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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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只有重重楼宇,不见想见的那一个人。
她太瘦了。
硕大的肚腹,仿佛不堪重负。令人止不住担忧,她会失重跌倒。
秦蓦记起昨夜十分不愉快的交谈,眼帘微垂,敛去眼底复杂难辨的神色。
高大挺拔的身影宛如一座冰雕般伫立在薄薄日光下,脚下倒映着长长的影子。
站立良久,秦蓦朝一个方向而去。
蓝雨等不到回复,心中了然,不再多言,紧随着他而行。
眼前一座二层院子映入眼帘,猛然发现来到无字楼门前,秦蓦薄唇紧紧抿成一线。脚步一转,朝书房走去。
蓝雨动了动唇,终是没有开口。主子之间的事情,做属下不能僭越。
这时,明秀打开门,手里端着铜盘走出来。见到院门口的秦蓦,似乎打算离去,眸光微微一闪,扬声道:“郡王,您是来看郡王妃的么?”
秦蓦身形一顿。
明秀看着他迟疑了,说明是在意郡王妃,心中留有一线微弱的希望:“郡王妃今儿个胃口不佳,奴婢们劝不动,许是舟车劳顿,这些时日都吃的少,清减的厉害,眼见着瘦成一把骨头。您的话,郡王妃肯听,您若得闲帮着劝一劝?”
秦蓦冷峻的面容,听闻明秀一番话,如降霜雪,一片阴霾。
明秀一直观察着秦蓦的变化,哪怕是细微,也被她收尽眼底。何况,是这么明显的变化!
细细思索,她那句话里,哪一句刺激到他。眼见秦蓦提步离开,明秀急忙说道:“郡王,大夫说了,郡王妃用得少,于孩子不利。”
秦蓦冷笑一声:“她自己是大夫,身体什么情况无人比她更清楚。她不想要,我压着她也无用。”
谢桥在屋子里,听到明秀的话,顾不上太多,走到门口,便听到秦蓦冷冰冰,不带感情的话。似一支利箭射向心口,脸上血色尽褪,浑身僵硬的定在原地。
秦蓦有所觉察,不经意回头,触及她苍白的脸,眸子一紧,身侧的手紧捏成拳。
谢桥闭了闭眼,浓密的眼睑挂了一层潮湿,深深吸一口气,心口随着呼吸而抽痛。窒了窒,谢桥呼吸放轻放缓,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最初,他宝贝着她,紧张着她,是她作天作地,与他说她是大夫,很清楚孩子的情况,不会做对孩子不利的事情。斗转星移,明秀此刻用孩子做文章,希望他能够回头,待她好一点,他用自己的话搪塞。
自作自受,不外如此。
她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可还是忍不住,心口绞痛。
他这一番话,在她心上捅了一个血窟窿。
可是——
谢桥抬眼,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清冷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你若是想要我痛,来缓解你这些时日来的委屈,我心里痛了,你可有气消?若你还未气消,尽管说便是,我继续受着。哪日气消了,回来陪我睡觉,一个人睡很冷。”
秦蓦那句话,说出口,便后悔了。
他并非存心要伤害她,用言语刺激,可看着她如此不爱护自己,便忍不住刻薄。
可听到她这一席话,秦蓦心中愈发郁燥,仿佛一拳搭在棉花上。
委屈?
被她抛弃的委屈?
这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之中,在她嘴中,成了他一个人的无理取闹。
秦蓦唇角掀起一抹笑,讽刺的话到唇齿边,看着她弱不胜衣的细柳之姿,生生遏止。
谢桥注视着秦蓦离开的方向,微风吹送,枝叶婆娑,那墨色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那熹光下的新绿中。
“郡王妃……”明秀亲眼看见秦蓦面对谢桥时的态度,心中忧心谢桥会难过,说话的声音也不知觉的压低几分。
谢桥捧着肚子往屋中走去,眼底蕴含着一丝淡笑:“算是好事。”
至少他没有再开口说中伤她的话。
态度上,软化了几分。
明秀傻眼了,哪儿是好事?
郡王妃是气昏头了?
心中更心疼她了,这是苦中作乐?因为,郡王未曾要休离?
