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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上带着不难察觉的敌意,楚昀这几日接连遇上不少前世的故人,看见这人的一瞬间,下意识也怀疑是否又是他前世的“老朋友”。他前世树敌不少,可他翻遍了自己尚存的记忆,也没想起眼前这个人来。
他从未见过此人。
楚昀这边暗自思索,那人已经悠悠甩着一条蛇尾走到他身边。他俯下身,轻佻地勾起楚昀的下巴,双瞳中央凝成一条细线,微微收缩,目光如同打量猎物般在楚昀脸上游走。男人的手指又冷又潮,就像是蛇类黏腻的皮肤。
楚昀强忍不适,不动声色地等待对方开口。
只听那人道:“你就是晏清?”
这话让楚昀一惊,会用这名字称呼他,证明此人并非与他前世有渊源。可是,他从晏清身体里醒来到现在,从未招惹过谁,这人为何给他下毒?
等等,蛇妖……
楚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那人又道:“你多半不认识我,但你应当认识一个人。”
“你、你是那蟒妖的……”
“她是我的妻子。”男人眼神稍稍黯淡下来,他凑到楚昀面前,恶狠狠地压低声音道,“若不是因为我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她也不会冒险下山,替我吸食生人精元。可是,你的师父却毁了她的金丹,将她害死。”
他说话时,阴冷的气息喷在楚昀脸上,让他汗毛竖立,不由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确定了并非前世的渊源后,楚昀反倒松了口气,开始甩锅:“你也说了,是我师父抓走了你妻子,而她也是死在天岳门其他弟子手里,我可一点没动过手。你找我做什么?”
“他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自然也要让他尝一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
明知这人没有别的意思,楚昀听到这句话时,心里还是毫无征兆地抽动一下。
重要之人啊……
可那人真的将他当做过重要之人么?
男人没有在意楚昀走神,他将他放开,直起身道:“不过别急,我不会这么快杀了你的。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尝尝她曾经受过的苦。我要让箫风临后悔。”
楚昀突然问:“你是如何给我下毒的?是酒?”
他虽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他就是再心绪不定,也不可能毫无警惕到这份上。若那酒中真下了毒,他一定能察觉出来。
“当然不是。”男人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烛台。那半截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些许凝固的蜡油。“蛇类特有的膏脂做成的蜡烛,燃烧之后无色无味,效用却比寻常的迷香来得更强。而且,还有些独特的效用,你一会儿便会知晓。”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让人不舒服的轻佻,笑道:“你这一晚吸入了不少,如何,现在滋味不错吧?”
不错个鬼。楚昀腹诽一句,他前世打过交道的灵妖不少,修成人形的也见过一些,可唯独这蛇类一族,他向来不喜欢。原因无他,这种浑身又冷又阴,软乎乎黏腻腻的爬行动物,他向来退避三舍。
楚昀尝试动了动手指,发觉身上药力恐怕一时间果真难以除去,只好先转移话题拖延时间:“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这个客栈难道……”
“不错,此处是我设置的幻术。”男人道,“自你从醉欢楼离开后,我便一直盯着你。等你从街市离开,我终于找到机会将你引入我的幻术当中。只是,我不敢确定你修为如何,因此并未直接出手,而是变出了这客栈,把你引入其中。”
他说罢,抬手一挥,周遭的景物骤然变化。原本简陋的客栈,顿时化作一间残破的茅屋。楚昀跌倒在屋中唯一一张铺了茅草的床榻上,床榻的四周窜出几条藤蔓,将他四肢牢牢束住。
楚昀并不慌乱,从这人出现时,他就有所预料自己定然是中了套。只不过,这人也太小题大作了些。楚昀偏头看了一眼被束缚的四肢,他现在中了蛇毒,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捆不捆他又有何区别,反正都动不了。
楚昀想了想,又继续与他闲聊:“昨日那店家,也是你找来的?可我看他分明就是个寻常生人。”
男人答道:“他的确是寻常人,若非如此,我也不能骗过你。”
“你杀了他?”
“他帮了我的忙,我为何要杀他。”男人道,“你以为,妖都是不论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么?”他说到这里,眼中突然闪现一丝阴狠,情绪也激动起来,“我与妻子一心修行,从不杀害无辜。此次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选择害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们?难道生而为妖,就注定低人一等,注定了只能被你们随意杀害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道么!”
