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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览道“张郃所言不错,这一路来,徐州虽然征战不多,然而几乎没有大败过。哪怕到了关键时期,也没有随意出兵。可见能沉得住气。淳于将军,目前臧霸一军十分低调,他们的兵马几乎还未真正的露出实力过。不可小觑啊。”
淳于琼也是纠结又纠结,“之前所惧者是曹操先至,邺城无守,那时,我等可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肉。况袁谭与袁尚又岂会束手不理我等之叛降!?”
二人纠结,迟迟未能决断。
眼见着张郃渐至城下,这心里就越发的焦急。
然而张郃还未至,他们还没做出决定,却先是收到了冀州各城先是投降了张郃的消息。
二人直接先蒙了!
“这……”高览叹道“张郃毕竟是袁公麾下之将,连他都投降了吕布,为此而不惜来招安。司马懿派出此人目的自然昭昭。何其高明!?他本身就是一种招安信号。”
淳于琼沉默,良久方道“恐怕这是大势所趋了,也是天意。也罢了,若是投他之下,他有此功劳,便是在吕布麾下站稳了脚跟。背后又有司马懿指点。你我二人与他也有旧,若是能共事,比投降曹营自然好得多。”
他们两个在袁营中也没什么建树,去了曹营就能得到重用了?!想得美!
与其看曹营中各战将眼色,还不如与张郃共事。毕竟有旧,再加上张郃沉稳。是真的没得说的!
然而,现在只是有倾向性。二人并没有马上做出决断,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了什么变故。因此就沉住气稳住。
因为不管是任何一点点的不对劲,他们都付不起任何的代价。不管是触怒了哪一方,后果,他们都不堪承受!
而唯一的路径是选择一个可靠的靠山,并且是能够靠得住的那种。否则,一旦投错了,那就真的把小命都给搭进去了。
若是得不偿失,又何苦来这一遭呢?!
所以二人便先是观望。
张郃已经到了城下了,然而却并未靠近。
他在观察着他们,他们也在观察着张郃军的动静。
两方并未有书信来往,而是有一种诡异的沉默。
“将军,他们好能沉得住气啊,莫非是根本不欲降我军?!”张郃部下都有点着急,人都已经到了城下了,万一没拿下来,又怎么对得起这么远的跑来这一趟,哪里对得起苦渡冰河之苦。
最重要的是,假如邺城未能拿下,那程昱又卷土重来,与邺城内外相击的话,那他们可就回不去了!
那冰河在回去的路上可就化了,没路了。
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诸将脸上都有点焦躁,都看着张郃,又将心中顾虑说出。
“冰河化了,岂不是好事?!”张郃笑道“我军可去挖河道……”
诸将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喜道“将军高见,双管齐下,不信城中不慌!”
张郃笑道“岂是我之计,此计是司马军师临行军面授。”
诸将恍恍惚惚,不禁服道“司马军师料事如神呐……”
不仅算过了日子,还算过了气候的变化。更算过了人的心理。可想而知,这冰河一旦挖起来,尘土飞扬,给与邺城内的压力会有多大!
到时候,淳于琼他们还能拿什么乔?!再沉得住气,都不是人,而是圣人了!
张郃军中上下都做出一副要挖冰河的样子来,那尘土飞扬的动静,还有马跑动的震动声,让邺城以内的人都心中慌慌!
淳于琼见张郃人虽来了,却并未前来围住邺城,一时满心的疑惑,正愁着思索为什么张郃军不前来城下相逼的时候,听到斥侯这一声汇报,当真是魂飞魄散。
高览在城墙上巡示,也发现了,一时脸色凝重。
“如今河已化冻,莫非是欲水淹我邺城?!”高览面色焦灼的对匆匆赶来的淳于琼道。
“也许是虚张声势,令我城中紧张……”淳于琼一面张望,一面道“那司马懿好生绝计!他怕我们二人据城有粮又有兵马可守,而不理睬张郃,故而用出此计来逼我们,就算是虚张声势,我们也不能小觑他。”
因为赌不起啊,你猜他是虚张声势。可若是真的呢?!
若真是水淹了邺城,那可真是捡来的失败!
自古以来,被水淹过的城池是什么下场,那是人畜无存!
司马懿那厮绝对做得到,这货本身就心狠。
所以哪怕你疑心他是虚张声势,只是奸诈,可你也不敢赌。
而这一计,也恰恰破了他们的驼鸟心态。想要龟缩于城中拖延的计策也完全的被破了。
本来他们是想据城而守,静观其变,奈何人家一来城下根本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高览大骂司马懿道“竟还有比曹贼更奸诈的人!”
“他哪里是奸诈?是蔫着坏!”淳于琼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军如此多人,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高览道“这般大的动静,若是我军再不出动,恐怕城中要生乱了。淳于将军以为,若我们二人去一战,可有胜算?!”
淳于琼道“你又怎知,他们没有陷阱等着我们!”
高览哑口无言。是啊,也许做出这一幕戏,为的就是他们出去,好引蛇出洞而一往打尽呢。人家做出这么多,总有目的,总不会故意挖土挖渠只是为了好玩。你又怎么能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挖着陷阱等着他们送上前去呢!
那么!
出去,不就是正好如了他们的意?!
如今是出去也不行,不出去也不行。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生乱?!
这样可不是办法啊!
“吾先带斥侯出城一探……”高览道“总好过坐以待毙!”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淳于琼道“城中若知我等并无动静,恐有动心之人,此等压力之下,不仅要防外,更要防内城出乱子,高将军,在事定之前,还请用心。我们二人同心,切不可胡乱行事!”
这意思是说,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沟通,千万不要相互捅对方一刀,然后有别的想法,投奔别的人去了的意思。
高览道“自当如此!已走到如今之地步,览又岂会背同袍之情!”
