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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叶菲姆没有特别明显非要Ada死的想法。”

尼克斯点点头:“正常,叶菲姆是个聪明人,捞到好处就行了,没必要把事做绝。”

“我把那个开枪的越南人给他们后,调监控的时候Ada已经暂时安全了,叶菲姆也把瓦尼娅安抚住了,他们很可能会把Ada和越南人都带回俄罗斯。”

“随便吧。”尼克斯耸了耸肩,“反正别死在我面前就行。”她继续问墨非,“我还有多久时间?”

“小姐您还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候候您要去您父亲那里。”

尼克斯点点头,冲着苏漾和柯顾示意阳台的位置:“还有三个小时,愿不愿意赏脸来个下午茶?”

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墨非,麻烦给我准备四人份的下午茶。”随后她冲着维克多笑了笑,“要一起吗?”

维克多摆了摆手,尼克斯也不勉强,苏漾和柯顾跟着尼克斯来到了阳台的古铜色的镂空雕花的桌子前,墨非躬身退出房间,而维克多则换了个可以顾及大门也可以看到阳台的位置。

等到墨非将下午茶上齐,尼克斯喝了一口英式红茶后,眯起了眼睛:“我认识雷朗很早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我哥哥刚出事的时候。”

苏漾和柯顾不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诧,竟然那么早?

“不过那时候的雷朗也不是现在这个雷朗。”

“什么意思?”

尼克斯却似乎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而是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雷朗和蒙筠是一个组织,但是这个组织其实一直没有名字,挺有意思的不是?”尼克斯现在在提及这个组织语气已经很淡然了,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愤怒,只不过这些年的经历冲淡了她太多的情绪,“我和雷朗给这个组织起了一个名字,叫E组织。”

“有什么含义吗?”

“Experint”

“实验……你们取了首字母?”

“嗯哼。”尼克斯吃吃地笑着,“那时候我们还给组织的老大取名叫F,Freak,怪人。”

“你说的实验指的是?”柯顾捕捉到了实验这两个字,再联想起这位F以及他的代言人对自己的自称——菲利普·津巴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们不要这么敏锐行不行?”尼克斯用小银叉叉了一块草莓在奶油中打了个滚,“不过你们也没猜错,F就像是津巴多教授一样开展了很多有有碍伦理的实验。”

果真如此,这是他们最早看见Philip这个名字的时候最直接的想法,不幸的是,这个想法被后来的事情一一印证。

“他具体做了哪些实验你知道吗?”

尼克斯仰头想想:“这可真是太多了,大的小的……”她突然露出了一抹瘆人的微笑,“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F是非常坚定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

苏漾和柯顾的呼吸同时一窒,背后升腾起一层冷汗。

这个理论对于师兄弟来说属于必修课,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是将达尔文进化论中的自然选择思想应用在人类社会的一种社会理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其实这本来是自然界长期演变的一个规律,但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将这个理论用于社会学后极端者认为弱者不需要被照顾,因为他们就应该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再具体一点的是,虽然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个名词真正提出是在1944年,但是在这个名词出现之前希特勒已经是这一思想内核的拥护者了,劣等的血液不该传承造就了集中营以及T-4计划的惨剧。

当年无差别被关押杀害的不仅仅只有希特勒眼中的劣等民族——犹太人,还有残疾人、精神病人、同·性·恋·者……

因为他们对社会没有价值。

见师兄弟变得凌然的目光,尼克斯有些感慨,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当初她跟墨非解释的时候还解释了很久,很显然他们已经get到了其中的可怕之处。

“你们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当时认识的雷朗不是这个雷朗吗?”

“这么说吧。”尼克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沉甸甸的,“雷朗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双胞胎?!”

“Bgo!”尼克斯打了个响指,“现在这个雷朗是弟弟,当年的雷朗自杀了。”

苏漾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他将会听到一个非常惨烈的故事。

事实也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尼克斯说出来的故事,时隔这么多年依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我先说一点,F虽然疯狂,但是还没疯到希特勒的程度,当年雷朗两兄弟并不是他抓过去做实验品的,他们是自愿接受实验的。”在苏漾和柯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尼克斯补了一句,“更确切的是,是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去接受实验的。”

“F当年最开始打的名号是天才培训营,他接受IQ在130以上的孩子,要将他们训练成超级天才。不过因为太难找,所以最后标准放宽到120以上。总之雷朗的父母当年就是心动了,将双胞胎儿子送到了F的培训营中。”

“F是怎么设计实验的?”

“说实话,从我的角度来看,F是个优秀的妄想家,但是并不是优秀的科学家,他的实验并不算成功,这么说吧,他这里……”尼克斯指了指脑子,“是乱的。”

她继续说道:“整体的实验数据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很多东西我都是从雷朗那里听来的,但我知道的是,当年F把哥哥和弟弟分别进行了培训。哥哥进行脑部的开发,弟弟进行体力的加强。”

“多说一句,Ada当年也是培训营的人,不过她是一个人去的,智商到底达不达标我也不知道。”尼克斯的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对于Ada的嫌弃。

苏漾若有所思道:“但是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突然间苏漾明白了,难怪F要选择双胞胎,这明显是想做对照组实验,因为双胞胎的智商和基因最为接近,即便当初Ada的妹妹宋甄没有进入培训营,但一个经过训练,一个没有经过训练,若干年后进行对比依然能够达成F的实验目的。

“我当时是在调查哥哥的死亡所以一直想混进E组织,我在组织附近徘徊的时候就遇见了逃出来的雷朗,是开发脑部的雷朗哥哥,当时我只觉得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对,现在我才知道,他那时候应该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人格分裂。”

“他体内的人格有什么特征。”

“他体内的人格其实你们认识。”尼克斯挑唇笑了笑,“哥哥体内分裂出来的人格是弟弟。”

看着师兄弟错愕的神情,尼克斯怅然地撩了撩头发:“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弟弟的名字,因为等我认识弟弟的时候,哥哥已经自杀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弟弟抛掉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哥哥的名字。”

迎着徐徐的微风,尼克斯想起了雷朗跟她说的话——

“名字是父母给我们的标记,既然他们已经不要我们了,这个标记还重要吗?既然哥哥当年能够带着我生活着,他因为我一直不愿意死去,那么多痛苦他都挨了过去,那我为什么不能带着他继续活下去呢?”

