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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祺;“是啊,而且这画还是在棺材里……”

她简直瑟瑟发抖。

拿玫也走上前,仔细地端详这幅画。

她看得很认真,甚至目光里有一丝隐约的痴迷。

以至于路显扬都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有哪里不对劲吗?”

拿玫十分深沉地说:“确实是不太对劲。”

另外两个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拿玫:“古代的人物画像不是都画得很不像真人吗?这也画得太逼真了吧?简直是他本人啊。”

路显扬:“……”我不该问的。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他的画像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第一,这是游戏提供的线索,他就是僵尸;第二……”

万祺却抢过话头来说:“也有可能是别人把他的画留在这里了啊!说不定就是故意要陷害他!哼,Valis肯定不会是凶手的好吗?”

路显扬:“为什么?”

万祺:“僵尸多丑啊,配不上他!”

拿玫同情地看了万祺一眼。

显然她并不知道,她的男神在上一局就已经是真凶了。

路显扬又喃喃道:“但这条线索至少说明了,Valis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的确实是一名关键角色。”

万祺:“呵呵,还用你说?他是Valis哎,肯定是关键角色了。”

路显扬:“……”那你除了对他发花痴还做了什么有用的事情吗?!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画卷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

台上的煤油灯熄灭了。

万祺:“什、什么情况……”

没人回答她。

一片黑暗之中,他们听到了一首童谣。

“游魂踏遍,幽寂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那是非常天真无邪的童声,却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反差感——

儿童不应该唱出这样哀怨的旋律。

懵懂而童稚的歌声里,似乎隐藏着极致的恶意。

这声音让他们浑身发冷。

路显扬看到有一群人抬着棺材,从他们面前,一蹦一跳地经过。

棺材上盖着一块红布,犹如是新娘的红盖头。

那似乎正是舞台上放着的一口棺材。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只有虚空一般的黑暗。他仿佛站在黑洞里。

他回过头来,面前这群人的姿势也很奇怪。

站前面的四个人僵硬地抬着棺材,后面的人则扶着前人的肩膀。

他们都穿着如出一辙的清朝官服,每个人的脸都化得像纸人一样。雪白的脸上两团大红胭脂,眼睛和唇中间一点红印,犹如泣血的朱砂。

一个人转过头来,对路显扬笑了笑。

那是一张诡异的花旦脸。

手中的火光一闪。

他再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是路显扬的、惨白的脸。

“啊!”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

万祺站在他身边,很奇怪地问他:“你在叫什么?”

路显扬颤抖着声音说:“你没看到吗,前面的那些人……”

万祺:“是吗?他们的脸是这样的吗?”

手中的火把一摇一晃。

万祺消失了。

凝视着他的是一张诡异的花旦脸。

那张脸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笑得既滑稽又恐怖。

而路显扬手中也并没有火把。

他分明被裹挟在人群之中,手扶着前一人的肩膀,僵硬地随着他们行走。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背后有种说不出的凉意,像是一块冰块紧紧地贴着他。

他微微低下头。

一双冷冰冰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乌黑又锋利的指甲暴涨出来,深深陷入他的肉里,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路显扬:“!!!”

他浑身僵硬,发不出一点声音,上下嘴唇像是被粘在了一起。

队伍的尽头还在慢吞吞地向前。

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一种直觉。

如果再往前走,如果走出这个戏台,如果再走进黑暗里……

他就会死。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这首歌还在凄凄婉婉地唱着。

这首歌也在拿玫的耳边响了起来。

只是那奇怪的歌声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单调又闷重,像是离她很远。

拿玫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是被彻底剥夺了视觉。

她又伸出了手,摸到了硬邦邦的棺材板。

原来她又躺在了棺材里。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躺在棺材里,这感觉也完全不陌生。拿玫心想。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睡一觉。

但就在这想法产生的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这很糟糕,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她的脸。

她勉强地又抬起了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

她摸到了一块布。

布料的触感很柔软,令她想到了Valis放在后台的名贵戏服。

但是她越伸手去扯,那块布就越是狠狠地压迫着她的脸。

像是要陷进她的五官里,像是有一块皮长在了她的脸上。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开始有种大脑昏昏沉沉的错觉。

拿玫:“唔唔唔……”

她试图说些什么,但那块布令她的声音全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喘息。

她费尽了力气,两只手都用力地去拉扯。犹如一条被扔到岸上的活鱼,在狭窄的棺材里拼命挣扎。

终于拿玫将它掀开了一角。

恰好能够让她的嘴巴露出来。

拿玫舒了一口气。

而后才恶狠狠地说:

“不是,我的脸这么美,为什么要遮起来?!”

