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特殊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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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寅时，钟三郎就起来开始读书，老爷子昨晚给他《千字文》《千家诗》，他当场把里头不认得的字，一次性问了清楚。

他的记忆力很好，昨晚问过后就都记住了，所以早上读的过程中，没碰到什么问题。

读了半个时辰的书，又练习了一个时辰的小楷行书，也才卯时末。

钟巧儿刚张罗好早餐，他正好帮着把饭菜端上桌。

老爷子一大早，去跟那些送菜送肉的人，预定今天菜和肉的量，还没回来。

饭菜上桌后，钟巧儿拿了个盖子，把饭菜都盖起来。

两兄妹则坐在一旁。

这时候钟三郎才有机会，跟钟巧儿发表一下他的感想，“妹妹，我们这两天的经历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吗？”

不仅有饭吃、有肉吃，有好的衣衫穿，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被褥睡觉，他还拜了一个先生，有书读，还有笔墨纸砚给他习字。

这些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还是一天之间，就全部实现了。

钟三郎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事是真的。

对一个昨天连野菜都可能没得吃的人来说，今天却突然有鱼有肉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吃。对一个昨天还衣不蔽体，今天却能穿着长袍的人。对一个昨天还没见过书本是什么样的，今天就有好几本书，供他读……

一夜之间，仿佛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全部都拥有了。

会产生做梦的感觉，钟巧儿很能理解。

“这些都是真的，不过这些都不是咱们自己挣来的，是杨伯怜惜咱们，给咱们的。所以，这份恩情，咱们无论何时都得记得。”

钟巧儿还不至于自大到，以为凭借自己几道菜，就能让杨伯对她刮目相看，掏心掏肺。

杨伯之所以对他们这么好，一来他是个有善心的人，这点从他经常送东西到义庄给那些孤儿就知道。一来则是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反正这食天地原先的情况，已经是最坏的了，再被她怎么折腾，情况也不能更坏。

至于收钟三郎为学生的事，那就是钟三郎自己的天赋，以及他的品性被看中了。

但无论什么原因，这杨伯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对他们伸出了援手，解了他们的困境，是实打实的。

钟三郎也不是真的怀疑自己的做梦，他只是有些不相信，他们一家人在困难中挣扎了那么多年，竟然有一天碰到这样一个肯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

听钟巧儿这样说，自然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杨伯对咱们而言，是雪中送炭者，这恩情一辈子都不能忘。”

“这些话咱们今天说过就好，今后只要把这些牢记于心，不用总挂在嘴上。”

“我知道，我就是趁杨伯不在，感慨一下而已。”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妙不可言，那天我跟二哥来城里，先去的是不远处那家品香阁。我本来打算把辣椒和大白菜都卖给他们的，可他们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跟二哥穿得比街边的乞儿还破旧，把我们请了出来。”

“无奈之下，我才抱着来这食天地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杨伯，有了今天这样的造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后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不用为暂时被拒绝而耿耿于怀。”

钟三郎虽然第一次来城里，但由于读了一些书的原因，又有李世伟时不时跟他说一些城里的情况，他的视野虽比不上学堂的孩子，却不会太过没见识。

很轻易就从钟巧儿说的话中，总结出了重点。

“就是这个理儿，所以如今咱们有这样的际遇，要记住却不能以此为荣，太过欣喜。”

“我知道要保持平常心，放心。”

两兄妹就这样边聊，边等杨伯。

杨伯辰时初才回来，同他回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粗布衫，梳着妇人髻，看着三十岁出头的妇人。杨伯给他们介绍，这位王大娘以前在人的庄子上做厨娘，后面那个庄子被转手卖了，庄子里原先上工的人，全部被卖掉，换了一拼新的，他听说对方会厨艺，就把他买回来了。

“今后她就是厨娘了，她有基础学起来容易，巧儿丫头一会儿把那几道菜的方子给她，要是她做出来的味道可以，厨房的事你就不用再忙活。”

“奴婢见过二东家，钟三少爷。”杨伯跟王大娘说了两兄妹跟食天地的关系，王大娘自发这样称呼。

在古代尊卑有序，买回来的奴才，就是这样子，钟巧儿并没因为自己来自大天朝，而看不惯这样呼奴引婢的生活。

每个社会都会它自己的法则，她没那种救世主的心肠，要去拯救那些为奴为婢的人。

哪怕提倡人人平等的现代，那些有钱人家也一样是呼奴引婢的生活，只是这奴和婢存在的心态跟这个时代不大一样。

但换汤不换药。

说什么人人平等，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可能。

人真要是平等的，就不用说这句话了。

所以，对王大娘这番做派，钟巧儿落落大方地接受了。

钟三郎虽然不大习惯，但他是个接受能力非常强的人，再说他的妹妹都接受了，没道理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办法接受。

见过礼后，王大娘就拿东西去放，给她单独留了一份吃的，其他三人就吃起了早餐。

早餐吃的是白粥，加凉拌黄瓜，凉拌木耳，外加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凉拌菜放了辣椒调味，又放了醋，酸辣的味道非常开味，杨伯一下子吃了两大碗的白粥。

吃过饭，消完食，王大娘也吃完早餐了，两人一起进厨房忙了。

得知她厨艺不错，钟巧儿也不用做什么，就把辣子鸡丁的做法跟她说了，然后让她现场抄了一盘，巧儿尝了一块，味道差不多。

拿出去给杨伯尝，杨伯说是火候差了点儿，又让王大娘重新做了一份。

如此反复了三次，杨伯才点头。

当然，钟巧儿没心大到，一下就把厨房的事，全部交到她手上，中午的时候，都是她先炒一叠，然后在一旁监督提醒着，两人一起做的。

中午来店里的人，明显比昨天中午更多，由于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吃的，所以只要不做得太难吃，这辣味的东西还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到晚上的时候，钟巧儿就放手让王大娘一个掌勺，她自己则在一边帮忙。

王大娘的速度很麻利，一整天下来，差不多比昨天多做了一倍的客人。

送走客人，他们自己刚准备吃饭，店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一位特殊的客人——香阁掌柜。

他显然是认识杨伯，而且还知道杨伯的身份，对杨伯说话的态度很是恭敬，“杨老，听说您这边，这两天推出了什么辣菜，招来了很多顾客，可否让小的尝尝这几道菜？”

想起这个掌柜那天的嘴脸，钟巧儿没忍住地开口，“掌柜，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