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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霞关外,凤景在彭城巡视完军务才知萧昱独自一人去了玉霞关的方向,连忙带着人一路寻来,果真看到月下独立吹笛的人。
他下了马,牵着缰绳走近站在他的身旁遥遥望着月色笼罩下的玉霞关,一双眼睛早已褪去了年少的稚气,出口的话满是坚决。
“我们一定会救回皇姐的!悱”
萧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吹着笛子,望着远远的玉霞关。
当初,也是因为他从这里离去,才与她擦肩而过蹉跎至今,让她去了那个人的身边戽。
他怨不得任何人,因为选择是他自己做的。
可是,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夜夜与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纵然嫉恨得快要疯狂,他也只能忍下。
莫说夏候彻不会放过他,他此生也决计不会放过他,大夏与北汉永世不可共存。
可是,他的阿婧,还是当初一心爱着他的阿婧吗?
他感觉得到,这三年的分离并不只是时光的流逝,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也在悄然改变。
不过,好在她快要回来了,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找回那些错失的时光。
凤景侧头望了望沉默不语的人,暗自发誓道:一定要救皇姐回来,一定要让皇姐和萧大哥在一起。
这世上,只有他才是能给皇姐幸福的人。
直到天色将明,城外的笛音方止。
凤婧衣站在帐外,转身望着静垂的帐帘却僵着手半晌才掀开帘子进去,帐内的还躺在床上,似乎并未醒来。
她回到椅子上坐下,侧头望着榻上静静沉睡的人,一颗心莫名的沉闷。
她想回去南唐,凤景在那里等着她,萧昱在那里等着她,她的朋友们她的子民都在等着她,只有那里才是她梦中的乐土。
她不知道如今自己对于萧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只知道,他不负她,她此生也决计不会再离开他。
青湮曾说,梦境是最真实的心事。
她想起那个温暖幸福的梦,难道她的心底如那个梦境中一样爱上了这个她本该敌视的男人吗?
不过,是不是都已经不再重要,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而背弃南唐的一切,辜负那么多等待她帮助她的人。
梦境终归是梦境,梦里的一切再好也只是个梦,他们都是活在现实的世界,他们之间隔着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渊,她要离开大夏回到南唐,要么死在这玉霞关,这是于所有人都最好的结果。
她爱过他吗?
她不知道,只是想到从此以后他真的孤独一个人,想到那个长春宫的阴暗房中独自长大的少年,她的心会疼。
她将他身边的人都给除掉,让他身边真的只剩下她了,却又残忍的离开他,让他变成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半晌,夏候彻睁开眼,一侧头正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只是那一双眼睛去沉黯如幽冷的深海。
凤婧衣默然转过头,收回了目光,淡声道,“你醒了。”
夏候彻起身下榻,穿上了外袍,自己理好了床榻,似乎已经是在军中多年的习惯了。
他自己洗漱完了,便掀帐让人准备了早膳送过来,用膳之时说道,“既然打赌要公平,朕会给你公平。”
凤婧衣闻言望向他,并没有问什么。
“玉霞关每天的兵马换防都会不同,近日还在布置关外防务,朕会让你都看一看。”夏候彻冷声说道。
她愣了愣,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用了午膳,夏候彻又带带着她在军营里里外外走了一圈,然后才去往玉霞关上去看关外布置的防守。
自玉霞关门往外数丈都在布置,埋着几丈长的铁钎,整整一大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冷锐慑人。
方湛带着副将过来,抱拳道,“末将参见皇上。”
夏候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免礼,“什么时候能布置完。”
“明天。”方湛说着,抬手指了指道,“南唐皇帝身边有一条巨蟒很是难缠,当初彭城就是吃了它的亏,所以末将在这道机关外,让人挖了几丈宽的陷马道,下面一样埋铁刺,上面填以洒了雄黄酒和
tang驱蛇粉的干柴草,如果那巨蟒先来攻城,点燃陷马道里的柴草,他就无法再靠近,箭机营再见机行事,应该能阻挡它。”
夏候彻望了望外面,甚是满意,“你做的很好。”
方湛望了望外面正在加紧布置的将士,又远远望了望彭城的方向,说道,“南唐皇帝真的会答应拿粮草来交换吗?”
