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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了?
这下,临晚镜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是朝四周扫了一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他眉心微微蹙起,目光平淡中稍显不悦,甚至,有些许委屈在不悦之下缓缓流淌。
他在和她说吃醋了,她竟然还不屑于顾地看向别处,是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么?所以,可以毫无顾虑地在外面夸赞别的男子。
“乘风那小子呢?让他出来,本小姐保证不打死他!”临晚镜语气森然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那该死的小子,竟然回来告状,肯定还添油加醋了!不过,看着夙郁流景为她吃醋不满的样子,心底生出了小小的暗爽有木有?
远在外面办事的乘风打了一个喷嚏,当即揉了揉鼻子。是谁在骂他?
“乘风出门办事去了。”夙郁流景依旧目光郁郁,到底什么才是重点?
你不赶紧安抚本王,找乘风做什么?
“阿景,你听他的,还是相信我?”临晚镜蹲下身子,在夙郁流景跟前,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直视他墨玉般的眼。
“镜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哪怕,只是随意编造的谎话来骗我。只要你肯说,本王便信!
一向清贵无双的景王,可能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为一个女子卑微至此。而眼前的小女子,虽然不排斥自己,却从未对自己说过喜欢。好像一直是他在给予,她在被迫接受。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她不想要了,就直接把他所给的抛之脑后,连回头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夙郁流景忽然觉得有些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拥有眼前的少女吗?她明明,还在最好的年纪,有良好的出生,有不俗的容貌,更有独一无二的气质。在他心里,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可以和她相比。
可她呢?或许在她的身边,随便拉一个男子出来,都比他要好。起码,才貌俱佳,身体康健。
临晚镜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从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和全身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中察觉到了端倪。
她抱着他腰的动作逐渐收紧,望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认定了你,此生,便不会有别人。除非,你先负我。”
“不会。”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笃定地道。
“什么不会?”她反问,似不解其意。
阿景,就算你要对本小姐承诺,能不能,不要这般惜字如金?某女在心里默默地添了一句。她虽然理解能力很强,也知道夙郁流景话里的意思。但是,哪个女子不喜甜言蜜语?
“宁负尽天下苍生,也定不负你。”他低下头,微微凑近她耳边,认认真真地说出这一句。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让临晚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用苍生发誓,她突然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负尽了天下苍生只为她,那该是怎样的光景?
而且,她还不确定,释苦老和尚说她既来之则安之,有没有后半句,该回去的时候,就自然会回去。
如果真的回去了,那阿景如何在这没有她的异世独活?
纵然,江山如画,美人如玉,没有了她,他真的还活得下去吗?
有那么一瞬,临晚镜想说:阿景,不要太喜欢我,至少,要留三分爱自己。
可惜,她望着他柔情满满的眸,心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她说出来了,可能也只能得到夙郁流景如斯答案——已经晚了。
“咳咳,说什么呢?本小姐又没有要与全天下为敌,又怎么会让你负尽苍生?”为了摆脱心里的沉重感,临晚镜清了清嗓子,故意调笑般地说道。
“所以,天下第一楼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夙郁流景也不接着她的话,不想给她压力,而是继续开始的话题。
看她的眼神还是:镜儿,老老实实交代,别想转移话题。
这小气吧啦的样子,也真是把临晚镜看醉了。
越与夙郁流景相处,就越会发现,他与外界传闻中真的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在她看来,夙郁流景不是腹黑高冷型,而是呆萌傲娇款。偶尔,还有些可爱,特别是小气吧啦的时候。瞧瞧现在,明明方才他们把话题都已经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他都还在意着她在天下第一楼遇到的男人。
“说起来,我现在过来,就是想与你说在天下第一楼的那个人的。”临晚镜并不回避,索性,讲给他听,“对于你来说,那个人的到来,也许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出现了个莫名其妙的情敌,还是好消息?他脑子又没坑。夙郁流景在心里默默地道。
“他是?”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镜儿如此高的评论?