可是,他都不在意孩子了。
谢桥和衣躺在榻上,盯着屏风上的仕女图,淡淡道:“午膳装进食盒里,我去书房同郡王一起用膳。”
明秀猛然抬头:“郡王妃,郡王若是将您赶出来……”
谢桥手抚上突突跳动的额角,疲惫的闭着眼,嗓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飘忽:“只要试一试才知晓。”
明秀心中惆怅,回想往日郡王多疼郡王妃,她说什么都依顺着。如今,狠下心肠,心就像石头做的一般,无论什么都不见软下来。
“我似乎总是惹他不快,他总是耐着性子由着我折腾。这一回,我是做错了,倘若当初离开的时候,不顾他的冷言冷语,向他道别说清楚缘由,他何至于会如此气愤?”谢桥多少有些明白秦蓦为何而生气,穆神医都知道的事情,大庆皇帝的病是隐秘,却也算不得很隐秘的事情,她告诉秦蓦,难不成秦蓦会出兵还是会挑起大庆的内战?
都不会。
因为那时候的她正在大庆,大庆内乱,她便会多一分危险。
他怎会将她置身危难中?
待她回来之时,大庆皇帝的病早已好了,秦蓦想要有所动作,也已经晚了。
偏巧那时她脑子里一团乱,失了头绪,并未深想,以至于顺口应下,顺着穆神医的思绪,被他带偏了。
而今回想起来,只怕那穆神医是南宫萧的人。
否则一个淡泊名利,远居余海的穆神医,为何会消息通达,对大庆国皇室隐秘的消息,如此清楚?
她从穆神医那儿一离开,便遇上了南宫萧。
这世间,哪有如此的巧合?
电光火石间,谢桥心中抓住一闪即逝的念头,当初南宫萧提议她陪着他三天为条件,偶尔不经意的小意外,制造出来的亲昵,定是故意为之,就是做给秦蓦看?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那时候,秦蓦的态度,并没有转变,只能说明他十分相信她不会背叛。
而矛盾的爆发,便是她执意去大庆。
那么在这之间,她是不是能够猜想,南宫萧私底下对秦蓦说了什么话?而她的所作所为,恰恰重合了他所说,所以秦蓦对她失望了?
想到此,谢桥心中百味杂陈,若是如此,她自己蠢笨,有何资格怨怪秦蓦气恼她?
心中不禁冷笑几声,南宫萧布的局,的确缜密周详。那时候她将解药给玉倾阑,面对病发的秦蓦,蓝玉、蓝星的态度,她无法不介意,不自责。
而他正好趁虚而入,她措手不及,便入了局。
她太迫切的想要解药,想要解了秦蓦的毒!
谢桥侧身躺着,脸埋在手心里。
“郡王妃,午膳奴婢摆好了。”明秀看着谢桥缓缓转头,露出雪白的面庞,一双乌黑清冷的眸子波光粼粼,一瞬不瞬望着她,心头微微一颤:“宫里来消息,郡王进宫去了。”
谢桥点了点头,双腿下榻,手撑起身子坐起来,避开明秀搀扶的手,坐在桌前,全都是她爱吃的菜色,比起昨晚要丰盛,与她离开京城前相差无几。目光在一杯羊乳上停顿片刻,这是早膳该要吃的,今晨并无羊乳,眼下送过来……
明秀触及谢桥望来的眼神,不禁解释道:“半夏问厨娘要了您的饮食单子,照着做的。”
谢桥总觉得不对,她昨夜来的,半夏心中有底细,今晨就会开始恢复原样,可并没有。
而这一切的改变,似乎从明秀与秦蓦的对话之后。
巧合?
还是当真如明秀所言?