说话,并没有顾忌站在一旁的凤婧衣。
虽然军中其它人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夏候彻身边的亲信侍卫已经向他说起过,再一想到大哥方潜的死,和百鬼密林被人识破的事,对于这个女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若非碍于圣驾,他又岂会容她活着站在这里。
凤婧衣望着城外正在布置的阵地,不由发愁地皱起了眉头,这样的阵法无疑会阻挠住南唐兵马靠近玉霞关,如果南唐兵马没有攻到关门口,公子宸他们即便下了手,能冲出玉霞关,只怕还没到南唐的就会被遍布的箭机营乱箭射杀。
“当然不会。”夏候彻冷声道。
凤婧衣费了两年功夫才把大夏粮仓掏空,不惜在她身边拖延时间,就为了等到大夏粮仓空虚的这一天,萧昱和凤景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放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把粮仓给他,让大夏有再反过来对付他们的力气。
“那……”方湛说着,不由瞥了一眼一旁的凤婧衣。
夏候彻知道他要问什么,坦言道,“不过既然答应了,后天就去会会他们,你安排随行护驾的人。”
“是。”方湛回话道。
夏候彻侧头望了她一眼,淡声道,“方将军,无事你下去吧。”
方湛抱拳行礼,带着人先下了城墙。
夏候彻负手望向彭城的方向,语声冷淡,“后天他们就要来了,你可想好要怎么逃回去了?”
凤婧衣四下望了望,望下城下那一片锐利的钢钎地,叹道,“我想,我无路可走了。”
她想不出,起码到现在这一刻她还没有绝对把握能逃出去的办法,莫说这关内还有数十万的兵马,就算所有营救她的人连手对付他也不一定能有胜算。
“是吗?”他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对她的话似信非信的样子。
凤婧衣没有等他起身,便自己朝着下城墙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暗自猜测着,夏候彻看样子是真打算带他出城去和凤景他们碰面的,但肯定双方都是各有目的的,只是夏候彻想要做些什么,她一时半会儿还摸不透。
也正因为这份摸不透,才更让她担心到时候会出现她不能阻止的意外。
以她对公子宸的了解,再加上对目前玉霞关的推算,公子宸极有可能选择在他们打开城门出城的时候那个时候动手。
他们混迹在城内,而现在城内的百姓是不能出城的,如果城门不开他们动手只会成为瓮中之鳖,所以只会在南唐兵马赶来,城门打开的那个时候动手。
青湮和公子宸会联手牵制夏候彻,沐烟会去对付方湛,其它的人会用来对付其它人以及守让她上马逃出城,与前来玉霞关的凤景和萧昱汇合。
可是这样的冒险,恐怕就算她能逃出去,以夏候彻的手段,只怕她们一个也回不去。
不行,她得尽快想出更周全的办法来才行。
回了军营,她又被重重守卫看押在了王帐,夏候彻又去与众将领商议战略计划去了,直到日暮黄昏才回来。
她正在给手上的伤口换药包扎,抬眼看了一眼回来的人,垂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夏候彻坐回桌后,看着她上完药,又是用手又是用嘴别扭的打结却结终没有起身过去帮忙。
晚膳过后,玉霞关外又传来昨夜一样的笛声,夏候彻手中的笔倾刻的折为两断,沉声喝道,“来人!”
