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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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21

孟鸫来声音僵硬地卡在喉咙里，脑子乱成一团,心脏怦怦直跳,脸颊边缘都烫到底了，少年的气息声在她耳际噗噗地挠……真的好痒啊,姑娘想动，被他冷声阻止：“敢动下试试。”少年见她把刚伸出去的脚丫又默默缩了回来,两只小手紧紧揪住他那件大衣服,正襟危坐。

他情不自禁地弯嘴笑起来,阳光透过枯叶渗透下来，有些刺眼，他侧侧脑袋,把脸搭在她肩膀上后,鼻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少年莫名有点困。

她手心沁出冷汗,视线放远,看到篱内的梅花鹿朝他们这里看过来，鹿角一左一右地摇晃着，好像在笑话她为什么不敢动,她的确不敢动。“要是睡着了怎么办”这种想法冲进她脑袋里，姑娘撇头见到他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左肩,愣了下，声音很轻：“燕明追？”

对方唔声,好像困得很。孟鸫来偏头，有些微妙地盯着他脑门，嘴里嘀嘀咕咕：“这里也能睡着,不冷吗。”

“你问我为什么不拉小提琴。”少年出声，依旧是保持靠她肩膀的姿势，他只挪了挪脑袋，眼睛望住远处正在吃着野板栗的梅花鹿，他轻啊声，嘴里嘟囔，“板栗。”

孟鸫来慢腾腾憋出句：“把话说完。”

“……”可能觉得自己太吃货的燕明追对自己有些无语，他咳一声，把长腿往外伸直，“没什么原因，我5岁学小提琴，被我妈逼的，她说要从小培养，要不然没点艺术细胞以后怎么哄女孩子高兴。”他笑起来，“她说得没错，但后来我父母离婚了，我和一朋友闹掰，噢他也是学小提琴的，我得第一名结果那家伙吃醋，就闹掰了。”

孟鸫来噢声：“就这样？”

“就这样。”他顿了顿，“吧。”

孟鸫来眼皮下拉：“要是没了我就走了。”

少年低沉沉的笑声砸进她耳朵里，孟鸫来屏气敛息，燕明追忽然坐正，背脊靠住椅背，脑袋朝后仰，所看见的是被头顶红叶衬托的蓝天，嘴角笑意渐渐淡了：“嗯，就这原因。”

“如果你难受就说出来。如果觉得无所谓……”孟鸫来站起来脱掉外套后把衣服盖在他身上，她盯着少年那张平静表情，“就别这么难受。”

燕明追脑袋一懵，她已经转身走了。

自己看起来这么糟糕吗。少年双手插进衣兜，眼神盯着眼前被枯叶填满的土地，松鼠抱着野板栗从他眼前经过……好小只的松鼠，蹦蹦跳跳的，少年眯眯眼睛，打了哈欠，想起孟鸫来也好小只地在他眼前蹦跶，久而久之，他抬手捂住眼睛，嘴里嘟嘟囔囔：“……要命了。”

下午老师组织两班学生划船，只是山路难走，周围都是高树耸入云端，迷雾缭绕，很容易迷路，当地人引导学生们赶到山脚下，那边有条清澈见底的巨大湖泊，当地人取名琥珀川，传说有位琥珀神仙是住在这湖里的，琥珀神仙是位福神受信民朝拜，保佑凡人平安健康，于是百姓在湖边造了琥珀小祠，烧香拜神仙，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当今社会鲜少有人信鬼信神了，这所小祠鲜少有人参拜，小石像长满青苔，孟鸫来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把兜里糖果当做贡品放在那座小神像面前。

周围也有几位旅客前来划船拍照的，背着包走在前面，有同学还笑那两位位叔叔肚子大长得丑，看起来还很凶。张豫拉着她排在最前面，终于轮到她们坐船了，张豫可高兴了，说她长这么大还没来到这么大的湖里划船。

大渔船能容纳18人，有的学生没兴趣有的学生晕船还有的学生怕水，他们选择待在湖边玩，到头来也就载了三渔船的学生老师，还有那三位旅游的大叔阿姨，他们也在孟鸫来这艘船上。

先开始还好好的，拍照的拍照，划水的划水，张豫她们在拍合照，孟鸫来没有照相机，也没带手机，身体只能撑在船边上，脑袋朝下看湖里的水，手呼啦呼啦地玩着水，玩着玩着，眼皮子打架，她竟然困得开始打哈欠。

坐在左后方的燕明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也在同时间打了哈欠，纪哉一脸微妙地说：“神同步啊你们，打哈欠都一样，哎不是，追哥，你盯着嫂子看咋地能打哈欠，不是应该精神振奋吗。”

“……”燕明追偏头淡淡瞥他眼，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惺忪，“我看你更困。”

纪哉选择乖乖闭嘴，结果发现追哥请求和前面一位同学互换座位，那位同学想着靠边的位置更合适，于是答应了，两个人立马交换，直到燕明追一脸心满意足地坐到嫂子旁边，后面纪哉一脸吃大粪的表情。

孟鸫来忽然发现位置有点挤，转身看见少年坐在自己旁边，她顿了顿，问：“你能不能别挤我。”

