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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清晨,阳真营来了位新领袖,他暂时管理整支军营的训练与提升任务,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新来的白衣武将头顶受了伤,此刻正缠着一块纱布,很是滑稽。
无疑,这边是李君虞昨日和上司公然开撕的下场了,本来昨夜刚刚在卫木衫的灰前立誓,决心要将卫木衫的仇一同与东晋蛮子清算,却总是天不遂人愿,现如今可好,已然是落得个龟缩在大后方的下场,莫要说报仇了,就连蛮子的影都见不着。
“天杀的洛云真,要是哪天给老子夺了你的位子,有你好受的!”李君虞愤愤不平的说道,只见他面部的表情很是难看,无疑仍旧是在纠结上不上战场的问题。
却不料,洛云真的身影此刻却突然出现在了这一方军营的上方,俯瞰着身下,他朗声说道。
“君虞,老子要走了,记得准时喝药!”说罢,只见他还朝着李君虞做了个鬼脸,继而是缓缓地转过头去,面容有些回味。
远方,密密麻麻准备迎击青鸾的四万大军早已是整装待发,后面的辎重被马车驮着,密密麻麻如同蝗群过际,此刻已经是提前缓缓起行。
“洛云真你个不得好死的,不让老子上战场,老子看你就是个二五八,嚣张个鬼。”李君虞看到了洛云真,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听他高声呵斥道,语气不善。
不料,洛云真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作响,只见他在空中迈出两步,继而是稳住了身形,冲着李君虞摆了摆手,便远去了阳真营上空,直奔着大军之前临时搭起来的台子是一闪而逝。
李君虞此刻只觉得自己心中是有什么突然一空,旋即便默默地摇了摇头,缓缓对身前的阳真营甲士轻声说道。
“弟兄们,你们的情况我大体都了解,先前与你们的卫木衫将军也是挚友,为他的战死,我感到深深的抱歉。但是,也请诸位在座的兄弟给我李某人一个脸面,务必做到以下四点,放任不管者,斩立决其一,我下达的任务必须执行。其二,团体精神不能忘行。其三,弟兄们的生死不能放行。其四,执行命令之时必须力行。大家能不能做到?”他的声音高亢,此刻双目之中炯炯有神,看着眼前的八百人,略微有些感慨,心中暗骂卫木衫,却换来的只是哀伤。
良久,身前的甲士并未表态,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李君虞,很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都哑巴了吗?”李君虞见此一幕顿时是很不舒服,只听他下意识的递出了一句,却旋即不由得有些后悔。
作为阳真营主帅的卫木衫都已然在前日战死于阜阳城下,打头阵的阳真营伤亡大半。如此惨况,如何会不令面前的这些汉子们心中感到挫败,隐隐的蒙上了一层阴霾?
却说,此刻,远方的高台之上已然传来了战鼓轰鸣之声,洛云真独立于高台之上,眸光熠熠。
台下,旌旗四万,在空中飞扬。
洛云真一袭漂亮的亮银锁子铠,只见他将腰间的佩剑“刷”的一下子拔了出来,旋即是高高举过头顶,怒喝一声。
“北邑儿郎,此生有志,宁勇而无愧,决不惧战。宁死与城外,不龟缩一隅,杀!”他的声音坚毅而雄浑,随着冬日的寒风飘荡了很远很远,此刻传递到每一个北邑甲士耳中,无疑令之纷纷热血沸腾。
“杀,杀,杀!”一声接一声的高亢怒吼回荡在洛云真的耳畔,排山倒海!洛云真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旋即,只见他眸中闪烁起了耀眼的光芒,继而是微微低下方才宣誓时一直高抬的头颅,缓缓地叹息。
然而,这样的举动仅仅是片刻,不多时,只见他突然眸光一凝,旋即便再度将头抬了起来,手中长剑先是放下,继而指向了东方,他很是愤怒。
“那边,是我军南线的脊梁,青鸾。若诸君记得曾经有位叫做李继轩的校尉,那我就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想当初鱼骨营三千八百余人,全数战死于上洛关前,尸骨无存,致死,未有人后退一步,何其壮哉!现在,我洛某人恳请大家,奔赴上洛关口,一举拿下上洛雄关,彻底切断东晋蛮子补给,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洛云真说道,旋即,只见他的手中剑便缓缓地偏移了正西方向,指向了西南的上洛关位置,继而是剑光化鸿,一道光束便迸射而起,朝着远方是飞了过去。
“时辰已到,诸将士听令,随我开拔。”这时,只见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天空,天色还很是昏沉,旋即是高声喝到,只见台下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此番竟然是破开了人群,冲了上来,正是驰风,洛云真便紧接着一跃而下,直接冲下了高台,朝着战马所在的地方就是一阵自由落体。
