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无风自动、腾云驾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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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墨眨眨眼&nj;,很快就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

许是&nj;最&nj;近沉迷铺路不可自拔，所以有些忽略掉了这些细枝末节。

如今被施大郎点破，施墨立刻鼓起了脸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小声嘟囔：“真的黑了很多吗？”

其实施韫说完就已经后悔了。

如今齐国对男子的审美便是&nj;以白为美，甚至还有簪花风尚。

就连科举取士都免不得要&nj;考量面貌,自家小弟定然&nj;是&nj;介意的。

施大郎虽然&nj;一路上都因为施墨的隐瞒而气得牙痒痒，可真的到了小弟面前，所有的情绪就都收敛起来,只管道：“不妨事,你的体&nj;质自小便是&nj;如此，一晒就黑，一闷就白。”

施墨闻言便昂头瞧他,声音有些犹豫：“当真？哥哥莫不是&nj;哄我的？”

施韫笑道：“当然&nj;不是&nj;，你大了以后不喜出门，想必也&nj;不知晓,可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喜欢往外跑,晒得就像是&nj;个掉在了墨水儿里面的小黑炭球儿。”

施墨：……

倒也&nj;不用这么具体&nj;！

不过施韫的话多多少少也&nj;让施墨心里安慰了些,然&nj;后他就伸手拿过草帽，扣在脑袋上，确保不再被晒到,这才开口道：“哥哥既然&nj;来了，便先跟我一道去找个地方安置吧。”

施韫本想说自己要&nj;去江宜郡,毕竟他是&nj;商人，怀里揣着金算盘,时间就是&nj;金钱，效率就是&nj;生命,耽搁哪怕一个晚上，都有可能&nj;错失商机。

但&nj;是&nj;对上了自家小弟笑眯眯的眼&nj;睛，施家大郎几乎是&nj;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好。”

施墨就笑起来，与施韫一同朝着郡内走去。

而施家大郎则是&nj;一路上都在朝着四周围观瞧。

确实是&nj;过于与众不同了些。

并不单单是&nj;指这些房屋的模样，还有道路的平整，还因为施韫带着商队走南闯北有些年头，见过的世面也&nj;不少。

就没瞧见过有哪个郡县能&nj;在突遭天灾之&nj;后，能&nj;如此迅速的恢复了活力。

还把路给铺了……

不都该是&nj;各人自扫门前雪，或者是&nj;灾民区找别的出路？他们哪儿来的劳力？

心下疑惑，眉毛便微微簇起。

施墨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施韫却&nj;没照直说，而是&nj;道：“这路修的，着实是&nj;好。”

原本只是&nj;随口说了一句，却&nj;没想到施墨一脸与有荣焉：“那是&nj;当然&nj;，这可是&nj;集合了全郡之&nj;力修建而成的，虽然&nj;目前只通了两条，但&nj;只要&nj;推进顺利，很快就能&nj;见到成效。”

施大郎好奇：“听上去，这其中还有你出力？”

施墨迅速点头，帽檐都一晃一晃的：“是&nj;啊，仙人给了土水泥的配比，平常都是&nj;要&nj;到现场来看着他们做好，这样才能&nj;不出岔子。”

施韫不由得看了看自家小弟的脸蛋，又瞧了瞧头顶的日&nj;头。

很好，美黑原因找到了。

施墨却&nj;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的脸色，只管接着道：“按照计划，就前面那片空地会变成集市，提供给前往丰禾郡的商贾，还有那边，是&nj;要&nj;弄成百姓居住的地方，再往前面就是&nj;给说书百戏这类艺人留着的地方，”声音顿了顿，“不过这都是&nj;后话，按着仙人们的规划，如今的紧要&nj;事还是&nj;要&nj;先把集市搞起来。”

施韫迅速捕捉到了关键字：“仙人，琅云？”

“对啊，如今丰禾郡能&nj;缓过来，都要&nj;感谢仙人搭救呢，不然&nj;莫说是&nj;重建，光是&nj;埋在废墟里的人怕是&nj;都难逃劫难。”说着，施墨停了下来，笑着道，“哥哥你先住在这里吧。”

