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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见她愁,自己也愁。
“强扭的瓜不甜,他不肯出力,只顾自艾自怜,有什么办法?!”吕布又哼道:“这样的人,不识抬举,给他高台,都不知道登高望远,蠢!”
吕娴听了噗哧一笑,道:“对,蠢!”
“蠢极!”吕布乐的笑道。
“蠢极!”吕娴也乐了。
父女二人哈哈大笑。吕布道:“吾儿勿忧,可能江东之事,时机未至,不可强求!”
“我知,不可贪心!”吕娴笑道:“喝酒!寿春城内有高叔父,城外有文远,咱们父女如今倒乐的清闲了!”
吕布哈哈大笑,豪气的与吕娴对饮。
“那孙策小儿,给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教训,已是畅快!”吕布笑道:“这厮也是真奋进,回去就办了祭葬大礼,紧接着便是攻伐荆州,淮南一境。胃口不小。”
“正所谓哀兵必胜,”吕娴笑道:“江东之兵可谓至勇至哀也,焉能不胜?!况孙策力战一向身先士卒,将士皆敬之,亦恨不得力战而死,这般的兵队,胜的不意外!”
“如此,袁胤与袁涣可能是敌手?!”吕布沉吟道。
“难说啊,”吕娴道:“那孙策的能力,是有的。所以我才说可惜。”
如果陈元龙没那么顽固,冥顽不灵,不说把已陷落的庐江拿下,至少淮阴,绝对不会有失!
哎!
父女二人相对苦笑,吕布还来安慰她呢,道:“无妨!以后为父腾出手来,再拿回来!”
“一言为定!”吕娴笑道。
“那是自然,区区孙策小儿,不在话下,布且不放眼中!”吕布哈哈大笑道。
两人大白天的就把酒言欢,倒在大帐里喝的东倒西歪的。
“父亲可心疼那日叛军和孙策兵马抢走的财物,尽皆还于原主百姓人家?!”吕娴笑问道。
吕布是惜财物的,当然心疼,不过眼不见为净,没亲眼看到,也就算了,当然了,他哪怕心疼,也不愿意说心疼的,便道:“物归原主,是理所应当之事。布并不心疼。”
吕娴乐了,笑道:“真的?!”
吕布当然嘴硬,道:“真的!布自知之,淮南之境,唯有地与户藉才是重中之重。当日我儿把住府库,为的也是以后能便利接收淮南行政。”
吕布现在进行真的很大啊,知道什么才是核心了。
他当然有觉悟了,道:“若取财物,而舍此,才是舍本逐末了。”
府库里是什么,粮草器械是重要,然而黄册与鱼鳞册才是重中之重,有这个这两个,只要军事接管,马上就能进行政,安民,抚城,有土有民,国家才会有税,此生生不息之道也。才是真根基。他对此毫不怀疑,当然了,心疼也是真心疼那些财物,那可真是寿春城全城豪富收集的精髓全在里面,然而,吕娴说要还回去,吕布却是一声没吭,再不阻拦。
黄册是人口,鱼鳞册则是官府土地的统计册子,要辖制一方,只要抓住这两样根本,只需派了文臣前来,淮南便立可统辖。
吕娴知道这个的重要,刘备也知道,现在吕布也知道了根本。尽管以前的他对此是毫无感觉,无知至极。
然而吕娴是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掰碎了,揉化了,只要有了时间,便与说说时事,大局等诸事,半点都不嫌烦。
慢慢的,便是吕布再不开窍,也懂了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兵者,更是什么是山河与社稷。
吕娴所教的又岂止是放开心胸,放眼天下?
