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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客气了,小人也是为了我家王爷。”
皇后娘娘对面坐着的,赫然是解连环。他有些不雅地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把破扇子。同样的造型,在柳残风做起来就如同谪仙,而在解连环手上,就跟济公和尚似的。
“有皇叔在,本宫就放心了。”皇后娘娘是真的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觞帝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对太子的态度摆在那里,很多摇摆不定的人都转投了安王。如果真的将定国侯和苏幕遮都斩首示众了,那朝廷就真的成了安王的天下了。安王一家独大,后宫中纪贵妃也是独霸帝王宠。她这个皇后岂不是要形同虚设,太子迟早也要被废除的。
她并不怕失势,却担心失势后那对狠毒的母子容不得她和太子。太子宅心仁厚,做事情始终欠缺了那么一点杀伐果决。若是王爷能够在关键时刻帮扶一把,他才有希望!原本她都快要绝望了,解先生却突然进宫。
他透露出来的消息,总算是宽了她的心。流景要回来了,只有十天,她等得起!
解连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有他家王爷在,皇后当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宫里的女人,未免太单纯了些?他家王爷确实是在赶回燕都,可也要看某些人会不会允许啊。他家王爷一路上所遭遇的截杀,他可不相信与芙蓉宫的那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后宫里没有真正心思单纯的女人,也没有不想当皇后的妃子,更没有,不想儿子将来执掌天下权的母亲!
他不过是个传话的,来了又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天时间,景王到底能不能赶回燕都,无意赌坊里已经开了赌局。不仅仅是燕都里有这个赌局,临晚镜他们不管走到哪座城,都能听到百姓们讨论这件事,都能看到各个赌坊甚至酒楼开设的赌局。
没想到大多数人竟然都对她家阿景寄予厚望的。都希望景王能在关键时刻出现,阻止这一场荒唐的大戏。
不断有江湖中人朝燕都聚拢,不为别的,只为在十天之后的闹市中能见定国侯最后一面。聚集在燕都的江湖人,要么是仰慕定国侯,要么是曾经受过临家的恩惠,要么就是为定国侯和右相苏幕遮鸣不平的。他们都知道,如果这一次定国侯和右相同时被斩首,那夙郁即将面临着的便是亡国!毕竟,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帝会如此昏庸地同时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
当然,有的人也是相信觞帝搜出的通敌卖国的证据的,可是相信的人能有不信之人多吗?水火不容的二人,会合作?你当全夙郁的百姓都傻啊?
甚至,有的人已经做好了劫狱劫法场的准备。毕竟是少年封侯的临家家主,在江湖上的人气哪里会太差?何况,大家崇拜的还是当年单枪匹马闯凤离皇城,吓得凤离皇在城墙之上尿裤子的定国侯!
威武霸气有木有?
尽管他跋扈,嚣张又怎样?人家拥有傲视天下的资本,就算江山易主,换临鼎天来做,想来支持他的江湖人也不会少!至于百姓,百姓向来只想过安逸的生活,通敌卖国什么的,离他们都抬遥远。可是,当年定国侯是如何保家卫国的,却是家喻户晓。夙郁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保住的,夙郁皇有什么脸卸磨杀驴?
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在短短几天之内,几乎是家喻户晓。
不过,伴随着这些流言蜚语和夙郁混乱的局势,临晚镜几人没日没夜的赶路也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临晚镜本就有身孕,这孩子还不一定保得住,风无定究竟跑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只能说消息传了出去,红酥手能不能把他引来,都是个问号。她这几天一边翻看医书,一边替自己扎针。想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不容易。舟车劳顿,临晚镜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
景王不想她失望,一路走,还一路寻访名医。可没遇到一个有名望的大夫,都是建议她最好不要这个孩子的。虽然现在还好好的,可毕竟她之前受过重伤,连临晚镜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这个孩子的健全。
“镜儿,如果你真的要这个孩子,就不要再赶路了!”迫不得已,景王只有严肃地和她谈。
“不赶路又能如何?如果他们把我抓走,威胁你,让你不许出现在燕都,那我爹和苏幕遮怎么办?”
