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28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1章、028

走出巷道，路对面有家开了九年的美发店,老板年近四十,自称手法一流附近根本没谁比他还厉害，老辈分的就喜欢听他瞎话,孟玉算听多了老板的胡吹，每每都是笑着不应,她也就稀罕路近,走几步就到,这回带着女儿登店剪发了，说女儿头发太长。

老板一瞅，嘿哟声：“小姑娘爱美的年纪,剪什么头发。”

孟玉瞟眼女儿,想起昨晚孟鸫来回家后脑袋直接撞上墙壁的糗事,还支支吾吾解释自己刘海太长看不清路,孟玉当然信了，第二天就带人来剪：“你剪不剪，不剪我换下家。”

老板应声,立马抄起旁边毛巾请着顾客躺上来先洗头发。

孟鸫来情绪说不上混乱，只是五味杂陈,昨晚借着酒发疯的糗事，两人还亲了,每每想起耳根就变得滚烫无比。后天要上学，孟鸫来盯着天花板瞎想，后天要上学了啊。

周末上午写完作业,孟鸫来从抽屉里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又看了看刘海，她伸手捏捏头发，剪得是不是有点短了，她情绪有些纳闷，手机振了振，她撇头，屏幕显示着“燕明追”三个字，女孩心头一紧，拿起手机接通。

燕明追说他在楼下。

见面的时候燕明追安静地瞧着她头发：“剪头发了？”

“嗯，昨天。”孟鸫来有些不自在地捏捏刘海，“是不是有点短。”这次刘海在眉毛上头。

“是有点短。”燕明追抬手摸了摸鼻子，“但挺适合你的。”

真不是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两人并没有在楼下尴尬地对视，燕明追跟着她在路口左转，街道第六家是拉面馆，店铺不大，里面装潢老旧有味道，接近中午，顾客差不多坐满，老板娘见是熟客孟鸫来，立马热情招呼，还说这次带着男朋友来啦。

孟鸫来脑袋一顿，没来得及回，站在后面的少年忽然腾出一只手，把现金放在柜台：“嗯，所以这次两份拉面。”回应了老板娘的问话后，燕明追的情绪出奇得好。

“好嘞。”老板娘照单全收，“楼上请，上头还有座位呢。”

燕明追上楼的时候，转身见她还站在原地，伸手拽拽她衣袖，姑娘抬眼，撞进他眼底，少年笑起来：“上楼。”

伙计很快端上两份拉面，等两人吃完还是没说一句话，孟鸫来低头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表情专注地盯着碗里的葱花，但她觉得心底慌慌的，现在连力气都是虚的。

燕明追抽张餐巾纸，伸手把她嘴边汤汁擦了擦：“饱了吗。”

有空调的杂音，还有四周顾客交谈的声音，她偏着脑袋，看见正拿着餐巾纸的骨骼干净的五指，视线再往上挪动，盯住他：“饱了。”

他接着问：“作业写完了吗。”

孟鸫来点头。

燕明追又问：“下午能和我出去吗。”

“做什么。”

“约会。”

孟鸫来看了看墙壁上“牛肉拉面一碗18”的小招牌，闭闭眼，又睁开，旁边凉气阵阵地吹过脑袋，燕明追平静地看着她的时候，姑娘想到前晚那个亲吻，又想到自己的那句话，我也喜欢你……她的确喜欢他，孟鸫来冷静地揪紧五指：“好。”

是当地的水族馆，下午两点的游客不多不少，燕明追却想牵她的手，说是怕她丢了，孟鸫来却直白地说：“人这么少不会走散的。”

“怕你丢是一回事。”燕明追嘴角弯起来，缓缓勾住她五指，“想牵你的手是另一回事。”

后来孟鸫来才明白过来，他还挺能逗女孩开心的，即使别人说他情商迟钝，平日里根本就是个石头，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不信你来看看，他牵手还能说那么好听的情话，不是情商高还是什么。

她嘴里嘀嘀咕咕，脑袋里想的是“他以前是不是也对女孩这样说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徘徊着，后来被燕明追明确指出，其实他是第一次和女孩约会，燕明追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抬手，无心抓了抓耳朵，孟鸫来捕捉到他微微泛红的耳际，当时轻啊声，原来燕明追也会害羞。

孟鸫来笑起来，问他：“你是在害羞吗。”

少年顿了顿，偏头瞥着别处，嘴里嘀嘀咕咕才没有。孟鸫来抿着嘴继续笑，约会的紧张感好像全没了，想着这样矫情劲的少年真的好可爱。

看海豚表演的顾客很多，都已经在门口排队等着，密密麻麻的，孟鸫来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还被某位阿姨狠撞了一次，阿姨对她抱歉，燕明追已经买好奶茶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阿姨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了小伙子，人太多就撞到你妹妹了。”

孟鸫来连忙摆手：“阿姨我没事。”

最后他拉着孟鸫来去了玻璃隧道，隧道一片深蓝，头顶成群海鱼游来游去，少年把奶茶递给她时，视线挪到姑娘过于娇小的身材，顺手摸了摸她脑袋：“玉珠撞奶，尝一口，甜不甜。”

孟鸫来张嘴吸溜口：“刚好。”

“不觉得苦吗。”

她摇头：“我不太喜欢很甜的。”

“我也是。”

