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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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王婷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跟着身子又是一软，靠坐在了床根处。

只见他微微仰头，有些无奈有些庆幸的叹了口气，之后才又侧头，望了床上的王婷一眼，跟着脸上露出了一抹温馨的傻笑。

然而他推门的声响，因为过大，却是毫无意外的传到了前堂。刚刚给人把过脉的梁老，微微一愣，因为心系后院，字迹潦草的写了方子，起身便要去后院。

谁承想他的动作幅度过大，竟将桌上的一碗茶水扫落在地，只听啪的一声，整个茶碗瞬间摔的粉碎。很快铺子里的药香中，便多出了些许淡淡的茶香。

微微一愣的梁老，不由对众人陪笑道：“诸位稍等，后院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说着匆匆转身，向后院去了。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他儿子脸上，流露出了的怨毒。若非是病人太多，店里的伙计忙不过来，想必他就要先梁老一步，进后堂去了。梁老前脚刚走，就有病人不满的抱怨道：“病人都等着呢，有什么比看病还重要的。”

“谁说不是呢，什么态度。”

“就说有点名气，还摆起谱来了。”

虽然他们如此说，但是谁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许是有人心烦了，随即不满的说道：“你们对梁老既然这么不满，那怎么不去别处求医？”

“谁说不是呢，就只会逞口舌之能。”这两的开口，立时说的几人面红耳赤，但还是红着脸，尴尬的辩解道：“那他扔下病人不管，总是不对的。”

“就是。”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挎着胳膊拎着要，冷声斥责道。

还别说这话还真好使，许是惧怕他的体格，许是惧怕他的气势，总而言之，前堂除了因病痛带来的轻哼声，就只剩包药收钱的声响了。这汉子见状再不多言，拎着药大步离去了。

后堂中，梁老见王婷所在房间的房门大开，心头有些不安，遂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他前脚刚迈进房门，就看到袁锋，正试图背起昏迷不醒的王婷。这让梁老有些诧异，不由快速走上前来，严肃的说道：“袁锋，还不快放下王婷。”说着伸手就将王婷抱起来，又轻轻的放在床上。

看着梁老那严肃认真的老脸，袁锋心里还真有些怕。畏惧归畏惧，他还是撞着胆子开口说道：“我要带王婷离开这里。”神情中流露着几分惧意的袁锋，说话声音有些小，但这还是让梁老听了个真切。

他不知道，起初听到自己要收他为徒，显得异常兴奋的小家伙，为何这会儿竟改变了主意。于是不解的蹙眉询问道：“你难道不想跟我学医了吗？”

袁锋听到梁老这么说，犹豫了一阵，这才认真的说道：“想，可是我得带王婷离开这里。”

看着袁锋认真坚定，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梁老越发的糊涂了，不由看着这袁锋认真的说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不许撒谎。”

看着一脸真诚的梁老，袁锋知道，这个老人家虽然有些怪，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于是认真的说道：“老先生你人真的很好，我们不想给你添麻烦了，你就让我跟王婷走吧。”说着神情中，竟流露出了几分期盼祈求之意。

听着孩子的赞扬，不要笑了，他连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心中甚至还有种隐隐的悲伤在里面。只见他神情落寞，微微叹了口气，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些什么昏话，你能带着王婷，去哪里呢，去要饭吗？”眼睛更是真诚的跟袁锋对视着。

看着这样的一个老人，袁锋沉默了，“要饭”这两个字，更是在他心中，造成了的极大的触动。他真的不想带着王婷去要饭，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说，这些都是因为梁老的儿子。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破坏老人家，心中仅存的一抹温暖。梁老并没有急着逼着袁锋回答，而是给了他充分的考虑时间。

房间里一时间又恢复了沉寂，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有些沉闷。良久，袁锋终于开口说道：“老先生的好心，我们心领了，您还是让我们走吧。”

看着执意要走的袁锋，梁老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脸上写满无奈与失落的梁老，神情复杂的看了袁锋好一阵子，直至看的袁锋都觉的有些怕了，这才似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那好吧，等王婷醒过来，你们就走吧。”说着落寞的梁老起身离开了。

看着梁老落寞的身影，不知为什么，袁锋竟觉得这个老人家好孤独，好寂寞。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竟惊讶的发现，原本腰杆笔挺的梁老，走着走着，背就佝偻了，好像忽然老了很多岁的样子。这让袁锋惊讶之余，甚至有些害怕，有些紧张。