他才不想管什么定国侯,苏幕遮,他只想管自家媳妇儿好不好!夙郁流景在内心抓狂,表面上却只是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他竟然是皇室的一员,对整个皇室都应该负责。何况,父皇临走之时,把那股势力都放在了他手里。换句话说,夙郁其实是双帝,一明一暗,觞帝是坐拥江山的明帝,而景王,掌控着夙郁王朝的整个暗势力。关键时刻,如果明帝成了昏君,暗帝可以负责决裁。
也就是如同华夏古代的清君侧。
“解连环那边来了消息,皇后形同被软禁,太后病了,卧床不起。太子和太子妃被软禁在东宫。现在后宫里纪贵妃一人独大,又冒出了个宠妃花弄莲,而朝堂之上,安王坐大,太子式微,战王已经前往迎风关。目前,还稍微自由一点的就是四皇子和九皇子。”
如果解连环的消息准确,那他必须再抓紧时间回燕都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临家上下也是人人自危,侯府被查封,初初跟在司棋身边,暂且无事。我无影楼的人已经做好两手准备。第一,迎接楼主归来;第二,若我没有及时赶到,他们会劫狱,或者,劫法场!”
“骁卫也做好准备了,不过,在没有确定皇兄真的被人控制,或者皇兄真的被人李代桃僵之时,有的势力我不能动用。”这才是最不确定的因素。
他试图和皇兄的龙卫联系,却不想现在龙卫只是寸步不离皇上身边,根本没机会和他们单独联系。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外面不断传来怪笑,几乎是响彻了整个客栈。临晚镜原本是窝在景王怀里,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皱起眉来。撑着身子,从景王怀里爬起来。
“你听到了吗?”
声音一阵儿比一阵儿大,一种笑声比一种笑声渗人。
“什么?”夙郁流景不明所以,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嘘”她把食指压在唇上,做出个噤声的动作,“你听,外面什么声音。”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这一次,景王终于听清楚了。他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把临晚镜护在身后。朝窗户那边望去,只见,窗外火光忽明忽暗,耳人影绰绰。夹杂着那些个诡异的笑声,显得格外恐怖。
“什么人,在那里故弄玄虚!”外面,是破浪的声音。
他们也听到了声音,并且立马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跑到景王他们房门外了。绝无心在敲门:“主子,你们没事吧?”
“无心,你进来。”他们这几天入夜都是不脱衣服睡觉的,就是为了防止无止境的暗杀,遇到紧急情况,逃跑起来也方便。这是他们第二晚住客栈,没想到,就遇到了“鬼”!
“主子,你们都起来了吗?”绝无心一边推开房门,一边询问。
“你们可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主子,那不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而是——”绝无心顿了顿,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断定。
“是什么?”
“属下怀疑,那是无回宫的魔音四使!”
“什么魔音四使?”
“在无回宫,他们被称为魔音四使,在江湖上,他们被称为魔音四鬼。”绝无心一边坐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解释道,“魔音四鬼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们四个人因为内力高强,所发出的笑声犹如魔音穿耳而得名。据说,他们若是用十成的内力发出笑声,就足以杀人。轻则头昏眼花两耳轰鸣,重则七窍流血,身体爆裂而亡。”
“这么厉害?”临晚镜完全没想到,无回宫还有这样的狠角色。她以为,无回宫不过是隐居避世,浪得虚名罢了。就算真的很神奇,可那也只是过去。毕竟,无回宫处于半隐状态,江湖上很少再有无回宫之人作乱。而且,江湖人也寻不到无回宫的宫殿到建在什么地方。
“这个魔音四使,本王倒是也听说过。”景王亦是想起了自己之前需要九转还魂针法谱的时候,调查无回宫,就看见过关于这四人的介绍。
这四人行踪诡秘,魔音是他们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要对付他们,当真是要费些功夫。如果真的可以杀了他们,也算是一劳永逸。
“王爷也曾听说过?”绝无心诧异地看着景王,他可不认为,这位幽居王府的大爷会听说过很多江湖事。何况,江湖上最神秘的无回宫。他却不知道,景王的人曾经打到了无回宫的家门口。若非后来把人都调了回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把无回宫的位置公诸于世了。
“无回宫不是素有‘有来无回’支撑,天下皆知,阿景听说过也不奇怪。”临晚镜翻了个白眼,她大概知道夙郁流景是为什么知道无回宫的,“只是,那什么四鬼,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江湖上就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连无回宫的人都能请到?
