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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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心里压着事,这一觉苏西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
转头看着大通铺上,和衣而睡的七八个人,她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打开门帘,发现外头夕阳已经西下了。
看见苏西,一直守在这里,一个十一二岁的黑瘦男孩跑过来告诉苏西,屋檐下水缸里面的水,是干净可以使用的。
苏西谢过小男孩,又回屋拿了梳洗用品,去到水缸旁舀水,简单的梳洗了下。
洗澡是想都不用想的,现在水源很紧张。
她只是刷了牙,然后又用少少的水打湿毛巾,简单擦了把手脸,便不再去动用缸里的水。
就在她简单打理好自己后,刚刚离开的小男孩又颠颠的跑了回来,将手里用干净的树叶,包裹着的两个黑面馒头,递给苏西。
苏西也没客气,吃饱了肚子,她才有力气救治更多的人。
黑面馒头吃起来粗糙划拉嗓子,苏西有些不太适应,哪怕在最艰苦的60年,她也极少吃口感这样粗糙的食物。
只是此时情况特殊,容不得她矫情,也顾不得生水喝下去对身体不好。
用树叶在水缸里舀了些水,一口馒头一口水,好容易才将一个馒头吃完。
许是吃的太快,她还打了个小嗝,然后就听到了旁边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苏西转头一看,才发现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蹲在自己身旁,正满脸希冀的看着苏西手上剩余的一个馒头,时不时的还吞几下口水。
苏西
“给你吃。”苏西将剩下的一个黑面馒头递给小男孩。
这时候的馒头很大个,比后世苏西见过的要大上一圈。
苏西之前就着水吃了一个,还真有些饱了。
小男孩似乎没想到苏西会给他吃,犹豫了下还是没拿:“我娘说你们是咱们的恩人,我不能贪嘴。”
苏西没想到小男孩会说这样的话,她笑着直接将馒头塞进男孩的手里:“可是我吃饱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帮我吃了好不好啊?”
小男孩捏着馒头又吞了口口水,瘦的有些凸出的大眼睛中满是渴盼:“你真的吃饱了?”
苏西点头:“是啊,我刚才都打饱嗝了。”
似乎是相信了苏西的话,小男孩拿起馒头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
苏西心里有些酸,不再看男孩,仰头盯着天空,淡淡道:“外面怎么样了?救援结束了吗?”
提到这个,小男孩咽下嘴里的馒头,笑出一口大白牙:“来了好多解放军叔叔,他们很厉害,我听我爹说,被埋的人基本上都找出来了。”
小男孩用的是找,而不是救,苏西长睫颤了颤,听懂了小男孩还不理解的话中的深意。
她喉间微涩,怔怔的看着天上绯色的晚霞。
残风轻拂、晚霞摇影。
谁能想到,在同样美丽的景色里,人间的某一处却是满目疮痍呢。
苏西深吸一口气,大力的拍了拍脸颊,然后在小男孩惊疑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休息够了,也感伤够了,现在要做的是,能救一人是一人。
苏西再次回到临时医疗处时,发现在她休息的这三个小时里,又来了几批医护人员。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因为医护人员与医疗物资的增加,几乎所有的伤患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看着一群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的医护人员,她鼻头又开始泛酸。
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一刻,她觉得,生在这样一个团结友爱的国度,是多么的幸运。
苏西捏了捏揣在口袋里的桃子酒,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便去外面帮忙营救压在废墟堆里的灾民。
苏西一路向着房屋塌陷最严重的地方走去。
所过之处,一片惨烈。
越往里走,苏西的心情就越来越沉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年头建筑房屋,用得起纯青砖的及其稀少。
高楼大厦更是不可能,所以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是用的黄泥掺着碎石筑造而成。
这也大大降低了人员的伤亡。
虽然房子没了,钱也没了,但是不要紧的,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苏西一路向前,路过的地方都已经被救援部队清理了出来。
很多乡亲们也自发组织起来,跟在这些解放军后面搭把手。
就在苏西以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的时候,不远处一群人喊叫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西凝神细听,就听到了很多人在一起喊着口号:“一二三!用力!一二三!再使劲!别松手!”
