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储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9章我负了谁,公主嗜我如蜜,风储黛,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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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对她真是阴魂不散,看模样是不准备回信陵了,打算同她死磕到底。

只要元清濯还惦记姜偃。

但戚氏要这么想,她的算盘就打错了。她对姜偃真心实意不说,就算只是一时新鲜,被戚兰若这么盯着,人也是会生逆反的。

不知她在东小院的门口站了有多久,也不叩门,也不来马车里推醒她,像是准备颇足,底气颇厚。

“信陵夫人有何贵干?”

元清濯越过了她,往院里去。

戚兰若目见她臂弯之中抱着一袭道袍,焉能认不出是何人所穿,内心之中的妒火犹如从万丈深渊中激迸出熊熊的岩浆,几乎将皮囊烧穿。

“站住,我话还没说,你不许走。”

元清濯停在了门边上,抱衣回眸:“信陵夫人,你若是有眼力见的,早该看出来了,姜偃他喜欢我,和我好上了,你若是还有自知之明,请你认清你的身份。你的夫君信陵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莫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他下他的面子。”

姜偃与元清濯好上了?

只这一句话,又叫她如何能忍?

戚兰若愤然道:“元清濯,你可敢亲口告知国师,你不是完璧?”

元清濯倚在门边,脚步微微趔趄,几乎摔在门槛下。

“你说什么?”

她惊怔地抬眸。

戚兰若面含讥讽羞辱之色,但坚定笃信异常,不似作伪。

她相信戚兰若也没这么无聊捏造这种事。

但是这依旧很耸人听闻,她是否完璧这件事,难道最清楚的,不应该是她么?

戚兰若见她惊愕,脸上的讽刺之色愈深,冷笑道:“原来你是不承认么?”

元清濯紧绷秀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寒了脸色,转身要往门里去,脚步却错乱无章。

戚兰若跟进几步,袖中的玉手紧攥成拳:“元清濯,你别故作清纯了,你在姜偃面前怎么说的?你敢承认,你早就失身给了别人,你所说的清清白白,都是你蓄意编造的假话么?”

“你凭什么这么说!”

元清濯暴怒,脚步一停。

她转过身来,又疾步朝戚兰若奔来,一手掐住了她的玉颈,将戚兰若一手抵在门上。

戚兰若呼气不畅,双手用力扒着元清濯悍如铁桶的臂膀,奈何纹丝不动。不消片刻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已涨得鲜红。

元清濯稍松一手,眸中余愠未褪,冷冷道:“你凭什么敢这么说?”

顿了顿,她的眼眸愈发深寒:“你是不是也到姜偃面前搬弄是非了?”

戚兰若脸色发青,呼吸不畅,两片饱满的胸脯急促起伏,嘴里阴恻恻直发笑:“元清濯,你是心虚,想杀人灭口?”

元清濯冷笑:“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以为都如你一般?”

她松了臂膀,侧身转过去。

戚兰若犹如一条濒死的鱼儿,沿着木板门滑落在地,望着元清濯笔挺高傲的身影,透过一层浮动着薄薄碎埃的金色阳光,她仿佛在元清濯的身上,望见了高贵不可攀的圣洁之色。

这样的人,如何不令人想将她拽入地狱?

她闹出的丑闻比她大多了,她应该和自己一样,配给一个根本不能人道的糟老头子!

“元清濯,你不要说,你忘了,三年前来你府上的姓苏的少年,你要了他的身体,却弃了他于不顾。”

元清濯立在阶下的身影狠狠一晃,她猛然扭过面看向滑倒地上的戚兰若:“什么姓苏的少年?”

“看来你是真不知。”

戚兰若嗬嗬直笑,元清濯脸色发青,道“你不愿说就滚”,戚兰若才不急不徐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元清濯凝睛朝她手里的东西看去,戚兰若道,“你的老管家,隐退了以后就藏身在邱邑,这是他的住址,他可以向你证明,我所说一切是真。当时长公主离开以后,那个少年,就是他替你处理的。”

“处理”二字,说得何等轻飘。

元清濯自诩无愧于心,可她怎么竟不知,她负了谁,却完全不曾对那人负责过,而是将他狠心抛下?

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戚兰若手中的字条,她竟然……竟然有些不敢接过来?