楚昀愣了一下,没有答话。对人类而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楚昀不由心软了些,许久,他温声劝说道:“你的遭遇我很遗憾,但那蟒妖的确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理应受到惩罚。你本不为恶,修行化形不易,别因为仇恨而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害自己前功尽弃。”
这男人连蛇尾都收不回去,显然修为还不如原先被箫风临捉去的那条青蟒。若这人继续留在这里,要是箫风临找来,恐怕也难逃一死。
男人嗤笑一声:“这话说得当真是大义凛然。若我不知实情,恐怕真要被你给说服了。”
“你什么意思?”
男人幽幽道:“谁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霁华君已经数年不曾行除魔卫道之事。他此次抓走我的妻子,却并未当场诛杀她,而是毁了她的金丹,将她抓去了天岳山脚下,故意在她体内埋下毒药,让她假意被天岳门弟子杀死。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
楚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男人不紧不慢道,“你果真不了解蛇族。我们蛇类有一种独特的双修之法,结合之后,可让双方神识共通。她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
“你是说——”
楚昀瞳孔微缩,若这人当真将那天山洞中发生的事情都看见了,那不就意味着……
“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是你那师父抓走了天岳山下的百姓,再剥去我妻子的金丹,让她做了那替罪羔羊。事已至此,我也没兴趣打探你们的隐情。”男人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昀,眼中显露一丝厌恶,“不过,你与你师父在山洞中做的那些恶心勾当,我全都看见了。真是想不到,所谓的正道魁首,霁月光风的霁华君,竟然与他的弟子是那等关系。”
楚昀垂下眼眸,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男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接着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与你师父做出那等背德之事,就该想到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说来可笑,我早就听闻,修真界一直对霁华君为何会突然收你为弟子极为好奇。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是用了这种手段,才成为了霁华君的弟子吧。不过也对,你这副皮相,倒的确有几分颜色。”
楚昀轻声道:“你想如何?”
男人略显轻佻地伸手在楚昀的脸上划过,伏在他耳边暧昧道:“你说,若我将此事公之于众,外人当如何看待箫风临,又如何看待你?”
楚昀在心底叹息一声,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突然,茅屋中的东西毫无征兆地微微颤动起来。
天边云层聚起,茅屋外狂风大作。屋内的颤动越发激烈,男人神色一变,伸手掐住楚昀的脖子,用力收紧:“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楚昀脸色未改。丝丝缕缕的灵压从他的体内倾泻而出。他悠悠睁开眼,眸光中闪过一抹森然厉色。
男人胸口骤然一紧,似是有千斤巨石狠狠施加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广陵城内。楚昀昨夜在客栈遇到的那位店小二步入城门,手中还把玩着前夜从楚昀手里得来的那枚玉佩。
他原本只是这广陵城中的一个小混混,昨夜他受人之托,假扮店小二引楚昀住店。仅仅这么一点小事,那人却答应给他极为丰厚的报酬,他自然没有推辞。
谁知道,除了报酬之外,竟还意外得了这么个宝贝。广陵时常有仙门修士往来,小混混一眼便看出楚昀也是个仙门弟子,他身上的东西,自然一定也并非凡品。
小混混正想着找个地方将此物典当,好好赚上一笔,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邪风,他转眼间已消失在原地。
再睁眼时,他已身处空无一人的巷道中。
“他人在哪里?”一个极冷的声音传来,那人抬头一看,眼前之人白衣锦服,容貌超凡出尘。可他的双眸,却暗红似血。
小混混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吞吞吐吐:“什、什么人?我不知道。”
箫风临缓慢上前一步。他仿若变了一个人,原本清冷淡然的气质尽数褪去,暗红的眼眸中,狠戾尽显无余:“你手中那玉佩的主人,他在哪里?”
“玉……玉佩是捡来的,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箫风临眸光微动,小混混握着玉佩的手突然松开,玉佩并未落到地上,而是轻飘飘地回到了箫风临手里。
紧接着,小混混的右手不再受主人控制。他的五指不断往外张开,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扭曲姿势,缓慢而不可避免地朝手背的方向扭去。只听得数声骨节错位之响,小混混高声惨叫起来。
——他的手指,竟被这样生生地折断了。
箫风临漠然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重复一句:“他在哪儿?”