施韫便抬头看去。

然&nj;后就瞧见眼&nj;前的是&nj;个房子，并没有院子，更像是&nj;临街的商铺，可是&nj;推门进去之&nj;后便觉得这里比寻常的商铺要&nj;精细得多。

倒不是&nj;说装修有多精致，而是&nj;因着里面分&nj;割出来了不少房间。

一眼&nj;看过去就是&nj;会客的堂屋，旁边就连着卧房，还有个空屋子似乎是&nj;用来储物&nj;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至于里面为什么柱子会在里面的事情，施韫也&nj;就没有多想。

施韫住惯了大房子，可这会儿知道丰禾郡在重建，也&nj;不讲究太多，只笑着道：“这里看着不错，如今难得来一趟，你可有空闲？我有不少事情想要&nj;和你聊聊。”

施墨则是&nj;道：“那我先去看看放饭了没，等吃完饭，我就带你去集市那边瞧瞧。”

施韫很想说，自己并没有准备在丰禾郡扎根儿。

还有，放饭是&nj;何意？

可还没等他细问，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施大郎立刻走出门去，然&nj;后就瞧见车队里的一匹马惊了！

施韫立刻道：“发生了何事？”

小厮赶忙回答：“刚刚有运砖的车经过，也&nj;不知怎的剐蹭上了，砖块落了地，这马就惊吓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受惊的马儿直接调转脑袋想要&nj;跑。

可他显然&nj;没想起来身后还有车子拖拽。

于是&nj;轱辘一歪，马的身子也&nj;跟着歪扭，猝不及防之&nj;下，竟是&nj;直直地转向&nj;了房屋外墙！

这让施韫悚然&nj;一惊。

马撞墙不打紧，偏偏后面还跟着一驾车，上面装着不少东西&nj;！

哪怕施大郎没有听说过传说中的牛顿仙君，可他起码知道，越重的东西&nj;撞得就越狠。

如今这连马带车直接怼过来，寻常房子外墙都是&nj;要&nj;扛不住的。

自家小弟可还在屋子里呢！

于是&nj;，施韫想也&nj;没想，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直接冲回去想要&nj;把人救出来。

可能&nj;他进去之&nj;后，却&nj;只听到了“咚”的一声，却&nj;没有后续了。

连点倒塌的征兆都没有。

这让施韫愣住，然&nj;后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nj;。

结果就发现，墙面上连个裂痕都没有……

施墨则是&nj;刚刚摘了草帽，这会儿被声响吸引过去，好奇问道：“怎么了？”

施韫有些茫然&nj;：“马撞墙了，我来救你……”

施三郎面露疑惑，似乎不大明白这两件事情的关联：“那大哥现在不应该去救马么？”

施韫这才回过神来，迈步朝着门外走去，然&nj;后就瞧见车子侧翻，拉车的马也&nj;倒在地上，而墙面除了些磕碰痕迹外，没有其他损伤。

这有点过于结实了……

若是&nj;这么结实，哪怕有可能&nj;有余震，似乎也&nj;不打紧啊。

危险解除，隐藏在后面的商机就显露出来。

一个百废待兴的郡城，一个之&nj;前从不差钱的郡城，而且还有仙人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施大郎的耳边突然&nj;响起了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铜板落地的清脆。

于是&nj;他很快重新&nj;进门，小厮也&nj;跟了进去。

然&nj;后就听施三郎道：“哥哥这次来只是&nj;为了到丰禾郡里做生意吗？”

一旁的小厮听了这话，就在心里想着，大郎君倒是&nj;为了生意，但&nj;只是&nj;为了和江宜郡的生意。

他对丰禾郡可是&nj;一直敬而远之&nj;，甚至刚刚在城门外的时候，还想着让人进来把小郎君直接带走呢。

可就在这时，施韫却&nj;是&nj;一脸淡定的点头道：“对，我就是&nj;过来做生意，顺便看看你。”

施墨惊讶：“我还以为哥哥是&nj;要&nj;绑我回去的。”

