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秦母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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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过去，叶季北临行前一天晚上才想起来跟秦延说他要和凌天回家的事。

秦延斜睨着叶季北：“他和你一起回家？”

“嗯，他想去那边玩玩。”

“你们准备哪天回来。”

“大后天。”没有节假日呆不了太长时间，他们还要上课。

明天是周六，秦延琢磨着自己应该能挤出来三天时间，问过叶季北航班的信息，秦延便在网上订下机票，准备叶季北一块去。

“你也去？”叶季北惊讶地看着秦延，秦延怎么会突然要去？

秦延心中暗道，他不去难道要任由着叶季北和凌天一起回去？这不可能。除此原因外，秦延也有些问题想问叶季北的爷爷，然后再去见见阿蕊的母亲，当年的事情他们想知道很多。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秦延将叶季北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叶季北却不安分地蹭来蹭去，秦大哥真的要和他一块回家吗？

他们这样算是见家长吧，叶季北想着，秦延这么好，他爷爷一定会对秦延很满意。

凌家和秦家离得近，凌家司机一大早便载着凌天来秦家接叶季北，凌天看到秦延拉着行李出来时，只当他是送叶季北，没想到秦延竟然坐到车上。

“他……他也去？”凌天指着秦延问叶季北。

叶季北点着头：“昨晚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

凌天磨牙恶狠狠地盯着秦延，这人之前怎么不跟叶季北回去，一听说他去就要一起去，明显是故意的。

被凌天盯着秦延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是要去。

一路上，凌天差点被这对狗男男闪瞎眼，他暗恨自己没拽个人一起来，这样也好有个能说话的人。

叶季北从包里翻出瓶矿泉水问秦延：“秦大哥，要不要喝点水？”

秦延：“不喝。”

“我喝。”凌天向叶季北伸着手，他早晨吃咸了，确实有点渴。

叶季北将水扔给凌天，又翻着零食，知道秦延不怎么吃零食，叶季北没问他吃不吃，直接和凌天分着吃。牛肉干的味道飘满车内，秦延见叶季北往嘴里塞着，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其调转个方向送到自己嘴里。

“你要吃？”

叶季北直接将袋子递到秦延面前，秦延没接而是道：“喂我。”

凌天和司机还在前面，叶季北有些不好意思，秦延眯着眼睛看向叶季北，被这目光看着，叶季北只得硬着头皮喂秦延，秦延倚在椅背上，享受着送到嘴边的美食。

“啧啧啧，还喂上了。”凌天在前面嘀咕着，有种想中途回家的冲动，但想想有一大片的野生核桃可以摘，便歇了这心思。

下飞机又转了车，山里的路只能走着，秦延这才知道叶季北回一次家有多麻烦，三人走很长一段山路，凌天喘着气问叶季北：“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快了，翻过这座山便是我家。”叶季北在前面给两人带着路。

“你们这风景真不错，就是不通车，你们那边的人出来难道都要爬山涉水？”

山路太窄并且崎岖，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出行只能靠两条腿，在叶季北那里得到肯定答案，凌天叹着气，若是他出生在这种地方，还不得把自己给憋死。

“累不累？”

秦延给叶季北擦着额头上的汗，叶季北摇头：“不累。”

以前上学时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叶季北早已习惯，秦延问道：“去你们那里只有这一条路吗？”

“嗯，只有这一条。”这条路还是走的人多了才成路的。

“不行不行，我要歇一会儿，咱们歇歇再走。”

凌天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直接往地上一坐，倚在树干上直喘气，若是只有人的话爬山还好，问题是凌天带不少东西过来，背上背着个挺大的包，这么爬不累才会怪。

“那歇歇吧。”

叶季北和秦延在凌天对面坐下，凌天终于肯把他私藏的零食拿出来分享，这些零食背着也挺沉，吃一点就能轻一点。

“来来来，吃。”凌天左一袋右一袋地往两人那里扔，叶季北无奈地接住，他背包里还有不少零食。

休息片刻，吃饱喝足后，三人一鼓作气地翻过山，终于见到了村子。阿依族的房屋建筑风格独特，凌天好奇地打量着这里，惊讶地问叶季北：“你们这里是少数民族？”

Y省有很多少数民族，按理说凌天不该奇怪，可他半点没看出来叶季北身上哪里有少数民族的影子。

叶季北：“算是吧。”

秦延也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叶季北户口上填的是汉族，他一直以为叶季北是汉族的。

“你们是什么族？傣族？黎族？”

凌天把自己知道的民族全说个遍，叶季北却摇头：“都不是，我们是阿依族。”

凌天瞪大眼睛：“阿依族？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民族？”

“它不在五十六个民族之内，你没听过也正常，我们族的人很少，只有这么一个村子，当时统计时没统计进去。”叶季北解答着凌天的疑惑。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啧，我怎么觉得我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一样。”