无回宫四鬼,分明就是被人雇来要他们的命的!她可不相信,这四人是在给他们表演什么叫做——魔音穿耳。
“据说,至今无人能破他们的魔音,我们要不要走?”
打不赢,还可以逃命。反正,想要逃命,他们有的是办法。这四周可不止有无回宫的人,还有他们无影楼的人呢。要想拦四鬼,无影楼那么多人,还不行吗?
“不走!走什么走?他们只有四个人,我们至少有四十个人呢!何况,魔音穿耳而已,把自己的耳朵堵住不就可以了?只是,我家宝宝怎么办?肚子里的宝宝不会听到那个声音晕过去吧?”临晚镜用发丝“划拉”一下,划开了被子,里面的棉花露了出来。
她扯起一把,往景王耳朵里塞。
“主子,您的意思是,用棉花把大家的耳朵都堵上,然后和他们拼了?”
“不然呢?”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不行!”夙郁流景摇了摇头,把临晚镜塞进他耳朵里棉花又全部扯出来,“这个办法,不是没有人用过。可是,对于魔音四鬼的魔音来说,根本不管用。就算塞住耳朵,还是可以听见。”
“这么神奇?”临晚镜又捡起棉花,塞进自己的耳朵里。果然,那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她真怀疑,那些人到底是发出了次声波还是什么鬼。
“魔音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功夫之一,想要破魔音,只有一个办法!”夙郁流景现在是无比庆幸自己曾经让骁一详细地调查过无回宫。对无回宫每个闻名江湖的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什么办法?”
临晚镜和绝无心都看着他,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奇怪了。恐怕,是那几个怪物要发起攻击了。
“封闭自己的五感。”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办法,也不知道是解连环从哪本古书上找到的。
“封闭五感?”
也就是说,他们到时候没有味觉,视觉,嗅觉,听觉,触觉。那还怎么杀人?这种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嘛!
“这样一来,大家都相当于是残废。难怪说魔音是他们最大的武器。若是在他们的魔音发出来的时候,大家必须靠封闭五感才能和他们打,那多吃亏啊?甚至,他们不需要修炼其他的武功,只需要魔音都足以震慑世人了。”临晚镜感叹,这无回宫,她也做过调查。只不过查的主要还是他们的地理位置和他们手中的九转还魂针法谱。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那应该把无回宫每个成员都调查一遍才是。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主子,你们不要出去,我出去通知无影楼的人,让他们封闭五感先将人截杀,你们先避一避。”绝无心拦着二人不要他们出门。封闭五感很容易出事,他可不想自家主子受伤。
“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临晚镜和景王没有出去,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交手情况。魔音入耳的时候,魔音四使还没有赶到客栈,而是在不远处和无影楼的人交手。
“现在的情况不明。”
“你去看看再说。”临晚镜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倚剑和破浪就守在门外,绝无心轻功了得,一出客栈,就不见了人影。临晚镜和夙郁流景都站在客栈的窗户前看着,不远处隐隐可间其刀光剑影。月光下,无影楼的人彻底展现了什么叫做血染的风采。
不过,没过片刻,绝无心就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主子,你们快从后面的山林逃走吧。”绝无心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他还没有动手,是在外围被魔音所伤。
“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绝无心闭了闭眼,真的不忍心说出那些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下现在的情况。
“说!”临晚镜恶狠狠地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他们在魔音的攻击下,无不七窍流血,内力稍微低一点的,现在不是七窍流血,而是在自相残杀。”绝无心回想了一下刚才所见,完全的震惊了。
没有想到,无回宫的人竟然这么厉害。魔音穿耳,他以为只是杀人罢了。却不料,还能扰乱人的心神,让他们如同丧失了理智一般自相残杀。如果那些侥幸没死的人,在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亲手杀了同伴,该是何等的自责?
