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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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绝望

顾游离的二叔顾言原名叫做秦言，本是西域老祖秦老爷子的二子，之后被驱逐出西域。他此刻又要嫁给他大哥的儿子，这复杂的关系让本就头脑混乱的顾游离更加烦躁。

顾游离发泄式的砸着木板。但因为无法动用灵力，他的手背甚至都砸出了血痕。

原本疾驰的马车，像是被人强行拉扯止住，幽冥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车内的那一阵颠簸打乱了顾游离的思绪。

“快下车，有埋伏。”那是黑凃的声音，他又鬼魅的出现在了马车内，迅速的将捆着顾游离的冥铁链收了回去。

黑凃抱着顾游离钻出了马车，身后紧紧跟着阿泽和阿志两人。

“不是同一拨人！”黑泽口中的一拨人，指的是东域那群人，竟然不是东域的又会是谁？此刻正是危机四伏，他们却也不敢原地停留。

他们走的较为偏僻，不远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窟。

似乎是被人发现了行踪，黑凃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有不同的灵力在靠近。

当下心里一狠“少主你怕吗？”黑凃低头缓缓问了一句。

顾游离望着他那黑漆漆一团的脸，昂着头表示出他的不屈“我才不怕。”

他本想让黑凃放自己下来，但又想到刚刚被冥铁锁过，灵力还没恢复完全，只能这样尴尬的被抱着。

于是黑凃调转了方向朝着那鬼窟飞去。反正已经被人寻到了行踪，现在只能追求速度。

可那些追兵速度也不容小觑，黑凃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眼瞧着鬼窟入口越来越近，黑凃将顾游离向前一抛，“柳志，柳泽！”

因为这两人时刻都注意着顾游离，闻言便立马闪身上前，算是配合默契的接住了顾游离。

黑凃转身打落那枚飞来了灵箭，只是下一刻又有箭支朝他飞来，接二连三的灵箭止住他的步伐。

黑凃身法十分的敏捷，他极力躲避着，但是体力似乎有些跟不上了。

“你们快走。”

“噗”终于一枚灵箭寻得了空隙穿透他的胸膛，拖着一条细线直戳入地面，这枚灵箭开了一个好头，后面的灵箭命中率也大大增加了。

那交杂的细线闪着橙色的光芒，将黑凃定在了原地，凭借着这些灵箭，黑凃便能判定出，这群人是西域的人。

黑凃已经是精疲力尽，他面上的黑雾也渐渐消散，在他的脸上坐落着两种极端，一半伤痕累累，布满被灼烧的伤痕以及巨兽留下的狰狞抓痕，他右眼眼眶空洞洞漆黑一片，竟然是连颗眼珠都没有，而另一半的面容倒是称得上俊俏。

顾游离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在脑海里搜寻眼前的人。

“快走！”见阿志他们还在原地犹豫，似乎还想上前帮忙，黑凃连忙大喊催促道。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又是一阵急促的剑雨破空而来，阿泽阿志不再犹豫，拽着顾游离跳入了鬼窟。

留在这会死，去了鬼窟最起码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顾游离在坠入鬼窟旋涡的那一刻，

将眼前的黑凃与脑海里的那个不确定的人影渐渐重合，顾游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操着略带怀疑的声音：

“林泽风！？”

“是我，少主！”黑凃的声音干哑无比，还带着一丝哽咽，这个向来丑陋的黑凃竟然笑了，他的笑凝固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只是那抹悲哀又很快被温柔挤落，那满脸的温柔映衬在唯一的一只眼瞳里。

看着不远处的黑凃急速聚集着体内的灵力，那一瞬间，他光芒万丈。

顾游离见着眼前的故人，心底闪过一丝不详，他张开了口“不要！”

只是瞬间溅起了漫天火光将黑凃的身影湮没，也吞没了顾游离的声音，黑凃最终选择了灵力自爆，肉身自毁。

以前的数段封存的记忆冲撞着顾游离的大脑。

他记得那是与他见的第一面。

“爹爹，那个哥哥为什么要挨打？”顾游离允着手指，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顾谅回过头抱起小小的顾游离，似乎对突然出现的顾游离有些错愕，递给身后那两个照顾丫鬟一个狠厉的眼神后，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说道。

“犯了错，就会被惩罚。”

“那爹爹，我犯错了也会被打吗？”顾游离眼睛瞪得很大。

顾谅伸出一只手，勾了勾顾游离鼻子，却没有回答。

“爹爹！”

似乎是不满意顾谅的回应，顾游离撅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啦，那到此为止吧。”顾谅丢下这一句便抱着顾游离转身离开了。

那挥舞鞭子的壮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原本奄奄一息的少年终于动了，因为背部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他艰难的抬起头，似乎有些吃痛，他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浓浓的眉毛也拧在一起。

他与常人不同，留着一头乌黑短发，那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紧贴着他的额头，勾勒出一幅很好看脸型。

他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小男孩被顾谅抱在怀里，正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他知道，那人便是少主顾游离。

当年因为乱改生死簿，顾游离因此犯了错，被顾谅丢下鬼窟时，这个少年是唯一一个主动站出来的。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少年拖着瘦削的身材，怀中环抱着一柄剑，眼神中都是赴死之意。

