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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是个面相憨厚老实的普通小公司员工,每个月领着不高不低的死工资,每天就是公司菜市场家里,也不过什么娱乐生活。
人到中年还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绝对是很多人眼中踏实过日子的好男人。
周海的妻子也这样觉得。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太穷,日子过得平淡踏实。
儿子一天天长大,熬过了幼儿园那几年,家里的经济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很多,还有了存款拿来做理财规划。
可这种平淡踏实,却在某天下半夜凌晨四点多周海带着一身伤痕跟酒气回来后,突然被打破了。
看见自家男人被打成那样,第一反应,周海妻子当然是生气,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当即拉着周海就要去验伤报警。
然而男人却眼神躲闪一个劲儿劝她算了。
之后几天,周海也小心翼翼的,一个风吹草动都能吓到他。
像是在害怕什么。
身为枕边人,周海妻子自然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
但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男人到底干了什么。
之后又过了几天,周海恢复正常,周海妻子见状,也就暂且把这事儿放过不提。
他们都以为已经没事了,周海也这样认为。
所以他恢复了常态,放心地留在公司加了班。
在公司加班既能多领一份补贴,还能免费吃喝,对于周海这样节俭的人来说,绝对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混到晚上八点多九点,周海拿上公文包离开公司。
路过那天晚上的那条巷子外时,周海忍不住往脚下一顿,想往里瞅瞅。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怕吗?当然怕。酒醒后周海恨不得几巴掌抽死自己,想不通当时是怎么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做出那种事。
可后怕过后,日复一日发现没事了,缩回去的寻求刺激的念头,又一点点重新冒了头。
再仔细一想,反正他当时也没得手,顿时就有了些底气。
自己把自己安慰好后,周海就忍不住一遍一遍去回味当时的画面,甚至还自己补充了不少细节。
那晚的那个小姑娘,是真的水灵啊,跟刚出水面的荷花骨朵儿似的,挺立又娇俏,哭起来的时候也贼好看。
一对比家里的老婆,更觉遗憾与乏味。
人类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追求刺激的叛逆,中年老男人也不例外。
越知道不能去做的,越忍不住去想。
周海想:反正我就想想,又不做啥。想一想,别人又不能钻进我脑壳里来看。
周海眼神闪烁,方正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挣扎。
片刻过后,他终于抬起了头,扭动脖子,额头鼻尖上带着些许薄汗,放纵内心丑陋的兽&性,一点点扭头转向了巷子里。
然而,想象中的刺激是有了。
却不是回归“案发现场”带来的。
而是他一抬头一转眸之后,恰好眼对眼看见的几个勾着唇似笑非笑不知盯了他多久的混混儿流氓。
“周海,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熟悉的戏谑声噩梦般骤然响起,周海浑身一僵眼睛一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等反应过来撒腿逃跑,周海忽地眼前一黑,然后就是塑料袋的声音以及铺天盖地糊在脸上的恶臭。
看不见了,周海慌乱地挥舞胳膊要去扯头上罩着的东西,一抬手却被人粗鲁地一把拽住胳膊。猛力一扯,周海整个人就被拽进了巷子,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套垃圾袋本来就是故意用来恶心周海的,没打几下,果然塑料袋就被弄破了。
围着他的五个人也一点没虚,反而笑嘻嘻地开始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这孙子看起来就是人面兽心的典范啊,短眉毛塌鼻子,呃,他&妈的鼻涕都甩出来了!”
“哟,假发掉了,这秃顶亮得,都能擦出火来点烟了。”
“哈哈哈笑死劳资了,今年本命年啊?内裤都是骚红。”
不仅身体上要承受痛苦,精神上还要饱受侮&辱,周海却抱着脑袋只顾着小声哼哼,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
“别瞎几把说话了,浪费力气,怎么,打不动了?”
懒洋洋的男人骂了一句。
于是刚刚才有所松懈的拳脚陡然恢复了力道,痛得周海叫都叫不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外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爆呵:“喂!干什么的!我已经报警了!”