许是心情好,谢桥吃了两碗满满的饭,一碗汤,一杯羊乳。
靠在椅背上,坐不直身来。懒懒散散,左手里捧着一卷医书,右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好受一些之后,便起身慢慢走动消食。
屋子里来回绕了十来圈,谢桥去往药房。
药房里明秀已经打扫干净,纤尘不染。
谢桥自袖中内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巴掌一般大小的盒子。里面躺着雪色玉润的半颗药丸,正是玉凝丹。
此药并无毒性,可解百毒。
谢桥用指甲刮下一点点细末,放在舌尖上浅浅的品。
品出一味药,便提笔记在宣纸上。
直到舌尖味蕾混乱,尝不出来,谢桥喝几口茶水漱口。扫一眼着墨的宣纸,上面她陆陆续续,列下十几位药,可她知道还有几味药她没有品出来。其中有一味香气馥郁,像极了花香,可又像草香,又缠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味,很熟悉,可一时她又说不出来。
坐久了,腰背酸痛。
谢桥放下药丸,揉着腰椎,扶着腰站起来休息放松。推开窗,徐徐春风拂面,谢桥疲倦随风而散。
伴随着和煦清风一股若隐若现,极浅淡的桃花香,夹杂丝丝梨花香。
谢桥蹙蹙眉头,拿起药丸,放在鼻端轻嗅。
那一抹香味是何药,隐隐呼之欲出。
“郡王妃,宫里来人请您进宫!”关键时刻,明秀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谢桥眉头紧皱,思绪被打断,短时间凝聚不起来。揉了揉眉心,将药丸收好。
“哪位宫里的人?”谢桥站在门口,明秀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底。
明秀道:“未央宫。”
谢桥心里有了底细,只怕是为着她送进宫的人而来。
“推了。”谢桥并不想进宫,太子将人塞进郡王府,她将人送进宫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撕破脸。
既如此,表明的功夫,不必维持。
明秀一楞,喜笑颜开:“奴婢这就回了内侍公公,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身子欠安,不适宜入宫。”
谢桥会心一笑,困意上头,回屋子补眠。
——
未央宫。
皇后身着大红色宫装,明丽鲜艳的色彩,映衬着她气度愈发雍容华贵。
施华跪坐在一旁,替皇后捏肩捶腿。
皇后盯着手指上戴着的赤金指套,上面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辉映着着她幽黑的眸子,透着一丝丝诡谲。
“皇后娘娘,郡王妃身子不适,未免过病气给您,今日里不进宫,改日身子安好,便进宫给您请罪!”内侍公公跪在地上回禀,光可鉴人的地砖上,透着冷光,一如皇后眼中乍现的寒光。
内侍公公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打听了,听说郡王妃昨日里回府,便请医馆里的大夫去看病,病得很重。”
病重?
皇后眼中闪过狠毒,猩红的唇扯出一抹笑,眼底寒光闪烁。
施华头皮发麻,看着皇后嘴角的笑,似乎闻到血腥的味道。
果真,皇后阴森道:“病重还能将闻莺的脸划破,能耐不小。”这一句话,质疑谢桥是用‘病重’为托词。
施华不敢接口。
内侍公公抖得更厉害,他消息有误,最易被迁怒。
“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今日里,无论如何,将她请进宫!”皇后最后几个字,几乎从齿缝中磨辗而出。
危及性命,人总是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内侍公公头脑这一刻转的很快,猛然间记起一件事,当即请示皇后:“郡王妃很重视辅国公府容三小姐,您将容三小姐请进宫,郡王妃定然会来。”
皇后赞赏的看他一眼:“传本宫口谕,请容三小姐进宫。”
内侍公公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可容三小姐未进宫,郡王妃未上钩,他的脑袋仍旧是栓在裤腰带上。
皇后看着内侍摸一把冷汗,快步离去,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心中到底是恼谢桥不顾之前交情,她不喜太子给秦蓦塞女人,将人送回东宫便是,她直接送到兴乐宫!
她是要与东宫撕破脸,宣战么?
皇后心中并不远与秦蓦为敌,他如今在京城的声望如同日中天!与过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皇上,对他也起了鸡忌惮!
所以,她请谢桥进宫敲打,尔后笼络一番。
若她识时务,便一笔揭过。
显然,谢桥没有觉悟!
