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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五

邹喻睁开双眼,血红的双瞳又艳又冷,一股强劲的气流以邹喻为中心向四处发散。

显出真身的邹喻,浑身竟带着一股强盛的戾气,与他本人板正严谨的性格极其不同。

贪瞬间就被邹喻那股戾气吸引,黑雾顷刻间就将邹喻包围。

邹喻一抬手,一条由红雾凝成的鞭子就将面前的黑雾打散。

沈韩杨近乎着迷的看着这样的邹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完整的真身,红发红眸的模样让邹喻整个人气质大变,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冷艳嗜血。

邹喻的魂魄早就千疮百孔,几乎在显出真身的瞬间,他的魂魄就不受控制的由外发散,然后瞬间被贪席卷吞噬。

沈韩杨没忍住向前走了一步,紧握的双拳骨节突起,用力的近乎泛白。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邹喻回头看着他,苍白美丽的脸扬起一个温柔浅淡的笑。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黑色的眼睛散开了沉雾。

他们就这样一人在上,一人在下,遥遥相望。

“白佪!”

邹喻突然叫住沉默不语的白佪,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软化的哀求。

白佪轻叹一声,妥协的点了点头。

他会如邹喻所想,尽可能的保住沈韩杨。

“邹喻,你……”

沈韩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祈求的看着他,浓烈的哀伤让他脖子前的铃铛晃了一下,传达给邹喻。

“是准备说遗言了吗。”

贪阴冷傲慢的声音打破缠绵悱恻的氛围,几道黑雾瞬间穿过邹喻的身体,卷起一阵红雾。

此刻的邹喻远不如他的强盛期,显出真身的他几乎是没有反抗的送入贪的口中。

邹喻从沈韩杨身上收回视线,冷哼一声,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咒印。

巨大的红光将地面震得抖了三抖,一个庞大的咒印从地下升起,大的几乎能涵盖半个天空。

邹喻眉心紧蹙,紧抿的薄唇苍白失色,结印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心下一狠,咒印又大了一圈。

头顶的黑色漩涡在红色咒印出现的瞬间就被吸入淡化。

沈韩杨一惊,这是……

邹喻在破贪的咒法。

“如果咒法不解除,那么阴气对于这个城市的生灵依旧有影响。”

白佪说完就如一道疾风掠过去,雪白的咒印与红色咒印交缠在一起,强劲的力量扫得沈韩杨往后退了一步。

“有点儿意思。”

贪发出一声嘶哑粗粝的低笑,黑色漩涡重重的往下压了一层,与红白交接的咒印正面对上。

强烈的压力让在外围的沈韩杨都有些喘不过气。

他极力稳住自己才没有半跪在地。

此时这个了无人烟的郊外已经是寸草不生。

不过在常人的眼里,只会觉得天色阴沉得有些渗人,并不能看见这种种诡异强大的咒印。

“如果到了九月九阴气大放的那天我可能还真的有些担心,可现在,毕竟不是。”

随着邹喻冷然的声音,两个庞大的咒印瞬间撞在一起,掀起一股强盛的巨风,将不少的树木都震得拔根而起。

“轰”的一声,红白黑的光圈由外扩散,浓雾迷乱了沈韩杨的眼睛,让他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擦着脸颊而过的气流划破了他的皮肤,刮得他生疼。

“走!”

一只手扣住他的肩,将他扯上半空。

沈韩杨睁开眼一看,发现天空已经恢复如常,只剩下邹喻和贪的本体面面相对。

只是邹喻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红透,整张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细看之下,才发现将衬衫染红的是邹喻被震散的魂魄。

“你不是那位先生,镇不住我,大概,你只是那些上位者推出来的一个牺牲品罢了。”

贪没有丝毫损伤,作为没有实体的存在,贪几乎是源源不绝的存在,任何阴魂乃至情绪上的极端,都是能将他重生的力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开始邹喻想要一个容器将他禁锢。

“或许吧,但只要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成为牺牲品我也甘之若饴。”

邹喻喘了口气,垂到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贪嗤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愚昧!”

“这就是正道和邪道的区别,在你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我们而言,却是至上的责任。”

邹喻重新直起腰,目光坦荡的直视着贪。

一股由邹喻体内突然爆发的气势让贪愣了一下。

他邪笑一声,强盛的阴气开始由他的体内汇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真是,愚不可及!”