“我记得你，但不必为我。”顾游离心底只剩绝望，鬼窟九死一生，他只恨父亲的心狠，就算再明知会去赴死，他也不会拉人下水。

“若不是少主，我林泽风早死了。”少年昂着头，丝毫不惧。

鬼窟之行十分艰难，因为有灵力禁制，所以大部分法术在里面无法使用，甚至连御空都不行。

但少年也没有食言，两人战斗配合竟然十分默契，林泽风处处护得顾游离的周全。

两人望着不远处的出口，满眼皆是笑意。

即将走出鬼窟的那一刻，却被一头冥狼伺机偷袭，林泽风来不及提醒顾游离，于是他硬生生帮助顾游离挡下了那一爪，只是半边脸留下很深的抓痕，翻着血肉，看着很是恐怖。

“泽风！”顾游离回过神，手握着剑准备刺向那头冥狼，但雾迷受损严重，已经承载不了灵力的附着，那光晕一闪而过，这一剑不痛不痒。

冥狼似乎是被激怒了，向着顾游离扑了过来。

林泽风已经顾不得脸颊的疼痛，抽出剑，斩出剑气，试图挑衅冥狼。

他一招一式里都下了狠手。冥狼被他刺痛，昂着头吼叫了一声，却听见那吼叫声此起彼伏。

“少主，快跑！”

两人边打边退。

可那冥狼也是越聚越多，对他们紧追不舍。

“马上就到了”顾游离看见近在咫尺的出口，难掩欣喜。

“唔！”一头冥狼飞跃而下，锋利的牙齿咬向林泽风的胳膊。

林泽风被困于原地，心下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于是挥出一掌将顾游离击出了鬼窟。

顾游离本就体力不支，结果这一掌，让他受伤不轻。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二叔在身旁，身边没有林泽风的影子。

二叔告诉他林泽风死了。

从那天起他就变得闷闷不乐，看向自己父亲顾谅时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敌视。

直到顾言将一个小男孩送到了他的身边，他傻傻笨笨的模样有时候倒是能够逗顾游离开心。

顾游离给他取名一个“泽”字，冠上了他侍从跟班的“柳”姓。

从此他把林泽风封存在了记忆中。

只是那个早已死去的人，又再一次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鬼窟里一片寂静，顾游离就坐在原地，两眼无神，一天经历的太多的起起落落，让他此时此刻已经跌落在了谷底，他只剩下绝望。

“为什么！”他恨命运，也恨自己无能。

阿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游离。

“少主，你还有云泉君。”阿泽低垂着眼，声音有些弱弱的。

“我定要报仇！”顾游离眼底是藏不住的怒火，他会清晰记得每一个为他付出生命的人。

“对了，二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阿志从包裹中抽出一个漆黑的匣盒。

顾游离接过匣子，原本暗淡的黑匣在顾游离指尖的触碰下，闪起了淡淡的红光。

在匣子中央有个金色的鬼爪印记的凹槽。

顾游离用拇指触碰在上面，结果那抹红色光晕更甚，还伴有轻微的振动。

终于黑匣子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柄玉骨制作的扇子。

只是看着这做工造型，便能认出这是南域的至宝“幽冥扇”。

顾游离将其取出，这幽冥扇握在手中颇为冰凉，那丝丝凉意从掌心开始向全身蔓延着。

但是顾游离的灵力还未恢复完全，似乎有些承受不了这股寒意，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少主！”阿泽瞧见少主面色不好。

“我来。”阿志已经顾不得主仆关系，连忙握住顾游离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给他增加一丝暖意。

可是下一秒，那紧握顾游离的手突然调转方向，从顾游离手中将那柄幽冥扇抽出。

“哈哈，总算到手了。”柳志一脚将错愕的顾游离踢开，犹如踢开一摊垃圾。

长久以来的伪装终于可以卸下了。

阿泽还在震惊中，但当下情况不容的他思考太多，他连忙扶起少主，质问着眼前的“师兄”。

“为什么？”

顾游离扶着被踢中的胸口，咳了口血，没有灵力屏障他此刻却与常人无异。要不是身板够硬，恐怕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阿泽，不用问了。”顾游离用手背擦了嘴边的血，他面色如常，似乎是早已预测到了什么。

阿志紧紧攥着手中的幽冥扇，这可是代表了南域先祖的圣物，只是原本泛着光泽的幽冥扇又变得黯淡下来。

“怎么会这样？”

“是你在幽冥铁链上做了手脚吧。”顾游离活动着手腕，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凌冽。

柳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连忙挥舞长剑，幻化出三道残影朝着顾游离而来，因为鬼窟的构造复杂，所以只能用这种低级的攻击方式，速度要比平时还要慢上几分。

身边的阿泽连忙挥剑挡在少主面前，他的功法较弱，一剑扫出，却也只是击落残影，可那柄剑还是实实在在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阿泽瞪大了眼睛望着刺出这一剑的阿志。

“不要！”顾游离终究是晚了一步。

“不要！”阿志也是发出一声泣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