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储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2章梁都最好的堪舆大师……,公主嗜我如蜜,风储黛,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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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走以后,元清濯回了枫馆仰面倒进了软褥里,开始想今日在宫外发现的一个深井般的无底陷坑,有可能是前代名人留下的一座巨大古墓。

这个古墓应该是在神京的宫城建立起来之前便已经存在了的,当时就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只不过天长日久,便埋进了更深的泥里。大魏建国以后,开始修筑宫城,必然也是挑的风水顶好的宝地,两者有了重合。

等堪舆师来了以后,他必然能推算出墓穴更为准确的位置。

但,元清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的最好的堪舆师,当童子推着他的轮椅走出时,元清濯对上姜偃平静而幽深的目光,还是心头怦怦直跳。

她快步朝他奔了过去,“先生。”

李光伴随在姜偃身后,“姜公子精通天星风水,正是长公主所需要的人呐。”

他看起来仿佛还很得意,在朝她邀功,为请到了一尊大佛。

此刻京兆尹府衙之中,聚集了几波奇人异士,均是晋元绅从各地笼络而来的。

元清濯目光不离姜偃,呼了口气。

如果,她是说如果,古墓底下藏着的就是刺客大本营,最后能将李恨秋一锅烩了,于他自身岂不是很危险?姜偃为何要亲自来?

晋元绅弯腰禀道:“国师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不如先落脚休息,待明早,再去勘测古墓。”

元清濯只听到说要休息,立刻抬起头,点了三下,便自如地握住姜偃的椅背,“不如先送我那儿去吧。枫馆挺大的。”

“……这个……好。”犹豫半晌,京兆尹回道。

元清濯推着姜偃的轮椅,撇下镜荧,出京兆尹衙署,沿着神京最恢宏的朱雀大街往枫馆而归。

落霞若染,余晖静谧地笼罩着整座古朴而又静谧的故都,丹阙重阁掷下的阴影,铺满了脚下凹凸不平的汉砖路。

元清濯的目光一直盯着姜偃身后的发冠玉带,停在他如璧玉如白瓷般的颈部皮肤上。晚风吹开他一缕缕的墨发,几乎要拂到她脸上。

她开始不合时宜地想着,这条路要是永远都走不完就好了。

但路终是有尽头的,到了枫馆,便也只好停下了。

枫馆的规模虽比不上旧宫正门的几座主建筑,但要徒步上去,也有几十级台阶,对姜偃来说会吃力。于是元清濯停下来绕到他面前,看了一眼姜偃,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抛下轮椅等镜荧去收拾,横抱姜偃跨入枫馆门槛。

一上手,元清濯就皱起了眉:“你怎么好像瘦了?”

是不是镜荧舍不得给他家先生吃好的?

姜偃自己倒没发现这一点,元清濯蓦然眼眸清亮起来,像深水底沐浴而出的碧天明星。

“先生果然嘴上说着分手,暗地里痛苦得为了人家茶饭不思嘛。”

姜偃一滞。似乎想辩解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说,于是欲言又止,只一张清隽俊逸的面稍稍变得不自然了。

元清濯心里想:小模样,果然是假矜持。

相信事后问一问李光就什么都清楚了——他到底是找了衡庐道子没找到,还是半道上就遇见了毛遂自荐的国师大人,于是压根就没按照她举的例去寻衡庐道子。

自然了,姜偃在这方面确实是行家。

这几日元清濯找人测绘了旧宫的地图以及地下河流走向,现如今发现的墓穴口的位置,各宫室之间的拱门和复道,一一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志了出来。

她把姜偃安放在自己房间大椅的虎皮旃毛毯上,用狐绒给他压住腿,捂得严严实实的,再递上一盏热茶、一叠点心,随后,呈上了地图。

“找你来是想叫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座古墓的入口。”

姜偃目视她手中的图,然而并未停留几眼,告诉公主:“风水要实地考察,图绘得再仔细,也看不出龙气所在,明日再说。”

元清濯心道衡庐道子说起风水能够如数家珍,这神棍敢情还不如人呢,别是为了想和我腻歪故意来这儿蹭吃蹭喝的。

姜偃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公主的腹诽,却也不动声色。

元清濯卷好图,笑眯眯地道:“好啊,那就明日再说。”

说完,将地图搁置一边,拾起了一块软软糯糯的桂花糕饼,直往姜偃嘴里塞:“先生你尝尝神京地道的小吃。”

姜偃望着灯火之下笑意盈盈,更增娇含媚的芙蓉俏脸,眸色漆黑如墨,一动未动。

今日前,已是许久不见。

他知道她想问,他为何要来。

但她在做一件悬崖走索的危险之事,他怎能不来?

元清濯见他不动,诧异地问道:“先生你不吃吗?”