苏西发挥绝佳的听力,甚至还能从喧闹中,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
她顾不得其它,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
等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才发现场不止有,配合着一起使力的解放军同志们,还有很多民众们在一旁焦急的看着。
更让苏西惊讶的是,她在这里居然看到了她的未婚夫,谢臻同志。
谢臻此刻正偕同十几个解放军一起搬一块巨大的砖墙。
一个个用力到脸颊赤红,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苏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后世救援的那些机器,靠的都是解放军们的□□凡胎。
苏西打眼望去,哪怕所有人都带着劳保手套,也从那些染血的手套上看出,这些个解放军们,经历了什么。
苏西从不爱哭,可是来到这里后,她一次次的想要掉眼泪,就像此刻,她的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般,难受的紧。
她攀爬着碎石,不顾旁人的阻拦,小心的往谢臻的方向移动。
许是下面喊苏西下去的声音太多太杂,干扰了正在努力的解放军们。
谢臻眉头拧的死紧,回头一看,眼中闪过惊讶,然后黑着脸:“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苏西知道未婚夫是担心自己,担心地震出现,就会有余震的风险。
但是她怎么可能走,尤其是男人胡子拉碴、满眼的红血丝,连嘴唇的干涸流血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男人从出任务到现在,肯定一刻也没有休息,给苏西心疼的不行。
哪怕知道他肩负着伟大的使命,这一刻,她也舍不得。
苏西咬了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却也不可能回去,苏西埋头往上爬,很快来到男人身边。
然后在男人不赞同的眼神里,从口袋里掏出还剩下大半瓶的桃子酒,拧开盖子就喂到男人嘴边:“别废话,先喝一口。”
酒瓶打开后,谢臻就闻到了浓郁的桃香味,知道这是好东西,直接就着未婚妻的手喝了一大口。
酒一入腹,一瞬间,他连续抢救,熬了三十几个小时,已经快要撑不住的身体,瞬间像是回春了一般。
这是之前那些桃子酒没有的功能,他抿了抿干裂的唇,终是什么也没问。
只是看向与他同样精疲力尽的战友们,眼中闪过迟疑。
苏西看出了他的顾忌,浑不在意的主动开口:“这是我放了很多珍贵药材酿成的药酒,是好东西,你等下分给战士们,每人喝一口就好,数量很少。”
出发前带着药酒,其实她已经有了会使用的准备,她不是圣母,却也没有办法看着这些最可爱的人透支生命。
反正她到时候一口咬定,这里面有无数珍贵的药材,及其稀有就好。
且这些人,只喝一口,只是让他们一时恢复消耗的体力罢了,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相信,很多老中医都能有这样的本事。
谢臻眼中欣喜一闪而过,又有些迟疑的看向苏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西弯了弯眉眼:“没事,我有把握。”
说完这话后,苏西来到谢臻身边,伸手接过他负重的位置,让他去给小战士们喂酒。
谢臻知道小姑娘的力气,便放心的松开手,然后去给每一个战士喝桃子酒。
苏西则趁着谢臻给所有人分桃子酒的时候,问道:“你们要将这些砖墙搬掉,为什么不多叫一些人?”
