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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融融,凉风更甚,将未关起的窗户吹得吱吖作响,裹挟着一阵寒意而来。

傅于景脚步微动,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正好替怀中的少女挡住肆虐的夜风。修长的五指从秦婉柔顺的发丝间穿过,顺势拢紧了她身上的浅青色披风。

入手后似是才想起,两道长眉便是轻皱:“这么薄的披风怎能御寒?你自小住在永州,不了解京城入冬后有多冷,当心寒气入骨。”

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又因为俯身,两瓣薄唇距秦婉耳廓挨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尖,将他身上原有的清冷气息都冲淡了些许,带着股莫名的灼热感。

好似突然惊醒埋在他怀里的小姑娘。

反应过来自己在投怀送抱的秦婉,当即便是一滞,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环住傅于景腰肢的胳膊也变得有些僵硬。原本耳边男人那再正常不过的说话声,听在耳中,都像是变成了情人间的低语。

当即便挣扎着就要离开傅于景的怀抱,两只手刚撑在他胸口还未推开。

便被傅于景一把扣住后脑勺,那只大掌好似都能包下她半个脑袋,腰间的那只胳膊也收紧了些许,紧紧箍住她,使得小姑娘丝毫动弹不得。

两人体能上的悬殊,让秦婉不由产生一股恼意,若是上辈子,哪会那么容易就被对方钳制住。

磨了磨后槽牙刚要开口,却被男人似哀似怨的话给堵了回去:“你又想离开我吗?就像在秦家村那般不告而别?当真就此别过?”

秦婉:

傅于景突然放低的姿态,让秦婉有些不忍,还莫名觉得有些理亏。泄气般地松了肩头的力道,垂着头,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男人身上的软甲。两瓣饱满的红唇动了动,还是喏喏的没吱声。

这不是留了信嘛,也不算不告而别吧。

见小姑娘被堵得没话说,老老实实的也不再挣扎,傅于景暗自勾起嘴角,喉间轻叹出一口气,揉了揉秦婉的发丝继续哑声道: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留的那几句话,有多担心吗?你若真的不想见我,可直接与我说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于你,但不要再做出这番不顾自己安慰的不告而别。

从灵璧到京城,要穿过三座城池,其中不乏一些廖无人烟的野郊,暗藏的危险又哪是你这个小姑娘能应付得了的?婉婉,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般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好吗?”

见他说的这般情真意切,秦婉也有些许触动,对于自己的一番不告而别,他竟然毫不生气,只一心担心自己的安危。

秦婉鼓了鼓腮帮子,的确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听到他要来娶她的承诺,就急忙慌地想逃跑,却忘了好好地跟他沟通。不一定人家一听她没有将关系更进一步的想法,便会选择尊重她的想法呢?

毕竟傅大哥待她一直就很体贴温和。

思及此,秦婉立刻来了精神。

努力昂着脑袋看向傅于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试探,上翘的眼尾更使得已然悄悄长开的五官,增添了一抹丽色。

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整个人就像一只无意识朝主人撒娇的波斯猫。

看得傅于景都觉得喉头有些干痒,想立刻将她带回去藏起来,对于先前自己说的那些什么定不会纠缠她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傅大哥,那我信里说的咱们”

“不行。”

见她竟然还敢提到那封分手信的事儿,傅于景没等她话说完,当即就飞速地给拒了。

秦婉:???诶?

瞧见小姑娘立即便露出一脸失望忿忿的模样,傅于景觉得心头就像掺了碎刀片,当真是对这毫没良心的小丫头又爱又气,喉间轻轻滑出一声叹息:“为什么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很讨厌我吗?”

呃,秦婉眨了眨眼,倒也没有讨厌。

“没有”

闻言傅于景眼里多了一丝神采,接着问:“那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开心吗?好像也挺开心的。

秦婉嘴唇动了动,决定照实回答:“挺开心的”

“那我对你不好吗?”傅于景眸光渐深,唇角似是勾起一抹弧度。

好嘛?当然好啊,还给她蹭龙气。

“好。”这下秦婉干脆地点点头。

傅于景喉结滚动,盯着怀中小姑娘光洁的前额,压下嘴角的笑意,轻声道:“既然婉婉不讨厌我,跟我在一起又很开心,心中也觉得我待你好,那为什么还几次三番非要拒绝于我?”

