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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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余曼晴和管清涵约的十点钟见面。余曼晴知道沈卓清上午的飞机回来，估摸着他得到公司再先处理一下事情，她和管清涵谈完，可以直接去找沈卓清吃午饭。

说到见面，余曼晴还真有些紧张。虽然昨晚两个人算是间接见过面了，但是，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见面，却已经是相隔四年多了。

两人原来那么近的距离还是在遥远的高中时代，转眼几年，已经彻底物是人非了。

余曼晴犹豫来犹豫去，光挑衣服就花了半个小时，想化个淡妆，又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自然点好。总之，一大早开始，磨磨蹭蹭地，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已经十点五分了。

她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的管清涵正在低头看表。早上的咖啡厅人很少，他在窗边，沐浴着半上午的阳光，显得那样优雅淡然。只有那不断低头看表的动作和紧握水杯的手泄露了他的极度紧张。

余曼晴坐下之后，管清涵慌忙抬头看她，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浓的感情，一眼就差点让余曼晴的眼泪夺眶而出。太多惊喜、思念、深情和无奈都在那一眼中包含，余曼晴的心里酸胀得难受，他竟还是那样纯净的眼神，那样执着和坚韧。

她低下头，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微笑着问：“你来了很久了？”她有点无话找话，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这间断了近五年的谈话。

管清涵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似乎不相信这一刻是真的，只是下意识地说：“九点一开门我就来了……”

余曼晴看他那个傻傻的样子，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真的不想这样的，她已经都想好了，她不会再和他有未来了，她的未来现在已经交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但是看着他那样的痴情，那样的怀念，还有他那执着的眼神，往日的那些酸甜苦辣突然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到余曼晴突如其来的泪水，管清涵一下子慌了。他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跨过桌子，坐到了余曼晴旁边。

管清涵来之前也做了充分地心理建设。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她现在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做什么让她为难的事。

但是他怎么能面对她的眼泪！这是他心心念念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和她重逢。但是她却已经嫁做人妇了，而且还是一个和她门当户对，能力超群的男子。他又是遗憾又是无奈，那种难受的感觉，即使昨晚通过舞蹈表现了很多，还是在心里憋着难受。

现在，他们刚见面还不到两分钟，他就把她弄哭了，这怎能不让管清涵着急？

“你别哭啊，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你打我骂我也可以。我对不起你，我那时候不该那样对你……”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还是那么笨拙，那么慌张。

他不劝还好，他越说这些，余曼晴越是伤心得厉害。从刚分手时积攒的痛苦，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她这一刻脑子里再也没有别的，只有自己的伤心和委屈。

管清涵只能轻轻地揽着她的肩，不停地拍着她。

过了许久，与余曼晴才抽抽嗒嗒地停来下，发现自己被管清涵抱着，觉得有些怪，又不好意思直接让他放手，只好轻轻地挣脱。

管清涵感觉到她的微微抗拒，连忙像过电一样，夸张地放开了她，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苦涩地说了一句：“抱歉！”

余曼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涕，这时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真正平静了下来。她转头叫了服务员，这才发现服务员一直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估计是刚才不好意思过来吧。

随便点了点喝的，还是余曼晴先开口了：“昨天的演出很成功，你现在真的很厉害，我都荒废了。”说到这个，余曼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对你好吗？”管清涵发现他对自己的演出一点也不关心，只关心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很低，也没有抬头，只是不停地搅拌着手中的黑咖啡。

“嗯，挺好的。”余曼晴也低低地回答。

“真的好？”

“真的好。”

……两人一阵沉默。管清涵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他还想问“你爱他吗”“我还有没有机会”，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早在他放弃她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深深亵渎了这份感情，如果她没有结婚，他会倾尽全力来追求她，来求得她的原谅。但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余曼晴的感情，深得出乎他的意料。刚分手时，管清涵还安慰过自己，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可以渐渐忘了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

但是他错了。

从高中的那最后一段，再到整个大学阶段，他都在极度的思念、自鄙和无奈中度过，那种压抑的感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

有时候管清涵也在想，如果干脆是她不爱他了，或者抛弃了他，那他可能还能更死心一点，但是那样的分手，让他每每想到她看向他的委屈眼神，都心痛得无以复加。

从大学到毕业后，一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是他一直都不为动心，为此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GAY，但是他身边也没有过任何一个“男朋友”，所以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管清涵的母亲也从一开始担心孩子早恋，到最后开始担心他的个人问题。但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管清涵都会一带而过，他在其他方面有表现得过于出色，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一点可说的，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儿子心里有人，以至于他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对此，管母心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时为什么要分手？”余曼晴低低地问话，打断了管清涵的思绪，这个问题终于来了。

事到如今，管清涵也不想再隐瞒了。余曼晴早已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了，一些现实应该让她知道。而且，即使失去了她，他也不想让她再对他有任何怀疑和猜测了！

“你哥哥找过我，说了你和我在家世上的巨大差距……”

此话一出，余曼晴立即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管清涵！后者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止这些，他以我的前途和我母亲的健康相威胁，我实在是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管清涵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中，而余曼晴已经脸色煞白了！

原来如此！

那些年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怪异全都找到了答案！自己的哥哥，或者还有自己的父母，才是杀害她爱情的凶手！

余曼晴觉得自己的世界再次被颠覆。他们是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只是以他们的想法去安排她的道路，然后最终让她成为生活的牺牲品？

一阵混乱之后，余曼晴出乎意料地平静，她还能怎样？她现在确实如愿成为了他们的棋子，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一个家庭会是这个样子的？

管清涵紧张地抓起了她的手，慌张地安慰:“你别难过了，他们也是为你好，你不是说现在生活得很好吗？那我就放心了！真的，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很好不是吗？”

余曼晴回了回神，这才想到沈卓清。是啊，还好，现在还有人在疼她，在爱她，她还不算最惨的。不是吗？可是……

“你真的过得好吗？”余曼晴问到，眼中充满了关切，那点熟悉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管清涵太了解余曼晴，知道她内心善良，知道了这件事反倒会替他难过和担心。

他不能让她因为这种情绪而内疚，“昨晚我的搭档，你应该看到了，是我的同学，她一直在追求我，我这一段正准备要答应她，所以你大可放心了。”管清涵努力使自己的微笑看起来自然。

“哦……”余曼晴多多少少有点失落，虽然天鹅湖他不会和别人一起跳了，但是他终究还是可以和其他人一起跳别的。“那祝福你们！”

“曼晴，我今天下午就要出发飞S市了，A市这里本来就是我临时加的一站。现在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了。我的电话一直不会换，有什么事你要和我联系吧，我尽我最大努力帮你。”管清涵很想说，我会一直等你，但是他知道那又会给她增加压力的，所以只能这么说。

“好的！”

管清涵一直看着余曼晴的车开远，心情比想象中的略微好受一点。这也算还可以的结局吧，关于他和她。至少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她幸运地嫁了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

那就这样吧！

其实余曼晴知道管清涵在看她，所以她转了一个弯才把车停到路边，趴在方向盘上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她说服自己尽快接受这个事实，无论如何，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的生活还是要自己一步步去走。

估摸着沈卓清下飞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奇怪的是他怎么

没给自己打电话？前几天他打电话的黏糊劲有去哪里了？

拿出手机，余曼晴连续拨了几次沈卓清的电话，都是占线，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