随着咣当一声轻响，房间的门，被梁老从外面给带上了。这时心绪紧张不宁的袁锋，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跟梁老谈话，自己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现在梁老走了，他终于得以解脱，身子更是靠着床沿滑了下去。

蹲在床边的袁锋，扭头看着安祥的躺在床上的王婷，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沉默了一会，随即他才转头温和的说道：“王婷，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你好了我们就走好吗？”说着他又微笑着，扭头看了床上的王婷一眼，好像王婷并没有沉睡，而是在床上认真的聆听着。

接着就见袁锋转回头，用手指在地上，轻轻的滑动着说道：“你知道吗，不知怎么，我觉得那个怪老头，不对是梁老先生，他好孤独。”说着扭头对着床上的王婷，挠挠头尴尬的笑了。

但紧接着就见他又神情黯然的转了回去，随即伤感的一笑道：“你要是醒着该多好。”言语间不难听出其中的悲伤孤寂之意。

说着袁锋背对着床上的王婷，抬手悄悄的抹了把泪。那架势生怕王婷会看见一样，随即就听他强笑道：“那个老头虽然怪了点，但是心地真的很好，我们真的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站在门外的梁老，听到这里，眼圈竟也忍不住泛起了红。随即就见他微微仰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就听屋里，又一次传出了袁锋那稚嫩的声音：“听说京城很热闹，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京城，你说好不好？”不难听出其中的兴奋与期待。

梁老听到这话，无奈的摇头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里，说道兴奋处的袁锋，不由一手把着床沿，一边扭头看着床的王婷，兴奋的说着。

可是看着神情安详，也不知的能不能听到的王婷，他又失落的将身子转了回去，随即自嘲一笑，很是无奈的说道：“王婷你知道吗，做乞丐的最大好处，那就是想走随时都可以，想留哪里都可以，活得洒脱自在。”

其实袁锋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种洒脱，源自于自己的一无所有，源自于孤身一人。他甚至能想象的到，若是王婷醒着，必然要对他的这个观点，进行驳斥一番，甚至说的头头是道，让自己无言以对。

想着想着，袁锋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丝傻笑。之后这个房间里，不时就会传出袁锋那略微稚嫩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房间终于又一次复归了平静。而袁锋却是伏在自己的膝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袁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就听到咚的一声轻响，这让本就满心疑惑的袁锋，越发的感到奇怪了，不由微微欠身，扭头向床外望去，只见一人坐在一盏烛台下，借着昏黄的灯光，不知道在书写着什么。

袁锋没有看清究竟是谁，不由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勉强看清那人的形容。烛台下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辛劳了一整天的梁老。

这时袁锋的心中的诸般疑惑，也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梁老心里记挂着袁锋跟王婷，还未到戌时，便匆匆谢客，回后院去了。

当他推门走进王婷所在的房间后，竟然看到袁锋蜷缩在地上，睡的正沉。担心孩子着凉，梁老忙抱起地上的袁锋，走进了隔壁的书房。结果梁老一看书就忘记了时间，他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记得茶碗里的茶换了又换。

如今实在是疲劳的紧，不由放下书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从座椅上站起来，边走边捶着有些酸疼的腰背，有些无奈的说道：“唉，老喽，老喽，真的是老喽。”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梁老来到床前，看着注视着自己的袁锋温和笑道：“怎么睡醒了？不过我老人家可是刚好相反。”说着活动了一下微酸的臂膀。

袁锋看着这样的梁老，不由开心的笑了，但他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梁老不由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说道：“瞧我这记性，是不是饿了。”

说着端了不久前，佣人送来的一盘高点，来到床前笑道：“这点心还不错，应该和你的胃口。”袁锋双眼死死的盯着盘里的高点，不由自主的演了下口水，却是没敢伸手去取。

梁老见状，又笑着往袁锋面前送了送说道：“快吃吧，呶。”有些不好意思的袁锋，看盘里的点心，又看看一脸真诚笑意的梁老，这擦试探着伸手去拿盘中的点心。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的袁锋，直到将点心抓在了手里，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饿了，拿着点心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许是点心太小了，袁锋两口就将一块点心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