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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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36

最近阿蛮精神有些恍惚，孟鸫来有些担心,燕生曜讲阿蛮病发的起初原因,是因为公司聚会，阿蛮被一个醉酒的男性同事摸了受到惊吓。当时燕生曜讲得表情寒冷,亲妹瞥他眼吐槽：“那你也不能把别人手打断啊。”

孟鸫来问他今天不用上班吗，燕生曜说今天申请了调休。之后孟鸫来没打扰他们,在客厅躺着沙发上坐了会儿,陈竹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烧酒和几袋下酒菜，见到孟鸫来，哟声：“就知道你会来。”摆摆手里的烧酒,“喝几杯？”

“成。”现在孟鸫来不像高中那会儿是一醉就倒的体质,这四年练练几口后,一两瓶没问题。

陈竹在她旁边坐下来,打开瓶盖随手递给她：“大忙人啊，几个月没见了，是不是还在想工作”

“嗯,新工作。”

“那你继续加油。”

孟鸫来仰头喝口后含糊应声：“你最近怎么样，大忙人。”

陈竹笑一声：“就那样吧,今天面试的怎么样。”

她没回，脑袋向后靠住,眼神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电视台啊。”

“那不得有前途多了。”陈竹眯眼笑起来，立马给大忙人倒酒，“说起来我听说北部那边儿的好像给放了假,这不马上过年了吗，都放回来了。”

她手头顿住：“哪儿听的。”

“别不信，我混的这几年也算人模狗样了吧。”

她笑起来：“重点啊老陈。”

“我那部长采访首长时候听到的。”

孟鸫来噢声。

陈竹瞧她眼：“高不高兴？”

孟鸫来白他眼：“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发神似的屈膝靠在沙发上，仰头喝完最后一杯酒，偏头打量着已经熟睡的陈竹，睡得很死，她多大点动静也没弄醒对方，呼噜声还挺大。她听调低电视音量，尝试回想陈竹说的话，原来北部那种乱区竟然也会放假，打了个哈欠，燕生曜和阿蛮正巧出来，孟鸫来瞧着阿蛮问身体怎么样。

阿蛮笑着说：“生龙活虎。”

燕生曜打了亲妹脑袋：“回去了。”

差不了过了两天，禹城电视台通知她面试通过周一报道，挂断电话后，她过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禹城电视台的人事经理，又过了五分钟，她习惯地抱紧双臂卧槽声：“合格了。”

燕生曜走出浴室：“什么合格了。”

孟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亲哥浑身冒雾的身体：“面试。”

“额，哪个。”

“不记得了？”

他摇头。

孟鸫来对他翻白眼，迅速扑到床上去准备睡了，燕生曜朝她喂声：“要睡回家睡，这我的私人空间。”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反复思考周一应该穿什么衣服报道，据她了解自己还没件像样的工作服，除了面试时穿的西装，女孩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嘀嘀咕咕：“得配几套衣服。”

孟鸫来在上面嘀咕，燕生曜就坐在地板上喝水，还嘟囔几句废话，无非是今天雨下得真大：“这天儿太冷了，我上午头刚出去被冻得鼻子都酸了，所以开车到七号公路那边买了烟和白酒，热乎身体后又去了海边那家餐馆，海边可冷了，刚到我就后悔了，我决定冬天还是少往外面跑。”说到这里，燕生曜止住话，穿好睡衣站起来拍拍她小腿，“燕明追要出来了。”

她被这句话打回现实，原本轻飘飘的身体一下子沉下去：“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我和他联系来着，他大概和我说了会放假，他没地方可以逛，本来打算就那么待在部队里的哪儿也不去，我就让他来禹城，刚好我这房间不挺大的，还有沙发。”

孟鸫来心不在焉地应声。

“怎么没干劲啊？”

“……”她需要什么干劲。孟鸫来想得烦，所以闭眼假睡，但燕生曜像是拉开闸门的瀑布一直讲得没停，最后她没办法，只能拿枕头砸他说闭嘴，燕生曜果断安静了。

同样收到offer的是个女孩，叫顾薇，进入记者部的新人都会有前辈带，顾薇还担心得不得了，说要是自己出错被上司训被解聘怎么办，顾薇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这可以是缺点也可以是优点，但顾薇很佩服孟鸫来的冷静，孟鸫来当时想说是自己装的，怕顾薇再次慌神，索性没解释。

两人顺利签下了劳动协议后决定哪位前辈带，带顾薇的是位十分和蔼的中年女人，带孟鸫来的则是前辈樊一乔，是位29的离异男性，不过说起他的绩效可是每月冠军，就是性子刻薄了些，经常单打独斗闯进赌窝酒吧这些交易场地，有一次还打架闹到警局。