所以直到现在尼克斯也不知道现在这个雷朗的真名,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名字没有意义,有价值的只有哥哥的那份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搬好小板凳,开始听尼克斯讲雷朗的故事——

从第一个案子就出现把师兄弟给调戏了的有排面的大兄弟,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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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先扎一针预防针,惨不一定代表他就是好人,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是那句话,尼克斯和雷朗都是脚踩在灰色地带的人。

突然发现已经三百章了,呱唧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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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哥哥

雷朗的故事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只是有些骇人听闻罢了。

进入训练的营的那一年他们才七岁,他跟哥哥被F强行分开,就连父母探望也不许兄弟俩见面。F想要挑选天才少年,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天才也就意味着记忆力是比寻常人好的,所以即便七岁就分开了,但是雷朗一直都记得他有个哥哥,对于哥哥而言也是这样。

最开始父母还会来看他们,他会从父母那里打探哥哥的近况,但直到某一天后他在打探哥哥的近况时,被父亲打断了:“你就当没有这个哥哥。”

雷朗彻底炸了,他瞪着父母一字一顿道:“我到底是当没有哥哥,还是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和哥哥为什么要分开?我们又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是我们犯了错?还是我们根本不是你们亲生的?”

“闭嘴!”

“怎么?不敢了?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雷朗咬着牙道,“一年前你们明明已经打算把我们带走了,最后为什么又不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和校长做的交易吗?!”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慌乱地说道,“儿子,你别听你爸胡说,我和你爸把你们兄弟送来也是望子成龙。”

“是吗?”雷朗用着不符合他的年龄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们是把我和哥哥卖给了校长,原来不是吗?”

那一天是雷朗十一岁的生日,他记得父母离开时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着愧疚以及……恐惧。

而在十二岁的生日,雷朗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哥哥了,因为那一年的生日他再次见到了一年只会来看他一次的父母,他被训练出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他在他们身上嗅到了奶粉的味道以及他们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

你放弃了我们,我现在也打算放弃你们了,那是那一年雷朗许下的第一个生日誓言。

但对于他来说,那一年的生日并不是那么令人失望的,因为他见到了哥哥,那时他们进入训练营已经五年了,他乔装改扮后终于找到了空隙溜到了关着哥哥的那一边,他想的很简单,他和哥哥是双胞胎,所以他觉得自己乔装成哥哥就一定能够找到人带他去找哥哥。

但是让雷朗不解的是,他碰见的每个人都对他视若空气,甚至目光在看到他的时候会刻意避开。

那时候的雷朗只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他拦住了一个唯一对他笑的人,他用记忆中哥哥略显怯生的语调说道:“您好,您可以带我回我的房间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这并不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他在自己的营地里出了房间都要有人带着,无论是训练还是吃饭,想要偷跑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这次是央求了平常带他的人,才得到了一丝空隙,所以雷朗猜测哥哥这边也是这样的情况。不过哥哥这边的看守似乎没有自己那边的严格,如果是在自己那边,在外面瞎溜达早就被带回来了。

果然,这个说辞并没有得到怀疑,但是却博得了一丝怜惜。就听着那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女孩子说道:“朗,你不要乱走,每次都记不得路,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万一把自己弄伤,哭鼻子的还是你。”

哭鼻子?

雷朗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就是流血骨折也不会哭鼻子的好吗。不过随后他反应过过来这个女孩子说的是自己哥哥,可是哥哥为什么会哭鼻子?记忆里的哥哥虽然有些胆小,但是却经常保护自己,每次自己出去玩了一身泥,他都挡在父母面前护着自己。

“我为什么会哭鼻子?”

女孩眨了眨眼:“你又忘记了?不会又发烧了吧?”她伸手拭了拭雷朗的额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是又犯病了吧?没事,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有什么病吗?”雷朗的心提了起来,哥哥得了什么病吗?

“其实我也不清楚。”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医生说你是这里生病了。”

头……

难道哥哥得了肿瘤?雷朗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但是当他见到哥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在看见房间里有另一个雷朗时,女孩吓得瞪圆了眼睛。

她想要尖叫的时候,被雷朗堵住了嘴巴,虽然女孩比他高一个头,但是雷朗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想压制住她并不是难事:“嘘。”

“你……”女孩看看房间里目光呆滞抱着双膝皮肤白得病态的雷朗,又看了看压制住自己皮肤小麦的雷朗,终于意识到她没有出现幻觉,两个人并不是一个人。

见女孩没有打算喊人,雷朗松了手,他上前一步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

“你们……”女孩直接坐在了地上,“你是朗的弟弟?所以他没有妄想症?”

“什么妄想症?”

女孩紧抿着唇:“朗一直说他有个弟弟,但是没有人相信他……”

“为什么?”雷朗对此表示不解,并且愤怒,“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女孩看着愤怒的雷朗有些瑟缩,她感受到了这个男孩和朗完全不同的气质,抖着声音道:“可是他经常会变成你的样子,不是现在的你……是小时候的你,他变成你的样子后会找哥哥,等他变成他自己的时候说他弟弟跟他住在一起。”女孩脑子有些混乱了,“所以,所以我们一直觉得他脑子出了毛病。”

雷朗愣了,这是第一次接触到人格分裂,但是彼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哥哥已经不认得他了,无论他怎么歇斯底里,哥哥执拗地认为弟弟还只有七岁,哥哥脑海中的弟弟永远地停留在了七岁。

从那个时候起,生命里只有格斗的雷朗有了探究欲,为什么他和哥哥会关在这里,哥哥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校长究竟是在对他们做什么实验。

这些都是雷朗后来跟尼克斯说的,那个时候尼克斯认识的雷朗不是弟弟,还是哥哥。

尼克斯认识哥哥是因为她本来想混进组织里,但是却意外地遇见了一群打着手电出来找人的人,他们口中喊的名字就是“雷朗”。

等到他们离开后,尼克斯松了一口气,却冷不丁听到自己身后响起很轻的一声——“他们走了吗?”