“传说,武帝的皇后来自民间,最爱吃这些经典的民间小食。武帝宠爱皇后,一生未开后宫,钦点了好几个专门制作小食的厨子入宫待命,就为了皇后能时时吃到这些点心呢。”

“来嘛,尝尝?”她的素手执糕饼,在他唇边晃了晃。

姜偃的黑眸只停在公主可爱而诱人的娇靥之上,心中朦朦胧胧闪过一念:你比糕饼可口。

一念之后,他顿时惊觉,便如同修行多年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觊觎女色的禅师,姜偃搭在膝上的手五指蜷曲缩紧,几乎绷出白骨。

迟疑不定,朝着已经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磨出碎碴的桂花糕饼上咬了一口。

糕点软糯,油腻,俗甜,远不及他做的,入口的一瞬间,姜偃便微微皱眉。

元清濯见他咬了一口,脸色不大对,猜他是不喜欢,无怪姜偃嘴刁,一个顶级的厨子是有资格对食物挑剔的,因为他能说出“我行我上”的话。

她把糕点放下,笑弯了明眉,“阿偃。”

她伸指,用常年持刀练得有几分粗粝的拇指指腹,温柔地擦去他嘴角的碎屑。

“怎么是你来?”

姜偃神色波澜不惊,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如他表情一般镇定自若。

“衡庐道子不如我。”

啧啧。

还挺有自信。

元清濯故意拿话顶他:“你不是信仰科学的人么?不但懂五星运行的规律,也懂风水?”

姜偃对她显然并不信任他的能力而不满,道:“我自幼习堪舆术,风水学说亦不完全是无根无据的鬼神邪说。”

关于这一点,元清濯想,老祖宗能留下来的有体系的一套理论,未必完全是杜撰谬论,定也是无数经验的总结吧。

她绚烂一笑,露出雪白的粒粒贝齿。

“先生说得有理。”

调笑间,落后了一程的童子镜荧推着姜偃的轮椅回来了。

元清濯看天色也不早了,该安置了她的先生,支起笑容:“先生住枫馆波月斋,出了门右转,过两道拱门就到了。镜荧,你先去准备点热水,一会先生就过去了。”

“是。”

相比小炸毛刺猬开权,镜荧一向是很乖巧的,当下就推了轮椅出去了。

元清濯将热茶倒了一盏,拿给姜偃,怕他点心吃齁了,胃里不舒服。“雪山茶,爽口的。”

姜偃对茶也挑剔,但这盏意外不错,他俯身饮了一口。

元清濯又道:“你近来在做什么?”

一晃大半个月不见,他日日待听泉府,想必也极是无聊。姜偃回,只是在校注书稿,绘制了一幅内务监要的天星图,顺带做了一台天衡机,事物也不算庞杂,听得她是云里雾里,感慨地望着姜偃的脸,情不自禁地想,瞧瞧人家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但金玉其外,而且,低调又有内涵,聪明博学,他们以后得孩儿说不定能青出于蓝,结合他们俩的长处,长成一个文武全才。

长公主计议得颇深远。

她絮絮叨叨与他寒暄拉家常,不知月移楼阁,镜荧来称热水备好了,姜偃欲起身告辞。

元清濯压下他手,竟再一次当外人之面,将他轻盈自如地抱起,朝外大步跨去。

“前两日神京还下了大雨,湿气重,夜里记得盖被子。其实神京雨水不多,只是时临入夏,多多少少会下点雨意思一下。”元清濯一面走一面向他解释神京的气候。

到波月斋前,她的脚步忽停了一下,垂眸,“阿偃。”

怀中之人微阖眼睑,一脸认命,仿佛当自己是别人都看不见的空气,她见了忍不住笑意漫上眼角,又唤了一声。

“阿偃?”

他若有所觉,表情稍不自然,声音低沉地“嗯”一声算作敷衍的应答。

元清濯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宣之于口:“先生,有朝一日,你功成身退,便离了梁都,到北边干燥的地方去定居,好不好?”

说完,见姜偃的黑眸微朦,露出些许讶色,她立刻笑道:“当然,是和我一起。”

姜偃无法回答这话,只是望着公主异常明亮,明亮得有些过分,无酒却令人醉醺的眼眸,觉得那其中的深情宛如浓酽的葡萄醇酒,有种叫人遍体鳞伤却依旧想要去信任和拥有的诱惑。

他实在无法言说当下的感觉。

元清濯拿捏着分寸,绝不会逼他开口承认着什么,抱他踢开房门入里。

波月斋内已经燃了灯,烧得整屋炽亮非常,素纱山水图帘后,热水腾着袅袅轻雾。

她抱他进去,将他放在净室内的大椅上,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环顾四周,见面毛巾、衣物、澡豆等物都已悉心备下,才算放心。

姜偃蓦然道:“公主,有镜荧的。”

元清濯回眸,惊讶过后,却忍不住笑道:“嗯,你到底被多少人看过身体?”

“……”

姜偃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她。

元清濯当即投降,“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阿偃你洗,我出去了这就出去了……”

说完她举着手转身朝外走去,临走时回望了一眼,见他坐在水汽淋漓的净室之间,氤氲模糊了俊容,愈发显得似真似幻,不像尘世中人,不知怎的,她的鼻尖开始微微发热,仿佛有什么汹涌来潮。

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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