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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出膛的那一刻,赵未央有种洒脱的快意。

如果把黑靳飏干掉,那么,他们母子一起死去,这将是多么愉快的事……

他们母子不在了,这个世界将会一片太平。

她将会再也没有顾忌地生活上,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看到全无防备的黑靳飏,赵未央嘴角上扬,笑的诡异。

“靳飏!”正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声。

黑靳飏扭头一看,还没等看清楚那张脸,就有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紧接着,一颗子弹传入她的身体。

黑靳飏微怔,这是绘纱?

“绘纱!”黑靳飏喊道。

“靳飏……少爷,小心。”绘纱仍旧抱紧着黑靳飏,嘴角多一抹笑容。

房间里,赵未央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坏事。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理由退缩,来不及多想,她手忙脚乱地连着扣动几次扳机……

子弹全数打在了绘纱的身上,一眨眼功夫,她身上又多了好几个血窟窿。

赵未央又按了一下,弹膛已然空荡。

“绘纱!”黑靳飏怀抱蓝媞,眼睁睁地看着绘纱倒地。

他弯腰拿起地上一只手枪,朝着不远处的赵未央一子弹打过去,赵未央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靳飏少爷,绘纱还能见到你……真好。”绘纱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黑靳飏眉头拧成一股,他顾不上怀里已经抱着一个蓝媞,又去抱绘纱:“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刚才,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蓝媞死去,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也一样下场。

“不要麻烦了,靳飏少爷,我有话给你说,不然……就来不及了。”绘纱虚弱地说。

雨水不断流下来,冲洗掉她嘴角的血迹,冲乱了她的头发。在灯光下,她脸色苍白的骇人。

黑靳飏捧起她的脸,眼中闪过焦急与疼痛:“好,你慢慢说,我在听……”

“我……其实是装疯的……”绘纱笑道。

当年,她害了慕冉,还被苏南画那样对待,害的父母病发,绘纱精神受打击,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一系列的现实,于是装疯。

装疯的时间里,最让绘纱开心的事,是黑靳飏每段时间都会定期去看她。

越是见到黑靳飏,她就难以抑制内心的苦楚,各种事情加在一起,让她难以面对。所以,一次她偷偷溜走,辗转之后搬到这附近。

就在今早,绘纱无意中知道黑靳飏和蓝媞被抓的事,一直找机会来救他们。

今天晚上,她过来看看情况,刚好在外面听到蓝媞跟李豆的对话,还看到李豆把枪给了赵未央,于是她悄悄藏起来。见赵未央对黑靳飏开枪,她义无反顾地过来了。

“靳飏少爷,绘纱从小都很喜欢你呢。可惜,靳飏少爷不喜欢绘纱……当年,绘纱做过很多错事,到现在,您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呢?”绘纱一口气说完一句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傻丫头,我把你当妹妹,怎么会生气。”黑靳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没?”

四年前那个愚人节晚上,慕冉出事后他暴怒着赶到绘纱家里,看到绘纱那一幕之后,对这个女人的感觉也在变化。

他发现她并不是那么讨厌,反而很可怜……再加上她疯了的事,对她渐渐没了芥蒂,更多的,还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妹妹。

“听到靳飏少爷这样说,绘纱好开心……”绘纱轻轻动了一下手,伸手去摸黑靳飏的脸,可惜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抬不起手,黑靳飏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绘纱在碰触到他的脸之前又缩回来:“算了,绘纱手脏,不碰吧!”

“怎么会。”黑靳飏笑了,实际上,他特别想哭。

“呵呵,绘纱早就不干净了。”绘纱笑笑,“对了……代我向冉冉道歉,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也是……也是被骗了。”

“好。”

“靳飏少爷,绘纱能在您的怀里死去,感觉真幸福呢……”失血太多,绘纱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黑靳飏哽咽,不知不觉间,眼角溢出泪水,他感觉绘纱身体颤抖的厉害,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身体,“绘纱,你很冷,很疼对不对,我抱你进去。”

说完,黑靳飏抱起了绘纱。

“不要了,绘纱快不行了……靳飏少爷,你能……能亲我一下吗?”绘纱流着泪说道。

从小到大,她一直奢望着对他说这一句话,在临死之前说出来,会不会太晚……

“好。”黑靳飏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谢谢你,真的好幸福呢。”绘纱笑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黑靳飏感觉到绘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他往前凑了一下,凑到她嘴边:“你说。”

“飏,我爱你。”绘纱吐出几个字,绘纱在用力地说,但是声音还是小的可怜,险些被雨声所淹没……

只是,在说出这句话后,这四个字里所包含的爱意,再也没有人知道。

黑靳飏读不懂。

绘纱懂,但是,她再也无法说出心中的爱……

“绘纱!!绘纱!!”黑靳飏用力地摇晃着绘纱,怀里的人已经离去……

唯有,在他们周围,有殷红的鲜血散开,像是一朵朵血色莲花,宣告生命曾真正的存在过……

雨下的更大了,黑靳飏突然想起之前绘纱经常在他耳边唱的那首《小情歌》。

绘纱唱歌很好听,之前,她经常在他耳边唱。黑靳飏嘴上嫌她烦,心里仍旧记住了这个旋律。

怀抱绘纱,黑靳飏不由哼唱起来: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

可惜,再也没了人在他身边哼唱这首《小情歌》。

雨还在下,像是他的血,在一点点滴……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黑靳飏抱着两个女人,哭的像个孩子。

上天,既然你要执意跟我做对,那别怪我逆天而行!!

今天开始,之前那个黑靳飏,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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