这话说完,她感觉她脸上的布料似乎颤抖了起来。

接着那股压制着她的力量消失了。

那张布只是薄薄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拿玫:“?”

她毫不留情将它扯了下来。

像是在漆黑的棺材里突然拥有了夜视能力,首先拿玫看到的是自己的手,然后她的视线转移到手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一块红布。

大红绸缎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精致的流苏垂下来,犹如一张鲜红的红盖头。

画风突变。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几眼。视线才堪堪从红盖头移开了。

拿玫:“……”我不该抬头的。

棺材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张脸她当然也并不陌生。

硕大的人头,被挤压的五官,扁平的鼻子,死鱼一样开开合合的嘴。

那是在台阶上被她踩过的女人。

在狭窄的棺材里,她们靠得极近。

她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实现的扭曲姿势,趴在拿玫的头顶。

软绵绵的手抵在棺材板上,仿佛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蟒。

她死死地盯着拿玫,目光中只有怨毒。

抽搐的脸上,眼白在飞快地消失,漆黑而无神的瞳仁不断向外扩张,像是眼眶里长出一对蟑螂的复眼,随时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掉到拿玫的脸上。

拿玫:“呕。”

这个游戏是密集恐惧症的克星吗呜呜呜呜。

有点被恶心到了呜呜呜。

女人又张开了嘴,用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朝着拿玫低下了头。

她们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黑洞洞的嘴。斑驳蜡黄的利齿,仿佛地狱深渊,无止境的漩涡。

漆黑的发丝在身体纠缠而涌动。像纤细的蜘蛛丝一样,爬满了整座棺材的表面。

她并没有舌头。

拿玫惊恐地说:“别张嘴啊姐你口水要掉出来了!!”

而对方则很满意于拿玫突然露出的惊恐神情。

她更卖力地张大了嘴。

隐约能看到其中纠缠的银丝。

拿玫:“……口水真的要来了?!!”

惊恐之下,她不得不伸出了手……

开始拼命地揪对方的头发。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招粗暴并且有效。

那张怨恨的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拿玫越揪越带劲,甚至觉得自己在玩拔河。

虽然她感觉对方的头发也很脏。

这女人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洗头了!呸!

拿玫:“让你流口水!让你变秃头!”

女人:“……”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微妙中透着一丝后悔。

显然她觉得自己好像进错了棺材。

拿玫揪着揪着,突然又觉得手上一空。

头发消失了,女人也消失了。

她从棺材里掉了出来,另一只手上倒还抓着那只红盖头。

拿玫:“?发生了什么?”

“咚”的一声。

屁股砸在地上还有点疼。

拿玫坐在地上,为自己的尾椎骨默哀了三秒钟。

然后她才抬起头。

首先她看到的是头顶的一口棺材。

棺材上挂着一块大红绸缎,绣着交颈鸳鸯,仿佛是她手中这块红盖头的放大版。精致的、长长的流苏垂下来,像春风一样拂过她的脚踝。

但分明有种难以形容的凉意。

接着她才看到了……抬着棺材的四个人。

以及他们身后的、长长的队列。

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都扶着前人的肩膀。

他们都化着雪白的花旦妆,唇中一点红,诡异得难以形容。

但此时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所有人都侧头过来看着她。

面无表情。

拿玫维持着两手撑地、坐在地上的姿势。

屁股悄悄地向旁边挪了挪。

她十分尴尬地干笑:“你、你们继续,哈哈哈,不要管我哦。”

安静了一秒钟。

那只棺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盖在上面的红布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终于也犹如一具艳丽的女尸,轻飘飘地掉下来,挂在尖锐的木头碎片上,摔得粉身碎骨。

“咚、咚、咚——”

抬棺之人一蹦一跳,朝着拿玫跳了过来。

※※※※※※※※※※※※※※※※※※※※

僵尸:今晚抓一个幸运的拿玫做新娘。

看了看发布时间,感觉我真是个爱情骗子。

呜呜呜但是晚上还有一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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