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每个人心里的盐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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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手，白了地上的人一眼，转回身，呆ING……李明轩、李煜、李昊、林云佳，还有他们杂志社的小程，还有几位认识她她却不认识或是相互都不认识的人正集体观看她免费上演的动作片……“李……李……爸爸……”许美美撅嘴，低头，装乖……

小程同志拿手捂眼，摆出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念念有词：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李明轩只是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拍拍李煜的肩膀，“你教得不错。”她那一手过肩摔已经相当熟练了哈~

许美美的脸唰地一下~熟了！

李昊则使劲憋着笑，拿胳膊肘捅捅他弟弟，“喂，你口味还真特别，就喜欢这么凶悍的……”功夫不好可是治不了啊~

李煜没理他，大踏步走过来，许美美老远就感到一股低气压成泰山压顶之势铺天盖地地遮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煜低沉着声音问。

许美美小心翼翼地看看他，随手往身后的地上指了指，“他SAO扰我。”

李煜这才开始注意地上躺着的人，看来摔得不轻，脑袋晃啊晃啊晃，半天没挣扎得起来。

林云佳得了李明轩一个眼神，赶紧拉了徐海涛快步跟了过来，这种情况万一处理不好……还是有个律师跟着保险点。而李明轩则对身边的人说，“他们年轻人闹着玩，我们继续谈我们的。各位，请。”说着，含笑看了那边一眼，领着众人离开案发现场。

林云佳一过来就附到李煜耳边，低声说：“关山，德云建业的股东之一，家族企业，手下有几个机械加工厂和包装厂，规模都不算大。”

李煜眉头一挑，关山？“你和关海什么关系？”

在场的人都一愣，许美美差点惊跳起来……他不就是关海吗？

那人使劲甩甩脑袋，五六个重影终于规整到一起，眼睛重新聚焦，挣扎着站了起来，还好，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还能走路还能动，就是疼得厉害。他拍了拍粘到身上的土，恢复了商业的姿态，“他是我弟弟。”

许美美一呆，额头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李煜看着她皱起小鼻子抿着嘴的懊恼样儿，嘴角略有上扬，“双胞胎？”话是问关山，眼睛却没离开许美美。

“是啊。”关山有点疑惑，这难道就是我被摔的理由？他再次看向那个貌似漂亮乖巧实则凶悍无比的“美少女战士”，难道她把我错认成关海？那她和小海又是怎么回事？

李煜还是好笑地看着许美美，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已经远没有刚才那么凌厉。

许美美深吸一口气，辩解：“我……我哪知道是他哥哥……”

“你连他有没有兄弟都不知道？”你怎么跟他谈的恋爱？

“是知道有个哥哥，可……可不知道是双胞胎……”许美美的声音越来越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还顾得想那么多啊……

李煜嘴角抽了抽，强压着笑意拍拍她的脑袋，活宝许美美，也只有闯了祸才会变得这么乖……呵，准确地说：装得这么乖。“我现在有事走不开……”

“我自己处理好了。”许美美赶紧抢话。本来嘛~总不能每次都自己闯祸别人买单吧……“我一会儿就换了衣服乖乖回家……呃，是回杂志社……好好好，回家回家，到了家给你短信，行了吧？”

李煜看着他，不说话。

许美美伸出三个指头指兲：“我保证乖乖的不再闯祸！不然……不然就罚我一个月吃不到水煮鱼，水煮肉片，水煮……”

李煜还不说话。

许美美一咬牙，“就一丁点辣椒都吃不到，好了吧……”呜呜~，这誓言也太恶毒了，呜呜……

李煜憋着笑，吐出两个字，“一年。”

许美美瞪眼，“半年！”

“两年！”

“一年！”

“三……”

“成交！”为避免一年变成一辈子，许美美很识时务地刹住讨价还价，点点头，拿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郑重其事地跟李煜握了握手，然后，鼓掌，“慢走，不送~”

李煜终于破功而笑，无可奈何摇摇头，许美美啊许美美，真是服了你了。

李煜前脚刚走远，后脚，许美美的小脸就立马跨了下来……两年不准吃辣椒~~我还是乖乖回家吧，回家最保险。

想着，一转身，哦，原来这儿还站着个男人，许美美闷闷地看他一眼，挺好一小青年儿，偏偏长了张这么欠揍的脸！许美美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对不起哈……认错人了。”

关山看着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收起爪子的小猫~嗯，呵呵，很贴切的形容。

许美美看他不说话，肚子里面存副本：他该不是要就此替他弟弟报复我吧？……我先是把他弟弟甩了，然后我又把他给摔了~啊，惨了惨了，这回跟关家梁子结大了~~~嘢？不对啊，他好像根本就……“那个……你认识我吗？”

