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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观音》的受欢迎是可以预知的事情。

道教、佛教是世人信奉的最多的宗教,哪怕敬鬼神而远之的那类人,平时也愿意念两句‘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保佑’。逢到道观、庙宇,也会想来都来了,至少进去上个香,求个平安。

过往佛道题材的歌舞表演也是有的,但都达不到》千手观音》的程度——其实,若不是专在佛会、法会上进行的歌舞表演,而是日常也有的歌舞,真说是佛道题材相关,大多也就是‘蹭蹭’热度,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至于佛会法会上专门的歌舞,又往往程式化,虔诚归虔诚了,对于观众来说很难有什么意思。就像是一场说教,你说的都对,但那又怎样呢?

之前红妃跳过《伎乐天》,那也算是少有的有些真信仰在其中的宗教题材舞蹈了,但还是不能和《千手观音》相比。《伎乐天》中,有佛性,但其他元素要压倒这点儿佛性,本质上就是一种敦煌舞。里头的佛性不比其他类似舞蹈多,只不过《伎乐天》中的佛性‘精纯’一些。

《千手观音》则不同,一些精神上的信念已经压倒了舞蹈本身——看完舞蹈之后,很难回忆起某个具体的动作,留下的更多是一种感动。

像《千手观音》这样的舞蹈,在后世能破圈,在这个时代则根本不用破圈!这个时代,佛教题材的作品不是‘冷圈’,舞蹈也是如今比较主流的娱乐方式。所以两者结合,表演本身又无可挑剔,形成的就是‘大势’!

在观音诞之后,第二日,宫中就召《千手观音》的舞者进宫表演。不只是宫中贵人,宫人们也都来观看。观看之后,虽然这些人不能强烈地表达某种情绪,但表演本身无疑是成功的。

而这次表演之后,红妃也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不是之前那样的‘体面’,也不是需要日后慢慢才能兑换的红利,而是当下就能让其他《千手观音》的舞者们嫉妒的眼红的好处——太后向女官发话了,令四司六局准备夫人行头,赐予红妃。

这就是要让红妃做如夫人的意思!

女乐中最高的品级就是‘如夫人’,起源于当初宫廷中皇帝的一次荒唐。

那时候女乐的品级最高还是‘红霞帔’,然而当时的皇帝宠爱某位女乐,不仅仅经常召那位女乐进宫取乐,还经常出宫拜访。这位女乐一时之间成为京师红人,许多王公贵族也常常在她面前答应、讨好!

只不过,受限于严苛的女子籍贯制度,这位女乐始终不能进宫做真正的宠妃。

但为了安慰美人的心,皇帝还是下令,她的一应仪制、待遇都如同宫夫人。后来这第一位如夫人的下场不算好,可‘如夫人’在这之后却传承了下来,成为女乐的最高品级。只不过说是‘如夫人’,其实还是和宫中夫人们有差距的。

皇帝也只有一后四夫人,可想而知其待遇有多高而女乐,在籍的如夫人都有多少个了!

这有些像进士、同进士、赐同进士的分别,说起来都是进士,但其中的差距是很大的。

具体到夫人与如夫人上,正经的如夫人,而不是受官家‘青睐’的如夫人,待遇其实远不如真正的夫人。以最表面的‘月俸’来说,一位夫人的月俸是三千贯——这还只是‘零花钱’,夫人们的俸禄,除了钱,更多的是各种份例。份例无所不包,从衣服首饰,到分到宫中的一只鸡、一升米,都算得清清楚楚!很多份例根本用不完,夫人就会让四司六局换成钱。

其实夫人们用钱的地方也不多,这些钱到手也就是用来赏人罢了然而即使只是用来赏人,这每年数万贯也是不够的,再想额外要点儿什么东西的话,日子更是‘紧凑’。所以,除了皇后之外,夫人们还得争宠、生孩子,生孩子有大量的进账,得宠则更不必说,自然会有流水一般的赏赐,以及官家的直接补贴。

而‘如夫人’就远远不如了,只不过能得两套夫人的行头——说是夫人的行头,其中还是有微妙的区别。像是霞帔坠这些东西,却是要按照仪制低真正的夫人一头的!

另外,在宫中行走的时候,宫人们会做人的大抵会客气几分至于不会做人的,就是不肯客气,成为如夫人的女乐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找宫中的内官告状罢?真要是那样做,一后就等着被上眼药罢!

