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爱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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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些YIN，刘毅刚查完房，正好碰到了来送饭的李穆然，抬手笑笑打个招呼，“呦，李院长，您又来啦？”

李穆然好脾气地笑笑，“能不能少挖苦我两句？你也知道我是赶鸭子上架。”

刘毅耸了耸肩，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保温桶，“徐欣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她啊，回家待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嚷嚷着要上班去，家里的厨房都快被她夷为平地了，就为了这点鸡汤，她打碎了我家四个碗。”

“没那么夸张吧？！”

李穆然摇头苦笑，抬手看了看表，“她醒了吗？”

“还没。”

“还没醒？”

“情况基本稳定，就是她的心脏……”

“我已经知道了。对了，李煜走了吗？”

“还守着呢。”

“还守着？！”

“一直没合眼……你还是劝劝吧，再这样，干脆在许美美屋里再加张病床得了。”说完，拍拍李穆然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一会儿再过来看他们。”

李穆然点点头，目送他下楼，心情沉重地往许美美的病房走去。

没敲门，李穆然提着保温桶直接推门进去，病床旁边，李煜依然保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坐在那里。

“吃点东西吧，”李穆然叹口气，把保温桶放到床边，打开，香气四溢。“欣然熬的鸡汤……”还想说什么补充体力不要倒下之类的，一扭头，看到李煜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你没反应，我该说还是要说的！“小煜，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她醒过来，你就先倒下了。”说完，倒出一碗汤，递到李煜面前，“你不会想要她睁开眼睛找不着你吧？”

这话很管用。

李煜乖乖接过汤碗，仰头，几口就喝了个精光，把空碗递了回去，整个过程依旧是面无表情。

汗……李穆然无奈地接过碗，你也不嫌烫啊……

“你回去吧，”李煜忽然开口，“我没事。”

“小煜……”

“代问徐欣然好，这次的事连累她了。”

“你又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人会垮的。”

“三天两夜而已，她很快就会醒的。”

“四叔都跟你说了什么，他那天……”

“哥，你先回去吧。”

哥……怎么不叫三哥了？听着有点别扭……李穆然叹气，刚一转身，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欣然说，要是美美醒了，把这个交给她。”说着，递过一个手机。

李煜点点头，接过来放到床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再不走会被屋内气压挤成内伤的……李穆然无可奈何地打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哥……”

他顿住，回头问：“什么？”

李煜背对着他，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只是闷闷地问：“你，爱许美美吗？”

李穆然一呆，一秒，两秒，三秒，“我喜欢过她。”

“现在呢？”

“还是很喜欢。”想了想，笑笑，“她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啊。”

“那徐欣然呢？”

李穆然又一呆……似乎是半个世纪之后，李穆然微微一笑，“我想跟她一起过完这辈子。”

“你爱她吗？”

爱……“再深远的爱，也长不过岁月。”

姐……

你总算醒了。

睡了很久？

不算很久，也不算太短。要一个人的命是足够了。

人命？

李煜，他一直守着你，又是三天两夜没合眼了。

呵，是守着我们俩。

美美……

放心，姐，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逃避下去。

美美，你……在担心什么？你心里好像在……

在想一个人……或者，在想一个声音，好像自从他出现，每到特别累的时候，我总想起他……呵呵，放心，李煜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太累了，大家都累了……长痛不如短痛。

许美美睁开眼时，习惯性地唤了一声：“煜？”

“我在。”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许美美的嘴角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我知道你在。”她深吸口气，“娇娇姐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李煜不说话。

“呵呵，”许美美笑笑，“煜，我记得你是个洁癖很重的人。”

“对你例外。”

“除了我，还有一个人。”

“没了。”

“煜，别对自己撒谎，自欺欺人有什么好处呢？啊，或许，你拉住她的手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李煜的脸YIN沉下来。

许美美却笑得越来越甜，小样儿，被我戳中了吧？“煜，你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我是说，除去那些金钱名利以外……没有多少负累，简简单单的那种……”

