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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灵火辣辣瞪着婉清,一幅隐忍强压怒气之色,玉儿凝眉提醒:“刘采女心情不好不要乱听别人的话,再——。”婉清侧眸瞪向玉儿,玉儿便不再多说,她瞅了婉清与玉儿一眼,婉清与玉儿看到后闭语退至一旁。
她与刘灵都面带丝巾,只是刘灵即便带着丝巾,那脸上的疤却也甚是分明,瞅着刘灵那冒火的神情,她唯有淡淡劝道:“灵儿妹妹何必与姐姐屋里的人斗气,太后娘娘赐的药,妹妹这般动肝火,可是会让药效大失水准,妹妹——。”
刘灵怒然吼道:“不用你提醒,我受伤你也整点伤来,惹来大家将你宠在头上,你给谁看呀,是想笑话我受伤前没人理,受伤后还要受你的恩惠,才被人当成一回事的吗?”说罢,砰的一声,房门便关了。
她凌了凌眉,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刘灵是彻底的陷下去了,玉儿上前低声不安道:“这刘采女真是越来越糊涂,做事也越来越不知分寸了,被人给使绊子还不知道,现下被轮为别人利用的——。”
婉清没得好气,低声叽道:“你还巴巴的想给她提醒,就不怕惹来祸事,人家指不定还不领情,管她干嘛,看不得天天想着怎么寻得陛下喜欢,就乱得没了脑子的人,倒楣也是她智商问题,别人瞅谁不好瞅,怎的偏偏就瞅定了她。”
玉儿嘀咕道:“可不能眼睁睁的——”
婉清凝眉,甚是不悦打断:“小姐现在都这样了,再来她心思全在陛下身上,咱们提醒了也没用,指不定咱们的提醒,在她看来还是别有用心,可咱们这样提醒刘采女后,你想让小姐直接成为第二个韩贵人,还是直接成为第二个刘采女?”
玉儿咬唇不语,她动了动嘴,婉清说得不无道理,刘灵是因情才陷得糊涂,只怕说了也听不进去。玉儿双眸转了转,不安忧道:“可刘采女初来时,也还是挺不错的人。”
婉清斥之以鼻冷笑:“挺不错的人?真正不错的人是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私欲害人而行之,人的好与坏不是在平时体现,而是在事情发生时体现的,出事时好人宁伤自己不伤他人,坏人宁伤他人不伤自己,选择伤害别人就称不上是好人,而且她还是那一二再,再二三想使坏的人。”
玉儿被婉清连着呛了几句,脸色涨得紫红,动了动嘴嘀咕道:“小姐都说我机灵贴心,说你细腻稳妥,我看现下机灵贴心也被你抢去了。”
婉清挑眉一动,假意露出几分挑衅,玉儿无语横了婉清一眼,婉清探过头来,低声笑问:“小姐,你说奴婢刚才说的对不对?”
她瞅着两人眉对眉,眼对眼的打闹玩,自知两人不是真闹脾气,笑说:“你说的也不算错,好与坏不过如此,可许多人还是分不清楚,毕竟伪君子与小人也多。”
婉清得了理,眸一转,看了玉儿一眼又说:“坏人就是你对他再好,他还会故意反咬你一口,好人就是像小姐这样,别人再怎么对咱家小姐坏,小姐还是会对别人好。”她听后一愣。
玉儿扑赫一笑,取笑道:“搞了半天,原来你是想转着弯的拍小姐马屁。”遂而嗔笑骂道,“马屁精。”
婉清拉下脸来,语气有几分微怒问:“你说谁是马屁精?”