两人在水族馆里转转呼呼，除了鱼就是鱼，孟鸫来觉得她晚上做梦满脑子都会是鱼。走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她又习惯性地抬手捏捏刘海，燕明追看到她的小动作：“别捏了，会扁。”

孟鸫来瞥他眼：“头发怎么会扁。”

“我看你一直捏。”

“……太短了。”

他笑着回答：“不短。”

“你当然不觉得短，我觉得短。”

燕明追就发现这姑娘会在某点上纠结很久，他背脊向后靠着，视线一直盯着她的小动作没放，女孩穿着宽松的紫色短袖，下面是牛仔裤，鞋子是黑色拖鞋……这哪是约会的样子，少年忍不住笑起来，偏偏头，他总算想通刚才那位阿姨为什么她是自己妹妹了。

后来燕明追伸手握住她后脑，倾身过去，在姑娘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眼前一黑，她额头轻轻落了一个吻。

孟鸫来张大眼睛：“……你。”

燕明追面无表情地缩回原位：“谁让你嘀嘀咕咕的。”

高三没时间闲玩，学生几乎整日在教室里做考题写试卷，蒋顺樱帮她讲解数学的时候，英语老师得空又下放一批试卷，同学们哀怨载道，却又说是最后的高三加油冲刺，于是学生们在无奈奋发疲累的精神状态下再次陷入学习中，教室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下课铃打响后，孟鸫来还是继续整理笔记，直到窗户外面丢进一颗糖，滚到她手边，她扭头看向窗户，燕明追站在走廊里，身体凑着窗台，手里还握着两盒草莓牛奶。

“中午一起吃。”

“这个。”孟鸫来看了看旁边的蒋顺樱，“好，那下课在食堂门口等吧。”

“下午英语课，我坐你旁边。”

下午英语老师组织1班和2班的公开课，地点在一楼阶梯教室，座位还是按照班级里的坐，但燕明追在里头费了点功夫，贿赂了蒋顺樱让她同意调位置。

孟鸫来轻啊声：“不能调座位的吧。”

“能的，草莓牛奶。”燕明追把两盒牛奶放回桌上，嘴边弯着笑，“都要喝掉。”

“一盒就行了。”

但燕明追已经回了1班。

下午英语课，他真的坐在了孟鸫来旁边，蒋顺樱则坐在前面位置，纪哉成了她同桌。公开课上后面还坐着一排教师，可把有些同学们紧张死了，英语老师最后问的问题，是最简单的，她问：“girl是什么意思，1班学号17的站起来回答。”

燕明追记得自己是17学号，脑袋有些懵，前面纪哉转头朝他挤眉弄眼的，大概就是让燕明追站起来回答问题，燕明追站起来，半天没答上来。

孟鸫来知道他是个英语白痴，在他旁边使了眼色，然后指指自己，轻声说：“女孩。”

少年看看她嘴唇动作，表情了然，当众回答：“女朋友。”

全场爆笑。

“……”孟鸫来无奈得想把脑袋塞进土地里，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为什么会理解成那个意思。

后来下课，燕明追冷静解释：“你指自己，你是我女朋友，还有其他答案吗。”

孟鸫来当时拿手捂了捂脸，表示不想回答这种白痴问题。

几个月下来约会次数不到10次，那时候燕生曜远在大学浑然不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消息，除了知情的蒋顺樱和纪哉，第一个看出端倪的是燕扬阿姨，她记得那天温度开始转凉，开车去校门口接燕明追，就看见了自己儿子握住孟鸫来的手，走在人行道上背诵英语单词。

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平日里只知道刻木头的男孩这会儿交了女朋友，还知道背诵英语单词，燕扬心情大概是郁闷又高兴，心里讪讪然，驱车又赶回家里，儿子回来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拿出了燕生曜的英语笔记：“小伙子总算用功学英语了。”

对于燕明追和孟鸫来是否真的交往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燕扬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性，也大概知道孟鸫来的性子，只要两人不会耽误学习就行。

周六她发现自己手指头生了冻疮，怪痒的，她搓搓手指头，把写好的作业本收进书包里后，再次去厨房煲汤，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孟玉忙，还是没回来。

她脑袋懵懵地坐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粘好的全家照，父母哥哥妹妹，一家四口都在里面，孟玉没在家的时候，她就喜欢拿出来看看，看着看着就想睡觉。

当晚，差不多九点钟，燕明追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在楼下等她。

两人坐在前面公园里的长椅上，燕明追握住她手指头，那么一摸，真的生了冻疮，周五放学送她回家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手指头有些肿了。

燕明追拿出冻疮膏给她的小指头涂涂，再搓搓：“痒不痒。”

她点点头：“痒。”

“涂了就不痒了。”

她继续点头，看着燕明追低头认真的模样：“燕明追。”

“嗯？”

“谢谢你。”

少年抬眼，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我该做的。”

孟鸫来笑起来：“所以，谢谢你。”

他裹住她双手，轻轻地笑起来，声音低沉：“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晚还来。”孟鸫来慢慢地想，“因为你想陪我。”

他不动声色地装好药膏，身体慢慢凑过来，嘴唇贴近她脸颊的时候，热气腾腾，亲住她脸颊，亲住她鼻子，最后吻住她嘴唇。

她背脊挺得笔直，紧张得手心冒汗。最后黏在一起的唇离开后，少年嗓音沙哑：“每次我陪你的时候就想着亲你了。”

她双颊滚烫：“那以后你得少陪我。”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