皇后目光狰狞,尖利的指套在红木扶手上划下一道深痕。
施华瞟见皇后眼底的阴狠,手下力道没有控制住。
腿上一痛,皇后脸颊肌肉抽动,猛然,一脚将施华踹开。
“奴婢该死,皇后娘娘恕罪!”施华脸色煞白,砰、砰、砰,用力磕头。
皇后眼角泛着冷意,压了压心头升腾的怒火,最终没有处置施华。
——
容姝并不知道皇后请她进宫的目的,内侍公公传达完旨意,容姝吩咐香卉给母亲传个话,便跟着内侍公公入宫。
巍峨威严的宫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红墙碧瓦,熹光流转。
容姝目不斜视,踩着碎步去往未央宫。
容姝行大礼,皇后虚扶她一把。保养的不见一丝皱纹的面庞,流露出亲切的笑容:“姝儿,你姐姐如此唤你,本宫与你姐姐关系亲切,便也如此唤你。”
容姝脸上含笑,温顺点头。心中思忖:皇后与她素来没有牵扯,如今突然请她进宫,话中不离大姐姐,看来目的在大姐姐身上。
容姝敛去心神,只能见机行事。
皇后看着脸上笑容浅淡的容姝,眉眼间依稀与谢桥有几分相似。眼睛里的笑意淡了几分,端起盏茶,垂目饮茶,敛去眼底神色转变。温和和蔼的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唤你进宫的目地?”
容姝言语恭敬,不卑不亢道:“臣女不知,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目光流转,含笑道:“郡王妃回京,本宫请她一叙,她说要探望你。本宫许久不曾见她,有要紧事想问,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将你请进宫。”顿了顿,又道:“听闻你开一家酒楼,不知可有扰你正事。”
皇后不过随口一说,容姝自然不会当真,温言细语道:“酒楼有管事在管,我不过是凑个趣,打发辰光。”对于前面那句话,容姝心中着实吃惊,昨日里林府开办宴会,她们还在议论谢桥何时回京,谁知转眼间从皇后这儿得闻她回京的消息!
但是,谢桥要去见她,却不会是成为谢桥推拒皇后口谕的借口!
想到此,容姝心中暗惊,如何会不明白,皇后与太子使一样的手段,利用她威胁谢桥!
容姝当真不知该喜或者是该忧!
喜的是她在谢桥心中如此重要的地位,忧的是被她牵连。
到底是喜胜过忧,能够在谢桥心目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着实不易。就连大伯,在谢桥的心目中可有可无!
“皇后娘娘定是误会了,您见姐姐是她的恩典,姐姐如何会如此不知趣?臣女何时都可以见,定是她身子不适,一路舟车劳顿,她是双身子的人,将要临盆,不便进宫。”容姝说话间,一直盯着皇后的神色,因着她这一番话,神色变得极为微妙,意味深长。心中微微一动,仍是笑着:“姐姐身子安好,定会亲自入宫求见,向您请罪。”
皇后抬头瞟她一眼,抿嘴笑道:“真是傻丫头,我是长辈,如何会因着这一点儿事计较?”
容姝笑而不语。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话家常。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皇后从最初的镇定,渐渐失了耐心,脸色跟着沉冷下来。
这时,内侍公公匆匆而来,跪在地上,颤声道:“郡王妃,不愿进宫。”
这一句话,直接将施华方才点燃的怒火,高涨到顶点,瞬间引爆!
皇后脸色铁青,阴冷的扫容姝一眼,冷笑道:“本宫记得容三小姐还未议亲?”
容姝一怔,眼底闪过茫然,不知皇后怎得突然提起她的婚事。
皇后似乎想到一个绝好的法子,心情顿时舒畅:“容三小姐觉得本宫身边的李公公如何?”
容姝不明就里,淡淡一瞥,身材高挑纤细,面容清秀,面白无须。
“容三小姐和离在府中,至今还未议亲,本宫听闻你的亲事是容二夫人的心病。本宫瞧着你很合眼缘,心中喜欢的紧,你长得如花似玉,水灵娇嫩。李公公旁的本事倒也没有,就是会疼人。本宫为你们二人指婚如何?”皇后看着容姝脸上的血色尽褪,眼底出现一丝慌乱之意,心中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酣畅淋漓。
容姝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着实是皇后的话,太有冲击力!
她一个高门之女,虽然是和离,但也不至于沦落给一个太监糟践!