这么听下来,她好像是有些不讲道理,况且傅于景外表还这般的出众,她若是找对象,也不一定还能再遇到有眼前人这般优质的。眼见着就要被傅于景绕进去,秦婉当即猛地一拍额头。

放屁,他可是前朝反贼,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不想参与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

小姑娘毫不留情地“啪”的一下,声音格外地响,看得傅于景都是一惊,忙松开怀里的笨丫头,捧起她的小脸,手法轻柔地去瞧她额头:“打自己干嘛?”

秦婉一把抓住额上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匀称,虎口处有薄茧,是常年练剑的痕迹。秦婉顺势从他怀里逃开,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开口:“咱们俩身份不合适,当然不能在一起。”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命格硬死不了,她可就不一定。更何况他们俩之间根本没有爱情,顶多,额算暧昧吧。

随着秦婉的话落,傅于景便是一愣,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大掌一翻就将秦婉要收回的小手握在掌中:

“莫非婉婉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个倒无需婉婉担心,我自然会去解决,父皇虽待我严厉,却并不是那等只注重门第之人,况且我以后也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自己的妻子人选,傅于景还是能做主的,至于皇后,她是巴不得自己娶一位无权无势的正妃。

父皇?王爷?

秦婉一呆。

“等等,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前朝余党?你是本朝余不,皇子?那你为什么姓傅?”

话到末了,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可置信。她该不会一直以来就想错了吧。

闻言房内静了半晌,随即傅于景眼里闪过了然,虽不明白她是怎么认为他是前朝余党,但也算是明白过来,小姑娘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要拒绝他,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点点头轻笑着开口:“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父皇为了纪念先母,将我改随母姓,并不是婉婉以为的什么前朝余党。”

说完瞧着小姑娘逐渐泛红的粉腮,摩挲了下指尖,忍着伸手去捏一下的冲动。

“这么说,那骁勇善战,气度不凡,武功高强的三皇子就是傅大哥吗?”

骁勇善战?气度不凡?

傅于景单手拢在唇前,耳尖飘起一抹红晕。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因为自己搞错而一脸尴尬的秦婉,眸中含着清浅的笑意。

“咳咳,婉婉若是非要这么夸我,也不是不可以。”

待解释完这场乌龙,两人皆是松了口气。瞧见夜色已深,傅于景便催促着秦婉赶紧入睡,而后便又跃窗离开。

临走前,还不容拒绝地又将先前那枚麒麟玉佩塞给了秦婉,且让她好生保管。

躺在床榻之上,秦婉将视线从紧闭的窗户转移到手中的玉佩上面,想起傅于景态度强硬的话,噘了噘嘴。虽说她并不讨厌他,却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顺了他的心意,男人的心思可难猜了。

顶多嘛,就先处着,往后再看他表现吧。

这般想着,秦婉嘴角轻轻扬起,熟练地将玉佩塞到枕下,拉高被子就合上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记账,秦婉的字迹有了明显的进步,虽说还算不上好看,但是起码端端正正不像先前那么七歪八扭的辣眼睛了。

下午趁着店里的空档,秦婉照例坐在柜台后头算今天的流水,抽空又瞧了眼墙上挂的日历,再看回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秦婉只觉得越算越烦闷。

好一个傅于景,当初说得情真意切想跟她好好处对象,结果刚说完大话,便连着好几天都没再瞧见人影。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靠谱。

“放在桌子上就行了,真是麻烦你了傅公子,请你来做客,还劳烦你拎东西。”

门口突然传来秦母的声音,听到熟悉的称呼,秦婉猛然抬起头,正好就对上拎着袋白米进门的傅于景,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都默契得没有移开。

男人穿着一身深色衣袍,身形挺拔修长,宽肩窄腰,瞧着比以往穿月白色衣衫的翩翩公子模样,更多了几分沉稳。秦婉余光在他劲腰上扫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有些脸热,似嗔似娇地瞪了他一眼,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账本上。

“举手之劳而已,秦姨客气了。”

傅于景唇边含笑,垂眸朝着秦母缓声回道。见小姑娘竟瞪了他一眼,估摸着是记恨他这些天无声无息没来寻她,思及此,傅于景眼里的笑意更胜了几分。

“可不是举手之劳,要不是傅公子出手相助,我可定要在街上出个洋相。”

见这之前住在他们村的贵人,这会儿竟然又在京城里遇到,秦母当真是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更别说今日还承了他的恩,不慌不忙又这般谦逊有礼,当真没有一点儿公子哥的架子,越看秦母越觉得傅于景为人不错。

“娘你今天在街上怎么了?”