差点把尼克斯吓到自闭,那个少年就是哥哥。

后来认识现在的雷朗时,尼克斯很难相信这两个人是兄弟,因为她那时候遇见的少年,病态苍白的皮肤,皮包着骨头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肉,气若游丝整个人都仿佛在神游,而他的手腕上还有着一道道疤痕。

那是尝试自杀的痕迹。

尼克斯当时把这个少年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两人就这样没有一句交流的共处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少年才开口:“你想进去吗?为什么?”

那时候的尼克斯谁都不相信,硬邦邦地回道:“报仇。”

“我可以帮你。”

尼克斯皱起了眉头,刚想拒绝,就听着少年继续道:“我不会白帮你的,你也要帮我,这样你放心吗?”

尼克斯有些错愕,她分明还没有说话,这个人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她机械地点点头,少年扬起了一抹有气无力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别介意,我这里有问题。”

在他们完成了彼此的交易,最后一次道别的时候,尼克斯开口道:“你很聪明,你脑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人,那些说你有问题的人。”

少年眨了眨眼睛,笑容坦荡而率真:“可如果我没有问题,我和弟弟就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了,他们关着我就是因为我可以感知任何人的想法,没有学习过,天生的。我就像他们的读心机器,我帮助他们看见每个人心中的弱点和阴暗处。但是易绮,这个能力是不该存在的,人们并不会因为彼此毫无而美好,只会更加不堪而已。”

“易绮,有问题的是我,是我害了弟弟,如果不是我,弟弟也不需要遭受电·击、不需要挨打、不需要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每一寸骨头都在疼,不需要经历那么多就为了成为这些人的武器。”少年看着欲言又止的她,摆了摆手,“你在担心我,但是根本不需要担心。我早就归拢了妄想和现实,弟弟还活着,我脑子里的弟弟只不过是我想象出来当年和我分别时的弟弟,现在的弟弟已经能够保护好自己,没有我他就不需要受制于这些人了,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她走了,她拿着少年用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口述下来的资料,把承诺少年的药瓶交给了他,微风吹过,她听见了身后躺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似乎存在过又似乎没有存在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对不起。

十年前的易绮不敢回头只能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我背叛了我们的承诺,我给你的是一颗裹着用量只能让人安然入睡的安·眠·药粉的糖果,虽然我知道你梦醒后依然会很痛苦,但我真的做不到帮助你自杀。

十年后的尼克斯看着面前和少年有着一样神奇能力的苏漾,不一样的是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对不起,我的糖果终究没能阻止你走向死亡的决心。

还有,你错了,你的死亡并没有带来你弟弟的解脱,他变成了世界上另一个雷朗,背负着你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与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禁娱,所以在0点之前码完啦~夸我,今天有3k+哦~

回答第一案时有读者问过的问题,雷朗是不是喜欢小师弟。

答案:是的,但是这个喜欢不是爱情的喜欢,而是看见和哥哥极为相似的人,忍不住想多和他相处一会儿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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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光影

雷朗的故事渐渐明朗,但苏漾和柯顾的心情却没能明朗,他们的心如同坠了秤砣般,沉甸甸的。

“当年那些孩子呢?”苏漾的声音有些哑。

“我听雷朗说过,其实不是所有家长都像他父母那样,后来有些家长觉得不对劲了就将孩子接走了,后来一直留在训练营的孩子到最后剩下了大概只有二十几个。”

只有二十几个,或者说竟然有二十几个。

实验品也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死去,就像雷朗哥哥那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这就意味着原本接受训练的人要多得多,可想而知当年有多少孩子为此受害。

“F是个疯子。”柯顾喃喃道,他毕竟是读法学出身的,在接触心理学之前他更早学习的是规则,没有规则不成方圆,所有的研究都不应该也不能越过法律的边界,伦理的边界。

无论这个研究成果有多么重要,无论在F看来这个成果是不是能够改变人类的基因,他都没有权利迈出这一步。

“他确实是,他比Cris疯得多。”尼克斯耸了耸肩,“Cris是凭自己操控人心,F是在制造能够操控人心的人,当然……他也不仅是想制造雷朗哥哥的人,他将那些天才儿童按照各自的特长用一种极端扭曲的训练方式,扩大这个能力。那雷朗兄弟俩,哥哥当初就是被看中了在洞悉人心方面的能力,弟弟则是被F看中了超凡的体力。”

“所以他的骨龄是怎么一回事?”

“电击。”尼克斯知道雷朗几乎所有的事,所以苏漾一问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为了提高他抗击打的能力,他在电击房里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应该是他十五岁的事。”

苏漾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会有后遗症吧?”

“当然,不过F好像因为这个对雷朗很有负疚感。”尼克斯不觉得F仁慈,只觉得他可笑,“因为这个实验的设计者不是F,而是F当时的代言人,也就是之前韩弈的角色,他设计了这个实验,后来那个代言人拉帮结派想把F拉下来,但是失败了,所以连带着对他做的一切F都是持否定态度。雷朗的这个实验他觉得是他没有看管好代言人导致的失败,所以对雷朗有一定的愧疚。”

看管……

柯顾品读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长,而且这个代言人也许曾经也是一个实验品。

“F是个自大的人?”