小混混捧着右手哀嚎不已,可他的手指依旧不受自己控制,继续缓慢扭曲着。他疼得满头大汗,颤声道:“他……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啊……是有人,有人让我去城外……让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箫风临突然有所感应般抬头。他眼中的血色褪去,看向远处,天边云层涌动,不断朝一处汇集。
“师兄……”
箫风临喃喃开口,化作一道剑影消失在巷道中。
箫风临离开后,小混混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手上痛苦消失殆尽,他抬起手,却发觉自己右手完好无缺,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茅屋中,男人终于忍受不住这巨大的灵压。他松开楚昀,身体倾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男人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昀并未回答。他偏头看着身旁彻底失去抵抗力的半人半蛇,口中低声念咒,一缕缕黑烟从他身体里冒出,在他身前凝成一把乌黑长剑。乌邪剑冷光一闪,剑气劈开了缚住楚昀四肢的藤蔓,在床榻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沟壑。
男人眼中显露出恐惧的神色:“这……这是……乌邪剑!”
楚昀勉力撑起上身,冷冷看向那人:“要不是你话这么多,我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男人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驱使乌邪剑,难道,难道你是……你是魔域圣主!可、可你不是已经……”
楚昀没再理会他。他眸光一抬,乌邪自动调转剑锋,朝着男人刺去。利刃划破空气发出锐利之响,乌邪剑身泛起光芒,微微发颤,似是阔别许久又能重新饮血的兴奋。
男人绝望地闭上眼,可预料中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男人睁开眼,乌邪剑竟在他的咽喉前,生生停了下来。
是楚昀突然停下了乌邪剑。
就在那一瞬,他的眼前陡然出现了许多陌生而破碎的画面。
鲜血,杀戮,熊熊烈火,尸骸遍野……这些原本从未存在于他记忆的画面,毫无征兆地侵入他的脑中,如同一块块残破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刺进他脑子里。
乌邪剑失去控制,陡然落地。楚昀无力地倒在床榻上,他的头像是炸开一样疼。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他终于凄厉喊叫出声。
楚昀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在灵压下失去任何反抗能力的蛇妖,竟缓缓地站了起来。他驱动蛇尾游走到楚昀面前,有些疑惑地看着楚昀痛苦挣扎的模样,似是这变故从何而来。
可慢慢地,他嘴角重新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是眼前这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男人抬起右手,掌心幻化出一把匕首。他将匕首高高举起,脸上的笑意更甚。
“去死吧!”男人怒喝一声,手中的匕首用力挥下。
突然,茅屋的门轰然打开。男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屋内亮起一道银光,他只觉自己被高高抛起,眼前一抹素白衣摆轻盈闪过,成为了他此生最后看见的景象。
身首异处。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颓然倒地,男人的身体微微颤动一下,变作了一条覆盖金色鳞片的无头巨蟒。
腥臭粘稠的鲜血溅到箫风临的白衫上,他看也不看,跨过那巨蟒的尸身,走到床榻边,轻柔地将床上颤抖不已的少年抱入怀中。
箫风临柔声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楚昀的声音细弱蚊蝇:“不要……”
箫风临愣了一下,轻声唤道:“师兄?”
他将楚昀扶起来,可后者的眼神空洞,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似是已经失去意识。箫风临俯耳听去,终于听清了楚昀的话:“不要,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求你……”
箫风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师兄!”箫风临略微慌乱地抓住楚昀的肩膀,声音中竟带上了不难察觉的颤抖,“师兄,你醒一醒。”
似是被他的声音唤回了些许神智,楚昀缓慢地抬起头,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滑落。他呆呆地看向箫风临,眼中满是陌生,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
过了不知多久,楚昀的眼神才逐渐变得清明。
楚昀如梦初醒,他恍惚许久,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触碰到了一片湿意:“我这是怎么了?”
箫风临薄唇轻启:“你方才……”
“方才?”楚昀眼中又露出一丝迷茫。
他只记得他似乎是想用乌邪剑杀了那只蟒妖,可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转眼,箫风临就已经到了这里,那蟒妖呢?
