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2章一劳永逸不如将她收了,宫女出逃计,蹊九,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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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并未喝醉。

脑中的弦紧绷着,聚精会神地凝神听着外间脚步声远了,打地铺值夜的小宫女发出酣然的呼吸声,阮木蘅才睁开眼。

扭了扭脸,在床边唯一的一盏地灯的光亮中,望着西暖阁里明黄色的帐子。

清明的眸子中毫无醉态,濯濯地映出亮光。

从始至终她都未有醉意,不论是在醉满楼外的食摊上,还是回到了宣和宫被伺候睡下。

她只觉得兴奋,紧张,胸腔中勃勃地跳动,从醉满楼跑出去,一头闯进街市里没命的往前跑的那种振奋和慌张,还余留着,一下下震颤着她,直到现下回想起来身子都微微发抖。

牵连着脑中不断翻滚着,一幕幕地全是今日短促的情景,一幅幅地想着过往的一切和景鸾辞无处不在的禁锢。

这些年,景鸾辞一直对她有一种莫名的防备。

一直监看着她,禁锢着她。

六尚一司中,唯独她没有出入宫禁的门籍,三品尚宫和宫官中,其他人都得了每年两次的离宫省亲,唯有她,他以一句“她没有任何可探视之人”推诿了。

若再多缠着,他便连借口都懒得找,厌恶而不耐烦地道,“朕说出的话,便不是跟你打商量,是通知你,你想违抗圣喻不成?”

如此这么多年,她就像豢养在宫中巨网中的家雀,看似风光,不过能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罢了。

而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宫,从离了东华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便琢磨着,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此寻机会离开。

所以她故意指明了男人的销金库醉满楼,想着若景鸾辞被拖住了,便寻好机会就走,天赐所愿,果然让她瞅得了机会,所有人沉醉在歌舞当中时,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偷溜了出来。

兴奋地奔进了夜市,才发现景鸾辞竟然带了影卫,一直跟着她,怎么都甩不掉,她权衡之下,为不打草惊蛇,便又奔了回来。

折返醉满楼,见翻了天似的在找她,为掩饰行踪和避免解释,她便假装在食摊上喝醉了。

阮木蘅想着现在仍然心有余悸,抚着狂跳的心口,又开始觉得庆幸,今日太仓促了,即便侥幸能逃得了一两日,估摸着很快也被发现了抓回来,就算景鸾辞留了她脑袋,今后也将被彻底□□起来。

她不由叹了几口气,身上随着想法一阵热一阵冷,消耗着精力,便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才五更,景鸾辞便去了奉天殿上朝,阮木蘅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警觉,才听到景鸾辞出殿阁,自己便马上爬了起来,来梳洗都来不及,便要回女官院去。

才出了殿门,明路就追了上来,说是景鸾辞交待了让她等他回来,午间一起用膳再走。

阮木蘅再三推诿,周昙为了听命却异常难缠,她便只得不甘不愿地留了下来,吃上一顿豪华的早膳,便在宣和宫里闲逛。

先在御茶房里坐坐,又到了御书房里翻翻闲书,但发现为避免谏官上本谏言,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几乎都是兵、法、律及各家之言,读着生涩无聊,才看稍刻看得她呵欠连天。

便又放了回去,手指在书脊上一溜溜划点着,想无论如何挖出一两本他私藏的话本来打发时间,一层层仔细找着,弯下腰寻到最后的格间,果然真找到一本脊骨一望就歪门邪道的散书。

阮木蘅喜意盈眉,抽出来了吹吹灰,一看封面《广阳趣史》四个字,和《太平广记》的意味如出一辙,便拿着坐到明窗旁榻几上。

兴致勃勃地一翻开,当头便是一行字:朱生,广阳人,身有异禀……

啪一声,她赶紧合上,红晕浮上雪白的面盘,又因从未看过,纠结着再翻开一线,眼睛从缝往里看……竟然,还是绘图本。

啪一声,又合上。

她就说景鸾辞在醉满楼那副风光霁月不食烟火的样子,是装的。以她这些年在宫里的见闻,男人没有不广见色且食荤腥的,近一点说,连文功武略的景焻帝都曾做过将燕雀小国的国妃强纳入的荒唐事。

景鸾辞作为儿子,袭承老子的贪色也不奇怪。

想着又无端违和,自小认识景鸾辞,他都是一派正经成熟的样子,学堂里最专注的是他,下学后温习功课最用功的也是他,讲学时也经常将师傅辩到口吐鲜血。

又看了看封面,不觉更好奇里面内容,做贼似的跟伺候在屋内的宫女道,“你出去候着吧,这里头不用你侍奉了。”

人走后,还不放心,拿了一本《老子》套在外头,尔后才翻开面红耳赤地读了起来。

而在她心无旁骛勤奋好学时,景鸾辞却正下了朝回到宣和宫,先直奔了西暖阁,见她不在,便边换了朝服,边问宫人她的去处。

听说她竟然在御书房待了一上午好学得很,不由笑了笑,说了一句“她能看什么?四书五经还是孔孟之道?估计贪里头冰鉴的凉爽,蒙头睡觉罢?”

