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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任何一门技艺,都是非常值钱的,拜师学艺绝对不是一件随便的事。

哪怕周氏对李秋秀再满意,该做的考校,还是不可少的。

李秋秀做梦都想拜一个师父,之前她动过拜那绣坊东家为师的念头。可惜对方自己有闺女,不想把一手技艺外传,拒绝了她。如今有人愿意收她为徒,她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她很清楚,这拜师的费用,怕是得不少。之前想拜绣坊东家为师,拜师费她是想用自己的绣品偿还的。可这周氏不开绣坊,再有这是她大哥的师娘,李秋秀有些话不大好说,一时竟犯难了。

不过,迟疑不是她的性子,她最后牙一咬,还是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出了口,“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能拿不出太体面的拜师礼。”

“原来你这丫头是纠结这个事情啊。”周氏不在意的摆摆手,“呐,拿这些当你的拜师礼,应该不难吧?”

看周氏指着刚拿过来的包子,李秋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是见面礼,哪能拿来当拜师礼。”不过,有周氏这话,李秋秀也没那么拘谨了,“如果您不嫌弃,我就用一会儿您交的针法,给您绣样东西,可行?”

“那我可先把话撩这儿了,你拿出来的这东西,如果能让我满意,一切就如你所愿。若不能让我满意,我可不会看在礼物的份上,将情面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看你的滚针针法,已经非常熟练,今天我就教你一种新的针法——套针。”

“根据纹样表现效果,可分平套、集套、散套。平套和集套针法,大致相同,第一皮出边,外缘齐整;第二皮称‘套’,用一针隔一针的稀针嵌入第一皮线条的中间,要罩过第一皮的十分之八;第三皮与第二皮线条长短相同,每针嵌入第二皮线条的中间,并要与第一皮线条的尾端衔接。各皮依此类推,绣到纹样边尽处。区别在于集套用于绣圆形纹样,绣时第一皮出边要外缘齐整,向内长短参差,外缘排针略稀而内较密,每一针都要对着圆心,最后一皮的针迹集中于圆心,近圆心处要藏针,越近圆心藏针越多,直到绣满为止。”

“第三种散套针法是最常用,应用最广泛的针法。其主要特点是第一皮出边外缘整齐,排针密,内则长短参差。这一针法,有单套、双套、木梳套、集套、偏毛套、活毛套等,其中单套、双套、木梳套、集套绣法相差不大,偏毛套是绣鸟毛的套法,活毛套的话则是绣走兽的套法。”

讲解完,周氏就着台面上还没收起来的绣花针,边拿了边上一块绣布,一个个针法,给李秋秀示范。看着她飞龙走针似的,钟巧儿除了觉赏心悦目外,再无她感,李秋秀却看得非常认真,还边出口询问不懂的地方。

她的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周氏越发满意。心道,果然有天赋的人,教起来就是省心。这套针法各种不一样绣法,都教过一遍后,她让李秋秀自己当场试炼,记不得现场问。

原先还想着赶紧办完正事,好空点时间跟钟巧儿四处转转的李秋秀,这会儿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全心全意扑针法上。

看着她浑然忘我的样子。

钟巧儿忍不住感慨,八岁的孩子,搁现代估计有的甚至连自己吃饭都还不肯自己来,眼前的小姑娘,却能把一阵细如发的针,玩得这般溜。

这人,果然是环境熏陶出来的。

周氏见李秋秀下针虽不快,却几乎没出错,不由也感慨,“这丫头在刺绣上,比之当年的我,还有天赋。只要她肯下功夫,假以时日,定能成刺绣大家。巧儿丫头,这算是给我找了个不错的传承人。”

“我也就嘴巴那么一说,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

周氏把在绣花针上的视线,移到钟巧儿身上,确切的说应该是她的嘴上,“关键是你这嘴巴,说出来的话,总是特别有价值。仔细看着跟其他人的,好像也没大不一样,你说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这丫头跟杨伯怎么结识,他不大清楚,可跟她家当家的,还有跟她结交,可都是因为这张嘴里吐出的话,跟常人非常不一样,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被周氏这般打量着,钟巧儿有些哭笑不得,“所以这人跟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合得来的,说我这嘴巴厉害。看不惯我的,就说我这嘴巴刁钻了。”诸如钟老太和钟三婶之流。

“我看那些说你刁钻的人,极有可能是出自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

上辈子的钟巧儿为了博得她妈妈的关注,下过不少苦功夫,无论才情还是素养都非常的好。她的嘴里鲜少会说,一些刻薄的话,哪怕面对钟老太这么恶心人的话,她的言辞也鲜少太过过激,更遑论平日。

周氏对她的这一句评论,是很中肯的,没含半点水分,“那些不懂欣赏咱的人,咱们不用把他们放心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不少人对我恨得牙痒痒,我心却丝毫不受影响。”

“不看你的人,单听你说话,我一定以为你是个年岁跟我差不多的人。”实在是钟巧儿这说出来的话,透着太多看透世事的平静。

这话钟巧儿只是笑笑,并没回应,周氏也只是感慨,并没有要问她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有一言没一语聊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李秋秀的声音,“我都记住了。”

周氏这才看向绣布,李秋秀绣出来那一排针脚,一针一线都很齐整,而且这么多种绣法,只听她说过一遍,又看她示范过一遍,竟一针都没弄错。

她惊喜地看向李秋秀,“我期待你给我的拜师礼。”

李秋秀正要感谢她,书肆门口却走进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嘴里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快……市场卖包子那两母女,遇到麻烦了,你们快点去帮忙,要不然那姑娘估计要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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