楚昀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意识,他目光无意识下垂,却看见箫风临衣摆上的血。
“你——”他惊呼出声。
“不是我的血。”箫风临的眸光移向一旁,楚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即看见了地上那具身首异处的巨蟒尸身。
饶是他前世已经看惯了生死场面,此时也不由被眼前这过分血腥的画面冲击了一下。楚昀停顿片刻,道,“是你杀了他?”
“是。”箫风临点点头,眼眸暗淡下来,“抱歉,我不该离开你的。”
楚昀见他这后悔的模样,竟有生出几分愧疚,立即道:“是我自己不打招呼就走了,不怪你。”
“不,该怪我。”箫风临将他紧紧揽进怀里,附在他耳边,声音又低又柔,尾音带着几分颤抖,“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兄,我不该放你一个人走,不该不管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阿临……”
箫风临抱着他的双臂用上了要把他揉进身体里的力道,让楚昀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只是他体内的蛇毒尚未解开,四肢仍旧乏力得很,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箫风临的背部。
楚昀道:“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箫风临终于注意到他身体的异样,他松开手,问:“师兄你这是,中毒了?”
楚昀大方承认:“这蛇妖给我下了毒,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他抓来这里。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脱力,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箫风临眼神一暗。他站起身,目光落在地面那巨蟒的尸身上,又透出些许暗红狠戾。许久,他低声对楚昀道:“我带你回家。”
箫风临一手揽住楚昀的脖子,一手抄起他的膝弯,将楚昀打横抱起。要是搁往常,楚昀定是不能接受他这样对他,不过如今他四肢无力,象征性地挣动一下,便放弃了抵抗。楚昀乖顺地模样让箫风临神情柔和了一些,他抱着楚昀出了茅屋,最后看了一眼茅屋,霜寒出鞘,二人跃上半空。
他们的离开后,这间破败的茅屋轰然炸开,竟燃起了熊熊烈火,将里面的一切燃烧殆尽。那巨蟒的尸身也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尸骸无存。
箫风临带着楚昀直接落到了他们落榻的那间小筑的院子里。房门在他面前自动打开,箫风临抱着楚昀进了屋,将他轻柔地放在床上。
箫风临道:“师兄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急。”楚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他抬起头,看向那双自己无比熟悉的眼睛里。箫风临的神情躲闪一下,楚昀笑着说,“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
他停顿一下,低声唤了一声:“阁主大人。”
箫风临许久没有说话,楚昀也不催促。他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状似悠闲地静静等待这人的回答。
不知过去了多久,箫风临方才低声道:“无妄阁,的确是我一手创建。”
微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阳光透过纸窗照入屋中,带来几分暖意。箫风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无妄阁的第一批成员,是魔域的遗孤。”
楚昀点点头:“猜到了。”
箫风临看了楚昀一眼,继续道:“魔域毁去后,部分幸存的魔域子民无处容身,我便将他们聚集起来。我默许他们以接受江湖委托,替人消灾解难为生。早先,并未干涉他们的发展。可后来,无妄阁的声势逐渐扩大,我这才不得不介入,索性成立了无妄阁。只是无妄阁核心成员皆为魔道之徒,无法暴露人前,我才会利用江湖传言,将其塑造成一个神秘组织。这些年,无妄阁从不与仙门为敌,也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阿临,”楚昀突然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箫风临没有说话,楚昀看向他,缓缓道:“我昨天见到红袖,猜出无妄阁阁主是你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但我想,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所以我才想回来听你的解释。阿临,我不想听你对我撒谎。”
他说完这话,屋内许久寂静。
须臾,箫风临浅浅叹息一声:“是我将你召回来的。”
楚昀眼神一暗,箫风临又道:“那日我骗了你。并非是我通过乌邪剑的感应,找到了你还魂之地。而是,就是我施法,将你召回这具肉身内,带回了天岳门。那术法消耗了我太多修为,因此我才不得不闭关。”
这些,倒是与楚昀心中所想相差无几。他又问:“所以,进入我梦中的那个黑袍人,也是你?”
“你怎么做到的?”楚昀顿了顿,试探道,“应当没有那日你告诉我这么简单吧?是熏香?”