这简直是伤身又伤心。
果然,无回宫才是江湖上最邪恶的地方!
“你是说,内力稍低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没有马上死,却在自相残杀?”临晚镜皱起眉,听到这个情况,忍不住也惊到了。
这魔音还真有点像传说中的音杀。只不过,音杀是能控制,收放自如的,而魔音这种邪魔外道,是根本没办法控制的,简单来说,就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她忽然想到,这样的武功,用来屠城会不会更好一点?
咳,歪楼了。
“是。”绝无心低下头,狠狠地抓紧手里的玉箫,如果他能阻止这一场恶战就好了。
他这个动作,落在了临晚镜眼里,看到他手中的玉箫,临晚镜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跟我来!”
“主子,你要做什么?”
临晚镜也不搭理他,快速地找到纸和笔,这是她自制的东西,比较好用来着。把清心咒的谱子写下来,让绝无心跟着吹。
“这是?”看着自家主子在那里写曲子,绝无心一脸纳闷。这个时候,主子不会是想让他和外面的那四个怪物合奏一曲吧?
“你赶紧吹!”他的玉箫是宝物,用来吹清心咒正好。
绝无心在音乐上,确实很有天赋,只吹了两遍,一首曲子便吹熟了。
“你靠近他们,用内力吹清心咒,看他们是否会清醒。然后,我去杀人。”这样下去,死伤众多,她不能让无影楼的兄弟们白死。
“不行!”景王在一旁插不上手,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说话,“先别说这个办法可不可行,就算可行,本王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阿景,没有比我去更好的办法了。我现在的功力,虽然不及哥哥和云破月等人,但是,也算得上是个小宗师级别。加上我独特的杀人手法,他们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收割。”临晚镜捏了捏夙郁流景的手,紧急情况下,她需要的是他的支持。
没有人能像她一眼,看不见,听不见,还能靠本能分辨人的位置。曾经做杀手的残酷训练,对于她来说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如果真的需要封闭五感,让她出去,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夙郁流景一脸不悦,他就算再不济,也不会要她出手!当他身边的骁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阿景,你听我说。”临晚镜抱住景王的头,红唇轻扫过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低喃。趁着他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另一只手上赫然多了一枚银针。
“你疯了……”没来得及说其他的,景王已经晕了过去。
绝无心:主子,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主子,要不,让王爷的暗卫去试试。您如果出去,真的太冒险了。”绝无心有些犹豫,主子如果出事,无影楼众人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何况,主子犹如他们三兄弟的再生父母,他绝不能让主子出事。
“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临晚镜瞪他,“你明明知道,若论杀人,没人能比得过你家主子。”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临晚镜一巴掌拍到绝无心脑门儿上,才不管后者的一脸黑线呢。
“无心,让破浪进来,看好他家主子。如果他家主子出事,本楼主要唯他是问!”临晚镜当着绝无心的面儿把头发竖起来,再从行李中拿出她的狐狸面具,瞬间变成了无影楼的神秘楼主。
破浪进来看见自家王爷在床上熟睡,而王妃一副男人打扮,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妃,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王爷暂时晕过去了,你照顾着,我和无心先出去一下。倚剑,你也守在这里。”
“可是……”我们家王爷好端端地怎么会晕过去呢?除非,他是被您气晕的。破浪心里的话自然没有说出来,他还没有那么欠揍。
后者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主子。”倚剑在门口把人拦住,欲言又止。他是临晚镜身边最听话的属下,可这次,他宁愿自己不要这么听话。若是主子遇到危险,他以死谢罪都没办法解脱。
“倚剑,等我家主子回来。替我看好他。”临晚镜指了指床上的夙郁流景,“他是我的命。”
一句话,不用多说,倚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床上那个男人,是主子的命。所以,主子现在出去,是为了他在拼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主子有后顾之忧。
临晚镜和绝无心一起走出去,离了客栈,倚剑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靠近战圈儿,临晚镜扬了扬手,让后面跟着的绝无心停下来:“你就在这里,我封了自己的内力,试试不封五感会怎么样。记住,你一定要用内力压制他们。”
“是!”