淳于琼点首。
高览道“城中暂交由淳于将军了。”
淳于琼送他带人出城。他面色忧心忡忡,与被架在火上烤并没有什么区别。
高览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城下有几员战将前来道“……将军,城中异动频频,很多人恐有暴动之嫌。”
淳于琼微怒,道“他们欲待何为?!”
“城中不是军法管制吗?!怎么敢在此时此刻多言?!”身后的谋士道。
那几员战将道“有人急了,并且各有心思,有欲投降曹操者,也有欲投奔袁谭或袁尚者,竟是要集体出城而逃,止都止不住,我等又不能妄杀,因此来请示将军……”
淳于琼来回踱步,道“他们凑什么热闹?!谁都不准出城。再有闹者,抓几家出来弃市,再敢有欲出城者,皆如此。”
“不错,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口就堵不住了。”谋士道。
诸将听从,听命而去。
又有战将前来禀报道“……城中有听闻张郃前来为徐州取邺城者,闹的沸沸扬扬,也不知怎么他们就听见了说是张郃要凿冰河水淹邺城,一个个都慌了,有人闹着要出城避难,但是有更多的人说不如直接投降……”
淳于琼一听就头大的要命,这么大的动静就知道定是瞒不住。
张郃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他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
太阴险了!真的!
“为何要劝我军投降?!”淳于琼百思不得其解。袁公新死,尸骨未寒啊。这邺城怎么就不想着等袁谭或袁尚回来呢?!而只想着投降?!
谋士沉吟一声道“先前吕布进邺,施恩而未用大刑于民,可见他们怕是知晓,投降了,他们也不会有家破人亡的风险……”
战争之中,哪一次战争不是城破人亡的惨淡结局。正为了避免此,战争之中最重要的发明,就是投降的艺术,而投降,什么时候投降,以及投降于谁,以及投降的方式就很重要了。
而这种时候,显然,投降于吕布,让他们很有安全感。
这是避免伤亡的最大的可能。
“民心如此……”谋士看出淳于琼心中的郁闷,道“……此等之时,百姓想着的不是依靠着两位将军和城池而挡住外敌,而是投降。可见他们并无战心。若军心无继,只怕再扛也是扛不住的。他们甚至都没想过等袁谭或袁尚回来……”
这二人回来?!呵,不分个势如水火的正统出来,能回得来吗,能顾得上守邺城吗?!
等他们把这些继承之事搞定,邺城黄花菜都凉透了!
谋士低声道“将军,没有多少人心还指望着袁氏来救,可见人心如此,终究不可违啊。将军顺应民意,便是将来……也是名正言顺。”
淳于琼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并没有说什么。
高览带着人靠近着细细的探查了一番,恰巧不巧的就碰上了张郃带着人来堵。高览心中一慌,也不与他交手,调头就跑。
这货是长着眼睛还是怎么?!竟然还盯着自己城中动静的,怎么就预测的如此之准呢?!还能堵到自己,这可真是邪了门!
高览调头就跑,张郃自然带着人追,一面追一面道“郃欲与高将军说几句,跑甚?!不如且停下一叙!”
高览心中冷笑,谁知道他有没有准备陷阱,谁知道他会不会放冷箭?!
哼。他是投降了吕氏阵营。那张辽他可是听说了,趁着颜良不备,一刀斩首。
能与张辽沆瀣一气的家伙,高览可不信他会讲什么义气情谊!
就算张郃声名还不错,之前在袁氏阵营中三人也相处的不赖,然而,现在敌对之下,什么节操,都见鬼去吧,反正是不能信!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覆水难收啊。万一以后投降了,还得当同事一样相处,再想起这旧事互骂来,难免心里不痛快。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趁口舌之利。只跑路要紧!
也不是每一个战将都如张飞一般,杀人嫌不痛快,还得骂够了再说,便是杀不得,也先把狠话撂了。
人的性格各异,至少高览与淳于琼这种性格,就是这种话不多。不愿在口舌上树敌的人。
高览带的精锐都有弓箭,回首放了几箭,然后麻利的跑了。
张郃追了一阵,本来是想堵截住,奈何对方跑的太快,以至于张郃连句话都没能来得及劝说。
“……”张郃看着人没了影,笑骂道“跑的比兔子还快!本来是欲好言相劝几句,连给我劝说他的时机也不给我!郃也曾与他共事。怎么现在像是要吃人的狼一般,躲的比什么都快!”
诸将也叹道“我军人马也不多,不至于躲成这样吧……”
都很诧异。
张郃心中却清楚,他们惧怕的并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他们身后站着的吕布的势力。
莫名的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诸将莫名其妙的,道“将军,这沟渠还挖么?!”
张郃摸摸鼻子,道“挖,继续挖!”
诸将只好回去挖渠了。
张郃转向谋士,道“要不,我再写封信与邺城!”
“将军勿忧!”谋士笑道“我料司马军师,必还有后招。信写多了,反而有多舌之嫌。还不如静候他们作出反应!既然敢出来探,就说明,已经权衡了。”
也是!若是一心反抗,出来的就不是探查,而是军队直接前来了!
张郃点首道“希望此番顺利。这一仗,怎么就让人心里没底呢!”
高览一气跑回邺城,气喘吁吁的道“果然有埋伏,这张郃果真阴险……”见淳于琼眼神复杂,他上前道“可是又出了事?!”
“袁谭与袁尚的信……”淳于琼一脸复杂。
高览一凛,不顾疲惫,上前来看,一看已是勃然大怒,“竟直接定义我等为反贼矣!”
“不顾安抚,竟如此草率下定论加罪于我等……?”高览不敢相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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