0U强食的世界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还有，为了不玷W那男人的名声。

我吃进苦头，伤痕累累根本是家常便饭，我花了不知多少年才完全适应这双眼睛，我只能成为最强，因为这个与生俱来的外貌，我别无选择。

而衣食不缺，饭饱酒足的你，想拿温室里的什麽资本来跟我b？

你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为什麽还要用那幼稚的占有慾来捆住西奥？

「你听着，西奥不是我的谁，更不是你的谁。他好心收留我，好心地照顾你，并不代表我们有权利对他指手画脚。收起你那天之骄子的模样，西奥下不了手，不代表我也下不了手。」他瞪大了双眼，脸上一点血sE也没有，我看到他这样就来气，Ga0得像我欺负小姑娘家一样，你拿着枪对准我，我都没说你什麽了，装可怜给谁看？

西奥怎麽就教出了这麽一个小妮子？

说完这些话我还是不解气，但为了避免自己再待下去做出什麽无法挽回的事，我选择转身大步离去。

身後传来埃里卡跌坐在地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没有。

如果他能因此收敛一下他那讨人厌又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好了。

我回到了西奥的工坊，此时天已经大亮，西奥正坐在柜台後算帐。

他听到风铃声抬起头看着我，「喔！你回来啦！一大早的怎麽连饭也不吃就出门了？」

「去晨练。」练习怎麽吓唬你nV儿。

他相信了我随口扯的谎，毕竟天气好的时候，我确实会起来运动运动，避免身T生锈。

「怎麽不多穿点？早上不冷吗？」我绕过他想回房间换衣服，他就这样面朝我自转，目送我上了楼梯，「早饭在餐厅里，记得下来吃啊！」

小子，记得吃饭啊！小心长不高。两个声音重叠，我却置若罔闻。

「知道了。」我对着楼下回答。

然後就这麽站在楼梯口发呆，为什麽跟你在一起，总是会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呢？

你的温柔你的Ai作弄人，无不让我想起他。

那是本质上的相似，虽然气质天差地别。

但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我跟你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为什麽我还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呢？

我到底……想从你身上去得到什麽？

我用力地捏住扶手，直到指节泛白的程度。

住手吧！曹恒。你不能深陷其中。

你该恨他的，你也只能恨他。

那是，我无法放下也无法遗忘的痛苦。

我是作者：果然写起曹恒的过去总是很顺手呢。没意外的话接下来会进入埃里卡篇，没意外的话……

这周没有改错字小JiNg灵，所以如果有错字的话，嗯，就让他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