王帐外的侍卫,闻声连忙赶了进来,扶剑跪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带箭机营的人出关,朕不想再听到这声音。”夏候彻面目冷沉地喝道。
“是。”侍卫领命,连忙退出了王帐前去箭机营传令。
凤婧衣不由震了震,拿着书的手不安地颤了颤,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当然相信,凭箭机营的人过去根本奈何不了萧
昱,可是此刻夏候彻的神情和反应却让她有些害怕。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你的旧情人?”夏候彻冷笑问道。
凤婧衣垂下眼帘,并没有跟他搭话。
过了不多久,笛声止了。
侍卫和箭机营的统领在夏候彻就寝前在帐外回报,道,“禀皇上,末将等无能,未能伏诛吹笛的人。”
“下去吧。”夏候彻并没有怪罪,他自己也知道凭他们的本事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帐外的两人跪安离去,帐内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夏候彻望着对面椅子上心绪难宁的人,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缓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着地眼睛打量着她,冷笑哼道,“长公主真是魅力不浅,如今残花败柳之躯竟还能让鸿宣太子这般情深难舍。”
凤婧衣静静望着他,知道他现在又是火气上来了,所以懒得跟他顶嘴自找苦头。
夏候彻一挥袖灭了帐内的灯火,低眉缓缓地解开她的衣带,声音冷冽,“只可惜,他现在再心心念念,你也只能在朕的床上。”
衣衫滑落,她不由缩了缩肩膀,紧紧咬着唇没有出声。
莫说她现在内力被他封住动不了手,便是她内力还在,动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动怒的时候还要和他对着来,那苦头她已经吃过无数回了。
黑暗中,她只感觉自己被抱着放上了榻,男人强健的身体压了上来,开始了整整一夜的索欢。
原本前一天夜里就没合眼,加之又被他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觉,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夏候彻还是一如前两日带着她去了周围巡视,连明哨暗哨的地方都带她去看过,可是她越是看得多,心却越来越沉重,她不得不佩服这个人以及他手下的一干将领在军事方面的才能。
她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自己要逃走的胜算渺小。
再回到王帐之时,又是天黑了。
回去的路上与公子宸碰上面了,也悄然交换了消息,只是一想到明天可能会发生的动/乱,又是一夜都难以入眠。
夜里夏候彻并没有放过她,似乎又回归到了宗人府地牢里,他夜夜过来强占她的身体的日子……
就算他已经倒在身边睡着了,她也是睁着眼睛难以入眠,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着公子宸她们动手的每一步,每一个过程。
可是,怎么想,怎么都是胜算渺茫。
今天是要去与南唐交易的日子,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夏候彻一如往昔的起来,不紧不慢地用着早膳。
虽然这几日,她都一一看过了周围的兵力部署,却始终不曾想明白他到底准备怎么样与南唐交易,又想在这次交易之中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侍卫在帐外禀报,“皇上,贼人果然在城门口动了手,方将军已经带人围剿了。”
凤婧衣刷地转头望向眉目幽深的人,颤着声音问道,“什么……什么贼人。”
夏候彻起身,走近她身边的时候望了望他,冷冷笑道,“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同党是怎么救你的吗?”
她站在原地手脚一阵发抖,他说的……是公子宸她们?
可是,她还在这里,她还没有出去,她们怎么会动起手来?
她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快步出去跟上了夏候彻的步伐朝着玉霞关的门口去,远远便听到了厮杀之声震天……
她疾步奔近,果真看到了重重兵马包围之中的公子宸等人。
城门之外也有人马疾驰而来,可却不是南唐的兵马,是大夏的箭机营到了城外就扔掉了手中举着的南唐王旗。
“皇上,还有一个时辰南唐那边的人就该过来了。”一个穿着夏候彻一样衣服的人过来,禀报道。
凤婧衣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方湛身旁一个穿着和自己衣服一模一样的人顿时明了。
她明明记得,她听到出城去与南唐人碰面是在这个时辰,可是他一直没有动身的意思,她心中一直想着外面,自然也就没有催促。
可就在那时候,方湛让人扮着了她和夏候彻按着约定的时辰从城内出发的时辰开城
门准备出去,公子宸她们又远远看到南唐的王旗,以为时机已到,虽然风险大却也还是动手了,于是就正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他要与南唐交易,根本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用这场交易引出要营救她的公子宸她们。
不是她和公子宸不够精明小心,是他早就料到了她们会到玉霞关,甚于故意将她带出来,让她能与她们互通消息。
她们能想到城门是唯一能动手的地方,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她本以为他是想借交易,想把她强留下,又劫回南唐带来的粮草,可是如今看来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打算去跟南唐碰面进行这个他所提出来的交易。
夏候彻冷冷地望着被众兵马围剿的数十个身手卓绝的女子,薄唇吐字如冰,“你要等的人……是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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