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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点着熏香,青烟乘风,幽幽地飘进金丝帐帘内,更添旖旎。
外头再次陷入沉默,四周静悄悄的。
成谭那话一出,梁缨只觉自己的脸皮没了,懊恼地将自己埋入元千霄的衣襟里,赌气似的嘤了几声。
“小公主害羞了?”元千霄好笑地望着怀里的人儿,他倒是想直接解决成潭,但之后梁钊定会为此动怒,得不偿失。
今晚是他们俩交心的最后一晚,寝殿里杵着个外人,终归有些煞风景。
思量再三,他小心翼翼地拿下梁缨耳环上的珍珠,压在指尖飞速弹出,只听横梁上传来一声闷哼。
“呼……”帐帘受力激烈地往外飞去,兔起鹘落间又轻飘飘地落下。梁缨瞧得清清楚楚,好奇道:“你点了他的穴道?”
“耳门穴和静穴,让他暂时动不了也听不到。”元千霄扬起眉梢,眸中闪过一抹骄傲的光。
“是么?”梁缨将信将疑,成潭的身手可不弱,这么容易被打中?她坐起身,跨过元千霄掀开帐帘,翘首往外喊道:“成潭,成潭?”
然而寝殿内只荡着她的声音,成潭背对床榻坐在横梁上,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他真的听不见了。”证实成潭的确是听不见后,梁缨自在不少,回身惊喜道:“你的功夫好生厉害。”
“区区点穴手法而已。”元千霄微抬下巴,一把抓住梁缨的手往里侧拉去,随后翻身在上。
这一下猝不及防,“啊!”梁缨脱口惊呼,反应过来时,人已被元千霄压在了身下。“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俯下身,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问道:“我其他地方也厉害,公主想不想试试?”
对上那双熟悉的赤色瞳仁,梁缨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身子发软,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锦被攥紧。
他极为耐心地掰开她的手指,扣着她的双手按在两侧,面上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颇为认真道:“半个时辰之后,他的穴道便会自动解开。时间太短,我尽兴不了,让你尽兴,要不要?”
让她尽兴?梁缨羞地别过脸,往成谭所在的方向瞥去。即便他听不到看不到,她还是觉着别扭。“我不喜欢有人在……”
“嗯……”元千霄用力阖了阖赤色的双眸,深吸几口气才从梁缨身上翻下,哑着嗓子道:“那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说完,他使坏地咬向她的耳垂。
“嗯……”被咬过的地方又酥又麻,梁缨忍不住嘤咛一声。
她柔柔地仰起头,眸色如秋水般潋滟,欲语还休的小模样甚是勾人。
毕竟刚开荤,元千霄哪里受得住她这么看,鼻尖呼出的气息重了又重,强压冲动将她往怀里按,粗声粗气道:“快闭眼睡觉。”
“哦。”梁缨乖巧地窝在他怀里,闷闷应道。
倏然,黑影落下,“噗”,成谭吐出一口鲜血,行至床榻前停住。他方才强行运转内力冲破穴道,以至气血翻腾伤了肺腑。但梁钊交代的事,他必须听,也必须做。
“时候不早,九皇子该离开了。若是九皇子再不走,卑职便去御书房通知皇上。”
榻上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梁缨不悦地拧起眉梢。如今,她心头特不是滋味,原来有暗卫并非好事。
元千霄侧过脸,面上浮起一道杀气,他目光一转,见梁缨皱眉便去抚她的眉心,“时候不早,我得走了。既然你不喜离别,明日直接去学堂吧,不必来送。”
见他起身,梁缨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明日去送你。”
“嗯。”她的话叫人双眼一亮,元千霄倾身亲了亲梁缨紧皱的眉心,转身离开床榻。
梁缨撩开帐帘,一动不动地目送元千霄离开,他走得很快,眨眼间便出了寝殿,而他走后,偌大的寝殿更空了,也更静了。
清晨。
疏晓的薄雾还未散,梁缨匆匆赶去千竹苑,她昨晚没怎么睡,一直惦着送行之事,天没亮便起了,特地抹了元千霄送的口脂。
“公主,公主慢点,慢点啊,他们都,没起呢……奴婢,奴婢跑不动,了……”澜语抱着礼盒一路小跑,根本追不上梁缨。
千竹苑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两辆放东西,一辆坐人,放东西的马车装得满满的,而坐人的马车里还没人。
周围都是竹林,与宣宁宫所处位置不同,凉嗖嗖的,这会儿日头没出,晨风裹着一抹冷意,拂在面上稍稍刺人。
“公主,你瞧,奴婢就说,你来早了,九皇子,都没起呢。”澜语气喘吁吁地从小道上跑过来,累地弯下身去,“公主真是,心急。”
谁知,她刚说完主屋里便亮起了烛光。
“他起了。”见状,梁缨立马提起裙摆跑进院子。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元千霄从里头走出,他穿着一身黑色云纹锦衣,领口敞得比平日开,多半是没打理好。
