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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回宫之日,自那日后她再也不干涩玉儿的决定,因为她知道许多决定玉儿下得比她痛苦,也深知玉儿这些日子是独自煎熬,失贞之事玉儿一直瞒着并不表示玉儿不难过,她又何必在玉儿伤口上撒盐?徐子杰回宫后总是会来看玉儿,玉儿大多情况下见了他但并不回话,一味的听着徐子杰殷切的话语。
对于冷血那平淡的反映,她猜不透也看不明白,如果冷血与徐子杰之间有暧昧,冷血不可能这般冷静,如果没有这事又说不过去。再来冷血对徐子杰的维护她是看在眼里的,她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卫锋像依是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安排着回程之事,各地官员纷纷相送,她在回去的路上并未看到姓王的女子,想来刘肇已经将人给藏起来了。她上轿之前无意发现刘肇上轿时有些不利落,意外之余猜测了一下,又见周贵人按着玉臂,就更是肯定俩人有受伤之事。
她勉强笑笑,倒是挺欣慰自己没常伴刘肇身侧,要不然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路上,玉儿陪着她依是不语,手里只拿着徐子杰送的小东西,随着队伍的前行摇摇晃晃。她终是忍不住,沉声问:“你确定要与徐子杰成婚吗?”玉儿不语,她提醒,“这个时候反悔还有用,回了宫后或许就来不及了。”玉儿依是不语,她轻叹一声紧紧闭眼,心间一股寒意扫过。
路上依是有刺客不怕死的前来,可此事似乎已经完全不用她担心,上一秒有人提醒她有刺客,下一秒就听刺客被卫锋给当地正法了。这时的卫锋只怕正没处发泄,这些人前来就刚好就借此发泄了,听闻没被正法的刺客也多是落荒而逃。
刘庆的声音在她轿外响起,平静说着:“臣听闻阴皇后已经去了,不知皇后娘娘可知此事!”
隔着轻缪的纱帘她听得是隔外的清楚,沉声回:“谢王爷提醒。”方才忆起曾有那么个人在大街上已提醒过她此事,转而淡淡问,“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庆不温不火回:“刚才得知。”顿了顿提醒,“不仅如此臣听闻这与皇后娘娘的人有关。”
她笑笑问:“王爷以为这人是谁?”
刘庆一笑提醒:“皇后娘娘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她笑说:“不巧,本宫心里实在没数。”
刘庆笑说:“听闻阴皇后害吉成落胎,可皇后您却让吉成留在宫里,看来皇后娘娘是当真恨阴皇后。”
她失声笑问:“这么说来王爷是怀疑吉成了?”刘庆笑笑不语,她笑问,“王爷可是有证据?”顿了顿又提醒,“王爷平白无故的就给人定罪,该明白猜测可是不能当作证据的,王爷说话素来谨慎,为何今日说话这般莽撞?”
刘庆勉强笑说:“是吗?本王倒不觉得自己今日莽撞,不过是给皇后好心提个醒罢了。”
她泛了泛眸笑说:“这么说来本宫倒也有件事情想提醒王爷了。”
刘庆扬嘴一笑回:“请皇后娘娘训示。”
她笑问:“陛下此前中伏一事王爷可知?”
刘庆一笑问:“皇后娘娘是问前几日游湖时陛下遇刺之事吗?”她笑笑,刘庆续说,“皇后娘娘请放心,陛下没事,倒是本王觉得娘娘有先见之明,仿佛知道陛下会遇刺般,竟是那般断然拒绝了陛下的游湖之请。”
她脸色沉下,此前刘肇的许多事她都尽可能的参与其中,可是当了皇后后她知道诸多事她不该再管,否则迎来的下场她心知肚明,借王珊珊之事她与刘肇疏远她倒也觉得甚好,不想这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猜计,凌色问:“这么说来王爷觉得此事与本宫也脱不了关系了?”
刘庆一笑提醒:“本王怎么觉得都没有用,即便本王觉得皇后是无罪的,可只要陛下认为皇后是有罪的,那皇后自然就是有罪的了,皇后娘娘您说对不对?”她失声笑笑,刘庆又道,“皇后娘娘自当上皇后以后,除了管后宫里的事彷佛从不插手前朝之事,陛下有时想与皇后商议似乎无从开口,本王实在是佩服皇后娘娘的——。”
玉儿已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沉声唤道:“王爷。”刘庆不语,玉儿凝眉道,“王爷就算不来讥讽小姐,小姐也知道王爷的态度,王爷这样做何苦?难道是来提醒小姐王爷您的存在吗?”刘庆无奈一笑,玉儿头疼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她沉声提醒:“因为王爷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转而笑问,“王爷,本宫说得可对?”
