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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雁容猝不及防就又被情话给喂了一嘴,惊异地望着司徒耀,脑子里莫名空白一片,连想说的话,都好像一下子就卡住了。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误会,我就不能?
“我还想吃粥。”司徒耀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却故意转移话题。
姜雁容愣了一下,这才意思到她还将空碗给拿在手里头呢。被司徒耀这么一提醒,她便转回去又盛了大半碗粥出来,继续喂给司徒耀。
司徒耀吃了一口,慢慢咀嚼后咽下了,这才说道,“昨日我故意放消息给冯胜武那只老狐狸,说有意将那个养在民间的孩子接回宫来,并且交由你抚育教养,如今,宫中上下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也都坐不住了。”
“你要将养在民间的那个孩子接回宫来?”他不是才说过,那个孩子并非他的血脉,若是接回来,不等于是无端将她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么?
等等,他放才说的是,宫中上下都知道了?那她怎么不知道呢?
……得,定是宫中传言不算太好听,又是那几个小姑娘,怕她操心,不敢给她知道了。
姜雁容这么一想,心中了然了。
但也就是此时,司徒耀之前与她说过的话,恰好从脑海中闪过。
上次他们出宫回来,正好碰见郭氏入宫看望冯佳雪之后,要出宫,也就是那一次,他说,他跟冯家夫妻是私人恩怨。
但她却反而觉得,那件事与眼前这件事,其实是相通的。
姜雁容顿了顿,又说道:“陛下故意放消息,是想引蛇出洞,还是想要一箭双雕?”
“何谓引蛇出洞?何谓一箭双雕?”司徒耀不不答反问,说着还指了指姜雁容手里的那碗粥。
姜雁容舀了一口递到他嘴边,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之前就已经为此埋下了伏笔,此番再放出消息,便是让之前的伏笔发挥作用,让冯家人心急起来。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便会如鱼得水有条不紊,但一旦周遭变动,心急,便总会忙中出错。”
“若是冯相不想让陛下顺利接回养在民间的那个孩子,最好的办法,便是赶在陛下派去接的人之前找到她,而做这种事必定是要派亲信前去。以冯相思虑周全且多疑的性子,一般人他也不放心。”
“陛下要的,若是那个去替冯相跑腿的人,便是引蛇出洞;若陛下要的是一箭双雕,那栖凤宫中的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就要正式入局了?”
司徒耀一脸平和的说道,“铲除冯党是国事,拔除冯家是私怨,倒是不好混为一谈。”
姜雁容:“……”那还不是一回事。
罢了,她反正是说不过他的。
她好奇的事情多半都有了答案,至于新增的问题,就待来日慢慢解决吧。
姜雁容见碗里渐空,便又去盛了半碗粥,司徒耀依旧都给吃下了。
这么好的胃口,想来,哪怕是是肚子上被捅了个窟窿,他也没什么大碍吧。
“你就不问问,那个孩子如今身在何处,若是接回来,又会有什么安排么?”姜雁容不问了,司徒耀自己个儿倒是没忍住要延续话题。
姜雁容将碗搁下,擦了擦手,又转回来替司徒耀擦嘴,才说道,“陛下既然都已经要一箭双雕了,关于那个无辜的小姑娘,想必已经有了最稳妥的安置。何况,坊间传闻的陛下您的孩子,不都是小男孩儿么?干她一个小姑娘何事?”
“朕的贵妃这么聪明,将来可如何是好啊。”某陛下作势叹气,硬生生给凹出一副受人虐待的可怜模样。
姜雁容:“……”这还要不要脸的。
罢了,这狗皇帝哪儿还有什么脸啊。
……
此时,栖凤宫中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对于昨日便开始流传于宫中的,陛下要接回那个养在民间的孩子并且交由贵妃抚育教养的消息,皇后娘娘早已知悉,而她原本就有一肚子的火气想要撒,甚至都有安嫔、齐嫔给她出了计策,要给那个姜贵妃一点颜色瞧瞧。
可谁知,昨个儿夜里传出贵妃旧疾复发的消息,沈家药铺那位沈大夫都夤夜入宫,今日一大早陛下甚至为了姜贵妃,连早朝都不上了。
对冯佳雪来说,别说是借着机会整治那个姜雁容一番了,如今她连贵妃的面都见不着,更是进一步验证了姜雁容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这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冯佳雪便有如火药,随时都要爆炸。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栖凤宫的小密室里,冯佳雪拿着剪刀,将前不久才新作的玩偶又一次扎了个千疮百孔粉碎万状。
……
彼时。
南疆大王子入宫求见,却被挡在了宫门外,回话的人说的是:贵妃旧疾复发,陛下专心照料,闲杂人等等一概不见。
南疆大王子:“……”本王是闲杂人等么?!是么?!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某陛下的姜贵妃面前,他的存在毫无意义。
大王子叹气。
入宫受阻,柯木朗没办法,便又去了沈家药铺,试图再去见见如今借住在沈家药铺的颜惠风颜姑娘。但月痕死活拦着不让见,而且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就恨不得要对他动手了。
当然,鉴于柯木朗是南疆大王子,怎么说也是陛下的贵宾,他们老百姓可不敢随便动手。
但还有句老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于是,月痕便与柯木朗在正堂吵起来了,还好碰上沈月笙从宫中回来,否则就真得掐打起来了。
月痕见是他哥回来,赶紧就拉他过来,气势汹汹地说道:“哥,这个大王子又趁着你不在要来欺负颜姑娘了。你看他,长得就不像好人。”
“月痕,不得无礼。”沈月笙皱了皱眉,呵责道,“大王子便是大王子,说话怎可如此无礼?”