玉儿准备慌忙解释时,她见婉清嘴角上弯,玉儿一个劲的求饶,婉清却得了理不饶人,将那刁钻是学得有模有样,这哪里婉清的性子,她忍不住扑赫一声,捂嘴偷乐了一下,婉清与玉儿闻之欣喜蹲下:“小姐总算是笑了。”
她瞅着两人欣慰一笑,正准备说话时,禅风阁门口走来一人,她定眼一看是蔡伦。两人含笑退后,蔡伦走到她面前停下,恭敬给她揖了一礼道:“奴才中常侍择贵见过邓采女。”
她起身略略屈了一礼,强挂笑颜道:“公公请起。”遂说,“邓绥都见过蔡大人几回了,蔡大人何必在一个采女面前自降身份,屈报宫中赐名呢。”
蔡伦含笑道:“奴才终是奴才,该守这些的,要不就乱了宫里的规据,现下您还只是采女,只要您自个愿意,随时便是贵人了。”
她浅浅一笑说:“你们这一堆公公的宫名,听着都一个样似的,有时倒是让邓绥糊涂了。”
蔡伦略略揖礼,温言笑说:“那奴才蔡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婉清上前一步,恭敬问:“不知蔡大人不在陛下身边侯着,前来找邓采女是有何事?”
蔡伦恭身递来白玉翠瓶:“此药有助恢复邓采女身上的伤,是陛下命奴才赐来,望邓采女早些好起来。”
玉儿与婉清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所了然,玉儿上前将药收下,蔡伦合着哈哈笑说:“邓采女好身歇着,奴才告退了。”她颔首点了点头,蔡伦这才退着离去。
玉儿在蔡伦彻底离开后,扬手准备砸了手中的东西,婉清忙阻止将药抢了过去:“有药用别浪费了,不用白不用。”
冯婉婵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站在自己房门口冷不叮地说:“好两个贴心又可人的宫婢,前脚敢为自家采女与刘采女还嘴,跟着又不知说了什么,竟哄得邓家小姐露出久违笑颜,后脚又这般不顾宫婢礼规,只为一心让邓采女心里舒畅,竟还敢欲砸陛下赠药,当真会让婉婵的两个宫婢自愧不如。”
青竹与青水不安低下头,玉儿与婉清则恭敬退到一旁,她瞅向冯婉婵,冯婉婵方才缓缓走来,依依坐下后却只是盯着她面上的丝巾瞅,神色略有几分探试,随而又瞅向她脖子。
她将脖子上的丝巾理了理,冯婉婵浅浅一笑,温温提醒:“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宫婢乱出主意,乱在采女、宫人、美人、贵人心烦时,按自己的心思行事,熟不知自己的谨慎不小心,亦是自家采女的谨慎不小心,到最后当真是害了自己,又会害了自家采女。”说罢撇了一眼她身后刘灵的住处。
她心下了然,感激道:“谢姐姐一再提醒。”
冯婉婵温婉一笑,伸出玉手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向来是个聪惠之人,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候犯迷糊才是,济北王曾与姐姐提起过妹妹,说妹妹谦卑谨慎,温婉聪惠,还没有半点官家小姐的脾气,待人亦是真心礼之,姐姐入宫来倒也看得真切,确实如王爷所说不假,可是妹妹对待陛下亦是如此,有时就是大错特错了。”
她心下沉,方知冯婉婵是来当说客。
冯婉婵指着院外,语气起了一丝激动,沉声提醒:“你看此前那受宠的韩贵人,她看到陛下是如何不顾礼数,只一心当陛下是自己夫君,因而陛下也从未在礼数上说她三分,现下陛下又正值气血方刚之时,本是人中之龙,气宇不凡更是不说,以十四岁之少年而震朝中外戚之威,这心气又是何等之高,妹妹本该了透陛下要的是什么才是。”
她动了动唇,笑回:“宫里就是宫里,规据该守就得守,任人想要误会的,你如何说人家照样误会。”
冯婉婵轻叹一声,婉言轻问:“以礼相待固然是好,可是如若陛下要的不是妹妹这般,那妹妹所持的谨慎小心,在君恩圣前那便是错,妹妹如此聪惠怎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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