“不不不。”尼克斯否定了苏漾的这一判断,因为他这个判断过于委婉了,“应该说,他是一个自大狂。”

“也对。”苏漾淡淡地道,“他根本就不配为人。”

苏漾甚至觉得和F相比,他们之前遇见的一些偏执的凶手都比F有人性,当一个人企图把别人的命运和人生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就已经不配为人了。

“所以雷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柯顾,雷朗的目的不仅仅是E组织的覆灭,如果仅仅是覆灭,他有很多种办法,甚至和他们一起合作都可以,至少E组织的覆灭速度一定比现在更快速。

原本在特案组的认知里雷朗是和他们立场对立的,但现在看起来,他们立场不仅不对立而且应该是务必一致的。

苏漾也是这样想的:“那他为什么不报警呢?”他和易缙的事还不一样,如果说尼克斯的事情确实是他们无能为力,但雷朗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无法抹杀的证据,他们完全可以搜罗到足以让F无法再继续作恶的证据。

“报警?”尼克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要不要再来一点茶?我差不多得换衣服去Cris那里了。”

面对这明显的逐客令,苏漾和柯顾都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弦外音,但是和真相比起来,面子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苏漾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啊,你们这里有草莓千层蛋糕吗?或者冰淇淋淋点草莓酱也行,想吃了。”

尼克斯差点被自己以为的最后一口茶呛住了,她看着认真点单的苏漾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我们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是雷朗来这里的动机显然不纯。”

“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不会选择报警。”尼克斯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像我也只报过一次警一样,我虽然不清楚雷朗的情况,但是想必他们当时最先求助的是父母,父母不管用肯定就会求助警方,毕竟七岁的小朋友已经足以知道有问题找警察叔叔的这个道理了。”但是雷朗还在这个组织里,显然当年的求助是没能奏效的。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我和雷朗还有一个最明显的不同,虽然我父母去世的早,但是哥哥对我的教导并不逊于我的父母,我一直读到了高二,所有的价值观其实都已经形成了。”尼克斯缓缓道,“但是雷朗没有,别说你们,有时候我也觉得他的言行有些古怪,但是有果必有因,不管他智商到底多少,但是他从七岁开始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了,他七岁后的所有的认知都是训练营教给他的。”

“所以……”尼克斯终于说出了她的结论,“对于雷朗而言,想要的结果也许不仅仅是组织覆灭,对他而言组织覆灭换不来任何东西,换不回来他正常的人生,换不回来正常的身体,也换不回来他哥哥。”

“其实你们不用去争取他了,该说的能劝的我都说过了,但是就连我和雷朗的立场都不完全是一致的。”说完这句话尼克斯就起身了,她能说的和想说的都说完了。

苏漾和柯顾没有再逼问她,其实他们并没有太多立场要求尼克斯对他们和盘托出,送他们到门口时,尼克斯再次把他们叫住了。

苏漾用目光表示疑问,尼克斯张开了自己手臂,苏漾和柯顾对视一眼后一人给了她一个拥抱。

“很高兴认识你们。”尼克斯俏皮地皱了皱鼻子,“是你们让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光明的。”

“这个拥抱不是离别时才给吗?”柯顾笑了笑,“顺利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在意大利多停留几天。”

“万一到时候我忙着没档期怎么办?”尼克斯挤了挤眼睛,“之前奥罗拉给你们的定位器还在你们身上吗?”

“奥罗拉……是你的人?!”

“不是,是Ada的人,这中间比较复杂,反正我借她用了用,你们记得把定位器待在身上。”尼克斯粲然一笑,“到时候墨非能够找到你们,放心,你们会安然离开的。”

苏漾看着面前看上去活力四射的姑娘,很难想象她曾经遭遇过什么,但是她说的话对于他和师兄来说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墨非能找到他们,所以他们一定能安然离开。

那如果没有墨非的带领,他们还能离开吗?

尼克斯的目的是什么?雷朗的复仇计划到底是什么?今晚的宴会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还有Cris的那个催眠暗号,又意味着什么?

他们就像是在玩军棋,在翻开之前永远不知道底下是什么。

这里如果是一个舞台,那就是一个群魔乱舞的舞台,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各自为政,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也没有永远一致的同盟。这里的每个人都很聪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布局和计划。

苏漾突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偌大城堡即将上演的事情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弟是光,但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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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序幕即将拉开,喜欢的多给我评论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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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Couple

墨绿泛着绸缎光泽的西装布料,低调的银灰领结上嵌着一颗墨绿近乎黑色的宝石,只有在灯光打上的时候才能折射出墨绿的光芒。墨绿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绒面衬衫,领口和袖口用墨绿色的窄绸缎收住。

苏漾略显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说实话这套西装并不是他准备的,而是尼克斯准备的。想到这里,苏漾的目光不禁瞟向了正在口袖口纽扣的师兄,脸颊烫了几分。

师兄的西装相比他的简约了许多,可只要有眼镜的人就能知道他们是一对,只因为师兄里面穿的是墨绿色的翻领衬衫,而西装外套则是铁灰色。相比普通的翻领衬衫,柯顾身上的这件领口尖用和苏漾领结上同样材质的宝石扣住,袖口也用同样材质的袖扣别住,银灰的领带和苏漾的领结同出一辙。

苏漾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这妮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柯顾倒是挺满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拿着领带走到苏漾的面前:“小师弟,不会绑。”

不会绑就见鬼了,苏漾很想戳破他,明明自己的领带以前还是师兄系的呢,怎么这会儿就不会了?但是想了想一想又释然了,师兄想撒娇,做师弟的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宠着啊。

将师兄的领口翻起,挂上了领带,回忆着学生时代师兄的教导。很快,一个漂亮的温莎结就完成了,而苏漾的耳根也红得和苹果有得一拼。

“蹄蹄这是怎么了?”