更是教他如此治民,如何立国本,如何纠于土地之本。
吕娴便小声道:“等这边事了,凭着这府库中的事务,只需徐州放些文臣来,可立即接手寿春政务之事。兵在先,治在后。方能长久。若不能治,财物无用,在此耗费,更无用。”
吕布道:“布知,先安民立心。”
吕布看不进去史书不要紧啊,吕娴可以慢慢的与他细说。长而久之的,才是现在的能进得去人意见,可以思考的吕布。
“昔年汉高祖皇帝进关中,而弃财物不取,女子不宠,而只安民抚将众,就是在此意义,他为的是治。”吕娴道:“他日天下定了,不说父亲如何高位,只说,社稷以民为本,帝王拥广土于怀,施恩于民,民则报以赋税,这才叫出息,可叫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既是国业,也是吕氏之家业,便是家业,还需珍惜民力,方能长久,才是无穷尽也的出息之道,而不是竭泽而不思子孙之计……”
吕布道:“布自知之!”
听着歪倒着就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亲兵进来了,见吕布睡着,便放低了声音,只能对吕娴道:“袁氏有送美人二名前来,不知如何安顿!”
“送了美人来?”吕娴乐了,道:“袁术府上送来的?!”
“是,陪送来的还有财物若干,及酒肉若干,言是与温侯取乐,以免枯燥乏味。”亲兵道。
吕娴笑了笑,亲兵便退出去了。
吕娴给吕布搭了被子,出来了。张辽也过来了,道:“如何安顿?!”
吕娴将马车帘子用剑挑开瞧了瞧,见两个美人含羞带怯的低着头,柔柔弱弱的似乎无半分害处,便笑道:“长的倒是不错!”
这两个的美色,虽不及貂蝉,但是也不次之了,这般的颜色,袁术是掏了老本,竟舍得拿出来?!
张辽紧张,严阵以待,道:“恐是美人计!”
昔年,貂蝉的美人计印象太深刻,张辽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天下美人何其多也,但是不是每一个都能像貂蝉似的对吕布真心,况且昔年所图是董卓,而现在所图的却是吕布本人啊,或者说,他们更担心的是,袁术不安好心,所图的是这对父女的亲密关系。
也不怪张辽担心,水涨船高的,何止是吕布的地位,人地位越高,脾气也会见长。
张辽还是会担心因美,而至父女失和。
吕娴笑道:“文远稍安勿躁!”
她用剑拍了拍马车辕,道:“送去与华佗!”
“是!”亲兵应了,去了。
袁氏臣却愣了,这是什么意思?!送与华佗安顿,还是直接送给华佗当妾?!这,这,这……因此,他便道:“女公子,此是送与温侯之美,还望女公子不要擅自主张!不如请温侯见之再行安顿,不知可否?!”
吕娴微抬了抬下巴,傲慢的道:“怎么?!我便是真要送与华佗老儿,你又奈我何?!”
“你,你,你一介女子,怎么能,怎么能……”袁氏使臣道:“擅自为温侯作主此内务?!内外皆要应于汝手?!温侯岂不为掌上物乎?!”
吕娴道:“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不劳袁公路挂心了,华佗与他看病,他送两美与之,也并无不妥。舍不得?!”
说罢,嘲了一声,摆摆手,驱了袁氏使者离开。
使者大怒,骂道:“你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为温侯代劳此种之事?!你,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不敬上辈与长者……”
亲兵们早将他给叉出去了。
张辽一头雾水,他很少见吕娴有如此傲慢的时候。因此便看着吕娴。
“文远,看到了吗?!所有人都猜测我与我父必生隙,必不和,既是如此,怎么能不叫他们遂愿?!”吕娴道。
“果真是欲使美人离间计?”张辽道:“女公子待要如何,尽可吩咐,辽但无不从!”
“袁术拙计如此之多,依旧以旧眼光看待我父,我便如他愿,又有何妨?”吕娴笑道:“最重要的是我信我爹。”
这才是最坚实的基础,若无这个垫底,便是吕娴再自负,她也左右不了这个事,并与以反击的!
张辽还是没听明白,吕娴便道:“演一场戏而已。”
张辽一头雾水,道:“反正是听从女公子计便是了!”
将计就计罢了!
吕娴笑道:“刘使君在此出力颇多啊,看来,他是真的很用心。”
华佗见了送来两个美女,还一头雾水呢,这是闹哪样?!吕布送的?!不会,倒不是说吕布反击,不小气,而是吕布这人,哪会用这种法子来噎人?!