临晚镜给了他一个眼神,下一秒,猫着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混入了战圈。绝无心的清心咒吹响,四鬼的笑声顿了顿,四个人相视一眼,继而大笑。
“呵呵呵呵……竟然有人不自量力!”
“哈哈哈哈……杀了他们!”
“嘿嘿嘿嘿……又来了两个送死的。”
“嘻嘻嘻嘻……这是个见不得人的,还戴了面具。”
“是吗?”临晚镜勾起了唇角,配合着狐狸面具似的狐狸笑,在她那双明眸之下,勾魂摄魄。
她扯掉头上的束发,拿起一小撮头发咬在嘴里,手中五指指缝均夹满了银针:“到底谁在送死,我们走着瞧!”
无影楼的人死伤大半,神志不清的人,也不知道是在清心咒的作用下,还是因为看到了他们家楼主,瞬间清醒过来。齐刷刷地跪下:“参见楼主!楼主威武,一统江湖!”
“噗,谁让你们加上后面一句台词儿的?你们怎么不说楼主一统天下啊?”临晚镜笑出了声,言行举止愈发妖媚,阿紫月色下,他就如同勾人魂魄的死神。
“楼主英明,帅到不行!”无影楼众人再次开口,雷死一大片人。
“呵呵呵呵……你们是什么楼,这么不要脸!”
“哈哈哈哈……还敢称一统江湖?能打过我们无回宫四使吗?”
“嘿嘿嘿嘿……我要这个楼主的头发,真好看。”
“嘻嘻嘻嘻……帅到不行是什么鬼?有本事揭开面具!”
别说他们,就连临晚镜自己也是满头黑线。这只是她一时兴起想出来的台词儿,没想到绝无心真的敢把这些口号交给楼中人。她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在拍马屁,反而是在黑她呢?
“别急,马上就会让你们知道,帅到不行到底是什么鬼了。”临晚镜五指翻转,手中的银针如同暴雨梨花般齐齐飞射出去,她脚下一扫,四个方向,一个不落!
魔音四鬼深知刚才上了当,立马又开始魔音攻击。他们一边发出笑声,还要一边躲避临晚镜的银针。
许是有了清心咒的效果,无影楼众人虽然还是无法奋起反抗,却没有自相残杀了。
“你们都让开,本楼主今儿个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地杀人!”临晚镜大手一挥,身形一动,朝那个“呵呵”瞬移过去,以发丝为武器,缠绕他的身体,手中的银针飞射出去,全部没入那人的体内,“记住,杀人不是炫技。多余的花俏招式在杀人的时候都不管用,你们需要做到的是,打蛇打七寸,一击致命!”
说到这里,她的手已经掐住了对方的咽喉,青丝一甩,避过身下人的攻击,如利刃一般的发丝穿过他的咽喉。
“呵呵”应声倒地,鲜血像一道细线喷洒而出,临晚镜移步避开的时候,他已经被割了喉。
“大哥!”
“该死!”