施韫笑道：“我怎么会有那种凶残想法？愚兄虽然&nj;不是&nj;读书人，但&nj;也&nj;懂得体&nj;面，自然&nj;做不出那等粗野之&nj;事，小弟当真是&nj;想多了。”

小厮：……额。

怪不得大郎君能&nj;成事呢，连自己都骂，着实是&nj;个狠人。

而施墨脸上却&nj;是&nj;笑起来，乐颠颠道：“哥哥既然&nj;决定让商队留下来做生意，那我现在就去找衙门里的人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一定给哥哥寻个好的。”

说着，他就要&nj;往外跑。

施大郎赶忙上前几步，将草帽扣他脑袋上。

施墨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遮阳，赶忙将绳子拽好，然&nj;后便笑着摆摆手，大步朝着衙门方向&nj;而去。

而施大郎则是&nj;站在门口，远远望着自家小弟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看起来，我家小弟天生就是&nj;读书的料。”

小厮原本还在惊讶自家郎君留在丰禾郡的决定，听了这话，立马上前应声道：“郎君说得是&nj;，三郎君一瞧便知道是&nj;读书良才。”

没想到，施韫却&nj;摇摇头：“倒不是&nj;因为这个。”

小厮一愣。

然&nj;后就听施大郎道：“若他不读书，而是&nj;像我这样天天跟着商队满处跑，怕是&nj;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nj;把自己折腾得天黑以后就找不到了。”

小厮：……

虽然&nj;但&nj;是&nj;，还挺有道理。

亲哥就是&nj;亲哥，啥话都能&nj;说。

施韫则是&nj;接着道：“吩咐车队好生收拾，清点一下，看看货物&nj;有没有损坏，”声音顿了顿，“让那匹马休息一下，估计它得缓一阵子。”

小厮应了一声，不过犹豫片刻，还是&nj;多问了句：“那，郎君，我们当真不去江宜郡了？”

他跟着施韫的时日&nj;久了，惯是&nj;知道这人的脾气。

施家之&nj;所以敢这么早就把家中产业交给施家大郎，便是&nj;因为这人性子坚韧，从不轻易改变。

如果说刚刚允许三郎君留下来是&nj;因为体&nj;恤兄弟，那现在变了商队路线，就是&nj;前所未有的事情，而且小厮也&nj;想不出缘由。

他们带着的这些货物&nj;，可都是&nj;细细打听过江宜郡所需之&nj;后才带上的。

就这么放弃，实在不是&nj;自家郎君的行事风格。

而施韫知他忠心，现在也&nj;就没有瞒着，直接道：“我们既然&nj;要&nj;行商，做得就是&nj;把货物&nj;从这个地方卖到另一个地方的生意，赚取中间的利润，之&nj;所以去江宜郡，是&nj;因为那里富庶，但&nj;现在显然&nj;丰禾郡更需要&nj;商贾连通。”

说着，施大郎的眼&nj;睛看向&nj;了那些建到一半的房屋，以及正在忙碌的工匠。

于是&nj;他轻声道：“虽然&nj;现在还不能&nj;完全弄清楚庄郡守的打算，但&nj;摆明了，他是&nj;有自己的谋划的，丰禾郡能&nj;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重新&nj;投入建设，这效率着实惊人，想必永不了多少时候，就能&nj;恢复商贸，与其等到那时候再往里面挤，倒不如现在就留下来，占个先机，也&nj;打听一下这座城里需要&nj;什么，让咱们的商队去进什么就是&nj;了。”

小厮一直跟在施韫左右，也&nj;能&nj;明白其中道理。

只是&nj;他还是&nj;有些犹豫：“之&nj;前郎君不是&nj;说，郡内有危险么？若是&nj;余震可怎么办？”

施韫指了指还躺在地上没起来的马：“刚刚这一下子，就足以证明房屋坚固，既如此，就算真的有余震也&nj;不妨事，若我所料不错，很快就会有附近的百姓重新&nj;朝这边来了。”

