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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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稍微抬起头来，看了看她，问：“你没事吧？”

海宁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带我出去的对不对？我相信你，我们一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嗯……”顾明点了一下头，转眼看到了海宁手臂上露出来的白骨。诧异道：“你……你的手臂。”

“没关系的。”海宁嘴唇发白，灵体很虚弱。但她的回答，仍然铿锵有力：“我现在是灵体状态，只要回去自己的体内，我就可以自动复原，不用担心。”

“你自动复原不了！”声音是冥王的，他带着十大阴帅追到了这里，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两人的四周。“海宁，你的灵体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你早就没有机会回去你的体内，换句话来说，你现在跟他一样，是个死人！”

顾明似乎有些触动，愣愣地看着海宁。

海宁却摇摇头，道：“我不在乎，辰宇开心就好，冥王，我还有一战之力，要想带他走，先打得我魂飞魄散吧。”

“还打？”冥王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忍不住有些打颤。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四肢都能看得到白骨了，她却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出了那个战字！“你这个傻女人，继续这样做，对你也没有好处的，你看清楚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根本不爱你！”

“谁说的？我明明……”顾明想要分辨。

但是海宁先开了口：“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爱我，一切都只是他的阴谋。但是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我只想要他开心，只想陪着他，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你要抹去所有人对他的记忆，要他投胎成一个好人，他不开心，我就陪着他第二次大闹冥界。”

“谁说要他轮回了？”冥王冷冷地说道，“他没有这个机会了，今天，顾辰宇这个人，必须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这四个字，说得海宁两行清泪登时就顺着脸庞淌了下来。再战，也就没有意义了，她不是个笨人，她能战的缘由只是因为冥王想要顾明轮回。

只要冥王没有杀他的心，那就可以救，可以战。但是冥王要他魂飞魄散，海宁知道自己没有那个保护他的能力。

顾明听到这四个字，却没有那么吃惊，直到海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急忙拉住海宁，道：“我顾辰宇英雄一世，魂飞魄散也要慨然赴死，不准你求他！”

海宁甩开了他的手，没有理他，只是一步一扣地慢慢移动向冥王那边：“冥王，海宁无知，刚才说了大话，其实，海宁哪里来的那种本事？求求你，魂飞魄散，让我一个人就好。”

她一共走了四十九步，磕了四十九个头，刚好到了冥王的跟前。

冥王深深叹了口气，告诉她：“你不是个坏人，海宁，我不能答应，我甚至可以恩准你重生，但是顾辰宇，一定不能轻饶。倘若他没有逃出大狱的行为，轮回几世，也就赎清了他的罪孽。这是他自己不想要机会，莫要怪我。”

海宁听得出他的话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其实直白点说，她也没有那个力气再站起来，再去大声哀求。这十八层地狱的邪风刮来，只是吹起了冥王的衣角。

可她，却一头倒在了地面上，只是哭，只是流泪。

顾明闭上了眼睛，起身，张开了双臂，说道：“来吧，我接受这个结局！”

“加上海宁的这一份，我这一出手，可能有点痛。”冥王抬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海宁没有就这样放弃，她实际上还有些体力，我看到了她捏着指诀，将自己的道气运转做最后一搏。擒贼先擒王，她想要抓住冥王，做最后的赌注。

冥王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也在咯吱咯吱作响。跟顾明四目相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血海深仇的两人相见，但是，这样的对视，这样的相互愤怒，却没有爆发。

海宁两个拳头慢慢地松开，冥王蹲了下去，看着她说道：“别作最后的赌博了，海宁，我可以给他这个机会，可是你听好了，这完全是因为你的行为打动了我，而非我同情这个人！”

海宁一听，脸上的泪花马上随着脸庞绽开，问冥王：“真的吗？”

冥王扶着她起了身，地上忽然出现了一道佛光，接着一尊大佛出现。准确地来说，他不是佛。只见他面若童子，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盘腿而坐，下齿扣于上唇，后背燃烧着猛火，左手罥索，右手提着利剑，一副怒状。

这是不动明王，先前用明王决的时候，我见过。当下，冥王就微微作礼，道：“不动明王，一切都如同您所说的那般。”

“顾辰宇，汝之一生，善与恶接在一念之间，你本可以成佛成圣，因有七世功德，本座为你的守护神灵，自会相助，渡你飞升，奈何你的一念之差，走上了邪途。”不动明王开了口，声音威严而空灵。“如今七世功德一朝丧，还累及海宁，你可有所悔悟？”

顾明没说话，只是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

“海宁与你本来无缘，可是她的执念让一切都成了可能，如今与你斩不断，理还乱。也当有始有终，现本座在此为你二人讨得一个人情，倘若海宁不用道术，只用自身的毅力经历这十八层地狱之苦，便能为你求来机会。”不动明王接着说道。“但她在此期间若是魂飞魄散，本座也无能为力。”

“我愿意！”

“不行！”海宁和顾明却同时说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

在海宁眼里，我愿意这三个字仿佛不是去受苦，而像是在教堂里，神父问她的那一句，从今以后，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你是否都愿意为他褪去青涩，守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直至永恒？

她一如既往，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三个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