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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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之的办公室里坐了好多人，一个个都脸色凝重，余小鱼哭丧着一张脸，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怎么就不见了呢？我就进去逛了没几分钟，怎么就不见了呢？”

叶潜之沉着一张脸，吴魏正在给各个派出所打电话，已近傍晚，离余小鱼发现归缓缓失踪已经将近三个多小时，他们把中心广场的里里外外都找了几圈，广场上的警务室、保安室、巡逻车都问了遍，都一无所获。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了，凌云意拽着凌写意走了进来，余小鱼顿时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说要和缓缓单独谈谈！”

凌写意使劲甩开了凌云意的手，冷冷地说：“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再怎么腆着脸往上凑，那个女人也不会爱上你。”

叶潜之走到她身边，沉声问：“写意，你到底和缓缓讲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见了？”

凌写意盯着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干什么？我能和她讲什么？你们去问问星巴克的服务生，我不就和你那宝贝讲了几句话走了吗？难道我还能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叶潜之冷静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请你把你们见面的过程讲一讲，我们说不定可以找到点线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凌写意傲然地一台下巴，“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情！”

叶潜之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凌写意，我当你是妹妹，才愿意这样和你说话！”

凌写意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凄然一笑：“叶潜之，我要当你什么狗屁妹妹，当不成你的爱人，就不要假惺惺地和我说什么妹妹，什么朋友，我都不稀罕。”

忽然，凌云意大步走上前，只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凌写意的脸上，顿时，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凌写意捂着脸，愕然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凌写意，你是疯了吗！我早就想打你了，打醒你！你看看你自己好好一个女人，又聪明又漂亮，留洋归来，事业有成，就这么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就出不来了！缓缓她有病，她失踪这么久，万一要是病发了就救不回来了！这是一条命啊，凌写意！你从小受的教育呢？你的良知呢？这可不是普通的粘酸惹醋！你难道从今以后想要背上一辈子的良心包袱吗？我不相信我的妹妹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凌写意呆呆地看着凌云意充满怒意的眼睛，良久，她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起来。整个房间一片沉默，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凌云意叹了一口气，在她旁边坐下，耐心地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轻抚着她的后背：“写意，好了，哭出来就好，别再钻牛角尖了，快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我接到一个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个叫归缓缓的女人抢了我的男朋友……他说他早就看不惯归家人，想要找人教训她一顿，让我把她引出来……”凌写意终于擦干了眼泪，断断续续地说。

余小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写意想骂，被吴魏使了个眼色强忍了下来。

“你——你答应了？”凌云意又气又急，真恨不得挖开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生锈了。

凌写意摇摇头：“没有，我没答应他，我说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操心。”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后来越想越难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潜之会喜欢她，今天我就纯粹想去仔细看看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魔力，把潜之迷得一愣一愣的，我以后也好好学学。”凌云意有点茫然地回忆着，“见了面以后我就出去了，然后她拿了我掉的钱包追了出来，我很讨厌她，就推了她一把……

“她被人扶了起来，我看到她好像认识那个人，还和那个人说了话，然后我就没理他们，自己走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

凌写意仔细回想了一下：“年纪有点大，长着胡子，我不认识。”

叶潜之伸出手，简短地说：“电话，手机号码。”

凌写意愣了一下，犹豫着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了那个号码，递给叶潜之，叶潜之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把它抄了一份给吴魏，让他去查这个号码的机主，紧接着，他用手机拨通了这个电话。

在枯燥的两下铃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少，不错啊，这么快就找到这个电话了，怎么样，着急了吧？你的小女朋友在我这里做客呢。”

归缓缓坐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着这套小公寓。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老房子，装修得很简陋，她的这间房间才十来平米，刚刚放下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窗外是黑漆漆的夜空，隐约可见一些高楼的屋顶。她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一下子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被杨益柏挟持了。

房门被推开了，杨益柏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是他的保镖，亲切地问：“小丫头，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归缓缓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叔，你怎么开始演电视剧了？”

杨益柏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小丫头，不要胡言乱语。要不是N市里忽然对出入境监管得那么严密，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只要你乖乖地不要想着逃跑，你就不会有事，我只是借你父亲的手走一程，不会象电视里那样喊打喊杀的。”

归缓缓摇摇头说：“大叔，你真的老了，怎么连跑路都跑不动，还要别人帮忙啊？”

一旁的保镖呵斥起来：“胡说八道，杨总今年才刚到四十，怎么会老！“

杨益柏摆摆手，让他出去，然后笑眯眯地对归缓缓说：“小丫头的心思我能理解，你想骂我就骂吧，我不会和你一般计较，总之，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用叫，这里的玻璃都是双层隔音的，全部已经上锁；也不用想着逃跑，这是十八层楼，没人会理你。只要我能安全到境外去，你就是安全的。”

“国外有什么好，大叔，每天要吃面包，大米饭都没得吃，”归缓缓信口开河乱扯起来，“国外的美女都是假的，她们的皮肤好粗糙的，你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还有，美女们都比你高，你会很没自尊的，留下来吧大叔。”

杨益柏脸色变了变，悻悻地说；“能留下来我还不留？都怪你那个该死的老爸和男朋友，把我这样逼到绝境！”

他恶狠狠地看着归缓缓，眼神狰狞，归缓缓吓了一大跳，缩到床边不说话了。良久，杨益柏的眼神渐渐地缓和下来，脸上堆起一个笑容：“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来，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你爸顺顺利利地把我送出去。”说着，他递给归缓缓一个手机，按了免提以后拨通了电话。

叶潜之的声音焦灼地响了起来：“缓缓！你还好吗？”

归缓缓看了看杨益柏，小声说：“之之，我很好，我在大叔家里，你不要太担心。”

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叶潜之顿了一下，说：“记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什么也不用做，一定不要反抗他，你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归缓缓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小声地问：“你告诉我爸爸了吗？”

“告诉了，他已经让小吴在安排杨益柏的出境事项了，你放心，这两天就可以安排好。”

归缓缓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催催爸爸，让他快一点，我想回家。”

话音刚落，杨益柏掐掉了通话，笑眯眯地说：“小丫头，看起来你的情郎很深情嘛，办事效率很高，我这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归缓缓不说话，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他。

“不过叶潜之不深情不行啊，小丫头你有多少身价，阳明的千金小姐，他就算是为了这些白晃晃的金子也要装着深情一下啊，对不对？”

归缓缓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大叔，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之之？”

杨益柏愣了一下，笑着说：“我讨厌他干嘛。”

“你讨厌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侯就觉得你讨厌他。”归缓缓认真地说，眼神清澈而透明。

杨益柏心里一颤，他在商场打滚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各种尔虞我诈，这样清澈的眼神让他不禁有点茫然。

“是的，我很讨厌他。我们都是苦出身，一步一个脚印打下的天下；而他这种高干子弟，好好地靠着父辈的余荫当他的纨绔子弟去好了，干什么跑到我们商场来抢我们饭碗？还装得那么清高，那么特立独行，好像永远高人一等！我就是讨厌他，做梦都想把他的丰颐搞垮！”

归缓缓怜悯地看着他，轻声说：“其实就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你要是不起害之之的心思，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幅样子。”

杨益柏漠然看着她，良久，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太晚了，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他的眼神凌厉起来，冷冷地说：“小妹妹，你别多事，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男人会解决，你就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