事实上也&nj;正如施家大郎所料，旁的郡县不提，光是&nj;丰禾郡城附近的村民就已经先行动了起来。

王二便是&nj;其中一位。

他所在的村子其实也&nj;受到了地动影响，只不过相&nj;比较于郡城里倒塌一片的惨状，村里要&nj;好上许多。

虽然&nj;房子也&nj;倒了，但&nj;重新&nj;建起来也&nj;容易。

加上地震不同于水患，并不影响田地，所以他们还是&nj;能&nj;把粮食收成起来的。

等忙完了农事，便听闻郡城里通商的消息。

王二本来没把这个当回事儿，毕竟他也&nj;不是&nj;商人，以前就没去过多少次郡城，现在也&nj;没有过去的心思。

不过很快就有人从郡城里回来的人带来了个消息――

城内的各种有仙人指点的厂子都开始招人了！

虽说村人们平常和郡城接触不多，但&nj;不妨碍他们瞧热闹。

更何况这事儿和琅云有关系，谁都想要&nj;多听一耳朵。

于是&nj;立刻有人凑了上来，还有心急的村民问道：“招人，啥意思？”

“就是&nj;让你过去厂里面做工，不仅管吃管住，做得好还能&nj;赚到银钱哩。”

“……什么叫厂？”

“我也&nj;不知道，砂石厂，烧砖厂，采石厂之&nj;类的，大概所有能&nj;做工的地方，都能&nj;用这个字儿概括，反正是&nj;仙人起的名字。”

最&nj;后这句话堵回去了所有的疑问。

很快众人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厂子招人的事儿上。

不少人都有些意动。

毕竟现在是&nj;农闲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儿了，平常在家里待着也&nj;是&nj;待着，要&nj;是&nj;能&nj;找个地方做事倒也&nj;不错。

不仅能&nj;省下家里的三顿饭食，运气好还能&nj;赚点银钱，何乐不为？

于是&nj;很快就有人想要&nj;去郡城里试试看，王二也&nj;在其中。

可王二媳妇却&nj;有些担心：“那可是&nj;郡城里的地方，说是&nj;厂子，谁也&nj;不知道到底是&nj;干个啥，就你这大字不识的，就算真的去了，人家能&nj;看得上么？”

其实王二心里也&nj;没底，可在自家媳妇面前总不能&nj;低头，既是&nj;落了自己志气，也&nj;是&nj;平白让家人担忧。

于是&nj;王二只管道：“听那些人说，厂子不少，我都去看看，总能&nj;有法子的，你就别瞎操心，赶紧给我收拾行李……对了，烙上俩大饼我带着。”

若是&nj;真的进不去厂子，起码俩饼子也&nj;足够他这一来一回的吃食，总不至于饿着自己。

转过天来，天刚蒙蒙亮，王二就带着行囊和饼子，踏上了去郡城“找工作”之&nj;路。

其实之&nj;前已经有不少人到过郡城里了，他们村里也&nj;有人挑着粮食和菜到城里面售卖，故而王二是&nj;知道郡城正在紧锣密鼓的修路建房。

只是&nj;听说是&nj;一回事儿，亲眼&nj;见到是&nj;另一回事儿。

光是&nj;宽敞得过分&nj;的官道就足以让王二稀罕，更别说进城以后瞧见的路两边的房屋。

这么整整齐齐的还是&nj;头一回瞧见。

不过他并没有长时间在大街上驻足停留。

要&nj;是&nj;换个读书人在这里，只怕要&nj;感慨好一阵子，但&nj;对王二来说，糊口养家才是&nj;第一位的，便没有多瞧，只管找路人打听道：“这位老丈，您可知道丰禾郡的厂子在哪儿呢？”

而此时路过的便是&nj;腿脚痊愈的莫夫子。

虽说年纪大了之&nj;后，伤会好得慢些，不过他这些日&nj;子好生养着，如今已然&nj;痊愈。

原本是&nj;吃罢了饭出来走动，结果就被人叫住了。

幸而莫夫子本就和善，又瞧着这人是&nj;个村人打扮，估计是&nj;进城来做工的，既如此，便是&nj;要&nj;为了郡城做贡献，莫夫子就停下脚步，笑着问道：“你问哪个厂？”