关山再也忍不住，嘴巴大大地裂开，一脸的愉悦如同午后灿烂的阳光挡都挡不住，“现在不就认识了？”他歪着脑袋看她，伸出手来，“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关山，关海的同胞哥哥，下次可千万别再认错。”

许美美尴尬地笑笑，伸手简单回握一下，“我叫许美美，许美美的许，美美的美美，您好关先生，下回我要是再认错，您可千万别生气。您是我见过脾气最好修养最好素质最高的人~”肚子里面紧跟着句：都摔成这样了还能笑得这么灿烂，跟捡了200块钱似的。

关山大笑，“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吧？”

许美美看着他阳光俊朗的表情，嗯，现在看，是比他那个混蛋弟弟顺眼点儿了。

作为道歉礼，许美美请关山喝咖啡，自己则捧着一杯奶茶，双腿一晃一晃地在高脚椅上荡。

“你经常来这儿？”关山从一进门就注意到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所有的服务生都会过来打打招呼，偶尔有几个客人过来开几句玩笑，她只替他要了杯咖啡，店员则以最快速度先为她上了一杯奶茶。

换下礼服的许美美此时真真正正一副少女摸样，小中学生似的。跟方才阳光下自然诱惑的形象根本判若两人。

倒是很干净，很纯粹。关山暗下评价。

“这是朋友的店，常来常往，自然就熟了。”许美美吸一口奶茶，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没有交流的欲望，看来她在内心深处还真不是一般地讨厌关海这个混蛋。

关山细心地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苦笑，“你就这么恨我弟弟？”恨不能一下摔死他？恨到连长得像的人都懒得理？

“不恨，”许美美很干脆地否定。

关山一耸肩，谁信啊？不恨我那一下是怎么摔得？摔得那叫一个狠！

“不恨，”许美美再次强调，“只是很讨厌。”我不恨他，我就是讨厌他。

“为什么？”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山无比无比地好奇，好奇到想立刻冲回家暴揍关海一顿！还能因为什么？一个女人还能因为什么这么讨厌一个男人？他那一下说白了就是替他弟弟还的。“该不会……他骗了你……”千万不要说是……

“不是。”

关山大喘一口长气，还好，只要不是感情纠葛就还好。

“他不是骗了我，而是一直在骗我！”许美美淡淡的耸耸肩，语气轻松地好像在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啊？……啊！关山懊恼地拍拍脑门，他要回家揍死他！

许美美却是一脸无所谓，“都过去了~”不过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再说……许美美自嘲地笑两声，“我谈恋爱总是两眼一抹黑，我自己都习惯了。”习惯了被骗，习惯了被辜负，习惯了说无所谓……也习惯了遗忘。到头来还不都是：过去了……

好吧，这个话题对自己太不利了。换一个，赶紧换一个~“那个，谁是喝狼奶长大的？”

“啊？”许美美没反应过来。

“一群神经病变态自虐狂脑子秀逗蛋白质统统都是喝狼奶长大的！”一个字不差，关山笑着耸耸肩，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听到的。

黑线！！许美美咬牙：这人记性真该死的好！

“为什么是喝狼奶？”关山笑眯眯地等待答案，好像在期待一个十分好玩的事情。

“就……不是人养的（意思）。”~狼养的狗崽子~呃，要是明着骂出出来是要挨打的……

关山大笑……“哈哈哈……喝狼奶长大的……哈哈哈，许……许美美，可真有你的……哈哈……”

笑吧笑吧笑吧最好你一口喘不过来直接给“安乐”了~许美美瞪他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关山好容易消停了，继续不耻下问，“谁把惹成那样的？”那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也不怕被摔死。

“一个母的。”许美美鼻孔里哼出四个字。

关山再次傻眼，一个……母的？！“你说话太有水平了，”骂人都不带脏字儿，“你哪儿来这么多新鲜词儿啊？”

“说她是母的那算是客气。”许美美摆摆手，“他们家……哼哼，狗窝里养出来的都比他们通人性。”忽然无比庆幸小安子一下生就被扔出家门了，那么美丽脱俗的一个人要是也给教育成苏家大小姐那样儿……我的妈！想想都哆嗦~

显然，许美美的只字片语半点也满足不了关山同学的好奇心，眯起眼睛一脸讨好的笑。

许美美嘟着嘴，“你看我也没用，人家孩子的血泪史我干嘛要说给你听啊？”