“没想过。”

“我想过的，想过将来两个人的生活……不大的房子，两个人个忙个的，偶尔一抬眼或是一转身，他就在那里，跟你相视一笑。或者你刚做好晚饭，唤他一声，他便笑嘻嘻地跑过来帮你端菜。还有早上起来为他准备早点送他出门，晚上早早回家准备晚饭等他回来……这些都是我在大学时就幻想过的，单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我跟石头说的时候，他说不难啊，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当时我只是苦笑，……就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样的生活，我也可以给。”

许美美摇摇头，“但它绝对不是你想要的，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你，你很快就会烦的。”

“有你就不会。”

“呵呵，别说孩子气的话。平凡的生活本身很繁杂也很琐碎，你有多少爱可供岁月消磨呢？”

李煜一愣，想起李穆然的那句：再深远的爱，也长不过岁月……“你找李穆然谈过？什么时候？在出事以前？”

“他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我知道我是笨蛋……是你把我变成笨蛋的。”

“呵呵……煜不笨，只是太固执。人这辈子能遇见多少人，又有几个爱过怨过，更能有几个陪你一程？无论多少，最后都只得一个。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就那么一个。”

“为什么我不能是你的最后一个？你经历了那么多错误的人，为什么就不肯……”

“难道，就为了那最后一个，你能说其他的都只是个错误？”许美美抢白，“煜，世上没有那么绝对的对和错，也并没有所谓的对的时间对的人。经历的所有，相遇的一切，都是弥足珍贵的，哪怕其中渗着伤害，甚至，只有伤害。”

“美美……”

“我很感激我所经历的一切，在该爱的时候爱了但不要留恨；在该妥协的时候忍让但不要懦弱，在该放手的时候原谅但不要假装，在该痛苦的时候豁然领悟但求不以永伤……呵呵，你瞧，其实我没什么可抱怨的。煜，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伤害到你，我们只是不停地拿自己对别人的感情自我伤害！”

“从小到大，我就爱了你一个人，为什么非要我把你错过？”

“错过？呵呵，爱是短暂的，剩下的只是坚守而已。一个瞬间的微笑，就让我们搭进去了十年。十年了……就算我们真的相守一辈子，守住的也不过是满心伤痛……如果你真的懂爱，那些“错过的”，就不再是“错过”了，它们都只不过是一段过程。煜……放手吧，就当是成全彼此。放手，你才有力气去抓住新的希望。”

曾经的曾经，心是诚的爱是真的，就算无法圆满，至少不要让它变成一种永久的伤害。就让它静静地躺在记忆里，飘进时间的河，不也挺美吗？更何况……

“煜，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真的清楚真爱的模样吗？这几天我在黑暗里反反复复想，想我们之间究竟是为什么……横在我们之间的，真的就是命运？难道我们对这些伤害真的就没有半点责任？……煜，我会在什么时候想你？你又会在什么时候想我？我反复地想，结果发现，我们两个人好像都只是一味地为对方付出，从未想过要索取什么……我们俩，每次遇到困境的时候，脑子里想到都是不要拖累对方……煜，爱是自私的，可你我之间的感情，未免太过无私了，无私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爱你吗？我反复问自己，如果真爱，为什么我从未感觉到我是多么需要你……为什么我总是一心要成就你的事业成全你的幸福澄清你的清白而从未想过自己是多么需要你？……”

“别说了！”

“煜……”

“我求求你别说了！”

窒息……沉寂……惨淡地重新开始呼吸……

“就算，”他缓缓地开口，“就算，爱你只是一场梦，也求你永远都不要让我醒过来。”

“煜……”

“我知道自己期盼得那份感情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我知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奢望某一种某一些某一时刻的幸福，我知道想要干净想要不算计恐怕根本就是做梦，可是，拜托……哪怕那真是我一个人的美梦，也求求你，不要让我醒。我不知道醒来以后能做些什么……怎么办？我好像……好像已经……除了爱你，什么都不会了。许美美你告诉我，稻草人除了守护，还能做什么？”