这么一说话,温热的呼吸又袭上了苏漾的耳尖,柯顾轻轻一笑,低头在滚烫的红苹果上烙下了一个吻,平安夜要吃平安果,吃是做不到了,但啃一口还是可以的。

“多谢蹄蹄,打得很漂亮。”

苏漾已经磕巴了,但还是条件反射地达道:“不、不客气。”

惹得柯顾哈哈大笑,笑完后替苏漾整了整领结:“得感谢这位尼克斯公主了,衣服很衬小师弟。”

苏漾本身就白,墨绿色衬得肤如白瓷,白绒衬衫不仅不显黑,反而衬托出了苏漾的气质,通透而干净。

尼克斯也没有厚此薄彼,给特案组的其他人也都准备了符合他们气质的西装礼服,李肖然的房间里,许沁跟他们一打照面,就献宝似的把裙摆撩到一半:“你们看,这个裙子还有个暗扣,把这里扣住暗扣就变成短裙了。”

一直在调试设备的曾郁清了清嗓子,许沁显然没有成功接收信号,还在卖力地展示着尼克斯送来的礼服裙有多贴心:“……高跟鞋的跟这样一踢就拆开了,可以变成平底鞋跑路。”

“咳咳。”孙贤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点了点许沁的肩膀,“妹子,有人要杀人了。”

“啊?”

余孟阳吹了吹口哨,冲着曾郁方向挤挤眼:“准确地说,有人快要把自己放在醋缸里溺毙了。”

许沁只是一时间没反映过来但不是傻,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我们坦坦荡荡兄妹情好吗?”

“哇唔。”所有人都看向曾郁,满脸写的佩服,没看出来啊兄弟,这么有魄力且豁得出去。

曾郁望天,他也想知道,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展开,他以为他表示得够明显了,没想到车子就像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拐到了他始料未及的方向。

这个时候李肖然从里间走出来,周铖站了起来:“怎么样?”

李肖然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已经跟林局联系过了,部里跟意大利警方协调好了,他们没有办法帮助我们撤离,但是允许我们动用商业直升机和快艇并且携带武器,前提条件是我们不能开枪伤害平民。”

唯一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侍者服饰的孙贤嬉皮笑脸地追问道:“什么算平民。”

李肖然笑着睨了他一眼:“正当防卫开枪不属于违反和意大利警方的约定。”随后他拍了拍手让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这里,脸色沉了下来,“原则上我们按照和国际刑警的约定,跟随阮翰音行动,我们的目标是解救作为人质的中国公民,但是鉴于国际刑警内部现在并不了牢靠,所以刚刚我说的方案就是后备方案。”

“耳麦随时保持联络,PnA是一旦出现问题,所有人第一时间撤到门口停机坪,会有七架直升机在等待我们,直升机上会有人接应我们。”

李肖然又顿了顿:“如果大门被封锁了,PnB是从海里走,意大利警方会派巡逻艇在周围巡逻。但是大家要把我们之前准备的应急用的充气救生衣和救生充气艇放在方便拿到的地方,如果大门被封锁了,我们就不能赌我们一定能够顺利登船了。”

“最后,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行动,但如果真的出乱子,很可能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把每个人质做了初步分工,但是起乱子后,大家随时在耳麦中保持通讯,汇报自己解救人质的境况。曾郁负责在晚宴开场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安装定位器,如果现场乱了,解救人质的指挥权交给你。”

“这将是一场恶战。”李肖然一字一顿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都活着归队。”

特案组的人最后还是分开行动的,两两一组,既有照应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而形单影只的孙贤比较特别,他并没有承担人质解救的任务,而是另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

当苏漾和柯顾步入四楼的花厅时,扑面而来的是纸醉金迷之意。

四楼花厅很大,比二楼的舞池大得多,天花板用墨绿的绸缎装裱而成,四周垂挂着猩红的幔帐。花厅中间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树上已经被装裱得金光闪闪。树下堆着很多礼物,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原本也没想好要怎么放这些应急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主意了。

随手拦住了一个侍者:“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礼物盒以及包装纸?”

等苏漾和柯顾再次重新来到花厅时,他们手中拿了一个礼物盒,和那些礼物堆在了一处。挺显眼的,因为柯顾在礼物盒上画了一个猪蹄子的模样。

苏·蹄蹄·漾:“……”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呢。

“你们这身不错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杯酒晃悠到苏漾和柯顾面前的林信舒手插着口袋悠闲道,“一看就是一对……uple。”

苏漾嘴角抽了抽,睨着他这一身紫红仿佛孔雀开屏的西装:“所以你这是为了告诉大家,你是单身?欢迎大家来撩?”不过林信舒倒是少数能把紫红色穿得好看的男人了,长腿窄腰,微卷的黑发,显得有几分异域风情。

林信舒赶紧清嗓子,但是跟在他身后半步的维克多显然已经听见了,林信舒回头赔着笑:“小维啊,别听他们瞎说。”

维克多只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哦?是吗?”

林信舒就像是落败的孔雀,垂头丧气道:“好了,我认输我认输,放过我吧。”他轻声道,“小维吃醋是很恐怖的,我一点一点都不想经历。”

嗯,这是在炫耀,一听就是在炫耀。

“诶!”林信舒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柯顾,“你看那天。”

宴会的场地有好几个门,从给他们斜对面的那个门有一行人走了进来,苏漾眼睛很尖,看见了人群之中被簇拥的那个中年男人。

是柯建海。

柯建海并没有苏漾想象中人质的模样,反而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他旁边那人是个白人,长相并不算出众,但是气质出众,看上去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他对柯建海的态度似乎也很好,甚至在路过酒桌时,自己拿了一杯的同时还给柯建海拿了一杯。

“那个男人是谁?”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这个有什么真话假话之分吗?苏漾不解道:“为什么不能说真话。”

“说真话怕绕晕你们,因为我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寻思你们其实知道那么多可能也没有什么好处。”

林信舒话说得含糊,但表情却不作伪,正当苏漾还在犹豫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道很低的声音解答了他这个问题——

“那个人是珀西先生。”

“珀西先生?!”苏漾惊呼了一声,回头看见说话的人时更是惊异,“可你不就是……”随后他咽下了后面的话,他想起了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假·珀西先生,真·FBI探员。

“呦,这不是我们尊敬地探员先生吗?”林信舒夸张地做了一个躬身礼,“很容易能和先生站在一块地板,哎呀,探员先生该不会嫌我脏吧?这可不得了,我要是脏了探员先生的眼可怎么办啊?”

