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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是不应该沦落到这般下场的,哥哥。”路西法坐在椅子上望着横卧在石床上的米迦勒的尸体说。
米迦勒的外表几乎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甚至让人感觉他只是在小憩,完感受不到那名为死亡的腐败气息。六翼圣天使的躯体本来就是上帝亲赐的造物,凡间的灰尘是无法掩盖那只有神才配有的庄严与宏伟,神亲赐的造物终究拥有神的力量,就算是死去了,也不会和世间凡物那样的死亡相同。
“其实你是个傻瓜呢,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呢?那时候要是你和我联手,也许现在你就是新的神了呢。”尽管根本无人可以应答,但路西法却呓语般地冲着空气说话。“其实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你是父亲认可的人,而我永远都只能屈居你的下面,换做谁也会觉得不爽吧?”
空寂的房间中无人回答。
路西法咬着指甲,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真是的,我在这里像神经病一样干什么呢?明明就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看来我好像也染上了胡思乱想的恶习呢。”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脸遮面纱,身着黑色修道服的修女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梅菲斯特大人想要和您谈谈,路西法大人。”修女用带着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他马上就会来这里,所以先派我来通知您一下。”
自从路西法来到第一狱时,他就对眼前的奢华感到厌恶,尽管他想来听说梅菲斯特喜好过度铺张浪费,收集奇珍异宝和大造宫殿,但他却从未想过居然会是如此的奢靡。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梅菲斯特的邀请,只好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入住了第一狱,还好尽管如此路西法还是在这一排排装饰机械华丽的房间中找到了他认为是最简陋的一间。
这是一间石制的房间,不仅仅是石质墙壁,甚至连桌椅床凳也是石头制成的。尽管冰冷的石头在夜间常常会引来寒气,但路西法还是觉得只有这间最满足他的要求。
除了尽量满足他自身要求之外,梅菲斯特还专门给路西法安排了一个他从人间捕获的修女来待奉他,美名其曰让他有回家的感觉。但路西法却对此毫无感激,因为当他看到自己的仆人已经被折磨的几乎就像是会行走,会说话的机器时,他内心中对地狱仅存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去告诉他我在这里随时恭候。”路西法头都没有抬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他,去告诉他有话就赶快说吧。”
修女微微颔首,她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张石桌上,然后身躹一躬顺从地退出了房间。
看着烛芯燃烧着的火焰,路西法却感到分別的惆怅。记得米迦勒第一次教他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候,也是用了蜡烛来做示范。那时的米迦勒和他都还处在懵懂的年纪,当米迦勒隔空用意念点燃蜡烛的时候,路西法到现在还能记得自己的大呼小叫。
“这没什么可以让你大惊小怪的。”那时的米迦勒是这样说的,“只要你勤加练习,你一定会超越我的。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你在死之前也还相信我不会杀你吗?哥哥。路西法苦涩地想着,现在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了,看来除了你之外已经没人会再认可我了呢,就算是我们的亲弟弟加百列现在也只会把我当成弑兄的怪物吧。
“你有心事吗?”
路西法的思绪被猛地打断,他抬头看去,梅菲斯特那张俊美的脸却正对他笑着。
“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路西法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看起来不像是胡思乱想呢?难道你是后悔杀了米迦勒?”梅菲斯特虽然还在笑,但路西法却老是觉得他是在笑里藏刀。
“我不会后悔的。”路西法站起身来。“就算后悔也没有后悔路可以再退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梅菲斯特故作夸张地大声叹气:“很形象的比喻吗,不得不说这些也是人类的才能之一。日行遗憾,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被绑在一同一根绳上呢?简直让我感觉太倒霉了。”
路西法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闲聊就到此结束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来抽你谈呢?”
“急什么,急什么?”梅菲斯特不紧不慢的走到路西法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找你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用那么担心,给你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呢!”
“好消息吗?”路西法眯着眼睛说。“开不会是你已经得出了撒旦之间的确切方位吧,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现在能称之为好消息呢?”