喊了声扯乎,楼岚五人眨眼间就跑了。
路见不平的男人连忙跑进来,问周海怎么样了。
然而周海第一反应却是紧紧拽着对方问:“你真的报&警了?”
满脸青紫淤肿,一双快要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却狰狞可怖。
好像路人点个头,这个人就要打他似的。
路人都吓懵了,扬了扬手机:“啊,是啊。”
这种事当然第一时间报警啊,难道还想让他一个人冲进来救人啊?那不是扯淡呢嘛,他也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既没有异能,也不会佛山无影脚。
周海浑身一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丢死人了。
像周海这种人,说是喝醉酒了激&情作&案,骨子里的胆小怕事依旧存在着。
当初周海敢在这条巷子里强迫学生妹,也是因为这条街本身就是条老街,开的商店多是室内装修建筑方面的,到了晚上基本都早早关门了。
巷子里也是四通八达,万一有人冲进来,做坏事的人就能第一时间逃跑。
更妙的是,巷子里没监控,街道最近的地方监控也比较远,还是老式的那种。晚上有夜色的掩护,哪怕被拍到了也很难辨清面目。
可现在种种绝妙环境,都让周海无法找到打他的那几个人。
再去调其他几个路口的监控,奇怪得很,根本就没找到人。
周海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说出楼岚的长相。
那天晚上他被打了一顿,其实已经酒醒了,是看见过楼岚正脸的。
可如果说出来,警&察肯定要追问他为什么这么坚定是这个人。平时他跟那个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要说结仇,那肯定就要牵扯出那晚自己干的事。
周海很怕。
警&察是干什么的?一看周海这神态,就知道里面还有别情。
经过旁敲侧击刻意引导,果然周海招架不住,说出了实情。
这一反转,让两个新入职的警&察差点没气到头顶冒烟,亏他们先前还在同情面相老实性子温吞的周海!
然而说是说了,可还是那句老话,没证据啊。
警&局这边表示会继续调查,然后就没什么事了。
反而是周海的妻子知道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一路从警&察&局出来,就始终沉着脸没没吭声。
一路沉默到家里,打开门,看见儿子揉着眼睛露出单纯的欢喜,周海妻子眼眶一红,抱着儿子进了儿童屋。
自己以为值得信赖的老实人丈夫居然还有那样龌龊恶心的一面,无论是哪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特别是一向对儿子教育十分看重,立志不能教育出一个祸害女孩子的渣男儿子的周海妻子。
几天后,周海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顺势态度坚决地提出了离婚,这也就并不值得意外了。
且说楼岚带着四个兄弟去活动了一番筋骨,回头阿海拉着他要再去喝酒,楼岚看了看时间,发现差不多了,就摆摆手表示自己还有事。
“能有啥事儿啊哥?咱兄弟几个去整一盅呗,刚才那点啤酒都没整过隐呢。”
楼岚笑了笑,“接个小姑娘。”
四个男人就噢噢怪叫,楼岚懒得理他们,直接给阿海发了个红包过去,大方表示今晚喝酒他人不到场,但钱包绝对到场。
平时几个哥们儿都是你吃我的我花你的,都是没家拖累的单身汉,也不计较这些,四个人就嘻嘻哈哈笑话楼岚一回,然后就勾肩搭背去喝酒去了。
等走远了,刚才还假装不在乎的三个大男人就直往阿海身上捅咕。
“喂喂喂,快说说楼哥是去接哪个小姑娘!”
“是啊,哪个小娘们儿能让楼哥亲自去接啊?”
“嘿嘿,就是,还笑成那样。”
“笑成哪样啊?”
“啧,就这样,这样。”说话的人歪着嘴笑,逗得另外三人差点没笑出眼泪花子。
“哈哈你他妈是脸抽筋了吧!”