王二一愣，一时间也&nj;说不清楚自己要&nj;找哪个，便只含糊道：“能&nj;去哪个就找哪个。”

好在莫夫子也&nj;没追问，似乎这些日&nj;子见多了想要&nj;去那边做工的，便直接伸手指着道：“那边冒着烟儿的地方就是&nj;了。”

王二手搭凉棚的看了一眼&nj;，面露惊讶：“有好几股烟呢。”

莫夫子便道：“老夫也&nj;想去瞧瞧，你随我一道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nj;。

便有两名随从打扮的人顿了顿脚步，没有立刻上前，而是&nj;隔了些距离远远跟着。

王二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急忙点头，跟着莫夫子一同前去。

而莫夫子之&nj;所以愿意带他走，不仅因为这人有所求，还因为夫子想要&nj;知道郡城外面的情况，特别是&nj;收成如何。

于是&nj;他就笑着问起，王二也&nj;都知无不言。

等得知收成并未有太多折损的时候，莫夫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另一边，或许是&nj;因为有了同路人，加上这位老丈说话和善，王二就起了闲聊的兴致：“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莫夫子笑着道：“我姓莫，是&nj;教书的。”

换成任何一个城里的读书人，哪怕没见过，多少也&nj;知道他的名头。

毕竟这位的画技精湛，画作难得，没少被人观赏品鉴，名气也&nj;自然&nj;响亮。

偏王二是&nj;个农户出身，别说欣赏画儿了，他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于是&nj;这会儿脸上就没有任何惶恐之&nj;色，说话也&nj;格外自如：“我过去那些厂子是&nj;为了做工，莫夫子是&nj;为什么？”

虽然&nj;素昧平生，可是&nj;瞧着这人头发胡子都是&nj;一片银白，脸上的皱纹也&nj;不少，便知道有些年纪了。

怎么看也&nj;不像是&nj;去卖力气的。

而莫夫子只笑着道：“老夫的学生在那里教书，正好今天空闲，老夫便去看看。”

王二眨眨眼&nj;，面露惊讶：“为什么还有教书的？”

不是&nj;说好了是&nj;招工？

难道说是&nj;他理解差了，那边是&nj;个学堂？

结果就听莫夫子道：“你可能&nj;刚进城，还不知晓，那几个厂子都是&nj;仙人提议建造的，而在开工之&nj;前就明确说了，所有做工的人在进去之&nj;前，都要&nj;先背诵个东西&nj;。”

王二作为资深学渣，一听这话就头皮发麻：“背什么？”

莫夫子笑道：“员工安全守则。”

……每个字儿都听说过，连起来就不认识了。

于是&nj;王二立刻低下脑袋，颇有些失落：“我不认字，这么说来怕是&nj;没办法进去做工了。”

莫夫子则是&nj;道：“这倒未必，守则会有人带着你背，不识字也&nj;能&nj;有其他事情做，就我知道的，砂石厂要&nj;磨石头，采石厂要&nj;挖石头，造砖厂自不必说，挖水井弄砖胚都是&nj;需要&nj;人去做的，这些并不需要&nj;识字。”声音顿了顿，“可你说是&nj;想要&nj;更进一步，那么该学的东西&nj;还是&nj;要&nj;学起来。”

王二听完了只觉得心里高兴。

哪怕他能&nj;听出来其中的辛苦，但&nj;他的目的不就是&nj;用力气换饭吃么？

而且刚刚才觉得自己没希望，现在突然&nj;峰回路转，自然&nj;更让人高兴。

不过他也&nj;抓住了这段话的重点：“夫子说的更进一步，不知道指的是&nj;什么？”

莫夫子就笑着道：“自然&nj;是&nj;能&nj;拿到银钱的活儿了。”

王二眼&nj;睛一亮：“厂子里真的会给月银？”

莫夫子声音不疾不徐：“会给，只不过寻常人去了就只是&nj;管吃住，想要&nj;银钱，要&nj;不然&nj;是&nj;经验充足，再不就是&nj;达到了规定的门槛儿，这样才能&nj;一步步地往上走。”