“神医谷谷主。”临晚镜也还不知道那男子的名字,不过,神医谷的谷主她还是可以肯定的。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错了。毕竟,昨晚她又把关于神医谷的资料翻出来看了一遍。资料上显示,神医谷上一任谷主是女子,已经去世了。而她,有一个儿子,曾经的少谷主,自然也就是如今的谷主喽。
“你是说,神医谷?那个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谷?”夙郁流景的表情微微有些讶然,神医谷谷主,不是说从来不出世吗?怎的现在会出现在燕都城?这又是什么风向,难道,谁请动了神医谷?
第一个,他想到了闻人卿华。
闻人卿华,曾经就进过神医谷,得到神医谷谷主亲自相救。只是,上一任谷主还没想出彻底根除他体内的寒毒便去世了。而这一任的谷主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为他治疗,只派出了上一任谷主的一个婢女为其续命。并且放话道:只有火灵芝才能根治闻人卿华体内的寒毒,如果他能找到火灵芝,这位谷主便答应为他根除。
这会子,听闻临晚镜的话,他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他们安插在闻人家族的耳目被发现了。不然,为何连闻人卿华请动了神医谷谷主这等大事都没听说。还有,那传闻中长在极热之地的火灵芝,是找到了吗?还是,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过是比普通的医治多了沉淀了前人几百年智慧的经验罢了。活死人,肉白骨肯定是夸张了的。不过,他们神医谷既然这般有名,肯定有些不传之秘。在医术上,也有过人之处。我打算让那位神医谷谷主来替你清除体内的余毒。人家是神医谷的,可比我这个只懂用毒的人专业得多。”
如果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那神医谷上一任谷主为何死得那么突然?怎么就不把自己给治好?
或许真的能,但是,可能代价会更大。所以,对于这样夸张的说法,临晚镜从来嗤之以鼻。
“他真的可以?”夙郁流景眼前一亮,但是只一瞬又灰暗了下去。
曾经,父皇也派人去找过神医谷的上一任谷主,人家说碧落之毒,是出自无回宫。无回宫与神医谷,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句话,虽然有不想与无回宫交恶的意思,但皇家后来开足了筹码,也只得到神医谷谷主的一句:抱歉。
她是真的没能力解碧落之毒,并不是惧怕无回宫。真正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是,神医谷从未接触过碧落之毒,根本无从下手。就算给她时间研制出解药了,只怕也为时已晚。以至于,后来才有了释苦大师为他用黄泉压制碧落这一出。
“有一句话不是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上一任谷主无法做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这一任也做不到。虽然才一面之缘,但是我觉得这神医谷谷主不简单。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咳咳,至于第一次的擦肩而过,就当做没看见吧。免得,阿景又要吃醋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派人去请他来王府。”正好,弄清楚那谷主出来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闻人卿华,那必须得阻止。
“不用这么快,免得打草惊蛇。我已经派人在调查他的住处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便好。”她没说,神医谷出来那位脾气古怪,只怕与阿景要杠上。万一,他给搞砸了怎么办?
这年头,有技术的人是大爷。她可以放低身段求人,但是,不想她的阿景也放下自己的骄傲。就算要放下,也只在她一个人面前便好。
“嗯。”他点头,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让乘风去查神医谷谷主的下落了。
二人又腻歪了半天,临晚镜给夙郁流景扎针,药浴完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美人明月笙还被她用药弄成了病入膏肓的样子呢,不知道明家究竟如何决定了。看来,她还得亲自去一趟明家才行。
“阿景,我等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两人正静静地用膳,某女突然开口。
“嗯。”夙郁流景点头,他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要与她粘在一起的人,她要出去,他自然可以给其足够的自由。
“对了,你的大侄子,是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她又想起来,想要与明家联姻的,就是那位大皇子夙郁惜朝。
上一次在红袖招,那人还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过吧?只不过,大皇子的母妃是纪茯苓。纪茯苓又怎么可能同意他娶自己情敌的女儿为妃?即便,是要借势,也不可能是借侯府。如果让高傲的纪贵妃选择的话,她只怕宁愿毁了整个侯府,也不愿借当年死活不肯喜欢她,不肯娶她为妻的定国侯的势力来成就自家儿子。
虽然,她的儿子很想要那个位置,可她也宁愿毁了侯府。因为,定国侯,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颗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拔不出来,又生疼。每每看到临鼎天,或者看到临晚镜,那刺就扎深几分。只有毁掉整个侯府,毁掉临家父女,才能一劳永逸,拔除心头刺,以解心头只恨。
“大侄子?”夙郁流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大侄子?