FBI探员,也就是冒充珀西先生的库珀·加西亚,此刻面色铁青,一阵红一阵白,被噎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这两个人有过节啊,难怪上次看见这个人,林信舒的表情那么的古怪。

但最先低头是加西亚探员,他忍气吞声低声道:“我为我之前的无礼道歉。”

“哦,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对吧?”林信舒讥诮的一笑,但出乎意料加西亚没有太多的反抗,虽然脸红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说什么。

苏漾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这场过节明显是加西亚理亏,而且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所以此刻不声不吭地任由林信舒羞辱。

“解释一下吗?”柯顾出言询问,加西亚别过头不说话。

林信舒轻声道:“纱梨心理医生被杀的时候,因为涉及到帮派,所以地方上报给了FBI,这位探员在询问纱梨的时候,纱梨不配合,最后加西亚探员说她是智障儿。”

嚯。

柯顾看向加西亚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林信舒竟然没跟他拼命,也是这位探员命大了。据他所知林信舒最在乎的人,就是这位义妹,简直是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当然现在在乎的名单上可能还要再加一个维克多。

加西亚红着脸低头道:“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被卡洛琳博士骂了个狗血淋头,写了检讨。”

林信舒撇撇嘴,也就是因为他认错态度良好,他才没把这人撕碎了喂狗。

“我去个洗手间。”柯顾突然说道,没等苏漾说自己也想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快步离开了大厅。

苏漾眨眨眼,师兄这么急吗?

“放心。”林信舒嘴角从小噙上了一抹笑,拍了拍苏漾的肩膀,“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哥哥带你喝酒。”

维克多不禁扶额,迟早有一天少爷要死在这张嘴上。

因为林信舒的打岔,苏漾没有注意到师兄离开之前大厅另一端的柯建海已经离开了大厅。

※※※※※※※※※※※※※※※※※※※※

苏漾:你到底想干嘛?目的是什么?

尼克斯:看不出来吗?我在磕c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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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天更新之前,这章评论会掉落尼克斯公主撒下的磕cp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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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狭路

柯建海看着洗手池上方清晰无比的镜子,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扯起了一边的嘴角。

这是他习惯性的笑容,但是他看见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眉时,笑容瞬间又淡了。不过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太像是一个寻常中年男子会做的举动,但他偏偏就是做了,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和脸颊。

很快就不会是这样了,很快就不会是了,那双和柯顾极其神似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狂热。

是的,很快他就要摆脱这个沧桑的躯壳了。

柯建海抽出一个白手帕擦了擦手中的水珠,手帕上除了水痕还留下一道浅淡的血迹,随后他用手帕垫在门把手上推门而出,刚想随意地将手帕扔在门口垃圾桶中,就听见身后淡淡地声音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柯建海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用同样淡然的语气回道:“这是你跟父亲说话的语气?”

“我以为我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异国他乡,已经足以说明我至少还是把你当做父亲看待的。”

终于还是柯建海没有扛过柯顾,他转身看着背靠在墙上高大英俊的大儿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儿这是怪为父冒险了吗?”

柯顾被这个父亲从未叫过的昵称成功地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叫我全名很难吗?这个时候摆慈父的架子未免有些假了。”

“哦?”柯建海眯起了眼睛,“我以为你是希望得到我的疼爱的。”

柯顾摇了摇头:“那是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需求。”

“我承认是我从前忽略了你,但我只不过是望子成龙,慈父多败儿,你母亲又去的早,我不能毁了你……”

柯顾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种鬼话他竟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少跟我提我妈。”

柯建海一窒:“……你母亲去世前对我误会颇多,但她每年祭日我会去凭吊她。”

“用不着。”柯顾摆摆手,“你不去更好,我妈眼不见心不烦。”

柯建海直接被顶到肺叶子上,半晌话都说不出来了,打量了他很久才道:“你是我儿子,你可以对我有怨恨,但是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我不会介意你的不礼貌。你不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你心地纯良,爸爸被关押的这些日子,爸爸知道所有人都会放弃我,但是你不会。”

“这点你到是没说错,我不会放弃你。”柯顾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扔手帕吗?因为你的信息可能因此被采集,不过看见你这样,其实扔不扔也无所谓了,我想你个人的信息已经主动提供给他们了吧?”

柯建海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手帕,因为用力,指尖又滴落的一滴血。

柯顾笑了笑:“你是主动被采集了血样吧?不过你忘了你血小板低,下次别忘了要一块止血棉。”

柯建海脸一阵青一阵白一时没了言语,直到柯顾的胳膊擦过他的肩膀时,柯建海叫住了他,叫住了这个虽然五官跟自己有些神似但是其实从头到尾就根本不像自己的儿子:“如果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我的恐惧的。”

“什么恐惧?”柯顾是在明知故问,他淡漠地看着这个虽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但头发染得黝黑,一丝不苟地梳在头顶的男人,他虽然不常在家,但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比如说男人经常会为段如蕾又在脸上乱花钱的事和她吵架,但是柯顾知道他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为了年轻花在脸上的钱一点都不少于段如蕾。

为什么会找马如风来?柯顾知道男人年轻时是从来不信佛道,一般商人信风水多少都有些忌讳,但柯建海不,他一直认为如果有报应那也是下辈子的事,跟这辈子的他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后来从柯耀庭那里了解的,柯顾才知道柯建海找这些大师是为了算命甚至是改命。

不算财运,算的是命格。

当柯顾知道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在知道把柯建海一行人绑来意大利的人之前负责和E组织合作联络,又从尼克斯那里知道了F的作为后,又在大厅里见到了一点没有受制于人反而被奉为座上宾的柯建海,细碎的片段被串在了一起。

尼克斯也好,雷朗也罢,他加入特案组不到一年的光景已经见到了很多很多这样的这样的人,受害者和加害者有时候有可能是一个人。同样的,被绑架的人是不是永远都是被绑架的?

