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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庭羲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中,在她耳边叹道:“语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妾身不曾胡思乱想。”何轻语垂睑,睫毛微微颤抖。
“你若不是胡思乱想,又怎么会唤我王爷,自称妾身?”言庭羲收紧双臂,将她圈在怀中,“语儿,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处置她,而是你重伤初愈,我不愿你为这些琐事烦心。”
何轻语眸光微闪,道:“我是睡觉睡迷糊了,用错了称呼而已,我才不会为这些琐事烦心。”
言庭羲笑笑,没有出言拆穿她的谎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静儿的事情,两人再没提及,从这天以后,何轻语就再没见过静儿,她是生是死,皆不得而知。
军营的日子过的平静,连续阴了数日后,天色放晴,冬日可爱,何轻语带着绮儿在营地里散步,听见不远处的几个将领在说话。
“过几日,钦差应该就到了!”
“我们很快就能班师回朝了。”
“这次要不是王爷,我们就不会这么快解决战乱。”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议和谈不拢,又要开战,不能回京与家人团聚。”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谈不拢?”
“就是,不可能谈不拢的,皇上这次派出了杨小候爷,郑衍大人和谢柘大人来谈,肯定能谈拢。”
几个将领渐渐走远,何轻语眸光微转,一朝天子一朝臣,郑衍和谢柘已然成了朝中新贵,与杨贽一样成了天顺帝的股肱之臣。
十月初一,小雪,凌晨时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中夹杂着雪粒子,打的帐蓬沙沙作响。何轻语在言庭羲怀里醒来,听到外面的声响,口齿不清地问道:“什么时辰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言庭羲亲了亲她,拉好锦被,“天还没亮,外面在下雨,我们再睡会。”
这么冷的天气,确实更适合盖着被子睡觉,何轻语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在言庭羲怀里蹭了蹭,又睡过去了。言庭羲低头看看象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熟睡的妻子,幽深的墨瞳里满是柔情,唇角勾起一抹甜蜜宠溺的微笑。
雨声渐稀,马蹄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是什么人在这样恶劣天气赶路来军营?言庭羲双眉微蹙,狐狸眼精光一闪。
过了一会,帐外传来绮儿低低的声音,“王爷。”
言庭羲看了看在熟睡的何轻语,小心起身,给她拉好锦被,披上长袍,走到帐帘边,沉声问道:“什么事?”
“启禀王爷,京中来人,请您过大帐去接旨。”绮儿道。
“让他们等等,我更了衣就过去。”等言庭羲慢条斯理地梳洗更衣,出现在大帐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来宣旨的是杨贽、郑衍和谢柘,同朝为官,杨贽是兄弟,郑衍是连襟,说了几句客套话,言庭羲率众将在香案前跪下接旨。
天顺帝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加封言庭羲为太子少保,众将皆有封赏;第二道圣旨,任命言庭羲为正使,杨贽、郑衍和谢柘为副使,与瓦刺共商议和事项;第三道圣旨,是对言庭羲先斩后奏,派兵帮助女真平乱之事的既往不咎。
言庭羲接了旨,就留在大帐内和杨贽三人商量议和的事。
何轻语睡醒,抬手揉揉双眼,伸个懒腰,起身唤绮儿进来伺候。绮儿端来热水侍候她洗漱,然后换上崭新的粉紫绣芍药绒面出风毛对襟长袄子,金黄镶边白绸绣金竹叶立领褂子和深紫马面裙,端庄雅致。
何轻语打量身上的衣服,诧异地问道:“这套衣裳是哪来的?”
“是太妃让郑大人从京里带过来的。”绮儿道。
“郑衍到军营了吗?”
“巳时就到了,同行的还有杨小候爷和谢大人。”绮儿为何轻语挽了个百合髻,插上了一对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银鎏金五翅镶宝珠丹凤簪和赤金点翠蝴蝶,耳边戴着金丝垂珠水滴长耳坠。
“绮儿。”何轻语伸手把那对凤头步摇拨了下来,“我在军营,不是在南京,不用戴这么多首饰在脑袋上。”
“王爷设午宴款待小候爷他们,主子不打扮漂亮点怎么行?”绮儿又把凤头步摇又重新插好,“主子,把华胜也戴上吧!”
“不要了,天气好冷,贴在额头上凉冰冰的。”何轻语找理由拒绝。
绮儿想想也是,就没有坚持。何轻语喝了一碗参汤,穿上大红色狐裘斗篷,笼上手炉,袅袅婷婷地往大帐走去。雪雨虽停,寒意不减,带着湿气的凛冽北风,吹到脸上,如刀剜般生疼。
远远的看到四个人从帐蓬里走了出来,何轻语眸中一亮,好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身穿玄袍的言庭羲,俊逸不凡;身穿紫袍的杨贽,贵气优雅;身穿青衫的郑衍,文质彬彬;身穿蓝衫的谢柘,温润如玉。四个各有特色的男人,皆是人中龙凤,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
四人看到走过来的何轻语,不约而同地伫足不前,表情各异。何轻语上前见礼,明眸流转间,华丽无限,唇边笑靥,如鲜花绽放,先向郑衍道谢,然后对谢柘道:“柘三哥,好久不见。”
谢柘眼中百绪一瞬而过,扬唇微笑,温和的语气一如往昔,“是,我们许久未见,语妹妹好吗?”
这旧日的称呼,让言庭羲眸底染上一抹恼意,抿紧唇角。杨贽斜眼看着言庭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郑衍似乎没有觉察这其中的暗潮,面色不改,道:“语姐姐,老祖宗听到你在途中遇袭受伤,很是担忧。”
何轻语向郑衍投去感激地一瞥,道:“语儿真是不孝,让外祖母担忧。如今语儿重伤已愈,待回到京中再去给外祖母请罪。”
听到谢柘的称呼,何轻语已知不妥,郑衍以妹婿的身份出言化解,让那个称呼显的不是那么突兀,只可惜言庭羲却不这么认为,不等他们再有所交谈,道:“娘子,你重伤刚愈,别站在风口上,我送你回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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