“大皇子,夙郁惜朝。”临晚镜朝他翻了个白眼。
连大侄子是谁都不知道,这男人也真是醉了。看来,皇室之中,他关心的也就两个人了。一个觞帝,他的亲亲皇兄,一个老妖婆,他的亲亲母后。
“他?”夙郁流景好像还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才把人对上号。
大皇子,纪茯苓的儿子,与太子的出生只是相差月份。就因为他顶了皇长子的身份,却又不是嫡出,在皇室还是蛮尴尬的存在。偏偏,夙郁惜渊才十岁就被封了太子,觞帝根本就没问大臣们的意见,直接封了太子。也算是对皇后的一个补偿吧。
毕竟,在夙郁王朝,嫡子未出,就出庶子,也不合规矩。但是,好歹都是龙种,总不能在纪茯苓怀孕的时候给她喝落子汤,毕竟,她还有个当大将军的兄长呢。
当年把纪贵妃嫁入皇家,大将军纪恕就觉得对这个妹妹有所亏欠。如果再让她在皇家痛失第一个孩子,那肯定是过不了他的那一关的。
而且,皇后大度,并不介意庶子先出,也从未提起过要打掉纪茯苓腹中胎儿的事情。反而,在得知纪贵妃怀孕之后,皇后倒是比其他人更紧张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更是在自己怀孕之后,经常与纪贵妃交流经验。
那个时候,皇后与贵妃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不知道几多人在背后暗自称叹她们是娥皇女英咧!不过,随着两个儿子的出生,越长越大,皇后与贵妃的关系才渐渐疏远了。
至于原因嘛,不言而喻。
共同分享一个男人,还不吃醋,本来就不易。还别说,以后还要为各自的儿子谋划。那个位置,谁不想要?
反正,当年听说觞帝册封二皇子夙郁惜渊为太子的时候,纪贵妃表面上送了厚礼,笑着祝福,背地里,芙蓉宫的摆设几乎全换了一套。小道消息都说是被纪贵妃发怒给砸了的。
这些年,明面儿上郭皇后和纪贵妃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私底下,明争暗斗肯定是有的。就像这些年,大皇子与太子,表面上是亲兄弟,见面就是哥俩儿好的模样。可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
只怕,两人在心里都把对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的。毕竟,储君之位只有一个,皇位也只有一个,兄弟再怎么好,也不会真的和睦相处。除非,其他人对那个位置都不感兴趣。可是,皇室之人,不管是有野心还是逼不得已,或多或少,都会盯着那个位置看的。
所以啊,有句话说得好,皇帝的子嗣,不能太少,但是也不能过多。不然就是兄弟倾轧,父子反目。
但凡帝王子嗣:一二少寡,三四恰恰,五六足以,莫过七八,九十起乱,逾十倾轧。也就是说,一两个太少了,三四个刚刚好,五六个足够了,不要超过七八个儿子。九个十个就要起祸端了,超过十个,相互倾轧就厉害了。
当今帝王,确实是个明君,十个孩子,其中还有四个是公主。儿子就六个,刚刚好。但是,再是刚刚好,也抵不住有人起心。
反正,帝王路,白骨铺成,都是一样的艰辛。
夙郁流景也不怎么在意谁当储君的,只要不毁掉夙郁皇室的江山就好。
但是,大皇子与太子的话,相比之下,他会更看好太子。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临晚镜用一副“别告诉本小姐你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反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夙郁流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在她看来,夙郁流景虽然看似闲散王爷,且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对皇室的事情,甚至整个夙郁王朝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一如每个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
他就是觞帝能统治好整个夙郁王朝背后不可或缺的支持者。
“知道。”他点头。
如何能不知,正如某女心中所想,他对皇室每一个成员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特别是别有用心的皇子,在他眼中与跳梁小丑无异。
太子之位,岂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夙郁王朝的未来和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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