玉儿瞅着她不安唤:“小姐。”
刘庆一笑说:“皇后娘娘真是会说笑,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本王可不敢。”
她勉强笑笑提醒:“可祜儿似乎有这心呢。”
刘庆不在意笑问:“皇后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她淡淡提醒:“祜儿总往宫中跑的事,想来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吧!”
刘庆含笑提醒:“那可是陛下请他入的宫。”
她提醒道:“可起初陛下并没有许他看奏章,听闻他那时就时常看起陛下的奏章了。”
刘庆笑说:“那是小孩子好奇看着玩的,好在他闹着玩看了奏章给陛下提了不错的意见,眼下陛下可是已经许他看奏章了。”叹了口气欣慰道,“只能说明陛下器重这孩子,本王这个做父亲的也都引以为荣。”
她听着刘庆不关痛痒的话,这时刘寿的声音在外响起:“三哥,你怎么在这里,陛下正找你呢。”
刘庆笑笑回:“路上无聊,所以特意替陛下过来找皇后聊聊,见皇后一人被冷落在这里,哥这是替一心为着陛下的皇后不值,女人最怕的——。”
她嘴角皮动了动,自然躲不过一丝尴尬,刘寿不喜阻止道:“三哥。”
刘庆轻声笑了笑,转而提醒道:“对了,皇后娘娘可曾想起过您的儿子?他的死如果——。”她心下寒,心间依是微微发涩。
她才半许年华,正是风华之年之迹,可这一生她却无法再有子女。思子之痛是她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阴影,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而此时这个痛毫不留情的被揭开,依是能感觉到皮在生生发疼,闭眼道:“王爷,您可以走了。”
刘庆听出了声音之外的沉痛,也知道这件事不该再提,沉声道:“我是想——。”顿了顿道,“对——。”一句对不起未能说出来,说罢拍马扬长而去。
刘寿瞅着帘内的她不安道:“皇后娘娘,您别往心里去,三哥他这是——。”
玉儿拉过她也劝道:“王爷定是此前被小姐无情拒绝,所以才来提醒小姐他的存在而已,小姐别难过。”
她嘲弄一笑道:“他不是来提醒我他的存在,他不过是想让我恨他罢了,他说过恨也是一种记人铭记的枷锁。”
刘寿听后松了口气,轻叹道:“看来皇后依是比谁都要了解三哥。”
她云淡风轻说:“我当然了解他,他心中有怨有恨有不甘,平时温和待人私下折磨别人折磨自己,唯有以此才能提醒着自己还是个活人,这样不仅可以平息那未能完成又想要完成的念想,还能让人瞅着同情之余还有一丝心疼。”抬眸淡淡反问,“你说对吗?”
刘寿听出了她话里面的反意,顿了顿尴尬回:“臣不知,臣告退。”
玉儿紧紧抓住她手,瞅着她不安唤:“小姐,小——。”顿了顿转而说,“小姐还有玉儿。”
她无奈笑笑,玉儿永远在她最心寒时说的就是还有玉儿,可是这句话每每都能让人驱除心间寒意,可是眼下玉儿还能陪她多久呢?提醒道:“你回宫周贵人只怕就会要提此事,你指不定回宫就要与徐子杰完婚了。”
玉儿瞅着她提醒:“阴皇后的离去可以让此事一拖再拖。”
她微皱眉,认真问:“为什么一定要拖,你直接拒绝我出面向陛下说明,毕竟陛下只是口头——。”玉儿再次垂眸不语,眸中再次映出水花,她叹道,“算了,我不说了。”玉儿伸手搂过她只是靠着她抽泣。
回到宫中时已是十二月初,宫门外妃嫔跪地相迎,刚下轿她听就到远处卫锋正在对刘肇说:“陛下,琅邪王刘宇重伤,应是活过不这个月了。”
刘肇听后淡淡道:“嗯。”她笑笑不语,他们之间的斗争,看来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有了分明。
这时蔡伦迎了上来,对刘肇不安提醒:“陛下,阴——阴皇后去了。”
刘肇听后停下步伐,瞅着宫内那漫天而落的雪花,应是想起了过去之情,方久才道:“厚葬。”
玉儿瞅着她不安道:“小姐,阴皇后当真去了。”
她见抬轿之人过来,伸手阻止只想独自走走,沉声回:“嗯。”吉成与冯婉婵迎了上来,她同样伸手阻止,吉成与冯婉婵不安之余便去了刘肇那里。
刘肇只是瞅着她的背影不语,远远她就听到冯婉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似在低声问刘肇:“陛下,您与皇后娘娘可是有矛盾了?”矛盾大家一眼就看了来了,冷战?应是从那姓王的女子出现后,她与刘肇之间的冷战似乎已无形间升起。
刘肇见她已经消失在眼前,沉声道:“回宫。”
冯婉婵不安问:“那皇后娘娘——。”