她竟在害怕。

戚兰若一眼洞穿了她的窘况:“呵,不敢了?你也知,我所言是真吧。元清濯,你虚伪。”

话音一落,戚兰若手中的字条便已被元清濯夺了过去。

她掐住字条,紧握于掌心,并没有立即打开来看,居高临下地凝着戚兰若道:“我会去找管家求证,若你所说是假,戚氏你记住,便是追到信陵,你也别想泰然。”

她攥紧了字条,撇下呼气不畅面色转为苍白的戚兰若,迈步朝寝房疾行而去。

如今跟随元清濯从敬武长公主府里出来的,只有银迢与橘兮二人,银迢听到了动静之后,代替长公主前去送客。

元清濯一人抱着姜偃的道袍回了寝房,后背撞上了门,人倚在门边,闭目,一动不动。

回来时与戚兰若对峙良久,天色已暗,元清濯呼了口气,踱回内屋,将铜灯台上的牛油点燃了四盏。

光晕如蜜,四下里恬然阒静,偏僻的西郊,连犬吠都很难听到。

今日出了一身汗,然而也无心沐浴,径自躺上了床,身上也未盖被,而是珍之重之地搭上了姜偃的道袍,眯着眼,慢慢地视线陷入了一片昏黑。

倘若戚兰若所言是真,她真的负了那个少年,该当如何?

道袍上还残留着姜偃身上独有的潮润的仿佛永远挥之不散的墨气。

每当闻到这个味道,便仿佛姜偃就在眼前。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令他终于软化,有机会拥有他,难得这是第一次她对一个男人如此地不想放手,难道上天竟真的跟她开了一个这样大的玩笑?

那老天爷也太过分了。

元清濯闭目入眠,不知睡了多久,是被银迢推醒的,她满心烦闷,一睁眼就弹了起来,吓了银迢大跳。

银迢拾了她的木屐,支支吾吾:“公主,要沐浴了,您今日在外头赛马出了好多汗。”

屋内只剩一灯如豆,除了她与银迢再无旁人,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将脚自如地探进木屐之中,随口问道:“橘兮呢?”

说罢她想了起来,“不知怎的,近日总感觉橘兮躲着我,这丫头也不知是怎么了,常常见不着人。比我还忙。”

她玩笑似的加了一句。

银迢拾起了另一只木屐,沉默埋着头。

先前是不敢说,怕触公主霉头,却没想到公主竟然真的不记得苏公子了,银迢偷听到了公主与戚兰若的对话,十分惊讶。

这段时日,橘兮就是因为苏公子,与公主相处别扭。却不知,苏公子早已不在公主的记忆认知之中,是被这么糊里糊涂抛下的!

既然公主如今已经知道了,还说要找老管家求证,那么,银迢想着没必要瞒了,不如对公主吐露实情。

她头垂得更低,眼一闭,心一横:“公主,橘兮这丫头,她不知哪里来的愤世嫉俗的性子,是在……是在为苏公子鸣不平。”

苏公子,又是苏公子。

元清濯心头猛地一跳:“银迢你也知道?”

银迢握紧了拳,只能点头。

元清濯脑中轰地一声,她自失喃喃:“原来,不只戚兰若知道,老管家知道,橘兮知道,你亦知道……恐怕,就连先生也都知道了。可是,身为当事人,如此可恶的我,我却不知道……”

说不上心里是后悔更多,还是荒凉更多,她叹了口气:“银迢,你不了解我吗?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啊……”

银迢瑟瑟发抖:“公主,奴不敢,奴再也不敢了。”

元清濯闭了闭眼:“不怪你,是我负了别人,又是我自己对姜偃上了心……”

银迢抬起头,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瞥见公主有如石膏一般矗立着不动的丽影,心头忐忑万分:“那公主,要去见老管家么?”

元清濯道:“这件事,是不是老管家知道得最清楚?”

这自然是的,苏公子就是他解决的。

银迢点点头。

元清濯也随之点头:“那必然是要见的。”

银迢心头发憷,面色惶惶。

跟随长公主这么久,银迢心里清楚公主是何等样的人,她一向最有正义感和责任感,夺了别人清白,她是一定会负责的。曾经长公主只字不提苏公子,银迢心中还暗自奇怪,以为公主征战在外三年,恐是因为见惯了杀戮转了性子,却没想到,公主只是因为她忘了苏公子!

她更不知道,她其实早已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公主一直对自己有误解。

“公……公主。”银迢瑟瑟然道,“那现在国师怎么办,他知道么?”

元清濯如丧考妣道:“恐怕已经知道了。”

既要挑拨,戚兰若怎可能只来寻衅她一人,必然先去撬了姜偃。

毕竟这世上大多数男人都会在意这种事的。

可是今日她与姜偃在西山放马,他亲口应了自己,可见他不是世俗之人。她没有看错人。

可是……她看错了自己。

她确实配不上姜偃。

她竟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彻头彻尾的渣女,说渣女都过分了,她是人渣!

抛弃了人家几年,居然将人家忘了!

就算是现在,搜肠刮肚,抓破脑袋,都已再也想不起来那少年的面貌。

她唯一能想起来的,有可能的夜晚,便是那个大雨夜里,她喝醉了酒。

难道便是在那个夜里,她趁着酒兴与美少年一夜荒唐,事后还断片儿了?

元清濯“嗷呜”一声抱住了头:“银迢……我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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