月痕惨败:“……”
柯木朗连忙说道:“沈大夫,我绝对没有要骚扰那位颜姑娘的意思是,委实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我只是希望能有个机会与颜姑娘当面说清楚,沈大夫能不能帮忙从中斡旋,为小王游说一二。”
“大王子,您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颜姑娘的胞弟颜公子本是赴考的举子,因为一场急病而病倒,无法参加昨日与后面的考试。他们姐弟的状况已然愁云惨淡了。作为一个大夫,沈某人不敢去为您游说,作为一个寻常百姓,沈某更不敢说为大王子寻妹这等大事斡旋。”
沈月笙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大王子若是认定颜姑娘是令妹、南疆公主的话,还是先行入宫向陛下请旨吧。这等大事,关乎两国邦交,沈某这小小药铺,只怕承担不起一系列认亲事宜。”
他的话很明白了,言下之意便是,大王子你要是觉得人家姑娘是你妹子,那就拿出证据去找陛下,让陛下说话,到时候颜姑娘自然不敢抗旨。
还有一句隐而未发的是:但你这种时不时来惊扰人家姑娘的行为,的确够得上骚扰。
柯木朗的脸顿时就绿了一半:“沈月笙,本王好说歹说不可行,当真非得要惊动你们的陛下么?你可别惹毛了我,否则我把你这药铺给你掀了。”
“大王子怎么说也是南疆皇室,沈某一介草民,大王子自然不用客气的。区区药铺,掀了也就掀了。”
“你……”
阿加见他要发飙似的,连忙冲上来抱住他,“王子,王子,莫要冲动,冷静,冷静!王后还在等着您带公主回去见她呢。”
说着,阿加又转向沈月笙说道,“沈大夫,对不住啊。我们家王子思母心切、又记挂着失散多年的妹妹,才会一时冲动失去理智,还望见谅,见谅。”
说着,便冲随行的那些人挤眉弄眼的,好几个合力才将他们的大王子给拖出了沈家药铺。
沈月笙目送他们离开,却凝重地摇了摇头。
……
出了沈家药铺好一段,僻静的小巷子里。
“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去啊?本王的豆腐你也敢吃?!”到了没人的地方,柯木朗的一脸怒容都消失了,没好气说道。
阿加闻言连忙撒手。
柯木朗摇摇头,但也轻轻拍了一下阿加的肩头,说道:“演的还不错,就是那些词儿过了。什么叫一时冲动失去理智,你们家大王子何时一时冲动失去理智了?”
阿加:“……”
主子,那些话不是您教阿加这么说的么?!
阿加也很委屈。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戏都演完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坐等好消息吧。”
柯木朗看了阿加一眼,又是嫌弃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甩袖大摇大摆地走了。
阿加在后面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提醒道:“主子,回去的路在这边。”
啊,是吧?
某王子闻言顿住脚步,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来,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难怪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阿加扶额:您确定您知道哪里不对么?!
……
很快,宫中便收到了关于沈家药铺的消息,妙玉将沈家药铺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对姜雁容说完,又忍不住气愤地说道:“娘娘,您看这个南疆大王子,哪儿有他这么认妹妹的?万一人家颜姑娘不是呢?这还不是骚扰是什么?”
姜雁容笑了笑,没说话。
妙玉便忍不住纳闷儿了,问道:“娘娘是在笑什么?”
姜雁容呷了口茶,淡淡说道,“你以为那位南疆大王子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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