“容三小姐,怎么,你不满意本宫的指婚?”皇后哂笑一声:“我朝也有先例,高祖帝身边的红人刘越便是迎娶了高门之女,婚后幸福美满,唯一的缺憾便是无子。”
容姝不可思议:“皇后娘娘,我……”
皇后暗含警告,“容三小姐,想好之后再回答。本宫知道你是温良贤淑之人,定不会做出抗旨的事。”
容姝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咽进腹中。惨白着一张脸,木木呆呆的盯着皇后。
她知道皇后请她进宫,便是想用她为饵,引谢桥进宫。
可她失望了,谢桥并未曾进宫。
她便将怒火全都撒在她身上,极尽折辱。
一旦她嫁给内廷阉人的消息传出去,谢桥定然无法坐视不管!
容姝再一次见识到皇后母子的卑劣手段,怒火中烧,愤懑不已,可是她不能以下犯上!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容姝好不容易看见生的希望。如今被皇后这一言给击溃,破碎不堪!
尖利的指甲骤然扎刺在手心,挺直的腰背,颓然弯曲,神色漠然。
“臣女不敢。”
皇后看着容姝从震惊、愤怒、到黯然认命。仿佛一朵勃勃生机的娇花,经过风雨摧残的一地残花。皇后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你放心,宫门下钥前,她进宫,本宫不会为难你。之后,你与李公公的洞房夜,便在宫中度过。”
内侍公公没有等来惩罚,反而得来一个出自高门的女人,巨大的恐慌,变成巨大的惊喜,不知该如何反应,以至于脸色僵硬。
“李公公,愣着作甚,将你的未婚妻带下去。新房……”皇后指使一旁的施华:“给他安排一间独立的住房,今夜之后,本宫将他放出去,与容三小姐和美过日子,不必伺候本宫。”
容姝狠狠闭了闭眼,皇后用心险恶,她与阉人在外生活,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他们也会受人耻笑!
“来人,将她带下去!”皇后脸色陡变,语气森寒。
殿外进来两个人,将容姝带走。
内侍公公确定皇后并不是说假话,惴惴不安的跟着离开。方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机会只有这一回,本宫念在你尽心伺候的份上,给你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
李公公浑身一震,闻弦知雅意,转身跪在地上拜谢皇后赐妻之恩。
——
容姝嫁给内监一事,如蝗虫过境之势,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容姝经营一家酒楼,渐渐为人所知,反应过来,不免觉得可惜。
可有人深究,纷纷猜测容姝出身高门大户,虽然是和离之身,可嫁给寒门子弟为妻,并非不可。甚至她气运好,嫁给世家为继妻,抑或是哪家世家子看中,择选为妻。无论哪一种境况,都不可能是嫁给内监!
而宫中放出话,为皇后指婚,至于皇后为何指婚,也是迫不得已。
模棱两可,令人浮想联翩。
有人啧了声:“皇后迫不得已?莫不是逮着容三小姐与阉人吃‘对食’?”
“你休要胡说,容三小姐是何人?至于会与一个阉人……”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你还别说,听说那阉人长得极为清秀。容三小姐再好,她也是和离过的人,哪能嫁给一户好人家?她如今开酒楼,自力更生,说不定有特殊的癖好。你没有听说过?她都同意与丞相家的傻子成亲,找一个阉人尝尝野味儿,寻求刺激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她又不是雏儿,元红早没了,隐秘些谁知道?只怪她倒霉,给人逮着了。若知她这般放荡,我便好摸入她帐中,做一回裙下之臣……”浪荡子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嘭——
话未说完,硬梆梆的拳头,劈头盖脸落在他头上,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隐脸色青黑,他未料到与人在酒楼饮酒,出来铺天盖地都是有关容姝的传言。
污糟难以入耳。
周遭议论容姝的人,看着秦隐这架势,纷纷住嘴逃窜。
秦隐眼底冻结成冰,一片寒意,戾气横生。
皇后!
身侧的双手紧捏成拳,快步离开酒楼,去往郡王府!
等他到郡王府门口,他派去调查始末的人,事无巨细的禀报。
如他所料,症结在谢桥这里!