“他怎么不怕我们的魔音?”
“应该是暗中吹箫的那个人起到了作用。我们用尽全力发动魔音攻击,我就不信暗中那个人能够抵挡得住!”
“好!”
死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彻底被激怒了。刚才四个人的魔音虽然厉害,可毕竟没有用尽全力。他们用了全力,内力越高深的人就被反噬得越厉害,受的内伤也会越重。
“噗——”绝无心吐出一口血来,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软了下去。
身后一只手贴着他的后心:“别停,继续吹,本王助你!”
临晚镜走后,破浪立马叫醒了自家王爷。景王赶过来,临晚镜已经杀了其中一个。他不能阻止她,只能尽量帮她。
“王爷,您会受重伤的!”在这个时候使用内力,便是找死。
“只要她没事就好!”夙郁流景咬着牙,现在要催动内力,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疼痛。
可镜儿还在被三人围攻,他们要尽快帮她。
“好,那我继续吹!”绝无心又捡起了地上的萧,带血的唇,动听的清心咒,灌注的内力越来越多,与魔音的抗争也越来越激烈。
临晚镜那边,原本听见箫声停了,心里担心。却听见了更强大的清心咒,她也顾不得去究其原因,立马对三人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三人练的都是魔功,但是在武学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他们三个围攻一个,都没能在临晚镜手上讨到便宜。
“老三,他没有内力,用内力!”
被发现了!临晚镜一个下腰,躲开身前一掌的同时,发丝勾住背后之人,手肘用力,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前。
“噗——让你打他,你打我做什么?”刚才那人吐出一口血来,这么实打实地挨了一掌,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哥,三哥,你们对付这个男人,我专心用魔音对抗暗处的那人!”他们魔音四使,今天可不能折在这里!
“好!”
一前一后,两人继续围攻临晚镜,前后夹击,另外一个人开始专门用魔音对付绝无心。
清心咒对上魔音,自然是魔攻更厉害一些。
不过好在有景王帮忙,在临晚镜解决掉“哈哈”和“嘿嘿”之后,“嘻嘻”与绝无心同时再吐出一口血来。景王身体一震,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渍。
“不要再用魔音了,邪不胜正,你的魔音怎么可能拼得过清心咒?”临晚镜舔了舔唇角的血渍,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好久没尝过别人鲜血的味道了,好他妈的恶心!
“哼,臭男人,你竟然杀了我三位哥哥,老娘今天要和你同归于尽!”说着,“嘻嘻”拿着把匕首,朝临晚镜扑了过来。
“靠!竟然是女人!”临晚镜险险地避过她的攻击,完全没看出来,眼前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很an的却是个女人。
“我要杀了你!”“嘻嘻”已经成了没有章法的乱杀,临晚镜侧身一避,寸寸发丝如利刃,划过对方的脸,两指间银针一出,射进对方的天灵穴里。
“你……”“嘻嘻”一下子顿住,手中的匕首还保持着杀她的姿势,“没想到,我们魔音四使,会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里,你到底事谁?”
“兴许,我并非名不见经传。无影楼楼主,你可曾听说过?”她撩了撩自己凌乱的青丝,笑眯眯地看着地上即将咽气的女人。
“无影楼——楼主?”女人涣散的瞳孔收缩了几下,“果然并非名不见经传。栽在无影楼楼主手中,我们认了!不过,我不明白,无影楼怎么和景王扯上了关系?”
这一路上,虽然他们都有无影楼的鼎力相助,可宫主一直以为是景王花钱请了人。毕竟,江湖上都在传无影楼的楼主只认钱不认人,谁给的钱多,他们就为谁办事。
“既然你都要死了,那本楼主怎么会不让你死个明白呢?”
临晚镜俯下身子,凑近女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是我们宫主看走眼了!”女人说完最后几个字,便断了气。
某女笑眯眯地起身,朝无影楼剩下的几个人道:“把兄弟们都安葬好!本楼主会替他们报仇的!”