一声大喝,浓烈的阴气使贪的体魄涨大,此时的邹喻在贪的眼里,渺小的就如蝼蚁。

“愚不可及的是你。”

邹喻血红的长发被狂风卷的四散飞舞,他双手相贴,拇指与食指贴合在一起,剩下的手指交叉成一个繁琐的形状。

突然,他顿了一下,有些出神的看着手指上的两个戒指。

血红冰冷的眼眸逐渐软化,他侧头,看着被白佪牢牢抓住的沈韩杨。

对方迎上他的目光,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疯狂的想要冲过来。

可是此刻尚还没有从同化中恢复过来的沈韩杨根本无法挣脱强盛时期的白佪。

邹喻张了张嘴,声音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沈韩杨黑色的眼睛一沉,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邹喻结印的手一松,手指上的两个戒指合成一个,套上了沈韩杨的无名指。

沈韩杨怔愣的看着手上的戒指,再抬眼,就见邹喻双目紧闭,双手结印,散魂咒成。

“不!”

他极力伸出手想要冲过去,扣在他肩上的手用力的像是要陷进他的骨缝中。

邹喻身上散出丝丝红雾,与贪而言,就像瘾君子无法抗拒的罂,粟,瞬间让他本能的吞噬起来。

黑色的浓雾猛地撞进邹喻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

在贪狂妄肆意的笑声中,邹喻正在消散。

“哈哈哈哈……你这是已经放弃了吗。”

邹喻眷恋又不舍的看向沈韩杨,眼里的爱意直白的袒露出来,却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剜沈韩杨的心。

“等等……怎么会……”

得意的贪终于发现了不对,他的本体正在逐渐散开。

“我早就说过,愚不可及的是你。”

最后一个咒印,锁魂咒成。

邹喻的魂魄与贪的本体牢牢锁在一起,而邹喻发动的散魂咒,引发了之前埋进贪体内的魂魄,两人的魂魄缠在一起,以一种迅速分解的速度在消散。

“你算计我!”

贪发出一声怒吼,只是此刻想要挣扎的他已经忘了。

早在很久以前,贪利用医院的阴魂吸取人的生气,邹喻以身祠鬼,就已经通过自己的魂魄在贪的体内埋下咒印,为得就是这一天。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贪欲。”

邹喻加大力度,本就透明的身体只剩下一层朦胧的雾,搅动着贪的本体消亡的更快。

“只要有一缕残魂不死,我就永远不可能消失!”

贪留下一句嘶吼,试图分割出一缕残魂沉入地下。

邹喻察觉到他的举动,淡淡的说了一句。

“散魂咒出,魂魄必烟消云散。”

话音未落,红光大起。

沈韩杨身上爆发出极强的阴气,身上的花纹游走着暗红色的流光,他猛地一挥,竟将白佪推出几丈外。

白佪迅速稳住身体,看着散发着黑气的沈韩杨,喃喃道:“凶灵,成了?”

不,应该还差最后一步。

“邹喻!”

沈韩杨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轰然爆裂的红光散开了丝丝缕缕的红雾与黑雾。

邹喻消失不见。

“沈韩杨,快阻止他!”

一缕极淡的黑丝试图钻入地下,沈韩杨浮在半空,诡秘阴郁的脸冷得刺骨。

他身体微缩,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盛的吸力。

“啊啊!”

即将消亡的红雾与黑雾,包括那缕想要窜逃的黑丝都被沈韩杨吸入体内。

那一刻,在腐烂的恶臭中,沈韩杨还感觉到了熟悉的清凉香味。

一个亲密缱绻的声音擦过他的耳畔,带着温柔眷恋的叹息。

“沈韩杨……”

他蓦然回头,却只看见在一片黑暗中,最后一抹消失的红色。

而白佪停在原地,看着将所有散开的魂魄吞噬殆尽的沈韩杨,眼中带着复杂。

凶灵,成了。

……

昏昏沉沉中,刺眼的阳光让沈韩杨不适的拧了下眉,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挡在眼前,却被手指上闪烁的银光晃了下眼。

他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卧室的窗帘大开着,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映照在戒指上晃出了一圈光晕。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他猛地翻身下床,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盼打开门。

却看见一个黑发及腰,脸白如雪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他。

“醒了?”