门仆带领着秦隐,去往无字楼。
明秀脸色发白,眼底积攒着雾气,瞥一眼一副兴师问罪架势的秦隐,连敷衍应付的精神都没有:“郡王妃身子不好,方才睡下了,短时间无法见你,若无要紧事情,请回罢。”
秦隐脸色黑如锅底,冷笑道:“人命关天,喊她出来!”
明秀脸色愈发不好:“郡王妃高热,陷入昏睡中。你折腾了三小姐还不够,如今是来催要郡王妃的命?容家可没有欠你!”说罢,转身便往屋中走去。
秦隐神色一顿,语气缓了缓,“皇后请郡王妃入宫,郡王妃推却不肯入宫。皇后将姝儿请进宫,以此要挟郡王妃。可并未料到郡王妃无动于衷,皇后一怒之下,将她指婚给一个内监!姝儿的无妄之灾,皆因郡王妃而已,你说她该不该管!”
明秀面色一变,头一回,郡王妃的确推拒了。她睡一觉,哪知浑身发高热。她请来大夫,为郡王妃降温的时候,忙的焦头烂额,管家的确说了一句宫里来人,她哪有功夫应付,话未听完,便让管家给推拒,哪知后果如此严重!
明秀对秦隐仍有埋怨,挤兑他道:“秦二爷有这功夫来找郡王妃,倒不如自个进宫去救人,派人来知会郡王妃。一路上耽搁的功夫,也不知三小姐受了多少委屈!”丢下这句话,明秀脚下生风,跑回屋子。
谢桥在大庆并未养好身体,急着治好大庆皇帝的病,又心里牵挂着秦蓦,郁结其心。后来与南宫萧斗智斗勇,出了一些岔子,身体更加吃不消,还未好好修养,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大周京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初时不见有任何问题,只是气色不佳,身虚体弱,可一旦邪气入体,便会病倒。
谢桥这次病倒,来势汹汹,高热一直反复不退。
折腾大半下午,高热退下去,谢桥昏昏沉沉睡去。
若非不得已,明秀不愿意唤醒谢桥,可若是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谢桥定会自责不已。
两相权衡,明秀焦急的唤醒谢桥:“郡王妃,出事了。皇后娘娘为了逼迫您进宫,她将三小姐请进宫,指婚给一个内监,并且造谣生事,暗示众人三小姐不检点,与内监……”偷情。
最后面两个字,着实难以启齿,明秀便止住话头。
谢桥脑子浑浑噩噩,眼底一片茫然。听闻明秀的话,眸子里渐渐恢复清明。脸色陡然冷下来,面如降霜,嗓音沙哑道:“我如今这情况,入不了宫,你去请郡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谢桥头痛的要炸裂。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郡王就在宫里,你找管家,他有快速联系郡王的方法。你快去,别耽误了。皇后的为人不可信,她说了下钥前,指不定已经让人去糟蹋——”说到这里,谢桥的脸色惊变,挣扎着翻身坐起来。
“半夏,半夏——”谢桥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半夏站在门口,听到谢桥的叫唤声,连忙进来,便看着她背靠在床柱上,面色酡红。
那是高热烧的。
“郡王妃,您赶紧躺着,有事明秀姐姐去安排了,您只管休息,身子要紧。”半夏安慰着谢桥,扶着她往床上坐。
谢桥摇了摇头,脑袋一阵眩晕感,连忙摆手,示意半夏去备马车:“我去宫里。”
身体到底不如之前,谢桥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半夏身上。
半夏心中焦急,又不敢乱阵脚,盯着谢桥硕大的肚子,半点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上马车。
马车疾驰,前往宫门。
——
皇宫里。
一座狭窄逼仄的小屋子里,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容姝被绑着丢在床上。
李公公则坐在门边,一双眼睛忽明忽暗,盯着床上如死鱼一般的容姝。
她不挣不扎,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连脚趾都不曾动一下。
李公公盯着她莹润细腻的肌肤,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正好将她笼在光晕中,浑身的肌肤白的透明,似乎碰一下就会破碎一般。
视线顺着她娇艳昳丽的脸蛋儿上,往下游移,她身上轻薄的春衫被压在身下,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李公公不由吞咽一口唾沫。
这一个时辰里,他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他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狠狠砸中,犯晕的脑袋也恢复清明,心中的喜色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给湮灭!
