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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肇伸手搂过她,笑说:“朕希望弥补一些对你做的错事,以减轻朕心中的不安,以后朕绝不会像之前那般对你。”
她笑笑,刘肇脸上有几分兴奋,道:“这些天朕一直在想将你安置在哪个宫殿,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新造一座,以前显宗为马皇后造了一座长秋宫,长寓意长长久久,秋是万物刚成熟之迹,合起来是永远美好吉祥的蕴意,所以朕就取名此宫为永春宫,春为万物待生之时,也是朕对你的感情永如初春之意。”
她微愣,从他怀里慢慢出来,依依屈礼,不安回:“邓绥感激陛下如此垂爱,可是这大动土木先不说劳民伤财,就拿这南宫来讲也没有多余的空地来建了,现下只有北宫那里还有些空地,可是北宫那块空地甚是偏远,陛下今后见邓绥只怕是会比较麻烦。”
刘肇拉她起来,笑说:“你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朕之所以这般,也是有理由的,要不要先听朕的理由再说。”
她不安问:“那敢问陛下的用意?”
刘肇坐下,笑回:“此前皇后选宫殿时,朕本以为她会选西宫正殿,毕竟西宫正殿是光烈皇后,是她阴家人住过的地方,只是朕没有想到她选了长秋宫,前两日朕与她大意说了一下,还是希望她能搬去西宫正殿住,可是她觉得住长秋宫久了,喜欢住在长秋宫。”
她笑说:“长秋宫也是马皇后的宫殿,皇后住那里也本就合适,她一向不喜欢折腾这些事,自然也是不愿意挪身的。”
刘肇拉她上前:“朕给你安排一个贵人的身份,你却没有一个自己的宫殿,这不适合你的身份,如果让你入住西宫正殿,西宫正殿是阴皇后住过的,只怕到时候又有问题,皇后如果不入住西宫正殿,那西宫正殿就只能空着,也实在是可惜。”
她心下思量,转而提议道:“邓绥觉得这个禅风阁甚好,邓绥喜欢住在这里,虽说这里是三年新选采女住的地方,但在这三年,邓绥住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没有人打扰,安静。”
刘肇眸下沉:“这里是安静,可也同样偏远,朕每次来见你,都还要废一大翻功夫。”
她抬头笑说:“陛下不是说在暗刺一日未抓到之前,不宜过于宠邓绥的吗?”遂道,“邓绥也不希望陛下如此大费周张,这实在是让邓绥于心不安,现在陛下如此宠爱婉清,本在宫里算是开了先例,如今突然又要为邓绥如此,陛下即便就是想整顿后宫,可是有时动静过大了,不也得不偿失了。”
刘肇凝眉问:“你当朕为你造新宫殿是此用意?”
她忙跪下,镇重解释:“绥儿不是这个意思,绥儿是觉得这背后带来的,将会是这样的反效果,最近宫里不稳定,相信陛下也知道。”
刘肇略感疲备道:“朝堂上的一些事未处理完,这后宫也同样没有一日安宁过。”
她温声细语说:“绥儿知道陛下与窦太后有矛盾,可是绥儿更知道,如皇后娘娘所讲的那般,窦太后是陛下的亲生母亲,陛下心里虽然气窦太后,将窦太后困在了永安宫,可是心里还是为了窦太后着想的,陛下一面在防着窦太后的同时,却也是一面在护着窦太后。”
刘肇苦笑,她依依起身,给刘肇按起了后背,想着刘肇刚才那甚是苦味的表情,转而说:“其实陛下多去永安宫看看太后,想办法消了太后这心中的怨气,想必窦太后也是念着陛下的,毕竟是母子哪里能一直记恨的。”
刘肇语气渐渐带起寒意:“在这里本就无所谓的母子,朕也当真是想有一位——。”缓下神色接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身上,语气平平说,“算了,即然你不希望朕为了你劳民伤财造新的宫殿,那这事就此做罢。”
她微笑回:“谢陛下不怪之恩。”
刘肇假意怒说:“你就会浪费朕的心思,这东西是朕这几日想出来的,没想到送你这里,你还不领情。”
她抱歉解释:“陛下,绥儿并非有意毁陛下的心血,也并非不理陛下的心意,只是——。”
刘肇含笑阻止道:“朕知道,但你得想办法弥补朕才行。”
她垂眸想了想,随而说:“陛下有没有觉得,现下大汉的书写除了竹简、木牍和缣帛外,应该再加点其它的?”