尤其是柯建海这样手握资源的人,最开始他们从柯家下手,不为别的,为的是钱以及柯建海手中掌握的资源。这个资源也是柯顾看见E组织那个庞大的地下医疗研究室后才明白过来的,柯建海早些年有个小情人,曾经是科荟的董秘,但是后来自立门户了,柯顾知道这个人还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在高中校门口等过他想要拉拢他。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已经在创办自己的医药公司了。

所以来意大利之前柯顾做了一番调查的,果不其然在段如蕾出国的那段时间,这个女人前段时间频繁地出入过科荟和柯家。

柯顾相信以柯建海见异思迁的换情人速度不大可能对一个年入中年的老情人有什么旧情复燃的想法,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医药资源。

柯建海被绑走的事也许不单纯是起突发性的暴力事件,还有可能是他和F教授或者卡厄斯的人谈崩了才导致的。

所以当柯顾看见柯建海指尖的血点时,判断出了柯建海很大可能性已经重新和卡厄斯达成了合作,他不知道柯建海付出了什么筹码,但他能猜到柯建海得到了什么报酬。

这个报酬恐怕就和柯建海不遗余力追求的年轻挂上了钩。

柯建海仰头看着自己高大的儿子,目光中一闪而过了一丝嫉妒,随后他将这个感情掩饰了起来:“我想多活几年。”

“几年呢?”柯顾宛如钢铁直男的答案噎得柯建海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了,揉着心脏,告诫自己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你还年轻,以后你就会懂了。”

“等我不年轻的时候,我至少也知道,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能信,比如说我想要长生不老就绝对不会找一个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老人,你说对吗?”

柯顾知道自己说中了,因为他看见了柯建海突变的难看脸色,那是一种被猜到心事的猝不及防以及被言中事实的惊恐。

是的,他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老人,不,是恶魔做了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柯建海:怎么会有这种儿子?一点也不像我!

师兄:不像你对我而言简直是最大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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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红包已经发放完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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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实验

柯顾从洗手间回来时,苏漾正被林信舒介绍各种酒,只可惜苏漾还有任务在身,不然他还真想尝一尝林信舒口中顶级的葡萄酒和香槟。

但是苏漾敏锐得觉得师兄有些不对劲,师兄的掌心并没有湿,整个人却是冷森森的,眼中满是寒意。

“师兄,你刚刚遇到了什么人吗?”

这是苏漾的第一反应,因为如果遇见了什么事师兄应该会第一时间跟他们联系才对,但是遇见了什么人,师兄才是这样的反应?

难不成遇见了Cris?

但是遇见了Cris师兄也会跟他们说才对,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柯顾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没事就见鬼了,苏漾忍不住腹诽,随后他漫无目的的目光就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看上去也是形色匆匆,难道师兄是见到了他?

只见那人喘匀了气后,用手捋平了有些发皱的西装领子,随后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酒,端在手中,扬起了一抹惬意的笑。

那人很高大健壮,微卷的黑发配上小麦色的面庞,引得现场不少女士频频瞩目,不过这里可不兴暗送秋波,早早就有人摆出了最迷人的笑容上前想要和他说句话。

不过不等那位女士说话,那人就歉意地笑了笑,推开了拦住自己的皓腕,穿过人群直奔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

苏漾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这个老人恐怕就是……

“真不打算喝一口吗?”林信舒还在劝,苏漾却直接把端在手中做样子的酒杯放在了桌上:“师兄……”

“嗯?”正琢磨心事的柯顾这才回神,“怎么了?”

“你看,那个老人……”苏漾指着那个拄拐杖的老人,“是不是就是F?”

柯顾也是一惊,他的目光落在了拐杖老人身旁的雷朗,眯了眯眼:“应该是F,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雷朗吗?”苏漾略显狐疑地睨了一眼师兄,“你刚刚出去是不是碰见他了。”

“这么明显?”柯顾嘴角一挑,“其实还不止。”

“还碰到谁了?”

“一眼难尽啊……”柯顾叹息了一声,不过看着苏漾关切的目光,为了避免小师弟担心还是和盘托出了,“我其实出去是为了堵柯建海。”

柯顾毫不忌讳的直呼柯建海的全名,实在是这个时候喊他父亲喊不出口,他从前一直以为柯建海是个自私的人,但是现在觉得他不仅仅是自私而且愚蠢到了极点,他的贪欲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柯顾看不见尽头。

最让柯顾惊骇的是,如果他从前是对于财富的贪念,那现在就是对生命的贪念,那个无底深渊下倒下的已经不单单是没有成型就已经被打压的公司,而是一条条的人命。

小师弟没有猜错,他其实还碰见了雷朗,如果说他碰见柯建海是他有意为之的,那他碰见雷朗便是雷朗有意为之的了。

在柯建海和他分道扬镳后,他刚想回到大厅却被从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他的手已经条件反射按住了自己的腰间,准确说按住了腰间的那把手·枪。

就被略显耳熟的声音制止了:“柯警官,我真的是良民。”

柯顾回头,看着这位“良民”扯了扯嘴角,继续打算掏枪,雷朗赶紧摆手:“我找你是说正经事。”

“也就是说你之前找我们都是为了不正经的目的吗?”

一时语塞的雷朗抹了一把脸,在反驳即将出口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脸,闭嘴闭嘴,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

当雷朗战胜自己的好胜心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当初确实是我们配合卡厄斯把柯建海绑走并且送出国的,但是,这件事其实不是Cris授意的,他确实希望我们争取到一些企业家,没有想到厄瑞玻斯会这么粗暴,我听尼克斯说了Cris把这人给处理了,然后他对柯建海就采用了怀柔政策,而你父亲已经和卡厄斯达成了合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柯顾不动声色,他并没有说其实雷朗说的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因为这是一场骗局。”雷朗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凸起的疤痕,这些疤痕柯顾之前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认为他是牛流芳,这些疤痕就以为是做农活时留下的。但是很显然,雷朗不是牛流芳,别说做农活了,他恐怕连小麦和水稻都区分不开。

“这是……”柯顾想了想尼克斯说的话,沉声道,“电击留下的痕迹吗?”