容姝是被皇后强迫指给他,他心里担心辅国公府,也担心郡王妃。
可他们权势再大,顶了天,也不能越过皇后去!
李公公在这巨大的、美味的食物诱惑下,将那理智抛掷脑后!
容姝只要跟了他,他定会对她好。
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答应,也得认了!
想到此,李公公眼底几乎都迸发出绿光,紧张的搓着手,一步一步,朝床边靠近。
“容小姐,你别怨咱家。咱家不碰你,明儿个咱两都得死!”李公公因为激动,话音都带着颤。走近了,发现她的皮肤竟是如此脆弱,粗糙的绳索捆绑在她的身上,将皮肤给磨破,渗出血丝。
心里升起怜惜之意,他被剁掉根开始,这一辈子便没有盼头,哪里想过,会攀上出身高门的小姐。鲜嫩如水豆腐做的女人,今后是他的人:“我给你解了绳索,你别逃跑,外面有人守着。就算……就算不是我,皇后也会叫他人占有你。我……我会温柔一点……”
容姝眼珠子涣散,毫无焦距的顶着房梁。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尖细的嗓音,她才拉回思绪。眸子微微转动,落在身边神色复杂的李公公,心疼与欲望在他眼中交织,他手指颤抖的为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绳子打的死结,他很紧张,越解越紧。
容姝因痛皱紧眉头,终于说出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有刀子么?用刀子割开。”
轻细的嗓音,宛如和风细雨落在李公公的心头,心中一阵荡漾,连忙脱掉脚上的靴子,脱掉罗袜,脚底上绑着薄薄的一块刀刃,用油包纸包裹着,大拇指长。
小心翼翼拆开油包纸,拿出利刃划破绳索。
容姝手腕一麻,紧接着剧烈的疼痛,皱紧了眉头。
“我这儿有伤药,贵人赏的,我给你上药。”李公公怜香惜玉,雪白无暇的肌肤,破相便不完美了。
容姝想了想,轻轻点头。
李公公心中一喜,连忙掏出精美的药膏,放下手里的利刃,挖出一块药膏,还未触及她的肌肤,便是一阵心猿意马。
“别动!”容姝在他放下利刃的一刻,立即拿在手里,尖端对着李公公。
李公公心中一惊,面色发白的看着她手里的利刃:“你别动,小心伤着手。”
容姝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朝后褪去,满目决然,挥着手中的利刃,不许李公公靠近:“你别过来,你再靠近我……我会杀了你!”
李公公压根不怕,容姝手无缚鸡之力,她根本就未曾行凶伤人过。此刀捅进他心口,也死不了人。
“我不过去,你别伤着手了。我让人放你离开,不碰你。”李公公说罢,作势往外走。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容姝,看着她因手腕的疼痛,手往下垂一下。猛然扑过去,将容姝压在身下,抢夺她手里的利刃。
容姝受到惊吓,反应过来,被他压着在身下,疯狂的挣扎起来,可她力道小,根本敌不过自小干粗活长大的李公公。心生绝望,往自己的脖子扎去。
李公公瞳孔一紧,徒手去抢夺。眼疾手快的挡着她的脖子,利刃狠狠扎刺进他的手心,“啊——”一声痛呼,鲜血直流。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站在窗子口来看。
李公公阴柔的眼底闪过狠意,‘嘶啦’一声,撕破容姝身上的衣裳,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着魔一般盯着容姝白花花的肩头,手指无意触碰下,入手一片细腻滑润,不忍释手。鬼使神差,唇印在她圆润的肩头,只听‘轰’地一声,理智骤然崩塌,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容姝在听到裂帛声,眼睛圆睁,死死咬着舌头,血腥味蔓延口腔。
湿热恶心的触觉落在她的肩膀,容姝脸色煞白,眼底一片死寂,挣扎着一头朝墙壁上狠狠撞去。
一只粗糙的手,猛然掐住她的脖颈,狠狠禁锢在身下。
“嘭——”
紧闭的门扉,猛然被粗暴的一脚踹开,一道人影不做停留,冲进来,抓起压在容姝身上的人,将他的头狠狠朝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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