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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立在身前台阶之上的元清濯与裴钰,犹如望见了一对儿善财童女般慈祥,并无一丝被行刺所带来的惊怒。
从前皇帝就有心裴家的小子,所幸的是他待小满亦是真心实意。将小满交到他手里,自是再好不过,绝不至让她受了委屈。
巡查的禁军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已经前去搜捕了。
太皇太后蓦然开口:“筵席继续!”
这一语正是此刻的定心丸,交代了后续进程之后,人心很快就安了。
太皇太后于鸾座前落座。
元清濯还没下阶去,对岐王说道:“皇叔,能否将这刀给我看?”
岐王自然应允,将飞刀放入了元清濯手中。
元清濯联想到上次郊外的行刺事件,那一次是冲着自己来,而这一次,却把矛头对准了……
她不由自主看向“矛头”,撞见皇祖母慈祥的笑容,心里激灵一下,立马挤出笑意,握着匕首下阶去了。
她回了自己席上,手里攥着那件凶器思忖良久,直到小皇帝命和玉林来取,才交到了和公公手中。
不过这件事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无人在意发出那只酒器击落飞刀的人。
也是当时人心惶惶,无人在意这一点?
元清濯让橘兮附耳过来,低低说道:“你把那只酒具捡回来,给我。”
既然无人在意,那就归她好了,反正姜偃的面前眼下也已经添了新的铜爵。
橘兮奉命偷摸拾起了那只酒具,拿回来秘密塞到了元清濯手里。
酒具的形制无甚特别,可以说今日在筵上的大部分人都同用此酒具,若不是……她目光锐利,只怕也发现不了,姜偃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
酒尊的侧面因与飞刀撞击断裂了一只耳,铜身微有裂痕,当时危急的境况下,若是没有他出手,扑向太皇太后的剑婢必定中刀,而他身在皇祖母右后方位置,发刀救人有视觉的偏差,能预判得如此精准,这是何等可怕的算力和暗器功夫。这就至少证明,相比姜偃的下肢,他的上双臂气力不凡,以前绝对也是习武之人。
长公主一直埋着头把玩那只已经出现裂痕不能用的酒器,几乎不肯再抬头,裴钰几次想目送秋波都不成,他懊丧地呼了口气。
瞥眸,身旁姜偃正襟危坐饮酒,风雅清姿,极为超然,裴钰瞅见了不禁暗暗牙疼。
这厮别得意!
嫉妒归嫉妒,冷静下来的裴钰也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暗器原是姜兄发的?”
看那酒器方才的去势,它的来源应就是姜偃所落座的这片位置。
不是姜偃,那就是汉亭侯,当然,这绝无可能。汉亭侯手无缚鸡之力,出了名的多愁多病,相比之下,一直水静流深的姜偃,看着才最是有可能深藏不露的。
见他不肯理会自己,裴钰也丝毫都不生气,笑道:“姜兄不仅精通天文地理,原来对于武学,亦有颇深造诣。”
姜偃闻言,慢慢地置盏,随即袖袍一展,交叠置于膝前。
他看了一眼今日对他呶呶不休,怀着显而易见敌意的裴钰,也说了对裴钰的第一句话:“话多,容易呛酒。”
裴钰哈哈一笑:“姜兄玩笑矣,我都多大了还会呛住!”
姜偃留意到他有个习惯,说到兴起处,便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满杯。此刻亦是。
裴钰执酒觞仰脖一饮而尽,像是刻意要证明着什么似的,然而忽脸色微变,俯下身来咳了个天昏地暗。
“咳咳咳……咳咳!”
他呛住了?
怎么回事?
裴钰动静不小,汉亭侯也看得不忍了,他身患咯疾,随身会携带着干净的绢帕,立刻便也递了裴钰一块。
裴钰接过手捂住口鼻,顾住形象地咳喘了几声之后,忽然想起来似曾听人提过一件事,说这个国师舌下有灵,常常恶诅灵验一语成谶。
他一向不语怪力乱神,如今碰着姜偃,却栽了个大跟头。裴钰心中隐隐不大服气,料想姜偃定是心胸狭窄,因为长公主而忌恨自己。
不过转念又想,要是,他真的对姜偃并无半分威胁,姜偃又怎会做出如此幼稚冲动的举动?
这么想来,裴钰心中舒坦了不少。
何况今日之前,太皇太后密诏他入宫相见,也暗中有所提点。于长公主他是稳操胜券,压根不必在意姜偃如何。
再说长公主。长公主一向贪恋男色,对天下美男子莫不趋之,姜偃容姿极好,少见有如此清贵超脱的气度的人,公主年少不知事,困于皮肉表象而不自知,待以后成婚有了夫君,自会收心,从此一心一意。
是他把路走窄了啊。
不觉吉时已至,已然开筵了。
除陛下外,几个元氏小辈均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不用作伪,也是感情颇深。
由河间王领头,先对太皇太后贺寿,河间王送来的是一幅字画,画中之人是彭祖,经河间王介绍,众人才知,此画是河间一百岁老人所作,寓意吉祥长寿。众人恍然大悟,暗道河间王殿下有心了。
接着便是岐王等人,各自献上寿礼,为太皇太后贺寿。
也许太皇太后已老了,人老了,最爱小辈们在面前聒噪,她慈眉善目,含笑着赐下各人如意金锁等物。
眼看着,就剩下太皇太后正牌嫡亲的孙女敬武长公主了。
元清濯事前则没想到还有献礼这回事,倘若人人都献礼贺寿了,她却没有,不正显得她小气不够孝顺么?可她确确实实是没有准备。
众目睽睽之下,她是骑虎难下。
心念几转,这时,身旁的岐王妃问她道:“小满,你怎不上去?”