“杀,杀,杀!”台下,再度传来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一个个北邑儿郎开始挪动起自己的步伐,一排接着一排,从正南门前是整整齐齐的穿过。
大宛马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已经跑到了高台之下,正好赶上了洛云真一跃而下,便直接是驮起了洛云真的身子,紧接着发出一声嘶鸣,就吵着城门是跑了过去。
身后远处,有数十骑战马见状,也是仅仅跟随在了洛云真的身后,见洛云真是越跑越远,不由得也是急急忙忙的加快了胯下的马程。
“莫急,莫急。”洛云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数十位甲胄鲜亮的校尉,旋即是微微一笑,只听他缓缓说道,继而是飞身朝着大军的最前方便驾马而去。
“驾。”身后,一声沉闷的低喝响起,一匹枣红色战马顿时是加快了许多脚程,距离洛云真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正是那匹董存珍的宝驹“赤兔”。
洛云真感受到了身后董存珍与那战马所传来的踏碎山河般的气势,顿时是笑了笑,只见他也不去继续夹紧马腹,反倒是放松了下来,静静等着这位将军追上。
果真,没过多久。董存珍的身影便突然从洛云真的左侧冒了出来,与洛云真并驾齐驱。不知是否是他有意为之,那匹冠绝天下的赤兔马此番竟然是刻意与驰风保持了半个脑袋的距离,始终是处于洛云真身后,马蹄轰鸣。
李君虞仍旧是在阳真营的驻地之中,只见他现如今独身一人爬上了营帐边的高墙,远眺着前方诸将开拔的壮丽景象,却只是苦苦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再追不上。
身后,仍旧是一帮颓废的年轻人,一个个纷纷是看着地面,除去了一位长相魁梧的骠长,各个都很是落寞。
骠长正是韩显鬃,此刻他也正仰头看着高墙上面的李君虞,不多时,这才是微微一笑,缓缓地走上了高台,看向身前。
李君虞见这位韩骠长长相很是英武,明显异于常人,此番也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他来到了自己的跟前,这才缓缓地叹息一声。
却说,这韩显鬃此刻也是看向了远方齐齐那开拔的大军,不由得是心中感叹不已。除去了自己前些天在战阵厮杀前所遇到的集结,现如今,四万人粮草充裕,医药齐全。这种出兵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何,你也想去?”李君虞见韩显鬃面容中满是向往的神色,顿时是愣了愣,紧接着便轻声追问道。
“是!”韩显鬃淡淡回答了一声,只见他旋即将自己头上的头盔给摘了下来,紧接着是放在了腰间,目送洛云真等四万袍泽远去。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那些出生入死当匪寇的一伙子老弟兄,此番想必也是要有不少得交代在战场上,但是他仍旧很是释然,毕竟,你我皆豪杰,此生都需壮烈死,何必计较先后?
想到这里,只见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继而是走下了高墙,看着身前的诸多甲士微微一笑,继而高声道。
“弟兄们,诸位袍泽,你们且记住卫将军死时的壮烈,追随他的足迹,成为他那样顶天立地的人,何苦在这里作践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本应苦战到底,现如今却龟缩城内,卫将军又是否愿见?”
不料这句话却有如是一阵钟声一般,彻底敲响了阳真营的诸多将士。只见话音落下,韩显鬃身前的诸多甲士纷纷是愣了愣,旋即便不由得眸光坚定,站起了身,朝着韩显鬃所在的地方就鞠了一躬。
“感谢兄弟提点,我等记住了。”过了不多时,有一个长得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缓缓上前两步,对着韩显鬃一记抱拳,便坚定说道。
韩显鬃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是朝着李君虞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见他仍旧是站在高墙上,却是同样微笑着看向他,顿时是心中一凛,旋即便笑容灿烂的挠了挠脑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君虞走下了高墙,却说,这一日,阳真营的一切训练正常展开,这支曾经受到了挫折的队伍,从此,将在名将的带领之下,踏上一条曾经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沙场征程,于金戈铁马中,享受军武,再无惧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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