说着便出暖殿,到书房来,一进去,猛一见她一身新换的宫装垂首埋进书里,聚精会神地抬着一本《老子》来看,颇是瞠目结舌。

遂轻了手脚坐到她对面的榻上,不可置信地审视着,而她看得过于专注,竟然一直没察觉来人,露出的半脸和耳朵染着粉霞,沉浸着如痴如醉。

景鸾辞更是失惊大怪,出声道,“几时开窍了?这么用功?”

猛地声响,阮木蘅被吓得一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能地便将书藏到背后,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抬头看他。

景鸾辞一怔,“看书就看书,你藏什么?”

“……奴婢只是……做笔记不好看,不想让皇上瞧见。”阮木蘅谎话张口就来。

景鸾辞眉目一挑,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躲闪,越加觉得可疑,却呷出和煦的笑意,故意顺着说,“哦,既然在做笔记,做的什么?”

阮木蘅为难住,瞎说道,“做的是‘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者’……”

景鸾辞酝出忍俊不禁,那明明是孔孟之言,却仍是深沉着脸,“老子中根本无这句,交出来吧!”

阮木蘅抿紧唇,犹豫住,脸庞在他面前从未如此红过,仿若炭烤一样,兀自对抗了半晌,猛地将书扔在案几上,“奴婢顾全皇上的脸皮,皇上不要就罢了!”

突地又生个什么气?!呛他做什么?

景鸾辞不悦地皱下眉头,修长的手点上摔到他面前的书,见里面夹着他本,不由一笑,又是上学时的把戏,信手翻开。

猛地便僵住,好半晌,若无其事又一丝不苟地合上,声音如常地道,“多看看书是挺好,长进而知事。”

抬眼见面前女子一副“我懂,我看透了一切”的表情,恼怒中红晕泛上耳根,瞪她道,“朕作为男子,也有年少轻狂气血方刚的时候,这有何可取笑的?”

阮木蘅双肩颤抖,学着他一本正经,“嗯,说的没错。”

景鸾辞更是恼怒,阮木蘅却忽然低下了头,两肩颤动得越厉害,终于“噗”的一声,咯咯咯笑出声来,笑到趴在案几上直不起腰。

景鸾辞被她笑得脸愈是透黑,却怎么都制不住她,眸色一沉,猛地一拽她手臂,拉至身前,那案几因为猛烈动作,被撂翻下地。

阮木蘅一时没反应,满眼的笑意荡漾着,还未及铺开惊诧,温热的唇就吻上了她的弯弯的笑眼。

“让你取笑朕!”

景鸾辞恨声说着,一只手绕到她脑后禁锢住,牵着笑的吻从眼睫滑下来,覆盖上她嘴唇,在她后知后觉的抵抗中,越是缠绵地箍住她,牙齿一动,猛地毫不留情地咬在她下唇上。

然后手一松,放开她,意蕴深浓的眼尾含出三分邪佞七分笑意,抬起那神色震动,红唇沁血的脸,调笑问,“疼吗?”

阮木蘅仍是满脸震惊,面若冰霜地冷下来,“皇上请不要随意轻薄,奴婢并不是宫妃。若惹出了非议,奴婢会很难做。”

景鸾辞却嗤然一笑,虽被刺了也没恼意,狎昵地道,“不是宫妃又如何?大不了,朕赐你一个罢了,反正这后宫里多处殿阁还空着,朕也不怕多养一个女人!”

阮木蘅一瞬间气血上涌,想要呛口的怒意沉淀下来,尽量克制地道,“皇上说笑了,奴婢位份低微,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景鸾辞满不在乎地又一笑,望了她几眼。

他昨夜就在想,不如将她收了,不管她是敢有还是不敢有那胆大包天的心思,收了她,那便一劳永逸了。

再看了一眼神色有怒却强行克制的她,心里又不屑地一嗤,她也就敢在他面前放肆,其他的晾她也不敢,那样的事也不着急,寻到了适宜的机会再说。

想着漫不经心地收住亦真亦假的话,叫周昙来跟前着他去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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