他且想不到呢,他要是有这脑子,他就不是吕布了。
前脚说吕布不行,后脚就送两个女色来暗示他老了也不行,这种事,吕布真做不来。
“谁送的?!”华佗道。
“袁氏送来的美人,言是与主公的,女公子叫送到这儿来。”亲兵道。
啊?!
华佗一转脑子,便明白了,道:“行吧,叫两个女兵来,先搜个身,看看有没有带武器,再把下巴卸了,我诊依脉,再看看指甲头发里有没有藏毒……”
行吧,反正是猜不到吕娴的用意,但是他是医者,尽医者的本分便是。
亲兵们也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哦,送来这里原来是为这个啊,还以为美人给华佗了呢?!
他们也尽心,遣了两个女兵来,道:“再探探她们有没有内力再说,万一图谋不轨,可是大事儿……服侍主公的女子,是得慎重!”
不管是不是吕娴本意吧,反正事情就是发展到这一块了。
两个美人是折腾的眼泪包包的,一个下午连头发丝都给检查了,到了晚上送到吕布帐中的时候,都蒙着哭了。
吕布酒醒了看到两个美人,还一头雾水呢,做梦了?
不能吧?!
亲兵还邀功呢,主要是说了说美女虽然来的不对,但是吧,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不妥,便是受了宠,也有华佗备的药呢,不叫受孕……
这个动静,这么大的阵仗,谁能听不见啊?!
所以消息是很快就传回袁术耳边去了。
华佗的医术也是真的好,施过一回针以后,他就能磕磕巴巴的说些话了,至少是能听得懂了!
“吕,吕布……父,父……父女是欲图……我之根基也,”袁术喘着气,对袁耀道:“若不图破之,只,只……恐基业被他……一,一口吞尽……”
虽是说的断续而含糊,但是袁耀是真的听懂了。
“父亲,此,恐非正途……”袁耀忧心忡忡,他便是胆色不及袁术,不代表没有脑子,况且袁家的教育资源,怎么可能会差?不过是优柔些,然而,却并不是真的不会用脑子思考。
“剑走偏锋,只恐伤人伤己,父亲……”袁耀道。
袁术一把用抖着的手狠狠的抓住他,道:“吾儿……不,不可心软……便非正途,有效既可……术不信,天底下没有不可破的父子关系,尤其……是在权术之中……不能迷,迷失的人……又有几人?!”
“儿子那日远远见过吕氏父女,吕布不必说,那个吕娴,绝非寻常之人,此事还是需慎重方好……”这个计谋,袁耀是不同意的,他怕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最后反倒引火烧身了。
“我,我儿,被那个女子……迷惑了不成?!”袁术气道。
袁耀胀红了脸,道:“原为公事,若有私意,耀儿愿万箭穿心而死,父亲不可如此说儿子……”
“最,最好如此,切不可……废吾之命!”袁术喘着气,手抓的紧紧的,道:“去寻刘,刘玄德……”
袁耀还想再劝,恳切道:“父亲,若是此拙计有用,刘备为何不自己去行此计,反倒要借父亲之手?他不过是利用父亲,刘玄德绝也非善人……还请父亲三思!”
袁术冷笑道:“……便,便是拙计,当,当年不照样……对他成计了?!那,那吕布……本是无脑之人,未必……无效!”
他当然知道刘备是不安好心,可是,现在的袁术已经没得选了。
见袁耀还在犹豫,袁术气急道:“……难道吾,吾儿要看……到淮南被这吕氏吞尽了……才,才肯悟,才肯反击吗?!”
袁耀白了一张脸,脸色又是青又白的,难看极了。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袁术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怕说话极为艰难,却还是叮嘱又一遍,道:“耀儿,为父……病了,若是命,命……不长,你……你是术的继任者……无论荣辱……皆要为继,袁氏嫡脉……在你身上。你要切记!要担起重担来……”
袁耀鼻子发酸,良久,郑重的伏地而拜,道:“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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