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隔阂与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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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妹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因为她们手里的钱不多了，大概只有500块左右，根本不可能买到这台烤箱。但是没有烤箱，就无法做出口感干松的蛋糕和面包来。

陆小芽心里有了计较，让她们先回去，自己去了趟银行。她之前在这个银行存过钱，所以也是熟门熟路了。得知她咨询的是贷款的事儿，年轻的男性职员非常热情。

“同志，我认得你，上次你来取过钱的。”

陆小芽这才有空仔细的打量对方，二十七八岁，穿着白衬衫的工作服，模样周正，戴眼镜，看着挺刻板的样子，却极力同她展示微笑。

陆小芽莞尔同他打了招呼，“你好。”

对方专业又耐心，一一回答她的疑问。

最后让她填了一份申请，让她尽快准备好户籍以及担保人等证明和资料。什么时候来，就替她什么时候办掉。

陆小芽对他千恩万谢的，加快了脚步离开。实际上，这会儿有点头疼，想不到手续还挺多的，一来一回的折腾，距离她开业又得晚上好几天。

“小黄，人都走远了，回魂了？”

男职员被同志叫唤了一声，眼神飘忽起来，面容腼腆的否认道：“哪有，别乱说。”

“哟，你就装吧，看到人家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不过你条件那么好，主动一点，难道还怕人家不同意吗？”

同事的话在小黄心里起了一阵涟漪，那么年轻好看的女孩，说不定没对象呢，省得他妈每天催婚……

……

陆小芽回到铺子里，已经过了晌午，额头后背不约而同沁出了一层汗。

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道咋咋呼呼的东北口音。

“小芽……嫂子，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陆小芽抬头，看见是田大壮敦实的身体，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心中一喜，往他身后瞅了瞅，却听田大壮说：“泽杨哥没来，还在海城呢，我一个人来的。”

“哦。”不知道为什么，陆小芽的心情一上一下的起伏，有一种失落感密密匝匝袭来。

她刻意地摒除这种情绪，并且纠正了田大壮的称呼，眼下没名没分的，叫人听到怪别扭的。

胖妹和燕子都是一脸笑嘻嘻的，兴匆匆领着她去看了一个大家伙，外面的纸皮包装已然拆开，露出黑色的四方的身体，不正是她所需要的大烤箱！

陆小芽的双眼放了光，三层六盘，体积大，功率也大，里面还有模具，能烤很大的蛋糕，比在商店里看到的那台强多了，是法国的一个经典牌子，简直是为她贴身做的。

田大壮凑过来说：“小芽妹子，泽杨哥虽然人没到，你这台大家伙他可是花了好多心思，跑了很多地方才买的……最重要的，是我辛辛苦苦一路坐火车搬上来的。”

谁知道，到了云彩县，发现陆小芽不但辞工还退了租的小院子。

田大壮辗转折腾了两天才找到她们市区的店铺，说起来过程竟是有点一波三折，把大壮给急得。

陆小芽惊觉自己和魏泽杨算失联了，怪她这阵子忙坏了，把这事给忘了。前几天写了一封信，阴差阳错的，魏泽杨应该是还没收到。

田大壮说：“我这次来是身负重任，泽杨哥说了，要给你们装一台电话机，事情没办好，不准我回去。”

燕子直拍手：“好啊好啊，我们要有电话了！魏叔叔和田叔叔真好！”

陆小芽没拒绝，只是心头各种滋味涌上来，无法明说。

真想马上见到那个男人。

大壮一来，帮了她不少忙，所有的粗活杂活，他全包了。

正式开张前的准备，采购，摆放柜台等重物，以及贴宣传单即路边小广告……一一做好了，静等第二天的开业。

不过就算那么忙，丝毫不影响大壮和胖妹两个人眉来眼去和打情骂俏。胖妹同陆小芽不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八十年代土著女孩，她和大壮一天没领证结婚，还是要守住彼此的距离，毕竟像她们这种新手小白压根儿不懂什么叫避~孕的措施。

陆小芽看在眼里，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提醒她。

夜里，店铺的隔间里，吊起了一根发出暖黄色光的小灯泡。

因为好奇，燕子老盯着灯泡看，被陆小芽用手掌挡住眼睛，“不能一直看，不然我们的眼睛会难受，还会近视。”

好奇宝宝燕子又问什么是近视，陆小芽耐心的解释。

燕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揉着眼睛抱怨着：“妈妈，胖姨和田叔叔去看电影不带我去，胖姨坏坏。”