提起的心以极重的力道坠落,他垂下眼,扶着门框的手用力捏紧。

“你已经不能以正常人的样子在这个世界生活,虽然我答应过邹喻会保住你,可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越过层层规则,我只能护住你不被抹杀,其余……”

白佪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黑色的阴气就交缠着红色的鬼气向他攻来。

他头一偏,轻而易举的避开。

沈韩杨垂着眼,语气森冷。

“我知道我没用,可你那么强,为什么不帮帮他。”

白佪掸了掸袖子,神情淡然的说:“我没有那么强,至少,我无法和贪对抗。”

他并没有说谎,贪比他还要早诞生几百年,又是从异界诞生的三毒之一,哪怕他的力量不弱,但也绝不能将贪镇压。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沈韩杨无神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两个戒指的交融,好像是把他的心都碾碎了和邹喻合在一起。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从地狱诞生的无常。”

沈韩杨猛然一愣,抬头看着白佪。

“从……地狱诞生的无常?”

“没错。”

白佪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邹喻脖子前的铃铛,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他与邹喻同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由冥界的鬼气自然汇聚而成,而邹喻却是投身在地狱,踏过炼狱之火而生。

“那他的魂魄……”

沈韩杨突然想到在邹喻显露真身时魂魄自身散发出的戾气,与他本人坦诚严谨的性格极其的不同。

“邹喻的魂魄带着强盛的戾气与罪恶,这就是他的本质,所以对于贪来说,就好比最精纯的养料,贪无法抗拒,那是一种本能,想要将邹喻的魂魄吞噬。”

沈韩杨握了握拳,拧着眉心问:“可原本不是由我来做容器吗。”

白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意义的发出一声轻笑。

“是的,谁知道就那么凑巧,你刚好在临死前吸了他的鬼气,保住了你的身体,使魂魄提前死亡,原本是要用邹喻的鬼气慢慢将你的身体强化,再割出他的一缕魂魄置入你体内,设下一个咒将贪禁锢进去,不过代价就是,要么提前将你的魂魄剥离出去,要么你成为贪嘴下的亡魂。”

说到这里,白佪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眸中又带上了一丝冷意。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让你疼,舍不得让你死,所以,他选择了最不应该做的那个选择。”

直到现在,白佪依旧觉得最简单的就是在沈韩杨的身体没有被污染的更糟糕之前将他的身体净化,可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要强行剥离沈韩杨的魂魄,这会让他受到极致的痛苦,甚至一个偏差之下,他的魂魄就会受损。

想到这里,他又低笑一声。

“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用自己的魂魄对你立了生死状来预防我对你下手。”

若不然,他上次来到这里,是真的抱有将沈韩杨的魂魄毁灭的杀意。

沈韩杨抿了抿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突然有些恨。

恨自己的愚蠢与无能,恨邹喻的不顾一切,连同恨造成异界出现裂缝的那位先生。

白佪看了他一眼,起身站起来。

“还有什么想做的在这几天做完吧。”

说完,他就准备消失,把空间留给沈韩杨。

只是沈韩杨突然叫住了他。

“能不能请你变成邹喻的样子待几天。”

白佪轻轻的挑了下眉,他当然不会认为沈韩杨需要移情到他这张脸上,只是他这人十分讨厌麻烦,而且,变成邹喻的样子……

他仰头轻叹一口气。

此时他的心里也十分难过啊。

……

公司里的员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沈韩杨和邹喻。

沈韩杨脸上的花纹无法消退,他只好使个障眼法蒙蔽他人的眼睛。

以前哪怕是这种简单的咒法他也要思虑再三才敢用,可现在,不过是挥手弹指之间。

细想起来,难免有些讽刺。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他吞了邹喻即将消散的魂魄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与对方合二为一。

现下,只有这种自我安慰的方法能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没有那么昏暗。

公司会议来得很突然,众位看着由白佪幻化的邹喻和沈韩杨,总觉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韩杨瞥了眼懒懒的坐在办公椅上只是当个花瓶的白佪,敲了敲桌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首先跟大家说声抱歉,我和邹喻已经准备去国外结婚,以后不会再经常回到国内,至于公司可能也无暇顾及,不过大家不用担心,邹喻依旧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其他的股份邹喻会适当的发散出去,不会存在被其他公司收购的情况,只是以后公司就要拜托大家了。”