雷朗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感性的表情,这些对于他而言其实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悲伤。

“实验确实改变了我身体的一些机能,确实也让我的身手变强了。”雷朗耸了耸肩,“但我研究过,我要真打的话,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们组长,充其量就是我的耐疼能力比普通人强一点。”

“你为什么说这是一场骗局?”

“你知道我和你组长打平这意味着什么吗?”雷朗缓缓道,“如果一个人从小接受非人的训练,到头来只能和普通人中受过专业训练的佼佼者打个平手,那这个实验其实就相当于失败了。”

“更不用说他本身挑选的孩子就具有一定的天赋,也就是说他的实验其实只是在不断训练一群本身就天赋不错的孩子,想达到这样的目的,其实只要加强训练就可以了。”

柯顾看着雷朗,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从你个人角度来看,你觉得整体实验失败了吗?没有一点成功的地方吗?”

雷朗沉默了,半晌才道:“柯博士,我这里有当年接受训练的孩子的花名册。”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柯顾,“当年接受训练的孩子一共有90个,有30个孩子中途放弃了,这30个孩子中有三分之二在后来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另外30个孩子因为没有取得更好的成绩在他们满16岁后让他们回归了社会,但这其中有一半的人选择了自杀或者自残,剩下的30个孩子有8个在训练营就自杀了,其中……”雷朗闭上了眼睛,声音苦涩道,“包括了我的哥哥。”

“最终留下来的22个孩子,有被捕的,有因为内部斗争或者是外部争斗死亡的,我们这些人没有做过心理检查,因为没有办法做。”雷朗自嘲地笑了笑,“我根本不相信那些医生,更不相信心理学,因为F就是拿这一套控制的我们,但我知道我们的心理是扭曲的。”

“换句话说,我知道我是变态,但是我对此无能为力。”雷朗笑嘻嘻地打趣着自己!但柯顾却一点儿都不想笑。

曾经有这么一群无助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笑出声。

“柯博士。”雷朗在柯顾略显悲伤的目光下敛去了所有的嬉闹,只剩下无边的沉寂,他缓缓道,“这种情况下,实验究竟有没有成功的地方真的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嫌疑人:你才是变态!

雷朗:对,我就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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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祝酒

柯顾看着远处的亲热地缠着老人的雷朗,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一枚U盘。

“这是什么?”

“能将F置于死地的证据,雷朗给我的。”柯顾眯起了眼睛,“但是他想做什么我其实并不清楚,我没猜到。”

“不是报仇吗?我不相信他会忘记他哥哥的死亡和他自己经历。”

这点柯顾是同意的,他微微颔首:“他确实没有忘,刚刚在走廊他提到了这件事。”

“他主动自己提出来的?”苏漾有些诧异。

“嗯,而且他应该是故意在那里堵着我。”

苏漾眨了眨眼:“你看到尼克斯了吗?”

“还没,她今晚应该会来,毕竟是东道主。”柯顾左右环顾一下,尼克斯确实还没有到场。

苏漾摸了摸下巴:“那我现在觉得尼克斯和雷朗之间的联盟关系比我想象中要铁了。”

柯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雷朗早上跟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是一脸打死我我什么也不说的样子。但是刚刚却刻意堵住了你,并且主动提起了他哥哥,但是按理来说,我们是不应该知道这些的。如果他真的想跟你说这些事情应该从头说起,而不是突然间提出来,他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明白他在说什么呢。”

柯顾恍然,他之前只是觉得雷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小师弟点出来之前他没想明白这件事。目光落在了正和别人觥筹交错的柯建海的身上,柯顾目光微沉,他虽然一直说不在意,但思维明显还是被影响了。

他的脑子现在甚至有些乱,以前想过老死不和柯家来往,但突变还是让他打破了自己的坚持,他想过他不会再管柯建海,他想怎么作都与自己无关,但真当他看着柯建海眼睁睁地掉入贪欲地狱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蹄蹄……”柯顾伸手,“给我一杯酒,不,还是果汁吧。”

想喝酒,但是后腰别着的□□,提醒着他执行任务不能喝酒。

苏漾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酒杯塞进了师兄的手中:“柠檬汁。”

柯顾喝了一口,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口,眉头不禁蹙到了一处,打了个一个激灵,这柠檬汁也太酸了一点吧。

苏漾乐了,给师兄整了整衣领:“苏氏出品,必属精品。”

柯顾:“……”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颗被挤干的两颗柠檬,小师弟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这是一点糖都没放吧。但托这杯柠檬汁的福,他此刻彻底清醒了起来。

清醒了之后随即察觉到了另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随即环视四周,而苏漾此刻轻声道:“光我们站的这块地方就有八个喇叭。”

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柯顾的目光冷了下来,他这下彻底收拢了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也找到了自己乱麻思绪的源头。走廊外的相遇固然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但另一个更重要的催化剂,是此刻的音乐。

准确的说不是音乐,而是夹杂在音乐背后的鼓点。

鼓点很轻并不突兀,但杂乱急促,让人不自觉地升腾起一种烦躁的心情。柯顾此刻再环视一圈周围人的神情,发觉不少人此刻的精神都处于不太正常的亢奋之中。

烦躁加上酒精,就连林信舒的情绪都有些失控,他此刻正阴阳怪气地挤兑着加西亚探员。柯顾随即走到他身边,切了半颗柠檬后直接挤入了林信舒放在一旁的酒杯。随后林信舒不疑有他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一口他差点吐了出来,他看见柯顾手上的柠檬后才勉强咽下去,咽下去后林信舒就不干了,兴师问罪道:“我招你惹你了?你师弟整蛊你但我是无辜的啊,还是……”他扫了一眼加西亚探员,语气讥诮道,“看不下去了?”

林信舒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柯顾是个警察,这么一想心里又涌出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贼……

柯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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