陆小芽哄了她几句，小丫头很快睡熟了。

她算了下天黑的时间，判断现在大概10点了，就算是两部电影都该放映结束了吧。陆小芽皱着眉，有些担心，披着一件外套起身，正好听见卷闸门外的敲门声。

她立即去打开，问她怎么那么晚？

胖妹含含糊糊的说：“电影看完，我们去逛南湖了。”

南湖是市区的一个著名景点，这会儿就十分出名了，碰上天气好的时候，会有许多的外籍面孔过来游玩。

陆小芽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躲闪，而且走路的姿~势也古怪的很。

待胖妹脱了外套想睡觉的时候，陆小芽在她颈子下看见了一道红痕，里面内衬的纽扣似乎也少了一颗，心中大感不秒，一时顾不上许多，直接问：“朱妹，大壮是不是欺负你了？”

胖妹侧过身，声音慌了，“没呢，小芽，咱们快睡，明天起不来。”

“好，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有没有和大壮睡过？”

“真没有，你别问我了。”

陆小芽也不知怎么了，着急挑破了窗户纸，把她发现的证据摊在两个人面前，岂料胖妹目光含着眼泪说：“我就是和他睡了，怎么了，我都二十的人了，难道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我是为你好，我怕你吃亏，你们还没结婚，万一……”

“就许你和魏先生亲亲我我，不许我和大壮在一块儿，有这种道理吗？”胖妹越想越是委屈，嘴上没了把门，“你十六岁就和男人生了孩子，你凭什么说我！”

陆小芽终于被她这句话气哭了，半天不曾反应过来，目光直挺挺与她对视，眸子里充满着失望，难过。

话一出口，胖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急忙忙道歉：“对不起，小芽，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是受害者……”

陆小芽长时间没有开口，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最后她淡淡的道：“睡觉吧。”

两个人的谈话结束，黑暗中，却各自辗转反侧，谁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没亮，陆小芽起床的时候，胖妹跟着起来，大概是自知说错话了，表现得十分勤快。门口发了个煤炉子，熬了一大锅糖水，里面的煤气灶做了一些蒸糕，陆小芽现在做的蒸糕大部分就是鸡蛋加牛奶，口味和后来铺天盖地的蒸蛋糕是一模一样的。

这两样售价基本没变，一毛五一碗糖水和两毛一块蒸蛋糕。

烤箱里主要做的是奶油蛋糕，普通的老百姓必须要到宾馆或者国营饭店才能吃到，所以越发显得稀罕和珍贵，她的定价是五毛钱一块，带纸杯托盘的，方便打包。

早早的，路上有人闻着香味，巴巴得站在旁边看着她们捣鼓，人也越围越多。

看来宣传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等烤箱里的蛋糕一出炉，陆小芽一片片切好，刮上奶油，吆喝了几声，果然有人上前询价。

价格都是明码标价贴好的，蛋糕一个个制作完，全部摆放在干净的玻璃橱柜内。

出乎陆小芽预料的是，从开始大家的观望和跃跃欲试，到后来，将她们蛋糕店的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乱糟糟的一团。

“我要一个奶油蛋糕！”

“我要两个。”

他们把钱高高的举过头顶，声音像是四面八方传来，陆小芽和胖妹两个人面面相觑，找钱打包的活儿交给了胖妹，她负责继续做蛋糕。

好在最忙的时候，大壮匆匆过来帮忙，砸吧了嘴巴道：生意也太好了吧，难道蛋糕都是不要钱的么！

陆小芽这边根本来不及，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玻璃橱柜里的加上刚出炉的，一两百个蒸蛋糕和蛋糕全都一售而空一整天下来，把陆小芽几个忙得连吃饭和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新鲜的牛奶用光了，才挂上‘今日已售完’的牌子。

倒是一锅糖水，基本没有怎么卖出去，因为打包起来特别不方便。本来陆小芽是打算在门口摆两张小方桌，让客人能够坐着吃糖水，今天压根儿就没腾出手来。

所以晚间，只能内部消化掉，陆小芽特意送了几碗给左右街坊邻居。

“小芽，你快帮我来数数，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我数不清了！”

一回来，就见胖妹和燕子围着一大堆纸币和硬币，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几分，一毛，一块的都有，五颜六色，杂乱无章。

陆小芽让她们分文归类，面值一样的放在一起，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总金额算出来，一共是205块7毛。

所以净利润基本在150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