旁边喝了酒的一个小战士,正一脸神奇的感受着体内迅速恢复的力气,听到这话,看向苏西道:“嫂子,旁人不行,我们观察过了,下面坍塌的砖块,堆积的很不稳定,很有可能我们一个配合不好,下面就会出现二次塌陷。”
小战士都是谢臻手底下的兵,也都认识苏西,所以说起话来,格外熟稔。
苏西听得这话,开始思考起来。
这是八新县最繁华的位置,所以这里的建筑都是砖瓦的小楼房,而这年代的人讲究实诚。
砖瓦不仅实心的还格外厚实,苏西能透过厚重的砖墙,清晰的听到下面越来越虚弱的小孩的哭声。
虽然对于为什么只有小孩的哭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人肯定要救的。
思绪转念间,谢臻已经让十几个空不出手的兵哥哥们每人都喝了一口桃子酒。
其中一名小战士赞叹道:“嫂子这药酒太好了,我感觉现在浑身是力气,这下子肯定能把这面墙给抬起来。”
“对,我也是,本来老子累的腿都哆嗦了,这会儿能打死一头牛!”
“你小子要是能打死一头牛,我就能打死一头虎。”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吹牛,沉重了两天的心情,因为这神奇的药酒,难得有了些许活力。
谢臻将还剩下小半瓶的药酒塞回苏西的口袋里。
伸手准备接过苏西担负的位置。
苏西却拒绝了:“我来吧,你们都离开,我一个人就可以。”
谢臻
众兵哥哥面面相觑,以为自己累出幻觉了,嫂子刚才说了啥?
苏西看向谢臻:“你知道我的力气,你们这些人一起抬,配合的再好也没有我一个人稳。”
这就跟搭积木一样,一个人肯定比多人一起稳定。
谢臻还是有些迟疑,实在是这块墙面太大了。
苏西拧眉:“来不及了,下面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弱,等我将这块最大的外墙搬离,你们才可以迅速的让人下去救人。“
谢臻知道小姑娘说的都对,只是涉及到心上人自身的安慰,饶是向来果决的他,也忍不住迟疑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女孩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
“还在考虑什么?你别忘了,我也是名军人。”苏西眉眼上染上英气,对着谢臻催促道
这话如同有人用利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谢臻表情瞬间坚毅起来,眼神也凌厉的看着对象,这一刻,苏西在她眼里,已经不单是他的未婚妻,她更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男人神情很严肃:“你有把握吗?”
苏西坚定回视:“保证完成任务。”
谢臻强压下心中的担忧:“那就去吧。”
他应该相信她,他谢臻的未婚妻并不是需要他时刻保护的菟丝花,而是一名经过国家认可的优秀军人。
只是最后到底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叮嘱:“要小心!”
苏西选好靠近马路的位置,从一名被两人对话,恍惚住的战士手里接过她衡量出的最佳位置。
谢臻另外安排了起名战士,加上苏西,总共八个角度,一个角站一个人,作为防止苏西失败的支撑。
然后自己又带着剩余的几名战士,套上装备,随时做好下降到最下面营救的准备。
虽然不能理解团长的决定,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所以,哪怕兵哥哥们觉得让嫂子一个人使力是天方夜谭,却还是根据安排,站在了指定的位置。
所有人都将视线定在苏西身上,定在这个娇小软绵的小姑娘身上。
然后,熟悉在众人的注视下岔开两腿,扎好马步,然后抬起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
用腹部抵住墙块边缘,手上一个用力,那块十几个男人才能勉强撼动的,长有五六米,宽有三四米的砖墙在所有人的眼中,慢慢的被抬了起来。
而后,在所有人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表情里,苏西抱着巨大的墙块,憋红着小脸,一步步往后退。
下面一直观望的民众,更是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吓的惊呼出声。
苏西顾不上其它,其实这块钻墙的重量她是可以承受的,但是因为不好受力,加上为了保持平衡,增加了很多难度,尤其抵在她腹部那一块的位置。疼的她连呼吸都费力。
她能感觉到一道担心的视线紧锁着她,那是谢臻的,但是此刻她根本分不出一点力气看过去。