梅菲斯特举起双手鼓了两掌:“猜的很对嘛,没错,我得到了,那件神器的确切方位已经彼我从羊皮纸中找到了。”
“废话真多!”路西法干脆的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就赶快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听你胡扯。”
梅菲斯特本来还想再多卖弄一阵,结果路西法的打断让他尴尬的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他用略带气恼和不满的语气说:“你可真是不那么平易近人啊,算了,我就告诉你吧。羊皮纸的内容主要是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呢,我——”
“你就不能言简意赅一点吗?”路西法粗暴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结果。”
梅菲斯特因为感觉受到了冒犯而浑身发抖,它很明显对于路西法的不屑感到愤恨:“好,好。我简单一点说,故事讲了神不小心弄丢了切面包的餐刀,而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创口,蓝色的血液从中涌出将伤口覆盖,所以让神感觉很惋惜,就是这么个故事。”
路西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呢?撒旦之剑的下落就藏在这个又蠢又长的故事里,所以它到底在哪儿?”
“这难道不是很容易就解答吗?”梅菲斯特终于忍受不了路西法的傲慢而从椅子上起身。“蓝色的血液指的是海洋,而那道伤口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深处的裂隙呀。”
“最深处的裂隙吗?”
“直抵大地心脏的裂隙,世界海洋的最深处,马里亚纳大海沟。”梅菲斯特得意地娓娓道来。
“居然藏在那种地方,怪不得从来没有人能找到呢。竟然藏在世界最深的海底大裂缝中,可真是我那傻瓜父亲的作风呢!”路西法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那我们现在就去取吗?”梅菲斯特询问道。
“当然,时不待我,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呢?”路西法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这样距离你我的目标就又更近了一步呢。”
更接近了吗?路西法心里此刻然没有即将取胜的喜悦,反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感情。哥哥,你知道吗?我要赢了呀,我要完成属于我自己的救赎之路,这是用你的命铺成的路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你也一定会原谅我吧?不,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吧,因为到那时,你一定也会赞同我这样做的。
“喂,你在搞些什么?现在就要出发了!”梅菲斯特提醒道。
路西法收起了自己杂乱的思绪,他并没有回答梅菲斯特而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他的脚步忽然停住,像是在做出最后的挣扎,但他最后还是将攥紧的拳头重新舒展开,用一种几乎不被人所察觉的语气说:“我们走,一切都是为了最伟大的目标。”
梅菲斯特并没有注意到路西法今天的不同,他欣然的点头应允跟在路西法的身后离开了显得凄冷的石屋。
两人的身影消失了,只有修女端来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没有人注意到尽管已经燃烧了许久,蜡烛的烛芯却从未缩短,而芯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普通的焦黑而是一种扭曲如鬼魅般的漆状黑色。
梵蒂冈森林深处,无名之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睁开了闭上许久的眼睛,他扭头向坐在身旁的玛门儿露出了满意至极的笑容:“他们已经知道剑在哪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虽然稍微有些出乎预料,但是却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这样就对了嘛,让他们好好地演完这出大戏吧!”玛门挑动眉毛,微微一笑:“终末的倒计时已经来临了,演员差不多也都到齐了,让我们再等一等吧,毕竟完美的戏剧都需要一个戏剧性的结尾呢。”
“需要我继续派分裂体追踪他们吗?”无名之人询问。
玛门摆了摆手回答道:“没那个必要了,接下来就让他们先自由行动吧,把所有的分裂体都叫回来,只留下在路西法身上的那一部分,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其他的都不需要再忌惮了。”
“就照你说的做吧,不过都撤回来真的不要紧吗?”
玛门用一种灼热的目光看向无名之人:“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阻挡我们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让他们打开地狱之门,让他们迎接撒旦的君临,让这个世界陷入战争与混乱吧。然后在战争的尽头,是你和我献给这充斥着谎言与虚伪的旧世界最后的镇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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