刘肇沉声道:“让皇后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说罢转身在众人的相拥下离去,她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话,笑了笑与玉儿往桐宫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雪漫天的宫闱除了冷还是冷,玉儿瞅着她不安唤:“小姐,这外头冷,咱们还是回去吧。”她与玉儿已经到了桐宫,桐宫内有的只是阴婧冰冷的身躯,只用了单薄的素衣盖在上面,凄凉中透着无尽的悲欢。
年少时的婧儿天真纯漫,纵有千百不是与胡闹,可是她更知婧儿本性不坏,在这宫里生存最后变至残忍,她又何尝不曾有过?喃喃道:“玉儿,曾经月琴对我说,人这一生活着不争,还不如早早的死了得了,特别是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宫闱。”
玉儿思及月琴与月隐,难过道:“可是不争的人还不是一样死了。”
她嘲弄一笑道:“争得一个孩子也没有了,最后连全家都给赔了进去,个个无一不是如此。”
玉儿瞅着婧儿泣声道:“皇后她是争错了对象,计较错了对象。”
她将披着的绒毛轻裳取了下,盖到婧儿那单薄的身躯上,瞅着那娇美的容颜感受到的是时光的磋砣,喃喃道:“明明是花样的年华,她要是不入宫定可百子千孙,她要是不入宫指不定我也可以不用入宫。”顿了顿无奈一笑道,“可是这世间却并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
玉儿见她衣裳单薄,忙将自己衣裳取下为她披上,并劝道:“小姐小心着凉。”
她松开婧儿只感心间百般沧凉,宫里的是是非非比人想象中还要多,顶端位置除了争强许是还有误会,原来不是只有时间能改变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或许许多事情皆是可以改变,让真变成假,假也可以造成真。名、利是人心最强且压在最深处的欲望,不触碰还好一触碰便一发不可收拾,带来的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一路往长秋宫走回,漫天的雪凌空而起,许诺着这一世纪该有的颜色,那是血与雪相融的颜色。浮华一生恩也好,怨也罢,最终也是要落归尘土,魂归沧穹。
玉儿瞅着她不安道:“小姐,您就别想了。”
她无奈一笑说:“我也不想去想,可是事情就在那里,并非人为的不去想,就可以当真没有那回事。”伸手将面前落下的雪花接住,看着它一点点融入手心,感受不到冰冷的气息,喃喃道,“她这一生所留的想来最终也只有冰冷的文字,借此留给后人借阅并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玉儿见她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赶紧将她伸出的手握于怀中,哈着气道:“小姐,既然已经如此了,咱们还是顾好自己再说吧。”顿了顿提醒,“咱们刚回来刘宇就出事了,出巡路上小姐虽不再参与陛下的决定,可是别等陛下收拾完一个一个后,下一个就——。”
她泛了泛眸道:“眼下搞清楚婧儿的死可能更重要些。”
玉儿不安提醒:“要当真是吉成干的呢?”顿了顿又道,“毕竟夺子之恨可不是人人都能平的怨,在一生都悲痛之下,大多数人都会想让所有人一起承受痛苦,就连小姐曾经也生了这样的念头,何况吉成曾经还本有可以平静的生活,最后又再被——。”
她边走边喃喃念道:“本有可以平静的生活。”
玉儿忧道:“是啊,一个人被打倒后决定重新开始并不容易,好不容易再次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再度被人毁掉时谁不想毁了对方?小姐曾经也说过被一个人毁了一次还好,被同一个人再毁一次心间就会没有再站起来的欲望,会觉得今后指不定好了又被毁,那么还不如了结对方让其永远消失干净的好。”
她心间百般感触,失神道:“是啊,你不找对方麻烦,可不代表对方有人性不会继续找你麻烦,或许只有对方死了才有安宁可过。”顿了顿沉声提醒,“可是婧儿已经这样了,吉成没有——。”
玉儿打断道:“小姐难道就真能保证吉成见着阴皇后会不恨,会真的放下那曾经在心间想将对方千刀万刮的杀念?”顿了顿道,“依玉儿之见这事小姐还是别管了,玉儿看陛下似乎都没有想查的意思,小姐明知有些事管也讨不到好,这宫里死一两个人素来就是极正常不过的事,小姐又何必再管呢?”
她瞅着那冰冷的尸道,思及小时候的情谊,沉声道:“小的时候她总是会围着我,我都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在我面前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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