秦延在旁道：“我母亲也是阿依族的？”

叶季北：“嗯。”

这么说来秦延也有一半的阿依族血统。

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凌天四处望着，越看越惊讶，他激动地抓着叶季北的胳膊：“你们这里的人长得怎么都这么好看？”

其实叶季北以前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看，毕竟生长环境里没一个丑的，直到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他才发现自己长得还不错。

“可能是环境好，没什么污染。”叶季北也不清楚，他对族里的事了解的并不多。

“小北，这两个是……？”有族人看到叶季北带着外人回来，十分好奇。

叶季北笑着道：“我的朋友。”

“她说的是啥？”凌天没听懂那女人问的是什么，她说的似乎不是汉语。

“她问我你们是谁。”

叶季北向秦延和凌天解释着，他们阿依族其实是有自己的语言的，但随着族人不断嫁到外面，或是把外面的人娶回来，再加上到外面上学的原因，现在族里讲阿依语的人已经不多。叶季北平时说的是汉语，他能听懂阿依语，但是不会说，同样族人能听懂汉语，不过一些上年纪的人，还是喜欢说阿依语。

“你们这里还挺复杂。”凌天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小山村，哪里想得到还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叶季北带着两人回到家，叶爷爷听到叶季北的声音连忙迎出来，凌天看到叶爷爷嘴甜地说：“爷爷好。”

秦延也叫了句爷爷，叶爷爷高兴地把他们请进屋里：“路上很累吧，快坐下歇歇。”

三人还没吃饭，路上只是吃了些零食，叶爷爷想去下厨做饭，却被叶季北给拦住：“我去做，爷，你和他们聊聊天吧。”

平时爷孙俩在家也是叶季北做饭，叶爷爷没拦着他，凌天听说叶季北会做饭十分惊讶，他跟在叶季北身后和他一起进厨房，想看看叶季北是怎么做菜的。

见凌天跟进来，叶季北递给他一小盆青菜：“帮我把这些青菜摘了洗干净。”

“我不会。”

凌天看叶季北要给他分配工作便想跑，叶季北捉住他：“我教你，很简单的，不帮忙等会儿没饭吃。”

“秦延不帮忙为什么可以吃，你这是差别对待！”凌天不乐意了。

“他有事问我爷爷，没时间过来帮忙。”

“他能有什么事……”凌天认定叶季北这是心疼秦延，所以才奴役他。

……

院子里。

“你是素琴的儿子吧？”叶爷爷看着秦延，似乎想在秦延身上找到和他母亲的相似之处，但看来看去他也没看出来秦延哪里和他母亲长得像，可能是随父亲吧。

“我是。”秦延的母亲名字叫做叶素琴。

叶爷爷叹着气，问秦延：“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当年那丫头最后一次回来时还没有秦延，叶爷爷没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秦延母亲。

“因病去世的。”秦延没提秦家的那些糟心事。

“爷爷，能跟我说说我母亲和外婆外公的事吗？”

叶爷爷：“行，当然行。”

“你母亲从小就特别聪明，很有主见，成绩一直不错。”叶爷爷陷入回忆中：“我们村里的孩子都会去念书，但多数念到初中毕业便会辍学回家，只有你母亲读到高中并且参加了高考。”

“得知你母亲考上大学后，你外公和外婆不同意她念下去，一个丫头独自在外他们不放心，你母亲的意见和他们不同，双方大吵一架，你母亲一气之下填了远方的大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手后，你外公外婆更加生气，素琴便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村里，去上了大学。”

“她再回来时已是五六年之后，素琴告诉她父母自己将要结婚，希望你外公外婆能去参加婚礼，你外公外婆还在为她五六年不回家的事生气，不肯答应，素琴伤心离开，便再没回来过。”

“你外公外婆是前几年过世的，两个人都是老去的，没受什么罪，村子里没电话，当时联系不上你家那边，也没法通知你母亲。”

秦延听完这些话心里有些闷，他母亲确实是个执着的人，只要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而他外公外婆又太固执，思想传统，这才造成这样的悲剧。

又和叶季北的爷爷聊不少东西，没过多久，叶季北将饭菜做好，一盘盘菜端上桌，凌天帮着盛出四碗饭，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吃饭。

“你这手艺还不错，看不出来啊。”

凌天尝一口菜，咽下去便夸着叶季北，叶季北笑笑，知道凌天是爬了一座山太累才吃什么都香，若是平日里给他吃这些，他八成会吃一口便吐出来。

秦延也是这样，而且在这深山里也没得挑，不吃只能饿着。

“等会儿上山吗。”叶季北问着凌天，凌天之前一直念叨着要上山摘核桃。

“先不去，明天再说，我需要好好歇歇。”

凌天敲着自己的大腿，暂时不想再爬山，反正他们后天才回去，不着急，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