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真正不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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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占铎的手伸过来的一刹那，顾瑜禁不住地往后缩了缩。

那一句说她笑容真假的话过后，顾瑜整个人全身僵硬，嘴上的笑容更是不自然。

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吃饭，很少食之有味。

昂贵精细的法国菜，始终让她提不起兴趣。

说实话，顾瑜此刻甚至觉得，还不如去吃八块钱一碗的刀削面，料足，还加一个虎皮蛋。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嗓问道。

顾瑜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也并没有再问下去。

男人只是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女人，好似要将她每一个表情都融进骨子里。

她小口地吃着，硬生生地将餐盘里的东西给吃光，瞧上去好像她很喜欢那些东西一样。

可蒋占铎是谁，是一个再了解不过顾瑜的男人。

他不懂，为什么她明明觉得很难吃，非但没有和他说，还装作一副很喜欢吃的模样。

她右手旁还有一碗果蔬汤，本该正餐前喝的汤，她却颠倒了顺序。

蒋占铎知道她这样点到顺序的原因，她并不是很喜欢有汤的食物。

哪怕是刀削面，只要是她自己吃，都会叮嘱老板娘少放汤料。

“别吃了！”蒋占铎收回了视线，手里的刀叉却按在了餐盘里的鹅肝上。

力道貌似，有些大，就连顾瑜也被他的动作惊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但是停滞用餐的动作，只是一瞬，顾瑜很快继续吃起来。

蒋占铎骤然伸出手，按住了她喝汤的动作。

男人声音比之前严厉了很多分：“我说……别吃了。”

“吃也是你说，不吃也是你说……董事长，做人可没有这么霸道的。”

女人一句董事长，让蒋占铎的眸色迅速暗沉下去。

顾瑜其实已经感觉到男人的怒意，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说。

“我没有选择吃什么的权利，至少我可以选择吃还是不吃的权利吧。”

如果说以前在工作岗位上很懂得审时度势，现在的她，在最高的上级领导面前。

简直就是，变得不知轻重了。

明知道蒋占铎脸色只会更差，她还是说完了心里的话。

顾瑜想，也许有一天蒋占铎受不了这样的她，说不定就放她离开了。

“嘴长在你的脸上，你当然有选择吃完的权利。”说完，蒋占铎的脸色恢复以往淡然的神情。

好似刚刚的怒意不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过，就在她疑惑不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拍桌子走人的时候。

蒋占铎却放下了刀叉，拿着方巾，擦了擦嘴。

慢条斯理的动作，全部做完了之后，人往后方一靠。

然后对她说道：“别在心里面盘算着激怒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

那薄唇，逐渐扬起了弧度，嗓音好似在空谷绝响。

“死了这条心，这么久，都没有学乖吗？”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顾瑜的手条件反射地离开了汤碗的边缘。

她蹙着眉，愣愣地瞧着面前的正襟危坐的男人。

当然学乖了，就算不学乖，也被调/教乖了。

想到这里，顾瑜很想笑，表露出来的表情却是自嘲。

“我说过，会好好宠你，这点小事，也不能让我真生气。”

蒋占铎说着，做了一记手势，示意服务员来结账。

“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作罢，我不逼你。”但，他说话，却是对着她。

说实话，这样的蒋占铎，让她有着无可奈何之感。

“早点回去吧，下午你不是说还有董事会么。”她岔开了话题。

彼时，服务员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蒋占铎的手一挥，金卡就到了服务员的手里。

结完账，两个人离开了餐厅，回到了百利。

她和蒋占铎公然进出，在百利已经不是稀奇事。

刚开始，还有人会议论纷纷。

有些人说，她麻雀变凤凰，成为蒋占铎唯一愿意圈养的金丝雀。

而金丝雀顾名思义，表明了在外人眼中，她和蒋占铎之间，是一种下属和上级不正当的关系。

还有人羡慕地说，做人要有理想，说不定有一天就能成功。

毕竟当初她这个狗皮膏药，终于能够在多年以后的今天，成功傍上蒋占铎这个优秀的男人。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蒋占铎让李特助做了什么，还是这些人已经习以为常。

百利的员工已经不敢在她周边嚼舌根了，至于私下，大家会不会说，顾瑜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她通常也是秉着眼不见为净，耳不听清净的原则。