也不敢看过去,她担心她疼的哭出来,人在面对自己爱人的时候会特别脆弱。
所以,苏西不敢抬头,只死死咬着下唇,凭着一口气,在其余起名小战士帮忙托举下,迅速的向后倒退。
下面的人群虽被这一幕惊到,却依然有人开始指挥疏散人群,给苏西他们空出一片地。
行动很难,也很煎熬,尤其心肺处,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这让时间分外难捱,仿似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苏西只剩麻木的维持平衡,艰难的向后挪。
而现实,不过一分钟左右,他们终于平稳的将这块巨大的砖块移开到空地上。
安全的放下砖块后,苏西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张小脸瞬间煞白。
谢臻眼眶赤红,就要不管不顾的往这边跑。
苏西一个呵斥:“我没事,快下去救人。我就是脱力了。”
谢臻脚步停在几米外,看着女孩脸颊慢慢红润起来,才松了一口气。
“真的没事?”男人最后确认。
苏西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摇头表示没事。
谢臻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朝苏西勾起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然后猛地转身,留给众人的背影,萧瑟且坚毅:“二小队,跟我下去救人。”
“是!”之前跟谢臻准备好的人,一个个身手利索的向下攀爬。
等几人的声音消失后,这边的苏西终于憋不住,喷出一口血。
这一幕,将靠她最近的小战士惊的差点叫出声。所有人迅速的向苏西围拢了过来,张嘴就准备叫人。
还是苏西一把拽着其中一人,摇头哑声道:“没事,别叫,别让谢臻担心。”
苏西知道,刚刚太过用力,伤到肺腑了。好在问题不大,她抖着手摸索口袋里的桃子酒。
小战士眼眶通红,眼里只剩下惶惶,再没有方才对嫂子大力的崇拜。
他伸手从苏西口袋里拿出还剩下少许的桃子酒,拔开瓶盖,递给苏西。
苏西努力吞咽下去一口后,才觉得胸口处的闷疼好了些。
她就着酒瓶,又喝了几口,才小心的擦掉嘴角的血渍,然后看向谢臻他们的方向。
“不用看着我,我好多了,就是受了点内伤,你们去帮谢臻,我休息一会儿就行。”
所有人都不愿动,他们要守着嫂子。
还是后面一直在观望的民众里走出几名妇女,其中一个一脸灰尘的圆脸妇女蹲在苏西身旁,看着小战士们:“你们去忙吧,我们帮你看着,这姑娘太厉害了,怕不是那什么大力士吧?你们都是咱们八新县的恩人,我们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这时候,一名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扛来了一张竹床,他朴实的脸上挂上憨厚的笑容对着小战士们招手:“来来,你们将女娃子搬到床上躺着,抬着她去看医生,这女娃子太虎了。”
小战士们也不想让嫂子受伤了,还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刚刚给苏西拿酒瓶的小战士征求了苏西的同意后,便将苏西抱到了竹床上。
不过苏西拒绝了小战士们送走自己,她能感觉到,她的内脏正在迅速的修复,身体上的力气也在逐渐恢复。
只是外表看起来严重了些,其实已经没有大碍。
她知道,这里面或许有桃子酒的缘故,更重要的应该是她半妖的体质。
苏西又撵几个战士去接应谢臻他们。
经过商议,留下了两名战士守着苏西,其余几人都去到了谢臻他们下去的地方,随时关注下面的情况。
谢臻几人下降的很顺利,很快,他们将一些小块的砖块碎石移开,也渐渐露出了埋在下面的一家三口。
其中男人附在最上面,弓腰护着女人,而女人下面又护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
仔细观察,发现女人的手指处有伤口,正被小孩子无意识的吸着。
可是,女人已经死了,孩子费力吸了半天什么也吸不出来,哭的嗓子都哑了。
谢臻红着眼,弯腰将哭的奄奄一息的小孩子从女人身下抱了出来。
然后几名军人齐齐向着这对伟大的父母,敬了个军礼,表示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其中几名小战士想起家乡的父母,用袖子粗鲁的抹了把泪水,开始动手将两人分开。
却不想男人死死的抱着女人,怎么也分不开。
“团长!”小战士为难。
谢臻沙哑着嗓子道:“将两人用麻绳捆在一起,让上面的拉上去。”
“是!”