“是!”
“呕!呕——”
“楼主!”
“楼主?”
“您怎么了?”
几个人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家楼主,吐了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老子见不得血!”
恶狠狠地吼了人,她继续吐。
见不得血?
几个人面面相觑,难怪楼主让他们杀人的时候最好一击致命。原来是见不得血啊。只是,都杀了这么久的人了,她怎么现在才想着吐呢?
此时,十七从暗处现身,扶住临晚镜,还递了一张手帕给她:“您没事吧?”
在外面,她可不敢叫这位主子王妃。
“没事,扶我去那里。”临晚镜指了指绝无心刚才所在的位置。后来清心咒是加强了内力在吹,可她也听出了绝无心的力不从心。想来,他也是受了重伤。
“无心,你没事吧?”临晚镜吐得整个人都很虚弱了,人还没走过去,便开始问。
“主子,咳咳,我,咳咳,没事。”绝无心一边咳血,一边回答。
“你——”临晚镜本来想说你都跟喝了血似的了,还说没事,结果,一眼看见了他身后的景王,“阿景,你怎么也在这里?”
夙郁流景只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临晚镜自知理亏,赶紧走过去,想撒个娇什么的。
结果,她刚一碰景王,后者就“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你受了伤?”临晚镜强忍着闻到血腥味儿所产生的恶心,伸手要去检查他的身体。
“咳,主子,王爷是为了祝我一臂之力才受伤的。”知道临晚镜关心景王,绝无心赶紧道。
临晚镜不理他,拉过景王的手就把脉。脉象还算好,看来,他的内伤不算很重。
只是,无心的伤——临晚镜担忧地看着绝无心,他这个样子,不用把脉也知道内伤很严重。
“来,吃掉它。”临晚镜想也没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瓷瓶里的丹药,两枚递给了绝无心,剩下的一枚喂进了景王嘴里。
“主子,这药?”他怎么觉得这药看着很贵重的样子。
“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吃,你这内伤若是不趁着现在吃药缓一缓,之后只怕是要功力大减。说不定,要变成废人!”临晚镜才不跟他啰嗦,粗鲁地拿起药丸就往他嘴里塞。
趁着两人都没看见的时候,把手里的小瓷瓶扔掉了。
“十七,你扶着无心,我们回客栈。”
“主子!”
“王爷!”
破浪和倚剑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客栈被烧了,我们把行礼先放回了马车上。”
“烧了就烧了吧,你们俩把人扶上马车,我们继续赶路!到下一个城镇,再去找大夫。”临晚镜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客栈被人一把火烧了没关系,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阿景和无心吃了她从风无定那儿顺来的药,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上了马车,真的是继续赶路,临晚镜又吐了一阵,肚子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景王内伤比较轻,又吃药,身体还行。就是绝无心伤得比较重。在到达下一个城镇的时候,临晚镜让无影楼的人带他去看大夫,然后他们先赶回燕都了。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个夙郁闹得人心惶惶,边关大军压境,战王和纪家军还需要磨合。那边凤离的应大将军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夺取迎风关了。两军对垒,僵持不下,每天都在小打小闹,却没有真正的大干一场。
燕都皇城里,局势越来越紧张。熬不住的人都选择了投靠安王,少数人想着等景王回来的,还在垂死挣扎。
天牢里,临鼎天盘腿坐着,苏幕遮负手而立,两人俱是一脸悠闲,似乎外面的情况影响不了他们。两人虽然是被关着的,却一点也没有沦为了阶下囚的自觉。
若是让外面的人看到这么个情况,肯定诧异得要死。
这到底是坐牢,还是修身呢?怎么能如此淡定?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一点也不急?
“侯爷,今天是第八天了。”右相大人负手而立,在隔壁牢房里像个优雅的贵公子。
“怕什么,这不还有两天吗?”
临鼎天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没错还有两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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