孟鸫来听到这些传奇的时候略表惊讶，樊一乔说这都不是事儿，于是开车带着她去某工厂转溜，说那工厂偷工减料，需要去偷偷采证，结果采证半途被警卫发现，喊来几个男的一起骂着追，最后两人顺利逃脱，在便利店气喘吁吁地喝水，孟鸫来问这厂真有偷工减料。

樊一乔肯定回答是的。

最后这个工厂被相关部门机关核查后，发现果真是偷工减料。

她在电视台已经待了一周，同组前辈问她是不是觉得樊一乔是个工作狂。樊一乔是个工作狂，因为他有自己的工作态度，孟鸫来倒是很庆幸能跟着樊一乔学习。

周五下班前，樊一乔突然发信息给她在长远桥见面，孟鸫来说好，打电话给燕生曜他们说她不去聚会了，蒋顺樱听完，朝着对面男人看了眼：“想见个面都这么坎坷。”

对方轻轻摇晃着酒杯，不置一词。

长远桥有人自杀，这个人的身份还是国内当红女明星，有人说她得了抑郁症也有人说是被杀，樊一乔两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拍照片录视频，发了头条，明星死亡新闻引起广大群众关注讨论，等到孟鸫来体力不支地进了燕生曜屋里，摘掉眼镜后一头扎进被窝里翻来覆去，由衷感慨一声舒服。

浴室不断地传来水声，孟鸫来往里面大喊了声：“燕生曜快点，我冷。”

里面像是有回应地关了洒水器，孟鸫来恍然未觉地继续说：“长远桥真冻，早知道多穿点衣服了。”浴室里的水声再次响起来。

躺着似乎不大舒服，她坐起来脱掉衣裤，只剩下秋衣秋裤立马溜进了被窝里，等浴室门被人推开，水雾蹭蹭地往外冒，孟鸫来朦胧睁眼，逼自己穿鞋下床，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瞥都没瞥燕生曜。

洗完后她拿面膜敷脸，走出浴室后直接打了喷嚏，于是面膜很遗憾地落到地上，孟鸫来蹲下去捡起来的时候啧声：“大哥，你不是说今天会打扫吗。”面膜沾了很多灰尘，没法用，孟鸫来无奈地站起来，把它丢了垃圾桶。

孟鸫来看向沙发上的人影，眯眯眼，直觉燕生曜不是这体型，近视眼果然麻烦而且房间还没开灯，孟鸫来轻轻问他：“哥你怎么了。”

“他还没回来。”

低沉有力的嗓音冷不丁砸进她耳朵里，孟鸫来当场愣住，拿起桌上眼镜后才看清了人脸，漆黑的眼，很熟悉的面目，她想象过无数次，五年后的燕明追会是什么模样，也想象过如果重逢又会是什么时间什么场景，她想象过，以为幻想会很遥远，结果现实对她当头一棒，重逢就是这么早。

燕明追搁下书籍缓缓抬眼瞧着她：“吃饭了吗。”

孟鸫来久久没回，她咬住内唇，摇头：“不饿。”

男人自顾站起来去厨房烧水煮面，孟鸫来走出卧室，面目呆滞地盯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她想，高中时候还没这么高，怎么像竹子一样越长越高。

“吃面。”燕明追加了鸡蛋和酱鸡腿。

孟鸫来没动，他偏头淡淡对着她：“快点。”还很严。

她没问什么，动作僵硬地坐到椅子上，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汤面，默了会儿，轻轻说：“谢谢。”

燕明追没搭理，着手洗锅。

孟鸫来脑袋乱成一团糨糊，想不通他回来的消息燕生曜为什么没告诉自己，刚才也不用这么尴尬地在他面前穿着秋衣秋裤招摇过市啊，她脸颊滚烫，想把脸埋进汤面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她噢声：“燕生曜去接你的吗。”

“嗯。”

“……”觉得他话变少了，可能因为她是前女友的尴尬关系吧。

孟鸫来收好碗筷去换衣服：“那我回家了。”

燕明追没吭声，只是接到了燕生曜电话，他应了一声：“她回来了……行，我过会儿告诉她，挂了。”

孟鸫来拉好拉链，有些犹豫地瞧着他：“回来了？”

他摇头：“陈阿蛮住院，他在陪她。”

这表明阿蛮病情又恶化了，孟鸫来有些恍惚地握紧五指，手里的包掉了地上，导致里面东西全翻了出来，孟鸫来去捡，拿口红拿餐巾纸拿遮瑕，等到拿钱包的时候，视线里窜进来一只干净的手，他拾起钱包，看见了放在内层的合照。

孟鸫来仅存的一张合照，背面写有日期，是2013年情人节那天两人拍的大头贴，那年他坐在女孩旁边，露着明朗的微笑，女孩则是留着齐肩发，眼睛微微闪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