在宫中,女乐们小心做人还来不及,哪里会自找麻烦。

至于别的哦,女乐们身为教坊司的人,也是有俸禄的。内称为‘脂粉钱’,除了钱之外,还发绢帛、脂粉、绵、份例首饰等物。所以升为‘如夫人’之后,脂粉钱也会跟着涨。只不过这份钱物再如何也就是那么回事,任何一个女乐都不可能靠这份钱过日子的。

当红的女乐们更不用说,所谓‘脂粉钱’,里头的东西全都会换成钱,她们也看不上教坊司采办的下色货,就像官员看不上户部发的陈年禄米,拿到禄米之后就会上米铺换成钱一样——得来的钱,就是女乐钱匣子里的‘零钱’,随时取来赏人用都不够!

然而,这并不代表成为如夫人没什么意思,事实上,女乐们挣破了头都要当如夫人呢!

如夫人就是一个‘官方认证’,而且是最权威的官方认证!之前红妃选花神夺魁,便人气更进一步,并且人气的好处直接体现在了金钱和地位上。而如今,‘如夫人’虽然比花魁多一些,无法物以稀为贵,但这是皇家认可的!

对于女乐来说是一块金字招牌。

这有些像公务员,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小科员,挣得还不如外面的上班族多,但在相亲市场上依旧非常有价值,很多人就是认这个!

如今各官伎馆中的‘如夫人’,说起来也有大几十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貌似也不是很值钱但须得知道,如夫人与如夫人也是不同的。大几十位如夫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年纪到了、资历到了,马上要退籍的女乐。

一般来说,只要三十岁之前成为红霞帔,退籍之前混一个如夫人都不难这算是教坊司很有人情味儿的一点了。以‘如夫人’的身份退籍,还是以‘红霞帔’的身份退籍,退籍后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就算不谈面子,只说里子,女乐们也是有类似退休金的东西的在籍的时候不在意脂粉钱的很多,可退籍之后不在意养老钱的就不多了。女乐们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的,在籍的时候烈火烹油,可真正能存下钱来的人不多。

而且存下来的钱在退籍之后也就是坐吃山空,根本不能长久!很多时候,那点儿养老钱,还真就是最后的依靠,至少能让退籍女乐内囊尽了之后,过上朴素却不至于困窘的生活。

所以临到要退籍才成为如夫人,与年纪轻轻就成为如夫人是两码事!

年纪轻轻的女乐成为如夫人之后,立刻会成为很多场合的‘座上宾’很多宴会甚至以能邀请来一位如夫人为荣呢!

如夫人相对于普通女乐,在世人眼里的差别,有些像后世的艺术家与偶像明星,后者可能更有钱,但很难得到普罗大众的敬佩,这是社会地位的不同。

当然,红妃已经是很多宴会的座上宾,单从走红的程度来说也很难再更进一步。但在她如今大红大紫的时候,又称为如夫人,还是一件美事。这就像是‘锦上添花’、‘喜上加喜’,谁会嫌好事多呢!

事实上红妃自己虽然也想过早早成为如夫人的事,但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她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比较顺遂?反正她从没想过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还不能成为如夫人。所以,真的成为如夫人之后,也只是高兴,却达不到惊喜的地步。

反而是她身边的人,对此反应很大。

撷芳园上下在红妃从宫中回来之后知晓了这个消息,几日之内都在议论这事儿!

“这下可好了,都知也算是万事齐全了,今后只管稳坐钓鱼台便是。”冯珍珍吃了一块果脯,对这批送来的蜜饯很是满意的样子,眼睛还眯了眯:“说起来,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都知才多大啊,这两年先是选花神,后又做都知,如今还有宫中的大娘娘点‘如夫人’,一个女乐能做的事儿,都知都做完了!”

“是啊是啊!人都说‘福无双至’,我看不然!我们都知的福气何止是‘双至’,是根本停不下来啊!”旁边一个女乐也跟着捧。

这些都是愿意追随红妃,至不济也是保持中立的。现在红妃情况好,这些人自然愿意说好话不只是说话,关键是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要大一些呢!

而除了这些说好话的,自然也有说‘怪话’的。

得知红妃做了‘如夫人’,杨菜儿当时就摔了自己最心爱的茶具。

“老天爷太不公了!我们这些女乐,从小小宫人开始,谁不是小心谨慎、一点一滴积累!只她一个,做什么都如此轻松呵呵,她是有些才华,谁都知道。可话说回来,做女乐的,有才华的难道还少?”杨菜儿想到自己从红霞帔到如夫人,虽然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女乐强出不止一点儿了,但和红妃根本不能比!

