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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
就好像是当年某人说话的口吻。
如此熟悉。
似曾相识。
司徒耀久久不能回神。
“陛下,怎么了?”姜雁容看他突然呆住,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司徒耀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只是,错觉吧。
哪怕是遗忘了过去,性情大变,也总有那么一点是与从前一样的,否则,真就全然变了个人了。
司徒耀如此说服自己。
姜雁容被他恨不得将她检查审视她内心的目光给盯得颇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陛下突然这么瞧着臣妾做什么?难道是,臣妾方才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司徒耀摇摇头,说道,“不是。你没有说错话。”
“那陛下您……”这苦大仇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姜雁容满面求知若渴,但神情还是柔和的,没有半分的侵略性。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人。”司徒耀扯了一下嘴角,说得云淡风轻。
原来,陛下是突然想起故人了。
姜雁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便一脸乖巧的点点头,继续翻看这后宫里日常开支的账簿,以及府库每日进出的物件登记。
司徒耀也不说话了。
小书房里便莫名陷入沉默。
许久。
“陛下对有人一直偷偷盗用府库里所存的瓷器丝绸等物的行为,有什么想法没有。”姜雁容蓦地合上手中府库的账册,问司徒耀道。
司徒耀盯着她低头看账册的后脑勺儿盯得入神,乍一闻言,失神地朝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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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对有人一直偷偷盗用府库里所存的瓷器丝绸等物的行为,有什么想法没有?”姜雁容见他眼神朦胧,怕他是没听见,便又重复了一遍。
司徒耀的眼神定了定,说道:“该如何便如何吧,你有权定夺。”
姜雁容点点头,说,好。又说道,“就算是要算账算到皇后娘娘的头上,臣妾也有权定夺?”
“嗯。你主理这后宫,任何人犯了宫规,你都有权处置。包括皇后。”
“那臣妾明白了。”姜雁容露出了然的神情。
司徒耀又嗯了一声。
这时候,晴雨妙玉终于送了早膳进来。
姜雁容见着吃的,便把那些东西都往边上推了推,伸了个懒腰,起身觅食了。
司徒耀也跟着她起身,凑到小桌前看了一眼,清粥、小菜,很好,没有不该吃的东西。
司徒耀松了口气,径自坐下来,冲姜雁容招手说道:“过来过来,你也是该吃东西了。”
姜雁容撇了撇嘴,说道:“……陛下不是早膳都用过了的人么?”
“陪贵妃再吃一顿,也甘之如饴。”某陛下曰。
姜雁容的嘴角抽了抽,大有陛下不要说的如此大言不惭的意思。
某陛下却是毫无自觉,径自帮她盛了碗粥,还笑眯眯地邀她过来。
姜雁容也就放弃挣扎了。这位陛下,怕也是没救了。……
用过早膳后,司徒耀给姜雁容脸上的伤换药。也真是多亏妙手回春沈大夫的良药,她的伤口已经慢慢在收缩,不像那日那般鲜血淋漓了。
姜雁容要趁机探头去照镜子,却被司徒耀无情的给抓了回来。然后一脸严肃并且十分凶恶地警告她:“你再照镜子试试。”
“……”姜雁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陛下凶起来,还是怪凶的。惹不起、惹不起。
姜雁容虽然缩了回去,某陛下却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当即就命晴雨将房间里的菱花镜给撤走,连抽屉里头那个不到巴掌大的小镜子都给一并拿走了。
姜雁容:“……”看样子陛下是认真的,而且非常认真。
但是,至于么?
咱也不敢问不是。
姜雁容默默坐了回去,老实巴交地让他换药。
这么一番折腾完,已经是辰时了。
姜雁容问了妙玉是什么时辰,得到答案之后,便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某陛下的神色,但他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便让她捉摸不透是怎么回事。
咳咳。
“……陛下,您要是没其他的吩咐,臣妾便要去处理后宫里的杂物去了,您……是不是也应该回御书房……日理万机去了?”