楼岚可不知道自己兄弟背后八卦他,骑着车就去了八中校门口等着。
抽了几支烟,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人。
寒露第一次在听到放学铃声后迫不及待背着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有人问她怎么跑那么快。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平时根本不可能回答的寒露这次却特意停住了脚步,回眸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我叔叔在校门口等我!”
那问话的同学也是随口一嘀咕,没想得到她的回答。
没成想她不仅回答了,还忽然笑得那么、那么
那同学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拍着脑袋懊恼自己语文学太差了。
不过反正就是很好看,出乎意料的好看,带着点小灿烂的阳光味儿。
跟寒露平时内敛安静的气质完全不沾边。
寒露第一次知道放学的楼梯间这么堵,第一次知道学校能有这么多人。
好不容易挤出校门口,寒露一边往前走一边昂着脑袋四处张望,心情有些忐忑紧张。
还没等她生出“他是不是还没来”的想法,一转眸,寒露就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中看见了想要找的那个人。
哪怕他站在人流之外的边沿,哪怕他身处路灯灯光照射不到的昏暗中。
自己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寒露悄悄吸了口气。
夜晚的冷空气顺着鼻腔钻进气管,再团进肺里。
有些冷,却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在做梦。
对方应该是也看见了她,漫不经心抬起胳膊举了一下,示意她过去。
一步步往他那边走,走一步,寒露唇角的弧度就情不自禁往上翘一点。
压都压不住。
真讨厌。
说着讨厌的人,走到楼岚面前时,已经笑得眉眼都绽开了花。
楼岚垂眸注视她,片刻,嗤笑一声,抬手往她头顶压了压,嫌弃道:“笑得跟傻子一样。”
傻姑娘,傻得让坏人看见了就想顺便拐回家欺负。
寒露抿唇,想收敛,可就是收不住,差点没肌肉抽搐。
楼岚已经侧身,抬手食指中指夹着烟深吸一口,将还剩下小半截的烟体一口气烧到头。
正掐着滤嘴准备在旁边垃圾桶盖子上自带的烟灰槽里按灭,楼岚扭头就看见小姑娘垫着脚凑上来,像小狗一样动了动鼻子,深吸一口。
楼岚乐了,按灭烟头,低头问她:“怎么,喜欢烟味儿?”
刚抽了烟,嗓子还有点沙哑,落在寒露耳朵里,只觉得听了耳朵痒,心尖尖上也痒。
寒露揉了揉耳朵,腼腆摇头,然后又马上点头:“喜欢。”
楼岚动作一顿,垂眸问:“二手烟有什么好闻的?”
寒露垫着脚晃,垂着脑袋看脚尖,耳朵都红透了。双手拽紧书包带,片刻又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强忍羞意倔强地坚持看着他的眼睛,要把想说的说给他听:“只喜欢你身上的烟味。”
她生活的那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抽烟的男人。
就连寒露母亲也抽,而且抽得很厉害。
所以事实上寒露是十分厌恶烟味的。
可是楼岚喜欢抽烟,他身上也总有烟味,就连被窝里也浸染着。
寒露却不讨厌,甚至觉得闻到就心里很满足,很踏实,有种被温暖包裹的安全感。
楼岚深深凝视着她。
这个红着脸,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对他说只喜欢他身上烟味的少女,一定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有多诱人。
像朵开在黑夜中的优昙花,洁白纯真,却又在眼角眉梢透露着不自知的勾&引春&情。
纯真的妖冶性&感,绝对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片刻,楼岚笑了笑,很随意,像是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手将按灭的烟头弹进垃圾桶里,另一只手往寒露书包上轻轻一推:“走吧学生崽,赶紧回去写作业。”
在寒露被他推着只能往前走时,想要回头看他都被男人按着脑袋掰了回去。
无法回头的少女自然没看见,走在她身后的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没抽完的烟,连同时常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一起,顺手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楼岚叹气,抬手呼噜了一把扎手的寸头。
他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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