相比之下,红妃实在是太‘轻松’了,轻松地她没法不嫉妒。

“她偏生是有时运的人,谁能比她呢?”拧着帕子,坐在一边的花柔奴也冷笑了一声,随着杨菜儿道。

她这话比杨菜儿还要‘真心实意’,杨菜儿和红妃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梁子。也就是当初杨菜儿想做都知,谁知被红妃半路杀出给截了胡这抢了都知之位,恨归恨,当时恨得咬牙切齿,事后也能慢慢消散。

可花柔奴不同,她和红妃是自小敌对的,长久下来,最初是因为什么这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已经成了花柔奴的执念了!红妃境况越好,她自己的境况越差,这份执念就越深。

最终变成一份‘恶毒’,如果红妃现在有什么意外,花柔奴就是立刻会拍手叫好的那一个——若不是两人如今差的太远,花柔奴现在用一些计策陷害红妃也很正常。她现在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而越是做不到,心里就越想做,现在花柔奴见红妃越风光,心里的怨毒已经让她有些不正常了——她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但身边的人有感觉,比如提起红妃的时候她会更加暴躁易怒。

又比如,她根本没法和红妃好好相处,哪怕是表面上都不行!这一点过去还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毕竟两人一直以来关系就不好,但现在就有些麻烦了。现在红妃可是撷芳园都知,花柔奴不止避免不了和红妃打交道,还要对她恭敬。

然而她怎么可能做到对红妃‘恭敬’呢?

她常在红妃面前有失礼之处,红妃倒还好,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也就轻轻放过了。她一个年纪如此轻的都知,不好太过严苛就算要杀鸡儆猴,也不会挑花柔奴这样境况不好的女乐,不然只会让人觉得是外强中干呢。

但若是原则性的问题,那就公事公办了。红妃没有因为花柔奴与自己关系恶劣就整她,但也不可能对她格外宽纵。

只是红妃照章办事,在花柔奴看来却是公报私仇,因此心中怨恨更深了,常常同别人说红妃的坏话,诅咒红妃。

流言确实伤人,花柔奴放出去的那些话让一些人对红妃的观感差了一些但话说回来,人红是非多,红到红妃这份上,她就是是非本身!真要说起来,无论是女乐、私妓,还是常常在行院走动的子弟,多的是背后不说她好的!

花柔奴这些话在其中,也就是一个水花而已。

红妃也不是那等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在上辈子她见惯了网络暴力,相比之下眼前这些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她都只当是不存在。而当着她的面,哪怕是那些不喜欢她的人,面子上也会过得去,这是正常的社交礼仪。

相比之下,花柔奴本人可能问题更大——有人听了她的话,或者信她,或者只是和她一样不喜欢红妃,总之和她同仇敌忾起来。自然就有人听了她的话,根本不当回事,看透了事情的真相,觉得她不是个好的。

现在的情况是,不喜欢红妃的人,至少面对她的时候,表面上要过得去。事实上,就算是杨菜儿,如今真的面对红妃,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踢跳了!而对花柔奴看不上的人,却不用做这种样子,阴阳怪气,甚至直接嘲骂都是有的。

这是地位不同的缘故。

在杨菜儿处坐了一会儿,杨菜儿借口说自己累了,花柔奴也就不得不告辞离开了。走出杨菜儿的院子,就听到楼子那边格外热闹——其实在杨菜儿院子里也听得到那些,只不过刚刚她全心全意和杨菜儿一起骂红妃,根本没注意到而已。

她知道楼子那边为什么这样热闹红妃成了‘如夫人’,自然有相应的庆祝活动。

女乐从宫人到红霞帔,就有庆祝活动,但这种庆祝活动都是在自己院子里。但从红霞帔到如夫人就不同了,会在楼子里举办欢宴庆祝,而且不只是升位的女乐本人邀请几个要好的姐妹助力宴会,官伎馆中的姐妹都会来。

杨菜儿和花柔奴没有去,那是报了病假生了病当然可以不去,没有让人带病帮忙的道理。虽然人人都知道,她们其实没病,就只是不想来而已。

就在花柔奴站在杨菜儿院子外,听着楼子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乐舞声、欢笑声时,忽然注意到有人急匆匆地绕过廊子,背着过道往楼子那边去。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姐妹’,花柔奴一下认出那是万占红。

想万占红这个时候去楼子那边做什么?只是一瞬间,花柔奴就想明白了。

立刻叫住了万占红:“万姐姐,且稍稍脚,姐姐这是往前面?这是去做什么呢这几日馆中都围着咱们那位‘师都知’打转转,捧得她好像是天上的仙娥下凡一样。为了她这场‘夫人宴’,上下的外差都停了。”

“姐姐这两日也没有外差了,此时出去,难道是私会情郎?”说这句话的时候,花柔奴的语气略带调侃,仿佛是闺蜜之间的调笑。但她眼神不是这样说的,笑意只停留在表面——直直地盯着万占红,让人很有压力。

显然,现在遇上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就是个借口!