“不忙,今日没什么事,朕就在这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姜雁容:“……”您没什么事,可我有事啊。
“陛下,您可是一国之君,多的是国家大事,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情呢?要不然,您……回御书房看看?说不定是您忽略了呢?”姜雁容试探着说道。
司徒耀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不可能。朕说了没大事就没大事,不需要再去看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是没有大事,而是他说没有大事才没有。也就是说,其实是有事要忙,但是某陛下自己偷懒,给自己放了个假。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雁容:“……”
她还是佩服这位陛下不要脸的这股子劲儿。……
得,她若是再这么跟他兜圈子下去,只怕他能够跟她兜到明年去。
姜雁容索性放弃装傻,将那份记录府库财物出入的账本搁在了司徒耀的跟前,“陛下既然说了,臣妾主理这后宫,任何人犯了宫规,臣妾都有权处置。包括皇后。那臣妾也应该去处理处理皇后娘娘的事情了。陛下觉得呢?”
司徒耀闻言,分明一下就来了精神,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皇后的事情,是应该处理处理了。但不知道贵妃打算如何处置?”
这人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么?
姜雁容皮笑肉不笑曰:“臣妾虽然主理后宫,但皇后娘娘毕竟是陛下的皇后。臣妾再怎么说,也都有僭越之嫌。何况,昨日皇后娘娘才意欲以强硬手段将臣妾扣押在栖凤宫、意图不轨,虽未遂,臣妾却伤了脸,臣妾与皇后娘娘便算是结下梁子了,这个时候臣妾若是拿出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的账簿,说是皇后娘娘偷偷命人从府库偷东西,是不是会有栽赃陷害、公报私仇之嫌。”
司徒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的确,贵妃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出,府库缺少了的东西,是皇后所为,无论证据充足与否,都难免被人诟病,是在公报私仇。”
姜雁容:“……”所以呢?
“陛下有没有更好的建议呢?”姜雁容仍旧皮笑肉不笑的。
司徒耀便笑了笑,说道:“更好的建议没有。不过,你若是跟朕去个地方,说不定就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好。臣妾听凭陛下安排。”姜雁容笑出一口白牙道。
这老狐狸可算是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来了。
就为了让她跟着他去某个地方,非得这么大费周章的与她兜圈子。分明一句话就能够搞定的。
但是,司徒耀听她这么说,顿时便来了精神,当即就吩咐王德道:“王德,准备一下,出门了。”
“是,陛下。”
司徒耀又吩咐晴雨妙玉道,“你们也去收拾收拾,贵妃娘娘也要同行。”
“是,陛下。”……
浩浩荡荡,前呼后拥。
以司徒耀为首的一行人,便这么声势浩大地出了雁回宫。
步辇上,司徒耀在左、姜雁容在右。所经之处,宫人内侍瞧得是清清楚楚,如今贵妃娘娘都不蒙着面纱了,直接就用纱布包住了左边半张脸,连头都给包住了,瞧着十分骇人。
宫里头都在传,昨个儿皇后娘娘借口说邀请贵妃前去栖凤宫喝茶,结果却是要将贵妃给扣押起来,还要给贵妃下毒,但贵妃以死相逼,最后伤了脸,但好歹保下了命来。
昨个儿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呢,如今这么一看,是确凿无疑了。
这……听闻贵妃娘娘脸上本就受过伤,留了好大的疤,如今又受伤了,那岂不是——雪上加霜了?
那些个小宫女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颤。
这脸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留疤,那地多吓人啊。陛下怎么受得了哦?
但在她们暗自替陛下操心的时候,陛下的仪仗已经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彼时,暴室。
安嫔、齐嫔还有那几个粗使嬷嬷自打被关了进来,便哭天抢地的,口口声声地喊着皇后娘娘救命,就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来见证,她们是受了皇后的指使,只是无奈听命行事的可怜人,绝不是幕后指使。
可惜,暴室就是暴室,这里头关的,都是这宫里头穷凶极恶的罪人,墙砌的比起宫墙也丝毫不逊色,这里头发生什么,外头是很难听见的。
而且,这暴室一般也是不会有人来探望的。当然,就算是有人想来探望,也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
不过,今个儿上午,暴室还真就来了人了。
在安嫔、齐嫔还有那几个粗使嬷嬷的鬼哭狼嚎中,一个娇艳的美人款款而来。
“你们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怎么进了个暴室,便成了如此这般不堪的模样了?”
安嫔和齐嫔看见她,顿时连哭都忘了。
“顾美人,是不是皇后娘娘让你来救我们的?”
“皇后娘娘?你们难道不知道,出了昨日那样的事情,皇后娘娘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么?你们还指望她能来救你们?!”
安嫔、齐嫔闻言一怔,心也凉了大半。
“……那,那顾美人来此是……”
顾兮若微微笑着,朝着栖凤宫的方向拱手说道,“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送你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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