箫风临稍有惊讶,似是没有想到楚昀竟会猜出这个。他点点头,解释道:“当初告诉你那些,不完全是假的,但也不完全是真。我故意误导了你。回梦,是我偶然所得的一种香料,配合你房中放置的那个香炉,才能够激发效用。以那香炉为体,回梦为引,两者结合,再配以术法,方可成功引人入梦。”
“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昀仔细观察着箫风临的神情,悠悠问,“按照你在梦中所言,你是想要得到乌邪的操控方法?”
楚昀心下一沉,又问:“可你那时为何出现在我面前。其实,你若一直不出现,我恐怕不会这么快察觉是你。”
箫风临摇摇头:“不是。”
楚昀疑惑:“什么?”
箫风临道:“不是我要故意出现,而是,你发现了我。”
楚昀恍然。他突然想到,在他第二次入梦时,的确是他突然意识到有人窥视,才会发现那黑袍人的存在。而他最后一次入梦时,也是因为他准备强行毁去乌邪兽骨,才会逼得箫风临出现阻止他。
“驱使回梦,能让我进入你的梦中。但你会梦到什么,又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控制。”箫风临道,“师兄,你太敏锐了,才会这么快发现我。”
楚昀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可箫风临说完这话,却低下头,没有再继续解释的意思。楚昀停顿许久,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召我回来,只是为了得到乌邪剑?”
箫风临眸光微动,久久没有回答。
楚昀只当他是默认,叹息一声,又问:“我不信你真的从我这里夺取乌邪。你费尽心思,百般设计,骗我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箫风临将目光飘向一边,停顿了许久,才道:“乌邪剑,快要失控了。”
楚昀一怔。
箫风临没有看楚昀,他一字一句缓慢道:“自从你……离开后,乌邪剑便成了一把废剑。可是这段时日,我发现它渐渐开始苏醒了。我意识到,就算有我的禁咒与无间塔的镇魔珠,依旧无法镇住乌邪剑。在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控制它。”
“就是因为这个?”
箫风临淡淡道:“是。”
楚昀无可奈何。箫风临此时的神情太认真,让楚昀都快分不清此人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无论如何,这个理由,根本无法说服他。不过楚昀此时也顾不上和他计较这么多,又问:“连翘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楚昀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质问道,“那日分明是你在我面前带走了她,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箫风临道:“那日你在后山看见的人,不是我。”
楚昀愣住了:“你说什……”
“从一开始,潜入无间塔的,便不是无妄阁的人。”箫风临道,“不,应该说,那并非是我派出的人。”
“你难道不是为了逼我带走乌邪剑,所以才……”
“当然不是。”箫风临眼神暗了下来,“我从未希望乌邪剑再回到你的手上。”
楚昀脑子一团乱,这是唯一他没有想过的答案。他原本猜测,箫风临或许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乌邪剑,所以才会将他召回来,又在他面前演戏,故意营造出无妄阁对乌邪剑虎视眈眈的假象,逼他不得不选择将乌邪剑留在身边,随后再伺机夺剑。
可是,他现在说,他并非是那个盗剑之人。
种种线索如乱麻一般缠绕在楚昀脑中,渐渐地,他竟觉得身体开始有些莫名地燥热起来。
箫风临没有注意到楚昀的异样,继续道:“那日在无间塔外,我的确是被那群私闯无间塔的弟子拦了下来。可我是故意为之。我很早便意识到,有人在假冒无妄阁的名义,伺机偷盗乌邪剑。我没有很快赶到你那里,因为我想引那人出来。可我没有想到……”
他本想利用楚昀引出那人,他知道有楚昀在,那人绝对无法盗走乌邪剑。可他一没有想到乌邪剑已被楚昀掉包,二也没有想到,九儿竟是连翘。正因为楚昀发现了连翘的身份,才会露出破绽,让那人有机会逃走。
箫风临停顿一下,缓缓道:“我已经下令彻查与此事有关的人。既然乌邪剑并未落入敌手,师兄,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好么?”
