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无量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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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天地的生意，进展得很顺利，人手方面，杨伯从城外的庄子，挑选了十来个家生子，送过来。这些人不仅自己的卖身契握在他们手上，家里所有底细也都清清楚楚，用着很放心。

而且这些人年岁十来岁，正是学习能力最强，手脚最灵活的时候。钟巧儿又费了不少心思在他们身上，才七八天的时间，这些人就把她规定的，一套服务准则，学了个全。

如此钟巧儿，终是可以喘口气，她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城外休几天假，云君墨却提醒她，“明天就是交标书的日子，你确定你走得了？”

钟巧儿才慵懒下的身子，听到云君墨的话，僵了片刻，她埋怨地瞪云君墨，“你就不能让我舒坦片刻？”非要泼她凉水，简直太讨厌。

“火苗刚起，灭起来容易。”

“钟小墨，你再这样冷，会找不着媳妇，打一辈子光棍的，你知道吗？”

相处久了，钟巧儿发现云君墨，就是闷骚傲娇的代名词，平日里看着正儿八经的样子，私底下时不时就吐一些，冷得不得了的冷笑话。

还一点不自知的，沾沾自喜。

“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不用一直强调。”

“你们不是十五岁就要成家立业，这眼看你过了年就十五岁，作为你的雇主，我当然要多替你操心。”要不是觉得这人挺不错的，帮了她很多忙，她才懒得去关心这么多。

定定看着对面，那张已经褪去一脸菜色，换上八岁孩童该有的，掐都能掐出水的水嫩肌肤的脸上，越发长开的五官，隐隐能预见这张脸，他日将会是何等风华，云君墨沉默许久，才吐了一句，“等我想成家的时候，你再替我操心也不迟。”

钟巧儿正拿着块习惯吃，注意力都在吃上，没注意到云君墨，这一含了不知道多少情绪的眼神，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我也觉得十五岁成婚，太早。好男儿志在四方，把大好的年华，耗在这些事情上，不应该。”

这些话哪怕对最亲近的钟三郎，钟巧儿都不会说出口，可对着云君墨，钟巧儿却能说得，毫无压力。因为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在这人眼前，显露过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不差这么一丁点儿。

显然，云君墨也不意外，她的这些话，可见平日里她没少说，这种跟这个时代大不一样的话。不是钟巧儿对着他，有种对长者或者上司的感觉。云君墨面对钟巧儿，也总会忽略她的年龄，不自觉把她放到对等的位置上。

在钟巧儿之前，女人在云君墨心里，就是麻烦，就是恶毒的代名词，可面对钟巧儿，却是决然不同的感受。

这女子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聪慧，做起事情来甚至比男儿更有谋略，说出的话更是常能给他予启发。没有女子的扭捏，做任何事情都大大方方的，其他女子跟男人在一起时，会让人感觉不合礼节，可见她跟男子相处，却一点不让人有这种感觉，仿佛这人已经超乎性别所限，如何做都没法让人讨厌。

跟这样特别的女子，相处过，他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其他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可这些不是他眼下想去想的，眼下他只是很单纯，想跟这个甚至比男子还合他心意的女子，多些相处，“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年岁，适合结婚生子？”

“这个不看年龄，看个人吧。”钟巧儿没想过去改变，这个时代人的观念，所以不会拿二十一世纪那一套，用在这些人身上，“就说那些农户人家的男子，他们一般一辈子都在家里干农活，顶多也就偶尔去给人打一下长工。这些人哪怕早结婚，也不会耽误他什么事，同样不会出现，放任妻儿在家，自己却远走他乡挣日子的情况。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娶妻生子。”

“相反那些还不能安定的人，嗯，就比如你这样的，还不知道未来如何的，还是晚点结婚的好。免得耽搁了自己，又害了自己的妻儿。”

这个时代，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家里没男人，女人照样能把孩子照顾好，把生活过好。这个时代，家里没支应门楣的男人，多数时候都是被欺负的份。就像他们一家子，过去这么多年，之所以过着那般凄惨，不就因为家里没个能顶事的男人？！

云君墨本来就没想过成婚的事，听钟巧儿这样说，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那我就如你所愿，等将来事情有定论了，能给妻儿稳定的生活，能照顾他们了，我再想成家立业的事。”

“这是你作为男人该有的担当，别搞得好像是我要求的一样。”

“男人的担当？”云君墨还真不知道，男人的担当包括不结婚生子这块，不过，这样的言辞，很合他心意。回头再有人拿他婚事说事，他倒是可以拿这套来回绝，“好，这个担当我要了。”

“将来你娶妻生子了，我一定要问他们讨要，我免他们于颠沛流离生活的功劳。”

虽然从来不问云君墨的身份，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越发清楚这男人的身份，非常了不得。这样的人，流落到这里，又蜗在此地不愿意离去，原因绝对不简单。

“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一番。”

钟巧儿每次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就喜欢把云君墨说的正经事，歪楼个十楼八楼的，待她心里缓过劲儿了，才会心甘情愿说正事。就比如此刻，发泄够了不能去找城外的不满后，她才问起招标的事，“招标的事，有什么情况，说吧。”

“五家酒肆，陈家酒肆经营百年，咱们之前用的他们的酒，自不必我说什么。今天我要说的是另外两家，无量酒肆和来一坛酒肆，青石镇排名第二第三的酒肆。单从酒来说，这两家的酒差不多档次，但无量酒肆每年卖的酒，却远远高于来一坛，直追陈家酒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来一坛虽不及陈家酒肆历史这么悠久，但也已经经营了几十年，而这无量酒肆是三年前才进的青石镇。”

“说不定人无量酒肆，采用了什么特别有效的销售方法，业绩才特别好。就像这食天地，在有辣椒之前，生意不是也惨淡到，一天都难有一个客户进店。”

“这个的确有可能。但关键是，到那无量酒肆买过酒的人，就仿佛认定了这家酒肆一样，买的频率还越来越频繁，你觉得这也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