“煜，如果是真爱，我们一定不会满足于只做一个稻草人傻傻的守着。麦田迟早要收获的，难道你要它烂在地里？”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跟我在一起！”

“煜，别孩子气，其实你心里很明白的，自欺欺人能骗得了多久呢？”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骗我！你怎么就不肯骗我一辈子！”

“因为没有人会长睡不醒！因为我们的固执会透支别人的幸福~！我已经说了太多次了，李煜……我真的累了。”她叹口气，一扭头，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恍惚地，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煜啊……有时候，我们能给彼此的温暖，还不及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什么意思？”

许美美深深叹口气，“没什么……”她抬头看了看他，“你该回去休息了。”不是有洁癖的吗？你都几天没洗澡了？

“我不！”

“不用你陪我，真的。”

“小美……”

“何必贪恋这一时半刻呢？”

“我不甘心……你说我们不是彼此的真爱，那你所谓的真爱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在身边，也许还没遇见。”

“就在身边……会是谁？”

“都说不知道了……呵呵，也许下一个转角就遇上了也不一定……”看他还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许美美无奈了，“好吧好吧，你要实在不想走，陪我出去走走。”

“不行，你刚醒……小美……小美你怎么了？医生……”

看许美美捧心皱眉的样子，李煜紧紧张张跑出去喊人。

他前脚一走，许美美后脚抓起床头的手机踢起拖鞋猫着身子往外蹓~~~一直遛到一个僻静的楼梯口，吐口长气，阿弥陀佛~~可把美美憋坏了。“就知道一时半刻说不通……”拍拍闷闷的胸口，甩甩脑袋定定神，无论如何，许美美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李家！越远越好！

想到这儿，看一眼手里的手机，叹气，开机……呆ING……“这么多个未接……他给我打爆了多少块电池啊？”嘴皮子嘟囔着，嘴角却含着笑，熟练地拨号。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喂？”

“美……”

“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啦，米皮儿~近来可好啊？还失眠不？”

“一直不好！一直失眠！”

呃……许美美叹口气，靠在楼梯拐角的墙上，“你又怎么了？啊，对了，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呢~这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就大恩不言谢了哈！”

“呵呵……”

“哇~你终于笑了。嘿嘿，从一开始您那口气就倍儿严肃，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来，小伙儿，为庆贺姐儿大难不死，赶紧的，给姐儿乐一个~”

“哈哈，你……”

“嘿，米皮真乖！”

“美，你还好吗？”

“我？我好着呢。”

“你那天吓坏我了……”

“没事儿，都过去了，我又活蹦乱跳的了。我许美美，那就是扎不烂的稻草，打不死的小强。”——贱命一条！

“美，我想你……”

许美美心头一热，眼圈红了，“哦……我也想你……我真够没良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都没怎么想我妈……”废话！我敢吗？要是让老妈知道了……

“美，我想见你！”绝对的感叹语气！

“哦……我也想……可你不是在Q市吗？”

“其实我……”

“许美美！”还没听见那后半句，逮人的追过来了！许美美一扭头就看见走廊那头奔过来一帮子穿白大褂的，领头的那个就是刘毅！

啊~~快跑！

许美美撒腿就往楼梯口拐……“哎呦~！”

一拐就撞了个满怀……眼看就要人仰马翻地滚下楼去，千钧一发之际，谁狠狠地拽了她胳膊一下，一瞬间，地转天旋，人就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标准的偶像剧情景啊！

许美美恶寒的脑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真俗！！！

她定睛一瞧，又呆了……好熟悉的一双眼睛……

对方看着怀里的她，也颇有点目瞪口呆的意思，可是很快，便暖暖的一笑，“美，我又救了你一命……”

呃……确实，不然，照这个高度滚下去就摔成肉泥了……许美美一急，舌头跟着打结：“大大大……”

“大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你还是让我再晕会儿吧。”说完，很不客气地脑袋一歪，真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