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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唐夏起了个大早。
可能是因为前一晚睡得多,她精神恢复得很快,也可能是腿部酸疼到没办法好好休息,反正唐夏洗漱完毕跑到客厅的时候,不过上午九点左右的光景。
结果没想到,唐绚比她起得还早。
“爸爸去买菜了,”彼时唐绚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平日里他从来不戴的金丝边眼镜,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头也没抬,“桌上有包子,厨房的粥还给你热着,自己吃点。”
“嗯,”唐夏点点头,拖拉着步子走到饭桌旁坐下,然后把胳膊靠在椅背上,有些奇怪地问,“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都说兄弟姐妹间会有神奇的心灵感应,唐夏和唐绚之间也不例外。
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唐夏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有大半个月,那会儿唐绚在爷爷奶奶家住,整夜整夜的哭,老说浑身难受。爷爷奶奶紧张,带着唐绚去看病,医生却说,孩子是健康的。
“你哪儿看出来的?”唐绚轻笑,推了推眼镜歪过头,无奈道。
唐夏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就是感觉,感觉你知道吗?女生的直觉是很准的。”
“吃你的早饭吧,”唐绚调侃,关掉电视顺手从茶几上拿了本专业书过来,轻轻往女孩脑袋上拍了拍,“还直觉,那我对你,也有个直觉。”
唐夏皱眉躲开,余光瞥见唐绚手中的那本书,有个特别晦涩难懂的名字——《数字电路与逻辑设计》。
“你说?”女孩盘腿坐上座位,一边反问一边嘲笑唐绚,“你们考试考这个?好难,哥哥你得挂科吧?”
唐绚眉头一挑,气笑了,“小夏,我发现我很久没回来,你都变了,”他顿,目光夹杂了促狭,“你变得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
他家妹妹从小就很乖巧懂事,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喜欢怼人。
唐夏突然有些心虚,背过脸去,“没有跟谁学啊。”
唐绚凑过去,盯着女孩红扑扑的脸颊,暧昧地“噢”了声,尾音拉得特别长。
“哥哥!”唐夏被他这句充满调笑的话给惹得又羞又恼,“你去复习你的专业功课去!”
“小夏你知道我的直觉是什么吗?”唐绚不回答,只含笑问。
唐夏嘀嘀咕咕,“我怎么知道……”
“我直觉啊,”唐绚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观察唐夏的表情,直到后者的好奇心完全被钓了起来,他才悠悠道,“我直觉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哥哥!”唐夏瞬间大叫!
“哈哈哈哈哈——”唐绚忍俊不禁,直接就笑了出来,在女孩怒视的目光下又逃回了沙发处。
唐夏的面色从红到白,再从白到红,几番变化后才慢慢恢复正常。她气呼呼地冲唐绚飞了两个眼刀子,脑海里却莫名出现了韩誉的脸。
这令女孩有些难言的羞愧。
唐夏赤着耳垂躲回了房间。
周一去上课的时候,唐夏见到韩誉的第一眼,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唐绚的那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让她吓了一跳。
罗老师照例在早自习开例会,因为这周比较特殊,上两天课就要放五一假期了,所以要交待的内容并不多,余下的时间,罗老师用来颁发运动会的奖状。
说到运动会,唐夏就神思飘忽了。
她想起了韩誉抱着自己跑过的400米,这份难言的心动,让前面艰难的4600都变得值得起来。
罗老师在讲台上一个接着一个地报获奖同学的名字,他们喜滋滋地上台领奖,盖了学校印章的橙色奖状在这一瞬间,特别耀眼。
荣誉不在乎大小,肯定了少男少女的付出,便好。
“唐夏。”
正出神时,罗老师喊了唐夏的名字。
女孩一惊,下意识站起。
傅寒在旁边笑着拿手肘撞她胳膊,小声提醒,“上去领奖呀,你是第一名。”
“啊?”唐夏讷讷的,被他推了一下后,不得已迈出去两步。
罗老师欣慰地看着唐夏,道:“虽然最后一圈是韩誉带着你跑的,但是能坚持到底,唐夏你还是很棒的,”她说完,郑重地用两只手捧着奖状递到一脸呆愣的女孩面前,“女子5000米第一名,大家表示祝贺。”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
的确值得表扬,毕竟六班四个女生参加比赛,除了唐夏,其他三个都在半途便放弃了。
唐夏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谢谢罗老师。”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奖状,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
这是唐夏进入高中以来,得到的唯一一张奖状。
奖状里,有韩誉一半功劳。
甚至可以说,他带着她跑的400米,比另外的4600米更意义重大。
罗老师大概是能读懂唐夏的想法的,眯着眼睛极其难得地笑得温柔,“同时也把掌声给韩誉。”她道,眸子里满是赞叹。
下面的人鼓掌鼓得更带劲儿了。
齐回还叫了句——
“韩誉是并列的女子5000米冠军!”
唐夏没忍住,在讲台上就“扑哧”笑了出来。
六班的同学瞬间全部笑开,连罗老师都没憋好,被齐回逗乐了。
唐夏以为韩誉会黑脸的,毕竟放在以前,齐回每次调侃他,他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看。可没想到,等她往少年坐着的地方看去,却见他同样也弯了眉眼,笑意深深。
下课后唐夏趁着没人在韩誉身边,凑过去偷偷问道:“刚才齐回开你玩笑呢,你怎么不生气?”
韩誉反问,“我像是那么容易就生气的人吗?”
然后唐夏就看着他不说话。
“……”韩誉噎,“你觉得是?”
女孩抿了抿唇,沉默代替了回答。
韩誉挫败,无可奈何道:“因为这个玩笑我并不反感。”
“可是他说你是女子组的冠军,女子。”唐夏强调。
“和你一起拿的第一名,”韩誉想了想,拿漂亮的手指头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道,“就算是女子组又如何?”
唐夏睁着清澈的眸子看他,眸子里倒映着少年精致的颜。
“我喜欢这个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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