等上面的人将这对夫妻拉上去的时候,人群中立马有人喧闹起来:
“哎呀,张厂长两口子太惨了,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有人通知他家大儿子了嘛?不是说在外地念书吗?”
“太可怜了!”
“这贼老天不做人呐,张厂长两口子多好哦,对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也是和和气气的。”
“谁说不是呢,好人不长命呐”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更有那心软的已经哭了起来,死亡总叫人悲伤。
等谢臻最后上来的时候,怀里还绑着唯一幸存的孩子。
几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大婶,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活了下来,七手八脚的从谢臻怀里将小孩接了过去。
有人已经开始大声说道:“走走,去我家,我家挖出来的东西里有奶粉,娃娃肯定饿狠了。”
患难见真情。
左邻右舍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几人抱着孩子就去找吃的。
剩下的几人商量着给张厂长安排后事,还要通知他的亲人。
慢慢的,忙活起来,人群也就疏散了开来。
也在这时,左顾右盼的谢臻才看到从竹床上坐起来的未婚妻。
还来不及给个笑容,他便被女孩胸前的血迹惊住了。
谢臻从没有像哪一刻如同现在这般。
他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四周再不能听见旁的声音。
他整个人都呆愣愣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女孩衣服上的血色。
像是不认识那是什么般。
然后,猛然间,那抹刺的他生疼的红,慢慢的染进了他的眸底。
男人整个眼睛渐渐赤红一片。
突的,他大步跑向苏西,踉跄的弯下腰,膝盖磕在地上也没感觉。
只死死的,死死的将娇小的人儿抱进怀里。
控制不住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许是方才那对死亡了的夫妻,给他的冲击太强,他突然很怕,很怕两人情深缘浅。
他规划的未来每一处都有她,他无法想象,这个娇小的姑娘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后,他的生活会苍凉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谢臻承认,他胆小了。
苏西没想到未婚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莫名的,许是懂了男人的害怕。
她抬起脏污的小手,回抱住男人的背脊,然后轻轻的拍着男人绷紧的后背。
却不知为何,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一颗颗的,砸在男人的肩膀处,浸透了男他的军装,烫的谢臻心尖生疼生疼。
谢臻将脸埋在未婚妻的脖颈处,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她独有的桃花馨香,痛到麻木的心脏因为女孩的气味缓和了几分。
然后,他突然伸出长臂穿过女孩的腿弯,轻轻用力,在女孩惊呼声中,将小姑娘公主抱起来。
谢臻已经收敛了脸上的悲伤,黑着一张脸看向手下的兵:“你们继续搜救,我先将你们嫂子送去医务室那边,等下就回来。”
所有的战士都向着苏西敬礼,让他们放心去。
苏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着男人黑的跟锅底似的脸色,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她乖乖巧巧的窝在男人的怀里,故意伸出小手碰了碰男人的脖子。
平日里容易害羞的男人,此刻却是毫无反应,看都不看她一眼。
知道这次自己做的事情,让男人气狠了,她不敢再乱来了,装死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就被男人一路抱着去了苏东的帐篷里。
苏西
谢臻这男人太狠了,居然把她送到大哥这边,然后在确定她没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人
独留下柔弱无辜的自己承受着大哥的怒火。
平时不发火的人,一旦生气起来,简直太吓人了,苏西差点被骂成狗头。
被喷了几十分钟后,苏东总算被护士叫走了。
苏西还来不及放松几分钟,就又被得到消息赶来的席彦楠骂了个狗血淋头。
直到苏西一直保证,恨不能以头抢地的保证自己再也不逞能了,暴躁的席彦楠同志才勉强闭上嘴。
苏西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房顶,只觉脑子嗡嗡嗡的。
循环播放的全是两个哥哥骂人的话语。
她再一次发誓,以后绝对不这么莽了。
不止自己受伤,还叫家人担心。
想到两个哥哥如暴龙般炸了的模样,再回想起谢臻害怕的浑身颤抖的模样,苏西被愧疚淹没的抬不起头。
闭上眼认真反思的苏西,许是累狠了,慢慢的,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点上了煤油灯。
落叶知秋、一灯如豆。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