“不是我挤。”燕明追面无表情地指指旁边非要硬挤坐在一起的两位同学，原本是三人座，现在好了，变成四人座。

游了差不多半小时，面前张豫表示自己有些晕船想吐，站起来的时候孟鸫来想去伸手扶她，结果张豫一个恍惚掉进湖里，几阵尖叫声响起来：“有人掉水里了！快救人！快啊！”

孟鸫来反应很快，她脱掉鞋子准备下水救人，半路被旁边少年拽住后领，她喉咙被扯得紧，他把人重新拉了回来，对方声音很沉：“你给我坐着。”语气很凶，孟鸫来吓得缩手，还没触及到他的表情，眼前一个影子迅速跳水救人，姑娘僵硬地坐在原地，眼睛微微张大，看见划在水里的燕明追已经抓住了张豫，前头的学生立马伸手，把两人一起拉了上来。

张豫躺在船板上大声咳嗽，几个女生连番脱下外套裹住张豫的身体，他也是浑身湿透，纪哉把衣服丢给他：“追哥好样的！”燕明追接住外套后擦擦头发，孟鸫来也把衣服递给他：“把外套脱了。”

燕明追依言把外套脱下来丢在地上。

“卫衣也脱了。”

燕明追抬眼看她：“脱掉就光着了。”

她凝眉：“脱掉！”

也很凶。

少年弯起嘴角：“你要我脱我就脱呗。”

他抬手扯住后衣领后直接往上提，脱掉后裹上孟鸫来那件黑色外套，上身回暖很多。

张豫也反应过来，她浑身裹了很多外套，向燕明追低声道谢，坐旁边张栩盯着孟鸫来忽然问：“你是不是推了张豫的？”

这话问完，周围学生视线全部聚了过来，在孟鸫来几个人之间来回打量，两两三三的学生互相交头接耳嘟嘟囔囔，有些吵，就像最开始校园流言最疯狂的时候，她被人说有病有毒脏了污了这些话。

“刚刚我的确看见她伸手的，是要去牵手还是推啊。”

“哇好可怕，怎么能这样啊。”

“还好人被燕二救回来了，张豫发生什么意外，她爸妈怎么办啊。”

她脑袋有些乱：“我没。”

“胡说什么？”燕明追盯着在场的人，嘴边在笑，很冷，“她哪来胆子推人？脑子都怎么长的？”

他们没再说话，想想燕二发火还真的少见，又想想燕二和孟鸫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都帮她说话，又想想也对，孟鸫来为什么推人家张豫，又不是什么狗屁宫斗剧情。

有人打和场：“都误会了，都是同学孟鸫来怎么可能推张豫啊，而且她俩关系平日不是最好吗。”

“快到岸了，先把两人送回旅馆吧，这天冻死人了都。”

“张豫，人家追哥救你一命呢，改天一定得请他吃顿饭。”

张豫虚虚弱弱地笑起来：“肯定啊。”

想着燕明追脚还没好，孟鸫来拜托纪哉背他回旅馆，燕明追当然不允许，想想他面儿大怎么可以被男孩子背着回去，当然这次反抗被她无情驳回，孟鸫来至今都没办法忘记燕明追被纪哉迅疾背走时的那副“想吃了你”的耻辱表情。

夜入三分，黄昏编织云际，紫红的天，孟鸫来洗完澡出浴室，张栩已经在房间，她先开始没说任何话，只是在收拾背包，孟鸫来心情有些沉重：“张栩。”

张栩抬头：“就算张豫晕船，也不会无缘无故掉下去。”

孟鸫来坦然地看着对方：“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推她。”

“不管你怎么说。”张栩拿着包出去，离开前撂下句，“张豫是我朋友，我也不想看到你。”

孟鸫来接到电话，他说现在要还衣服，她顿了顿，看眼空荡荡的房间，眼睛有些累，声音沙哑：“明天吧。”

“明天我要睡懒觉。”

她拿手揉揉眼睛：“明天上午有集训睡什么懒觉。”

“要不然我去你房间找你了。”燕明追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孟鸫来也知道，她嘴角微微弯起来，问他你在哪里。

“顶层。”

旅馆顶层是欧式设计，沙发桌椅花草树木都有，也是观月望星的最佳点，但班主任从不让学生上顶层，怕他们失足掉下去，闹出事儿真不好处理，但也有几个不听话的情侣半夜三更偷偷跑上去玩儿，这事儿她都是听张豫讲的。

她拿完衣服就打算下楼，燕明追也没打算长时间待这里，两人互看一眼就备着下去了，结果电梯门那边传来声响，孟鸫来以为是教导主任上来巡查有没有不听话的，她心头一紧的时候，已经被燕明追拉到不起眼的墙角里挤着了。

小角落真的很挤，两人面对面贴得紧紧的，孟鸫来根本没准备，脸颊就慢慢烧了起来，他的下巴颏抵着她脑袋，浑身热气腾腾地裹住她四肢。

燕明追当然也紧张，他嗓子紧巴巴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忽然发现孟鸫来是刚洗完澡的，想完，他浑身僵硬，双臂各撑在她的两肩，企图离远点……再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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