楚昀此时根本没有注意箫风临在说什么。
他的身体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从他的心口溢出,流进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身下某处。楚昀虽未经人事,可也并非真的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等反应是什么他再了解不过。
他终于明白,原先那蟒妖所说,这蛇类膏脂还有一项奇妙的功效是什么意思了。
这分明就是……
“师兄,你的脸色……”楚昀的脸色难看至极,箫风临察觉不对,正想探手摸一摸他的额头,却被楚昀偏头躲开。
“你别碰我。”
箫风临一愣:“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楚昀强忍身体不适,厉声道:“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怎么了?”
“我……”箫风临不知楚昀为何突然翻脸,还当是自己方才的话惹怒了楚昀,软下语气道:“师兄,我是为了你好,此事幕后不知还会牵扯出多少事情,我不希望你涉险……”
楚昀根本没工夫听他在说什么,他如今的情况,箫风临在这里于他而言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只能让他越发难耐。楚昀咬咬牙,故意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你出去。”
“师兄……”
“我让你出去听不懂么?”楚昀怒喝一声。他翻身背对箫风临,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不再理会对方。
箫风临站在床边,眼中显露一丝落寞。许久,他方才低声道:“是,师兄早些休息。”
身后的门扉被轻轻合上,熟悉的气息从门外消失,楚昀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他刚一松懈下来,便越觉身体滚烫不已。蛇性本淫,蛇类在交合时会分泌出膏脂,具有催动情欲的功效。这些他本该是知道的,可他方才竟没有想到。
楚昀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抵御着越发猛烈的欲念,紧咬的牙关时不时泄露几分越发难耐的喘息声。
方才就应该多捅那条蛇几剑。楚昀迷迷糊糊地想着,他的脸已经通红一片,身体也越来越热。他不自觉扯开领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蛇毒来得快也去得快,只要熬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昀在心里对自己默念着,大脑昏昏沉沉,却没注意门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
箫风临轻轻敲了敲门,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兄,你睡下了吗?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吃点东西再睡吧。”
箫风临的声音让楚昀浑身一颤,竟像是添了把柴一般,让他恍惚感觉自己几乎要烧起来了。楚昀偏头咬住身旁的薄被,没有答话。
过了片刻,门外的人又歉疚道:“师兄还是在怪我欺瞒你么……”
楚昀快要被门外这人气疯了,这人说话就不能挑个适合的场合么?不过他很快没工夫想这些。
他只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飘摇沉浮,不由自己掌控。偏偏门外那人还不肯走,硬是要给他这艘孤零零的扁舟,再吹上一股邪风。楚昀眼眶微红,无声地在床榻上翻滚着,额间渗出的汗顺着鬓角留下来,将头发打湿一片。
像是斟酌了许久,箫风临终于低声道:“对不起师兄,我刚刚的确骗你了。”
楚昀一愣,几乎都要忘记身体上的不适。很快,便听箫风临局促道:“我方才说,召回你是为了控制乌邪……不是这样的。我将你复活,只是为了,为了……你。”
“……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我担心你离开我,也担心,你会恨我。所以我才会骗你,可是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师兄,你相信我。”
箫风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让人细弱蚊蝇。
楚昀被那蛇毒折磨得头晕脑胀,本该什么也听不见。可箫风临的这些话,却毫无阻碍地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原本被情欲充斥得什么也不剩的脑子里,忽然变得异常清醒。在这一瞬间,始终悬在他脑中,紧绷到了极致的那根弦,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波动了一下,随后,无声无息地断了。
但这清醒只留存了短短地一瞬,很快便被越发凶猛地滔天欲浪盖过。楚昀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了个彻底,他终于耐不住身体里的折磨,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吟。
“师兄?”
修真者的耳力惊人,更何况是箫风临这等修为。那声微弱的低吟蕴含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清晰地传到了箫风临的耳中。他正欲抬手推开门,却听见楚昀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不行……唔,你不许进来!”
箫风临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方才只是猜测,那么,此时楚昀的声音更是让他确定下来。他心头猛地跳了两下,试探问:“是那蟒妖下的毒?”
“是……”楚昀微弱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颤抖不止,已带上了几分哭腔,“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唔……”
楚昀只想着让箫风临赶紧离开,却不想汹涌地欲念来得迅猛。一声变了调的低吟来不及压抑,毫无保留地从他口中溢出。
箫风临终于忍无可忍,破门而入。
※※※※※※※※※※※※※※※※※※※※
我卡在这里会不会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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