见她出现,他似乎并不惊讶,表情懒散,薄唇上扬,勾勒出一丝轻快的笑意,“早啊,小公主。仔细瞧瞧,还是我送的口脂衬你。”
不知为何,她瞧见他这张扬的模样愈发舍不得。梁缨跑了几步,猛地扑进元千霄的怀里,用尽全力抱住他,每一字都说得很急,“你发誓,死也不会忘记我。”
“嗯……”澜语尴尬地转过身,这场面,她不应该在。
元千霄哭笑不得,安慰性地拍着梁缨的背,“你前世可没来送我,今生却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前世今生天差地别,别瞎想。”
“你要是路人我会怕么,快发誓。”梁缨仰起头,不安地望着元千霄,她怕他今日一走,他们便再也不会相见了,所以才执意让他发誓,妄图得到一点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好,我发誓。”元千霄举起手直视她,“黄天在上,若是我回去之后忘了梁缨,便叫我……”他顿了一瞬,揶揄道:“生生世世,做你的玩物?”
“混账,给我正经点。”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秀眉竖起,“你要是敢忘记我,一辈子都不举。”
“噗嗤”,澜语莞尔。她都不知道,他们家公主私下里这般豪放。
听得那两字,元千霄面上一黑,无奈地扯开嘴角,“好,我说。黄天在上,若是我元千霄回淮越国之后忘了梁缨,便叫我一辈子不举。”
“嗯。”梁缨听完后再次抱紧元千霄,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没一会儿,信冬从侧房走出,对于两人如此恩爱的模样表示欣慰。“殿下,老奴先坐后头的马车,你们上前头的马车,让公主跟着送一程。”
梁缨放开元千霄,偏头给澜语使眼色,澜语会意,捧着礼盒走到信冬身前,不卑不亢道:“冬叔,这是我们公主的心意,你收下吧。”
“不用不用。”信冬连连摇手,慌忙推拒道:“老奴可不能收七公主的东西。”
“信冬公公,你就收下吧,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多谢你这几月来对他的照顾。”梁缨端着公主的威严走过去,先示意澜语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再开口,“回淮越国的一路,也请你照顾好他。往后,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定会追究到底。”
“……”信冬愣住。
一坐进马车,梁缨便瘪着嘴,默然不做声,不知在生什么气。
元千霄闲适地靠在马车壁上,单手枕头,丝毫不见离别的悲伤,他看向梁缨,朗声道:“最后一程,怎么不坐我腿上?”
梁缨抬眸,娇俏地横了他一眼,“坐就坐。”语毕,她起身侧坐在他腿上,两手自然地搭着他的肩头。
“今日应该不疼了吧?”他靠近她问,半是好奇半是关切。
“你!”万万没想到他会问那件事,梁缨恼火地拿拳头捶他,“不想理你。”
“我这可是在关心你。”元千霄好玩似的捏她气鼓鼓的脸,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第一次都疼,以后应该不会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明明是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色胚,下流。”梁缨对着元千霄的胸膛连续捶三下,矮身靠在他肩头,声音细不可闻,“我等你回来……”
“嗯。”轻笑一声,元千霄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子,拉着她的手按在心口,“放心吧。即便我忘记你,我的心也不会忘记你。”
听到他这话时,梁缨只觉嗓子发干,酸意直冲鼻尖。眼下,她的手正按在他的心口上,“噗通,噗通,噗通……”像是在回应她一般,他的心跳剧烈了几分,一下一下,震着她的手。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让我发誓,自己怎么不发誓,万一我回来你喜欢上别人怎么说?”按着她的那只手猛地收紧,元千霄推着梁缨的双肩迫使她与他对视。
梁缨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口说无凭,你也得发誓。”元千霄俯下身,双眸牢牢锁着她,霸道而凌厉。
“发誓就发誓。”梁缨举起手,一字一字道:“黄天在上,我梁缨发誓,若在元千霄回淮越国的期间喜欢上其他人,便叫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孤独终老。”
“差不多,公平。”元千霄满意地扬起眉梢,将下巴搁在梁缨肩头,故意没让她看自己的表情。
她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也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忧心忡忡道:“你答应我,不管那个药有没有问题都不能喝。”