坐在柜台后的秦婉原就看不进去账本,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动静,甫一听到秦母的话,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连忙站起身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

秦母见状忙摆手:“没事儿!是我自己走神儿差点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板车,是这位公子反应及时救的我。婉儿来见个礼,这位傅公子,就是先前就是住在灵璧山上的那位贵人,你二哥还跟他后头做过事呢。”

说着秦母便一脸笑意地将秦婉引到身前,话落又对着傅于景开口:“傅公子,这是小女秦婉,我先前跟你说的将茶叶加入菜肴里的主意,就是小女想出来的,待会儿您可要多尝尝。”

傅于景看着眼前规规矩矩朝他福身的小姑娘,抬头时还拼命地朝他眨了两下眼睫,心知这是在担心他在她娘亲面前,戳穿他们二人早已相识的真相。

心中不由发笑,便也顺势回了一礼,

“那傅某就在此多有叨扰了。”

秦婉见他上道,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结果竖起来还没一秒钟,就听那人又开口:“先前只尝过秦姑娘炮制的茶叶,没想到秦姑娘竟还这般心思灵巧。”

“哦?傅公子竟喝过我家婉儿制的茶?”

秦母面露疑惑,当真是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娘!你忘了我先前拿了很多冬茶给二哥?定是二哥送给傅公子品尝的,是不是啊傅公子?”

见她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轻扫,秦婉只觉得头皮发麻,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先前说去找郑老的借口,其实都是去了灵璧山,以她娘的性子,她肯定得完蛋。

随即便连忙接话,最后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向傅于景的眼神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见小姑娘当真要炸毛了,傅于景才含笑对着秦母颔首:“没错,正是秦刚辉所赠,秦姑娘的茶叶的确品质极高,就是比江南的特级春茶也差不到哪去。实不相瞒,傅某原还想去秦家村订购一批茶叶。”

“当真有这么好吗?这茶叶的事情我也不懂,要不让我家婉儿跟你聊?”

秦母面露惊讶,虽说之前周掌柜就夸过她们家的茶叶,但也没想到这京城里的贵人会给这么高的评价。就算她不了解茶叶,但是也知道最好的茶都出自江南。

“如此亦可,那么有劳秦姑娘了。”

话落便跟秦婉在大堂中落座。

秦母见这门户大开的,来往亦有正在忙活的白安跟织芸,便也不担心什么男女大防,拎起桌上的米袋就去了后厨给秦冬梅帮忙。

见她娘走了,其他人又没瞧向这边,秦婉立刻冲着他龇了龇牙,露出了凶巴巴的表情,压低声音道:“你可莫要让我娘知道咱们先前就认识。”

“原来婉婉竟然还是个谎话精。”

傅于景端坐在简陋的木桌前,眼神温柔似是带着光,白玉般修长的指节轻扣桌面,通身气度不凡,看得秦婉都快怀疑他们这木桌,是不是其实是什么陈年乌木。

“哼,你又好到哪去,还编出什么要采购茶叶来支走我娘,我看你才是心思叵测。”

秦婉努了努嘴,起身给傅于景沏了一杯茶。

最近用的茶叶还是先前从灵璧带出来的,已经所剩无几,不过好在郑老院子里的那十几棵茶树被她给救活了,且长势不错,不待多时也可以采摘炮制。

深褐色的陶瓷杯,看不清里头清透的茶色,但那熟悉的茶香还是让傅于景有些怀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傅于景剑眉轻挑,明明是一样的茶叶,似乎小姑娘泡得更甜。

“婉婉可惯会冤枉人,我可没说谎,当真是货真价实要订购一批茶叶,一共五百斤。”

傅于景放下茶杯,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说着便从袖袋中抽出一叠银票递给秦婉。

五百斤?当饭吃嘛?