虽然&nj;没有细说，可是&nj;王二能&nj;猜到，这个门槛儿起码得是&nj;能&nj;认字。

他不由得挠了挠头。

寻常他是&nj;不乐意学那些字儿的，瞧着就眼&nj;晕，在家种地也&nj;挺好。

可现在跟月钱联系上……突然&nj;就觉得自己生出了无穷动力！

就在这时，他们绕过了最&nj;后一处废墟。

因着丰禾郡城不小，重建也&nj;需要&nj;时间，一步步来，所以还是&nj;会有一些地方没来得及清理的。

王二一直都躲着走，免得万一砸到自己。

他也&nj;一直顾着莫夫子这位老者，小心地将他护在身后。

而等绕过这里之&nj;后，就能&nj;看到前面的建筑。

最&nj;显眼&nj;的是&nj;很多相&nj;同造型的房子。

长得和城里面新&nj;盖的那些差不多。

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方正的屋子连在一起的时候就显的尤其壮观。

而在不远处，应该就是&nj;几处“厂房”了。

有的用围墙围着，还有的明显是&nj;窑的模样，不过光从上面冒出来的烟就能&nj;知道，里面定然&nj;是&nj;烧着东西&nj;的。

于是&nj;王二表情有些兴奋：“那边是&nj;厂子了吧，”但&nj;很快他就声音微顿，“咦，好像有人？”

莫夫子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了几个人影。

光看短发就知道，是&nj;琅云的仙人。

此刻站在那边最&nj;前面的便是&nj;邵筑和柴子欣。

俩人的眼&nj;睛都瞧着不远处的火窑。

柴子欣先开口：“你们是&nj;不是&nj;对煤炭处理过？这烟都是&nj;白的。”

邵筑耸耸肩：“具体&nj;的我也&nj;不知道，是&nj;热动力那边的人弄出来的，青砖窑他们就和机械那边的弄了个取水装置，红砖窑不用浇水，简单不少。”

柴子欣则有些奇怪：“既然&nj;现在能&nj;烧青砖，你怎么还让他们烧红砖？怎么看都是&nj;青砖更实用吧。”

邵筑则是&nj;笑眯眯道：“没有无用的材料，只有无用的设计，红砖虽然&nj;脆了点儿，但&nj;是&nj;工艺简单，需要&nj;的原材料也&nj;容易得到，而且孔洞大，有其他用处。”

“比如？”

“不说别的，你拿它盖个养殖场，保证透气。”

柴子欣对这些并不精通，也&nj;就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把视线挪回到了火窑上，然&nj;后就看到有些人扛着东西&nj;朝着砖窑而去。

于是&nj;她便道：“是&nj;不是&nj;要&nj;开窑了？”

邵筑直接上了自行车：“估计是&nj;，咱们先走吧。”

柴子欣点点头，然&nj;后就侧坐到了车后座上。

邵筑不由得道：“真有点像校园青春剧里面的场景。”

柴子欣则是&nj;瞥了他一眼&nj;：“青春剧的背景会是&nj;烧砖烧石头吗？”

邵筑：……

果然&nj;，他们还是&nj;一起演奋斗片比较合适。

而就在这时，那边开窑了。

虽然&nj;盖了烟囱，可依然&nj;免不了有烟气从破开的洞里冒出。

一时间，烟雾缭绕。

远处的莫夫子大概知道那些厂子是&nj;做什么的，便一脸淡定。

可王二却&nj;看愣了。

他的眼&nj;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离开了两个人瞧，许是&nj;因为离得远，加上有烟气出现，导致王二并不能&nj;完全看清他们骑着的自行车。

只能&nj;瞧见有两个人在迅速移动。

于是&nj;他喃喃开口：“这果然&nj;就是&nj;琅云的仙人了吧。”

莫夫子闻言，不由的笑道：“哦？你怎么知道？”

然&nj;后就听王二一本正经道：“如果不是&nj;仙人，怎么会有这样无风自动、腾云驾雾的本事！”

莫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