“我又不是傻子,早不喝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闭眼感受两人之间短暂的相聚。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梁缨收紧双手,觉得不够又收紧了一些,仿佛这样便能将他留住。
这一路太短,两人还没说几句话,马车停下了,接着,外头传来信冬的声音,“殿下,七公主,马车已到宫门。”
梁缨张开口,鼻尖已是酸涩一片,她深吸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等等。”元千霄勾起她的下巴,倾身吻住她,胡乱地舔着,直到把她唇上的口脂都吻干净。许久许久,他低下头,深深凝视她的面庞,似要将她刻在脑子里。
“……”梁缨死死地咬着唇瓣,灼热的水珠在她眼眶里滚动,摇摇欲坠。
“不准哭,你哭的样子很丑,听话。公主要习惯我不在的日子,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身子做我的新娘。倘若我回来发现你瘦了……”他捧着她的脸,语带威胁道:“新婚之夜我就去睡书房,让你独守空闺。”
被他这话逗笑,梁缨嗔道:“去你的。”
“七公主,该下马车了。”李桑在外头催道,不知何时来的。
“我下去了。”纵然有千般不舍,离别终究会来。梁缨一点点放开元千霄的手,转身走出马车。
一等她走下马车,“啪”,车夫振臂挥下鞭子,骏马“哒哒哒”地跑了起来,穿过宫门跑上大道。
此刻,日头刚从东面升起,照亮了宫门的一角。三辆马车在道上渐行渐远,最后缩小成几个小圆点。
梁缨呆呆地立在原地,心头又涩又疼,只觉有根线在扯着自己的心,马车走得越远,这条线便扯得越狠。
元千霄一走,梁缨上什么课都心不在焉,跟失了魂儿似的。
不知为何,他走后,她再没梦到过他,不管她怎么折腾都梦不到,很诡异,诡异地让人心慌。
她时刻盼着日子能过得快一些,最好是一眨眼便能过去半年。
这日,叶更庭接梁缨出宫看店铺,两人中间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说亲近不亲近,说疏离不疏离。
“我们俩好歹是俊男美女,走在街上吸睛地很,你别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路人频频投来关注的视线,叶更庭单手叉腰,利落地瞪了回去。
“嗯。”梁缨敷衍地回了一声。
“嗯嗯嗯,真敷衍。”叶更庭没计较太多,从怀中拿出一面小铜镜,左照右照,看得格外仔细,“这防日头的胭脂还是差点火候,不贴脸。”
“是么?”梁缨往他的脸看去,有几处地方已然裂开了,不怎么雅观,“你上胭脂之前,先用水润一润皮肤试试,或者往胭脂里加点有粘性的东西。”
“加东西我倒是想过,润皮肤我还没试过。”叶更庭勾着手指抵住下巴沉吟,赞同地点头,“也不见你用什么胭脂水粉,懂的倒是多。”
梁缨继续往前,随口道:“我看的书多,什么书都看。”
“那我建议你多看点与胭脂水粉相关的书,毕竟我不喜欢看书。以后,你出点子,我出手,我们一起开都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赚来的银子九一分账。”叶更庭满脸憧憬,说得激情慷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临近辰时,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摆摊子的人也多,
“喏,我看上的便是那铺子,虽说比预想中的要小几分,但也成,可惜,价格贵上天,不过地段是真好。”说着,叶更庭抬手一指。
梁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瞧过去,这家店铺在两条路口的交叉处,人流必然多,朝南,日头足,离醉芳楼也近,确实是个好地方,“这么好的店铺到现在都没租出去?”
“还真没有。”叶更庭摇着手里的帕子,姿势妖娆,慢悠悠道:“太贵啦。”
“只是太贵?”相邻的两家店铺要小上许多,看铺子的人却不少。梁缨心头生疑,“我不信。其他两家你看不看?”
“太小,不考虑。”叶更庭短促地说了一句,末了,他又补一句,“其实两间合并更好。”
“先去瞧瞧吧。”梁缨细细思索一番,去了右侧的小店铺,笑着问道:“伯伯,你这店铺年租多少?”
小铺子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长衫。他刚送走一个看店铺的人,面上有气,见过来个小美人,立即笑脸相迎。“姑娘,你人美眼光也好,我这店铺小是小了点,可他位置好啊,再看这墙,这柜台,用的都是……”
“行了行了,我不听你吹。”叶更庭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勾着鬓边的发丝道:“你就说年租多少银子。”
话被打断,中年人略微不快,对着梁缨说道:“五十两一年。当然,您二位要是诚心租,我可以再便宜五两。”
梁缨没搭话,径自在店铺了转了转。确实,正如这人说说,墙面是新漆的,柜台用料也可以,只是地方小点。
“不错,我觉得可以租。”她回过身,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伯伯,我看隔壁那铺子地儿还挺大的,怎么没人看啊,我们都城有钱人应该不少吧?”