元清濯压根不好意思说,自己毫无准备。
扭捏了半晌,她眼一闭,打定主意——此时无非一条法子,把寿词说好听点糊弄过去,回头私下里以最好的贺礼补上。
她在万众瞩目下缓缓起身,绕过食案朝前走去,对着太皇太后稽首大礼,太皇太后微笑着道了“平身”,她方直起腰背。
然而正要说话,忽一道声音打断:“太皇太后!”
又是裴钰。
元清濯都惊讶了,好端端的今日姓裴的总是跟着她,别不是真有别的念头。
她回眸朝裴钰瞪了一眼过去,裴钰视若不见,到了她近前也对太皇太后一稽首大礼,接着道:“裴钰仅以剑器一舞,与公主同贺。”
元清濯更是几乎惊掉下巴:什么剑舞?她何时答应的?
身不由自主地转向姜偃的方向,盼他给个反应。虽然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她恐怕是没资格要求姜偃还心里有她了,可是他的玄裳如同刻意挑选的一般,只为了今夜能够毫不起眼,他计谋成真了。
在裴钰说完这句话以后,一堆人反应各有不同,唯独姜偃,没有反应,也绝不惹眼,他对上她的目光,宛如子夜般幽邃的双眸,看不清半分的情绪,但一切都显得他如此平静而坦然。
仿佛姜偃早已料到了什么。
他彻底放弃了。
元清濯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艰涩。
姜郎抽身就走,是何等干脆啊。
裴钰忽然提醒了她一句,压低了声音:“公主莫让自己与裴钰都为难。”
元清濯如梦初醒,此刻箭已在弦,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拂了皇祖母的一番心意,她只好慢吞吞地起身。
裴钰身后,有美婢递上来双剑,剑一黑一白,如一雌一雄,花纹古朴典雅,镶有绿松石为缀,剑穗是猩红的长寿结,丝绦披拂。
元清濯瞥了眼心机深沉的裴钰,不晓得他这么大人了,动这种小手脚作甚么?难道还会有人留意到这黑黢黢的两把雌雄宝剑?
裴钰舞了起来,剑出鞘而寒芒现。
元清濯自幼习武,想学的是杀人的本事,除项煊外又有别的机缘,杀人的本事已很纯熟。至于剑舞,则属于武的套数,她虽然不精于此,但舞起来也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相比之下,可能她这个女人,还不及裴钰身姿曼妙吧。
若不是为了皇祖母,元清濯岂肯受这个委屈?
若是,姜偃稍稍表达一下对这件事的不满,她都不下场和裴钰舞什么剑了。
姜偃他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
元清濯自嘲一笑。
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西郊赛马场外,他点头的同意,不过是她所逼挟,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所以才能断得干干脆脆?
是啊,分手那天,他除了一点点生气之外,实在没看见半分的伤心。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那么平静如水?
她突然悲哀地发现,姜偃可能压根一点都不喜欢她!
此际,天色已晚,次第的灯火犹如长龙般煌煌点燃,周遭如坠入璀璨银河,岁郁宫中亮若白昼。
双剑相交,发出清脆龙吟之声。
剑光犹如一匹长练,几能划破人的眼膜。在这清冷寒光下,少男少女宛如玉柳初发的身姿翩然驰骤,时如暴雨雷霆,时如蜻蜓蛱蝶,那是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就算公主口头讨厌着胶东王,也改不了他们青梅竹马总角之交的事实。
姜偃自食恶果,呛住了酒,忽然俯身急急地咳嗽起来。
镜荧照顾唯恐不周到,急来为先生顺气,倒是一旁停着的开权,目光不离舞剑的两人,不时地发出冷嘲热讽。
“我还以为是谁,值得这么快……原来是胶东王。”
公主这么快放弃了先生,原来是为了青梅竹马的胶东王。呵。
不是说长公主从来不吃回头草的么。
姜偃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脑中恼人的画面,却避不过,犹如酷刑一般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磨人的酷刑才终于得以消散。
四周蓦然静静悄悄,无人说话。
剑舞也停了。
元清濯出了一身淋漓热汗,心里不平出了,回眸去找姜偃的身影,他扶着案垂首,像是身体违和,正隐忍着不发。
心里一疼,怕是近来梁都城中雨水丰沛,时常雾蒙蒙的,湿气极重,到了晚间他又受不住了,浑然忘了这是何等场合,她就要转身走下台去。
太皇太后唤住她:“小满。”
元清濯步子一顿,扭头,裴钰还停在原地,同是一身热汗,目光却温暖和煦,犹如包容的春风绵绵密密。
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慌。
太皇太后又唤道:“钰儿。”
裴钰应声道:“裴钰在。”
太皇太后凤首轻点,像是极为满意,慈爱地望着他们二人:“今日献给哀家的寿礼,哀家极为满意,盼你二人日后相处,便如同今日的剑舞,珠联璧合,其利断金。”
这是要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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