至于邹喻所赚的所有钱,都会投进“韩杨基金会”去做慈善。

沈韩杨的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纷纷不敢置信的看向百无聊赖的玩手指的白佪。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祝福沈韩杨和邹喻修成正果,惊的是对方说走就走,就这么干脆的抛下这里的一切。

白佪慵懒的抬了下眼皮,淡声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他的。”

得到老板的亲口承认,他们的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平常冷冽严谨的邹喻居然会说出这么日爱昧的话。

不过他们也不会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假的,只是感叹爱情使人的变化真大。

沈韩杨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尽力让自己的气压没那么低沉。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来问我,这几天我……我和邹喻会每天都来公司,直到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我们才会离开。”

听到他的话,白佪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于他口中的“每天都会来”也没有表示拒绝。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散会。”

众人纷纷收拾东西走出会议室,小张在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沈韩杨一眼,不过看到旁边的邹喻,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递给沈韩杨一个私下说的眼神。

“这些公司到时候自然会被瓜分,有新的人接手,你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白佪转动着椅子,面向落地窗,他俯瞰着这个繁华的城市,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邹喻不会希望他认真经营的一切落得被其他公司瓜分的下场。”

沈韩杨抿了抿唇,同样看着窗外。

邹喻是个那么认真,那么有责任感的人,他怎么会希望因为他而造成任何不好的结果。

即使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钱,他却极其尊重其他人的劳动成果。

白佪单手支在额角,歪着头笑了一下。

“也是,一个看着不好接近心却软得不像话的人。”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淡淡的压抑在空气中弥漫,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同俯瞰着窗外,眼中带着不同的情感。

……

接下来另外几家公司,沈韩杨用的是同一套说辞,其他几家公司的运营要比他这家小公司更加完善,就算邹喻不在,也能正常运转,所以不需要他费什么神。

而白佪顶着一张邹喻的脸,几乎不用开口,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能让人信服,可见邹喻的管理有多出色。

“沈韩杨,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张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多年的了解让他一眼就看出沈韩杨沉重的神色。

他移开视线,挥开了小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能有什么事,只有喜事。”

他又不自觉的开始摩挲手上的戒指,嘴上说着是喜事,脸上的表情却很淡。

“不对,你这样子一看就有问题,前几天没看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今天见到你反而更觉得不对劲。”

小张的洞察与关切让沈韩杨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他竭力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我真的没事,可能……可能就是吊儿郎当这么多年,万事不挂心,突然有了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觉得自己该像个男人一样了。”

听到沈韩杨的话,小张轻松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的拍拍沈韩杨的肩。

“我最开始结婚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我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呢,生活里就要闯进另一个人,后来有了孩子之后,突然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落地了,没了那种漂浮感,你小子,应该是婚前焦虑了吧。”

小张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反而开始打趣沈韩杨。

见小张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沈韩杨弯了下嘴角,轻轻应道:“嗯,要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婚了,又开心又害怕。”

小张给了他一拳,嘻嘻哈哈的嘲笑他。

却没有注意到沈韩杨的眼睛无神又空茫。

“决定好哪天走了吗,到时候回来记得请我喝酒。”

“会的。”

“行,说好了啊,我可一直等你,别等到小纤肚子里的孩子都生了,你还没回来,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他干爹长得特丑,靠花言巧语拐了个特有钱的干妈。”

他低笑一声,回了小张一拳。

“潼潼可记得我的样子,小心她拆穿你。”

“那我可不怕,反正小的没见过,能骗一个是一个。”

“去你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小张回去继续处理公务,沈韩杨突然叫住他。

“嗯?怎么了?”

小张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是突然想祝福你,让你沾沾我要结婚的喜气。”

小张笑了一声,配合的问:“祝福什么啊。”

“祝你幸福美满,永远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小张被沈韩杨认真柔和的语气吓了一跳,装模作样的抖了抖鸡皮疙瘩,挥着手离开。

他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心口。

他骗了所有人,他要去结婚,可是另一个新郎在哪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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