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皇马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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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老师，你让我家小毛继续读下去吧？！我们家小毛很乖的。他给我寄成绩单回去，总是名列前茅的！还有……这点儿钱，够吗？我已经把小毛从派出所领回家里来了，他已经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了！”

“阿姨，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拍板话事的。你家小毛蓄意伤人，还偷窃了我们化学实验室的危险物品。我们学校没有起诉他，也没有要求罚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冲以上两点，不论是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们最少可以要到5万块钱……阿姨。”

我没想到，来到训导主任办公室，居然看见了这样心寒的场面。

要不是来得巧，我都不知道山猫原来姓毛。叫毛志远。

挺神采飞扬的一个名字，却非要上山混。改一牲口的名字。

跟付凯楼下的红色赛欧一样，山猫的妈妈看上去有点儿疲惫。

同样是学校待了一宿，她的旧衣裳还黏着两片树叶。

“山猫在咱这是读不成了，要是搁咱这都读不成。除非花双倍去私立、职高，否则咱们全市没所中学选择要咱的。”

李龙跟我一块儿，一边儿瞧着办公室前的山猫妈妈。

一边儿唏嘘不已。

“李龙，咱们混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大约明白，其实扛把子虽然不是什么正面的人物。但是底下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就连江湖，都有盗亦有道一说，更何况我们这些在校学生？沿着道儿走，摸黑都能行得通。万一跑偏儿了，那全是睁眼瞎。”

不一会儿，付凯敷衍了山猫妈妈几句。

大约是说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绝望。

以山猫的成绩，顶多随便捡一所大专读读。

现在本市普遍的大专文凭都不值钱了，还不如提早去找所技能培训机构。

到时又能学习，又能考证。

真有大学梦，也能通过成人高考、函授的形式去考大学。

反正每年也有不少公务员是函授出身的，条条大路通罗马。

主要是成人，然后才成才。

山猫妈妈似懂非懂地拿了几份去年的职高、大专介绍书。

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们俩一进去，付凯又叹了口气。

“你们别走山猫的老路啊！别以为欺负学生就牛逼了，现在校风严加整顿。再过不久，你们连校警这一关都过不了。”

废话，校警可不是吃素的。

昨儿我们还差点给校警逮了一个满怀。

“好了，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还是庆祝庆祝，来，坐。”

付凯倒客客气气的，给我俩斟茶。

“李龙，你小子不错。我得表扬表扬你才行。”

“喔？”

李龙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自从去年我们这儿的高四补习班考上了一个清华后，果真还招来了不少根儿在本地的富二代、富三代。其实他们压根一点儿都不想在咱这待着，李龙做的倒好。带他们去喝酒、上网、泡妹，他们现在定得很！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了，山高皇帝远，老爸老妈又管不着。”

“嗐，我就觉得咱县城好。我就特看不起那些才去了几次市中心就不思家的家伙呢！”

“李龙啊，因为他们肯留下了啊。我们跟人家父母喝酒啊，特别爽快！决定赞助我们学校翻新田径场、足球场、文体馆，还准备邀一些二三线的明星来咱这商演来了。最近运势不错啊，刚撵跑山猫，就赢得赞助。你功不可没啊！”

“没有，没有。我们臭味相投而已……”

李龙这小子，果然会做人。

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有点儿老狐狸的潜质。

我还欠这小子一个人情呢，要不是那天他给我弄来了几根野人谷。

我们赤手空拳的，压根儿就干不跑山猫那群沙雕。

“好了，李龙。下个学期，你是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啊？理科学得我头疼！我好歹认得几个汉字，还是选文科好了。”

“行，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推荐位。你呢，下学期就给你保送进文科重点班。放心，美女儿、师资，什么都有。你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那几个富二代、富三代我也给你安排进去。”

“谢谢啊……付老师！”

李龙高兴极了。

这时，上课铃声也打响了。

“李龙，你先回去吧。你是个可塑之才，我惜才惯了。我爱才！”

李龙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付凯还没跟我出声呢。

终于，付凯喝下一杯茶后。又开始了语重心长的腔调。

“周杰，我要送你一样东西。我希望你能喜欢，你如果不喜欢，我也不怪你。”

什么啊？！

突然，付凯朝办公桌的抽屉里边儿取来了一个衣袋？

然后又朝房间的角落里，给我拿来了一只鞋盒。

我放在怀里，打开一看瞬间懵逼了！

“球鞋？”

“嗯，球鞋。”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双随处能买到的双星足球鞋。

我又解开了衣袋，里边儿竟是一套老款的皇家马德里球服！

球服的款式比较老旧，可衣服的针织材料还是不错的。

“付老师，这是……”

“这双球鞋，我穿过一次。我看咱俩的鞋码差别不大，就直接丢给你了。还有，这套球服是我当年打比赛后送的。有点偏窄，但是你就很适合。我年轻时，曾经在市里的青年队试训过。后来给人报复，小腿的胫骨给敲碎过。所以一直没有再敢太剧烈的运动，只能踢踢五人场。我想，把你培养成一个体育生。”

“体育生？！”

“当然，看起来你先前没有练体育的习惯。我也不指望，你能争取来多少体育分。可是我告诉你，你要穿这身衣裳出去，看到后背印上的字了没有？”

我将衣裳翻过来一看，印的是五号。

这是当年的球星，现在的皇马教练齐达内穿的号码。

五号上边儿，印着“老乐辉”三个大字！

“看到了……”

“混的人都知道，我爱踢球。也知道我先前穿的是‘老乐辉’，因为我也在这儿毕业的。所以你穿出去，半个县城的混子不敢动你！但是，你也要有穿得起的实力才行。”

这时，我才注意到。

原来付凯办公室上悬挂的字画，写着“厚德载福”四个大字。

而不是千篇一律的“上善若水”、“清正廉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