秦婉一脸怀疑地看向傅于景,没去接面前的银票。见此,傅于景直接将银票塞到秦婉的手里。

条件反射的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千两的面值,秦婉手一抖,紧接着才发现后面竟全是同样的面值。

瞧着对面坐着的傅于景,秦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败家子。

那眼神看得傅于景嘴角一抽,忙开口道:“是代别人订购的,对方财大气粗非要给二十一两一斤,我人言甚微便只得收了这笔钱。”说完还意味深长的朝着秦婉眨了下眼睫。

见着傅于景难得这么生动的表情,秦婉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忙收回乱飘的思绪,盯着眼前的一叠银票挑眉,竟然能使唤得了当朝三皇子?

俯身凑近,秦婉压低声音道:“不会是你父皇订的吧?那我可不敢收钱。”

被眼前小姑娘的生动表情给逗笑,傅于景手痒地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柔声开口:“不是,婉婉大可放心。”

“太子?”

微侧过头躲开了傅于景微凉的手指,秦婉又问。

见他含笑抿唇不语,小姑娘了然的坐直身板,抬起手随意的摸了下,被他点的还有几分痒意的额头。毕竟敢让傅于景做事的掰着指头都能数得清。

秦婉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当真想不到这太子竟然这么有钱,不过

思及此,小姑娘神秘兮兮地眯了眯眼,感觉到傅于景身上不仅丝毫不减,还日渐浓郁的龙气,在心里替那太子鞠了一把同情泪。

“婉婉”

傅于景清朗的声音响起,等了半晌也没见他说下文,秦婉疑惑地转头瞧他:“嗯?怎么了?”

傅于景抿了抿唇,柔声道:“听闻你跟秦姨是来京城寻人的,需要我帮忙吗?”

之前找婉婉的时候,他就已经查到了徐达安现在的身份,虽然知道这是婉婉的家事他不该介入,但还是难免会担心小丫头会吃亏。

毕竟如今对方的权势颇大,与当初那个初入京城的穷书生早已判若两人。怕是就算寻到了,或许还不如没寻到的好。起码心中还有个念想。

“你是说徐达安吗?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当了大官,我娘手里也有他的住址。对了,我前段时间还遇到了他的女儿,徐家大小姐。”

秦婉见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似是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干脆直接将事情挑明。

傅于景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心疼。

随即点了点头:“没错,从一品的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在众官之中向来和气,因为先前不参与党派之争,还很是得过父皇的一段时间的赏识。

我原先见过他几面,与他不甚了解。那位徐大小姐倒是听说过几次,据说才学渊博,至于是不是虚名就不可知了,且今年开始频繁出入后宫,估摸着应该是想成为新任太子妃。”

徐尚书十几年顺风顺水,或许是顺境中待的时间久了,都看不清现今的形势,竟想将女儿嫁入东宫。父皇虽年近六旬,却身体健硕,若是这般急着站队太子,怕是会得不偿失。

见傅于景有意给她说明其中关系,秦婉听得也很认真,末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这徐娇娇竟想嫁给太子做填房,果真不愧是男主的闺女,为了“事业”都能屈能伸。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秦母跟秦冬梅一手端着一盘招牌菜,从后厨走了出来,秦婉见状忙朝着傅于景眨了眨眼,示意谈话终止。

经过秦母的一顿热情款待,傅于景便也不好再逗留,依依不舍地就出了小饭馆。

徐府。

徐达安正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事。

上头还盖着一块深蓝色的棉布,已然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徐达安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虚握了两下拳,似是下定决心般,才一把掀开了棉布,露出了里头破旧不堪的书箱。

原本被保养得极好的书箱,已然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不仅肩带早已化成糜粉,就连浅黄色的竹制箱体,也不知何时褪成了灰白色,摸上去还会稀稀梭梭地掉下来阵阵竹屑,似乎再碰一下就会散架。

徐达安思绪飘远,盯着眼前的书箱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闭上眼,似是还能想起,莲娘仔仔细细给他的书箱打蜡的模样,那认真又坚定的俏颜竟然在他心里这般深刻,几乎与今日下午集市中看见的妇人重叠。

如若真的是莲娘

不,不会是她,她已被他残忍地抛弃在了那座偏僻的村落。

或许他的莲娘早就另嫁他人,也早已为他人生儿育女。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如同他庄子里的其他农妇一般,甚至背着幼儿下地劳作,苍老得如同老妪。

不可能会出现在京城,还那般的年轻貌美,几乎比他的记忆中还要动人几分。

定然只是与莲娘长相相近的女子。思及此,徐达安猛然又将书箱盖了起来,推进了无人问津的暗格角落。

不管是不是,待他明日沐休再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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