嘿~还挺仗义，“那就说说你吧，”关山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好歹他这一下也得摔出点价值来吧？“你那一下差点没把我摔残了，我总得做个明白鬼吧？”

鬼个头！早知道你这人这么麻烦我就直接摔死你了！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要问就问那个混蛋去。”

貌似，她是忘了对面坐的就是混蛋的亲哥哥……她说话也太不客气了。“还是你说吧，”关山的确是个很好脾气很好修养素质足够高的人，不气也不闹，狗皮膏药似的穷追不舍，“我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谁会对自己干的坏事诚实啊？还是问被害者更客观一点点。“我只知道他刚结婚就闹着离，难不成，这跟你有关系？”

许美美收起一副烂漫无知的神情，抬眼看向他。你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爸妈就没教你厚道两字怎么写吗？逼人自揭人伤疤就这么好玩？好~看谁玩死谁！

“关先生，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块盐碱地，那里种不了庄稼，结不出果实，因为，那是一块被眼泪泡坏了的地方。”许美美嘴角噙笑，眼神轻飘飘地荡了过去。那是一片灌满了悲伤的沼泽，好奇心太重的人，当心陷进去！

关山冷不丁撞上那双眼睛，心头一震：那是怎样的一副双眸？深不可测，却又清澈见底，透着某种悲悯和讥讽的冷光，直刺你的心窝。

眨眼之间，关山几乎听到了空气凝结成冰的声音。

“每一个想要出轨的男人嘴里都会有一个糟糕透顶的妻子和极其不幸的婚姻，一旦锁定目标，那些不幸和痛苦马上就会变成他们的弹药。过去给予他们的教训反倒成了他们此时炫耀忧郁和深情的资本。”许美美冷冷一笑，“善良的女人最好骗，因为她们更容易心软，心一软就容易去同情、怜悯，甚至原谅。而男人的无耻恰是这场追逐游戏中最无往不利的武器！谎言、承诺、甜言蜜语，一切的一切，只要有点用什么都可以信手拈来，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到手，根本不管到了手以后要怎么办……呵呵，还能怎么办？！”许美美轻笑着，那笑声此时衍化成一把刀，一下一下往关山的心窝里落，他脸色开始发白……有些听不下去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都会很情绪化，受了伤难免会哭哭闹闹或是哀天怨地，他见识过不老少，原想这个看着像小中学生似的女孩最多也不过抱怨一通或哭诉一回……可是她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吓人。她看你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哀怨和伤感，而是……同情！赤裸裸的同情！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悲悯俯视的讥讽和嘲笑。

关山的额角渗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许美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倒靠在吊椅上，“我们认识的时候，他们正在闹离婚，姓关的说的。自然，他跟我说了不少他……前妻的坏话。”许美美嘲讽地抽了抽嘴角，“我很讨厌死缠烂打的人，姓关的深谙此道。后来怎么跟他好上的……呵，YIN错阳差吧。你们一个卵子出来的，他有什么本事你应该一清二楚，对付我这样的草包脑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喝口奶茶，舔舔嘴角，姿态慵懒，魅惑得如一只猫。“我可以容忍他一再爽约，也可以容忍他一再敷衍和欺骗，我甚至可以容忍他动不动就拿我当提款机使……可是关先生，我绝不能容忍你弟弟对我的感情报以如此轻慢的态度！他可以伤我骗我，但他不能当我是无所谓！您，明白吗？”

耳边似乎传来某种破碎的声音，明明人间四月天，阳光懒洋洋地盖满整个窗子，却不知为何，关山仍是觉得寒意刺骨。

男人，不要当女人是傻瓜！她只是爱你，爱到心甘情愿去犯傻。千万不要真自以为自己情法无边，无边的不是你们，而是女人自己的那份真情。你们凭什么这样恣无忌惮地伤害我们？凭的不过是我们的爱！

终有一天，心一冷再冷。

终有一天，心灰意冷！

我们不爱了……一旦不爱，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是谁？你们，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还不如一个过街的路人。

许美美轻轻扬起头，看上窗外那阳光灿烂的街角……那个，曾经让她目睹一切的街角！“关先生，令弟，一定不止钓了我一个女人吧？”既然是备胎，自然是多多益善，万不得已时，也好从容选择。男人啊……呵呵，一张清秀无辜的脸上，讥笑渐深：“呵，看在今天摔您一跤的份上，我就送给令弟最后一句话。”说着，她慢慢地探过身来，姿态曼妙地附耳轻呵，激得关山一阵酥麻战栗，“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

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许美美这么善良，一个转身，垃圾甩掉也就算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手上！

天，等着看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