刘肇来了兴趣,她续说:“竹简、木牍和缣帛是现下仅有的书写工具,竹简、木牍写起来比较费力,而缣帛又太贵了,宫里能用得起缣帛,可是普通家庭里根本用不起缣帛,如果能造出比较适用又似缣帛类的书写工具,那便是件利国又利民的好事。”
刘肇笑意瞬间扑在脸上,欣然道:“你与朕想到一块去了。”忙问,“你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笑说:“古有蚕母将蚕丝转化为现下的衣帛,一种新物种的出现都需要一个新的尝试,不管是现在人们穿的、吃的还是喝的,起初时大家都是不知道原来是可以如此用。”
刘肇颔首:“是这样。”
她转而笑说:“绥儿无意与蔡伦聊起此事,听闻蔡伦在尚书令时,他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曾经也经常去蚕室观看,只是以前要经常服侍陛下,现下陛下让他好好歇着,他也有了这个时间。”
刘肇眉宇一抬,笑说:“你是拐着弯的想为蔡伦求情。”
她含笑续回:“陛下罚蔡伦一事也是因绥儿所起,绥儿想为他讨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希望大汉在平了北匈奴这等伟迹之后,还能再创古令无史的辉煌。”
刘肇沉思,细下喃喃念:“再创古令无史的辉煌。”
她定定提醒:“这将来不也是陛下能人善用的功勋吗?俗话说千里马难找可伯乐更难有,陛下可是愿意当这个伯乐,将这事交给他去试试?”
刘肇凝眉道:“以前朕知道他身不由已,所以才没有贬走他,可是那日他放任你在外面也不给朕通报,这可是砍脑袋的大罪,朕没有砍了他的脑袋,还依旧让他做中常侍之职,只是罚他在自己屋里好好反省,这已经是对他的最大宽恕了,你现在还让朕将此事交给他办?”
她俏皮笑问:“那他不也是以为绥儿会进去,再来也是知道陛下的心思,他是为了陛下与绥儿着想,也希望绥儿与陛下之间,早早的化了些矛盾?”
刘肇缓下神来,拉过她的手,叹道:“此前朕是有意给太后看,一面也想给你一个警告,可是你入宫后的日子,朕就心神不宁的,你在方林园那里赏花,朕就像着了魔一样的跟去,朕是堂堂一介天子,竟然干这样丢脸的事,哎,他说得没有错,克星往往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不喜嗔道:“可陛下做得也太绝了,竟然发话不许所有人与邓绥接触,还为此而斥责了皇后娘娘,当真是让邓绥吃了不少苦,现下皇后娘娘都不愿意见邓绥。”
刘肇沉思想了想,低声道:“朕当初以为你会来找朕的,可是你不但不来找朕,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肯向朕妥协,性子竟然是比谁都要犟,以前也没瞅你有这么犟的。”
她嘀咕道:“那哪里犟啊,是不不敢去找陛下,去了不是找死吗!”
刘肇长叹一声:“算了,这事确实不该怪你,朕确实不够理智。”
她提醒道:“而且事后见着了,陛下还不是让婉清来戏弄,好在此前还没去找陛下,主动去找指不定还出什么事。”
刘肇凝眉说:“朕当时本就没想让你出事,是你自己要给别人开罪,朕说脸上的伤是谁打的,你以为朕只是在说那宫婢脸上的伤吗?朕怒的是你脸上的伤,朕知道那冬春欺负了你,本是要教训她的,你倒好,反过来又给了朕一顿堵,你真是让朕郁闷。”
她心里五味涌入,此时便不知该说何好。
刘肇搂着她含笑说:“后宫里有不少人知道,朕此前再三讨好于你,你不但不领情还将朕视为无物,弄得朕像个笑话,朕一面觉得你可恨,一面又不想你出事,朕要是再让别人看出,你在朕心里依旧是不一样,别人暗里要除你,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还有,你要是再对朕像以前那样,朕的脸也不知往哪放。”
她思量再三,依依屈礼道:“谢陛下如此厚爱,陛下这般对邓绥上心,邓绥此前真是不识抬举,这般有付陛下的盛情,让陛下难堪了,邓绥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刘肇伸手握住了她,沉声道:“朕知道你因你父亲的事,心里记恨皇宫里的人,你虽是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记着,你恨太后与朕做的一些事,可是朕希望你能明白,皇权下的斗争本就是注定会有牺牲。”她未回,刘肇低声问,“朕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朕这是在为自己开脱?”
她笑颜起身:“陛下如此费尽心思待邓绥,还说了那么多令人羞涩的话,邓绥本就感叹良多,陛下现下还愿意对邓绥说这些,邓绥更明白陛下是真心待之,回想此前邓绥确实说了太多大不敬的话,如不是陛下盛情倦顾,邓绥早已不知死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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