“哼。”中年人斜身靠上柜台,嘴角要笑不笑的,眼中别有深意,“怎么说我们俩都是竞争关系,我要故意说点什么,他明日还不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只能说,他家的店铺,谁租谁知道。”
梁缨挑了挑眉问叶更庭,“今日一并租了,怎么样?”
“也不是不可以。”叶更庭收起擦脸的帕子,背过身,略微忸怩道:“就是,我得问你再借点钱。”
“钱不是问题。”梁缨转向中年人,笑盈盈道:“伯伯,我们租。”
“好!还是姑娘爽快,这样吧,我再给您便宜二两银子。”中年人喜笑颜开,激动地手抖,“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去拿纸笔。”
叶更庭对于梁缨此举分外不解,长眉往中心挤去,凝结成一个疑惑的神色。他以为她会还价,没想她比自己还豪爽。
签下一年的契约后,中年人笑呵呵地离开了。
“走,我们再去隔壁。”梁缨神秘地笑了笑,“绝不让你吃亏,记得配合我。”
叶更庭抿了抿嘴,不答。
随后,两人进了中间位置的大店铺。里头空空如也,就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倚着顶梁柱想事,男人一看他们俩进门便迎了上来,嘴角的笑很是勉强,“两位是要租铺子么?我这地儿大,包你们满意。”
梁缨上下打量男人,与前头那位中年人相比,他穿的缮丝衣裳显然要贵些,身上有浓厚的纸钱味,且右臂上带有两个细微的小孔。
叶更庭不作声,梁缨问道:“年租多少?”
“我这店比隔壁大两倍,怎么说也是多两倍的价钱,一百五十两。”男人眯眼打量叶更庭,拍着脑袋回忆道:“这位公子昨日来瞧过吧?我记得。”
“嗯。”叶更庭还是没说话,往梁缨身侧挪了一步。
梁缨往里走去,这家店铺确实大,里间中间外间都有,正中央的位置摆了只吐水的锦鲤石像,上开露天。
“不对。”梁缨在一处站定,肯定道:“这些东西摆得不对。”
戏来了?叶更庭即刻走过去,配合地问道:“怎么不对?”
梁缨走近中央的锦鲤雕像,叹息地摇头,“店里摆锦鲤是好事,可惜摆错了位置。”
“姑娘,话不能乱说,这锦鲤摆放的位置可是我特地找风水先生过来算的,就该摆在这儿,招财。”生意人最忌讳这事,梁缨一说,男人立马黑了脸,怒道:“我念你们俩是年轻人,还想着给你们俩便宜点,没想你们俩竟来胡说八道。”
“你不信是么?”梁缨侧了侧脸,得意地觑了叶更庭一眼,“那我来给你说说,不对点有二。其一,锦鲤属水,日头属火,你的锦鲤摆在日头下不就是水火相克?其二,按你这店铺所处的位置看,摆锦鲤之地正是凶煞位,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店最近出过事,再说叔叔你,近日家中必有长辈病故。那位看风水的先生怕不是在诓你,或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听完她的话,男人面如菜色,气焰一下子萎靡了大半,半天不吭声。
叶更庭安静地杵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怎么不知道,七公主还会看风水。
“我们走,你要是买了这店铺,我借出去的钱必定是收不回了。”梁缨直接走人。
“哦,还好你会看风水,不然我小命不保啊。”叶更庭拍着心口,装成一副害怕的模样,声音也掐得娇气。
“等等等等,两位请留步。”男人跑到两人身前张手一拦,尴尬道:“方才姑娘说得都对,我也不多说什么,这样吧,一百两,成么?”
梁缨摇头,果断吐出两字,“八十。”
闻声,叶更庭不可置信地看着梁缨,暗忖,她方才不砍价,怎么这会儿又砍价了?
“八十?”男人张大嘴,使劲摇头,语带祈求道:“太少了点儿,我也是要吃饭的,姑娘能不能再加点儿?九十?”
“不能再多了,多了我们付不起,你租给别人吧。”梁缨也不继续讲价,绕过男人便要走。
眼看他们即将走出店铺,男人只能咬牙答应,毕竟有钱拿总比空放着强,“好好好,八十就八十。”
这下,叶更庭更傻眼,一脸崇拜地看着梁缨,拍手道:“缨妹,我请你去千金楼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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