苏西眨了眨眼,醒了些神,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在手心里。
她慢慢扭头看向床边。
果然是谢臻,他正趴在床边,睡着了还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苏西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打扰了男人的睡眠。
只就着稀薄的灯光,细细的描摹着男人英挺的眉眼。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气的,男人即使睡觉了,也依然皱着剑眉。
向下看,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偏薄的唇,苏西不知从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
说唇薄的男人,大多薄情寡义。
苏西却觉得不准,至少,她的谢臻,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他只是不那么善于表达罢了,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被娇宠着。
想到两人相爱到现在的种种,苏西不自觉的又弯起了眉眼,看着男人的眼神更是满满的爱意。
大约是苏西的视线太过炽热,男人突然动了一下。
然后,起身转动了几下酸胀的脖子,就对上了苏西水汪汪的黑眸,那水眸清澈见底,眼底都是浓密的情意。
谢臻怔了下,然后俯下身子,探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温柔道:“西西,好点了嘛?”
苏西还有些惫懒,不想动弹,她往床一旁挪了挪,然后在男人不解的眼神中,撒娇般的拍了拍空出的位置:“我没事了,你知道桃子酒的功效的,就是还想再躺一会儿,你也上来睡!”
谢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啥。
他怀疑自己三十几个小时没休息,造成幻听了。
他的小姑娘,邀请他一起睡?
“咕咚!”谢臻的喉结急速的滑动了几下。
苏西发现男人一动都不动,眼神甚至有些飘忽起来。
就知道自己将人吓着了,她有些想捂脸。
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觉得谢臻同志那么趴着睡肯定不舒服。
两人都订婚了,睡一下怎么了。
想着想着,苏西就理直气壮起来,小手拉住男人的大手,一个用力,就将人拉了过来。
手上的力道,让谢臻无比确信,方才不是他的幻觉。
他的小姑娘,真的,真的邀请他一起睡!
同榻而眠!!
他利落的脱了鞋袜,翻身上床后,就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拢共就花了几秒钟。
上/床后,像是担心小姑娘反悔般,将人抱得死紧。
感觉到谢臻的力气,苏西小脸埋在男人怀里,噗嗤一声笑出来,糯糯道:“我又不会跑掉!”
谢臻眼中划过满足,下巴摩挲着女孩的头顶,语气有些狠:“敢跑掉就打屁股。”
苏西才不怕,两人此时面对面抱着,无比契合。
她两只手都搭在男人的腰上,爱娇道:“我才不怕呢。”
然后在男人的闷笑中小小声道:“不生我气啦?”
谢臻抚摸女孩发丝的手一顿。
半晌才长叹口气道:“没生你气。”
苏西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翻旧账:“我才不信呢!之前你好凶。”
谢臻脖子被蹭的有些痒,抬手顺了顺女孩凌乱的发丝:“真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只是有些气自己让你陷入了险境。”
苏西听出男人声音里的自责,心口一疼,她挣扎着退出些男人的怀抱。
仰着小脑袋看着男人急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决定的。”
谢臻低头看着怀里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孩,她娇俏可爱,聪明灵动,明明很瘦弱,在群众危难的时候,却又能够勇敢的站出来。
他曾经感叹自己的幸运,幸运这么优秀的女孩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并与他相爱。
他也一直以为,他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是今天,那对抱在一起死亡的夫妻,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女孩染血的样子更叫他害怕。
那一刻,他才知道,谁也不知道意外跟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视线紧紧锁住女孩,珍惜的吻吻小姑娘的眉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男人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他深呼吸几口气,半晌才艰涩道:“西西,回去后我们打结婚报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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