异样的眼光，已经越来越少，可顾瑜回到设计部，如坐针毡的感觉，越来越浓。

尤其是赵总监，再一次地无事献殷情将思密达国家买来的红参送给她，让她倍感不适。

顾瑜感受到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的宁静，有着越来越大的差别。

蒋占铎自从介入了她的生命，注定以后不可能平稳地过下去。

她只能将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有如此，顾瑜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有思想有血有肉的人。

确定了下一次的设计主题稿，顾瑜升了升懒腰，拿着杯子就要去茶水间装水。

还没有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说：“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和她的关系搞好一点？”

顾瑜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茶水间这个满是八卦的地方，究竟听到多少东西。

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的是，她们口中谈论的人，主角又是她。

“不但是你觉得要和她的关系弄好一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顾瑜可和当年贪污犯的女儿不一样，是百利董事长面前的红粉知己。”

“什么红粉知己，说得好听，难听一点，不就是包……养么。”

“欸，你这话，别当人前说。”有人小声劝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做了还怕被人说啊，她和董事长都住一起了，没看见她换工作服之前，穿的都是高级定制的衣服。”

女人嗤之以鼻的声音继续传来：“就凭她，也能穿的起？”

“说的也是……”

那些人还没有八卦够，顾瑜抬头挺胸一声不吭推开茶水间的门，走进去。

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说那些人，可那些同事自己不好意思了，纷纷碰着对方的胳膊要出去。

顾瑜手按在热水的开关上，谁哗啦啦地留下来，装进了杯子。

那些人还没有出去，她叫住：“等等。”

“顾……顾瑜，什么事？”其中八卦顾瑜比较少的人，应声。

“不管是红粉知己，还是被包……养，那也是我自己的魅力，别说你们不期待，我想，若你们能成为他的女人，也会蜂拥而上吧。”顾瑜的手死死地拽在一起。

掌心有了湿漉的感触，她自己抠得自己钻心地疼，可顾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才是，真正的疼。

“顾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些女人帮衬着，嘲笑她，反驳道。

顾瑜始终笑着，那张干净的脸，清澈的双眼里面，却是让人不忍亵渎的光彩。

站在那里的同事倒是被她弄得有些羞愧不如了，可明明和董事长混在一起的女人是顾瑜。

顾瑜将手里装得差不多的杯子，放到一旁，语调恰到好处：“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真清高的话，你们就不会和赵总监有一腿了。”

“你……你……顾你瞎说什么。”在场的女人纷纷不淡定了，心虚地结结巴巴道。

“我说什么你们都很清楚，几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又能清高到哪里去。”

若不是帮赵铭整理那些设计稿，她根本不可能不小心翻到赵铭私人笔记本里，那些影藏文档。

而文档里，她之前以为是要整理的设计稿。

最后打开来，却发现是和百利设计部女员工之间床上的照片。

顾瑜当时就发笑起来，原来这些天天嘲讽她的人，才是真正肮脏不堪的人。

顾瑜毫不畏惧地说着，并且一字一句地对她们说：“我至少，从以前，到现在，只认定他。”

“他对你们来说，是董事长。”

她的眼里，多了一些血丝：“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以前得不到的初恋，现在实实在在拥在怀里的男人，如此而已。”

顾瑜用什么样的姿态进来的，端着开水，就用什么姿态出去。

其中有一个女同事，其实是被赵铭瞒在鼓里的，她之前被赵铭的花言巧语骗了。

赵铭说什么只会爱她一个，将来她是设计部总监的夫人，可没想到，赵铭和这些女人都有一腿。

那几个人已经开始内讧，为了一个男人，差点在茶水间打起来。

顾瑜根本不想看下去，就在她要关上门的那一刻。

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眼的，推了她一下。

力道很重，顾瑜背对着她们，根本毫无防备。

手里的杯子摇晃了一下，开水溢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上。

滚烫之感让她的五指即刻松开，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顾瑜捂着手，要跨过那些碎片，这时，茶水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里面的女人和顾瑜擦身而过的一瞬，用肩膀用力地磕碰顾瑜。

顾瑜想要扶住墙壁，却落了空，整个人朝地上的碎片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