万占红到底是花柔奴的前辈,早早就是红霞帔的人了,对着花柔奴这样境况不好的女乐,心理优势还是有的。一时被她盯住了,因为心虚的关系缩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堂堂正正道:“没什么,原是前头楼子里忙碌,我也去看看说起来是都知升如夫人,如今都知这样,我们撷芳园的女乐走出去也是脸上有光,去帮帮忙也是应有之义。”

“这原是规矩。”

万占红和樊素贞关系不好,连带着和樊素贞的死党,也就是师小怜,有了龃龉。而师红妃是师小怜的妹妹,这一层关系在这里,师红妃刚出来的时候,万占红自然看她不顺后来红妃慢慢起势了,万占红也还能稳住,毕竟官伎馆里关系不好的女乐多了去了,这属寻常。

但红妃做都知的时候,她是有些动摇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县官不如现管,人家都要做都知了,搞好关系才是正路啊!真说起来,她和红妃又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然而她到底舍不下面子,于是一僵持就僵持到了现在。

现在,红妃又要做如夫人了实际上,红妃做如夫人,对万占红的影响远不如她做都知,但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万占红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不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规矩?这时姐姐说规矩?原先我们姐姐妹妹好几个,在杨姐姐那里是怎么说的?如今姐姐倒是见机的快见人家那里好,就要往那处钻营?”花柔奴心里有些怨毒,没法对现在的红妃发了,此时万占红撞枪口上了,竟一股脑向她倾泻而去。

万占红一开始确实有些心虚,气势被花柔奴压制住了,但这时候已经恢复过来了。听花柔奴阴阳怪气,当即也没了好声口:“你这孩子说的忒难听!都知升如夫人,上下谁不去帮忙?别说是咱们撷芳园自家了,就是其他馆,也有来的!按你这样说,都是来钻营的?”

“再者说了,钻营又如何?如今这年月,多拿些实惠在手才是真的!妹妹若真那样硬气,自可以一直与都知对着干,姐姐我且看着你能得什么好儿!”

花柔奴没想到万占红真能这样‘无耻’,背叛也背叛地如此理所当然。脸色越发不好,骂道:“我好不好的关姐姐什么事儿?至少落个干净!如今姐姐去钻营,还要看人家要不要呢!”

“三姓家奴,走到哪里都不得人尊重!”

这话听起来很扎心,但具体到官伎馆就没什么说服力了,说到底万占红也是撷芳园的人!她和樊素贞关系不好,又不是和师红妃本人有大仇真要说的话,好多官伎馆里,忠心于都知的官伎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呢!

眼下去红妃那里投诚,也谈不上三姓家奴人家是正经都知,这最多就是受招安。

所以听得花柔奴这话,樊素贞也知道她是无能狂怒,一边离开,一边冷笑着抛下一句:“这可不劳妹妹费心妹妹也真是热心肠,如今还替别人担心,也不先顾好自己?上一季的花账出来了罢?妹妹入账是多少?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女乐们无论是出去表演、出外差,还是在官伎馆里接客,都是有收入、要记账的,这本账就是‘花账’。每季会总一次花账,然后发到馆中每一个女乐手上——谁是‘花魁’,其实只看收入就知道了!

或许女乐们还有别的不入花账的收入,比如客人送的各种礼物但一个花账入账不多的人,很难想象她花账之外的收入会多到哪里去。

这总出来的花账一旦到手,排在前面的人自然风光,说话都能大声一些!别看官伎馆中大家比的是资历,比的是如夫人、红霞帔的位次,但说到底还是看‘业绩’。一个女乐,资历再深,地位再高,门前冷落了,一样会不受重视,这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当初的花小小。

而排在后面的自然窘迫,就像是一个班级里的吊车尾甚至还不如吊车尾。毕竟很多班级里的学生也不关心吊车尾是谁,而吊车尾本人也有可能不在意这个。但官伎馆里的女乐不同,她们成天可就盯着这点儿事儿的!

真要是谁一季排在最末,那就是一个馆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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