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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民见张军不说话,?生怕自己因为借不到钱而娶不到儿媳妇,急了,说:“大哥,?我也不借多,就借五十。等年底发了钱就还。”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大哥,?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侄儿娶不上老婆吧?”
他所有的亲戚都借个遍了,?每个亲戚都借一些,?只有这样才凑能够聘礼,就等年底发了钱和粮食就选日子办酒。
现在不凑钱,?等年底凑的话,就来不及了。
“你要借多少?”张军叹了一声,眉头紧皱,?说着,?“先说好,我也没有什么钱。年前,?你大侄媳也准备生了,?我还得留些钱办满月酒。”
刚才他没有听清楚弟弟要借多少。
他瞅着,儿媳妇这一胎肚子尖尖的,?肯定一个男娃。那他肯定不能将所有的钱给借出去的,?得留些钱给办满月酒和挂灯酒。要是借了,到时没有钱办,那就麻烦了。”
听得张军松口,?张民喜上眉梢,?说着:“借五十。”
“五十?”张军倒吸一口气,说,“你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现在办个婚礼也就一两百,?这一下子就借五十,也太多了。
“除了婚礼上的钱,还有聘礼什么的。家里也要整一下,揭一下瓦,弄一下墙。总不能让新娘子住漏水的房子吧?”张民喃喃地说着。
他们自己住倒是不要紧,下雨了,拿个盆子在屋子里接水也是一样的,但是新娘住这样的房子就不好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张民见张军不说话,以为张军生气了,又愁眉苦脸地说着,“这些年赚来的钱,全都拿来养孩子。本来想着好好做几年,赚点钱来建房子的,但是钱根本就不禁花,一点也没有存下,反而欠了不少。”
所以每年赚的钱一分到手,他立马就还给别人,等没有钱花了,又借。
见张军还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张民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大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我也很努力很勤快赚钱了。”
就连生病也拖着身体出工,就生怕自己不出的那一天,没赚到工分。
“大哥,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说罢,这个一米七几的汉子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屡次向大哥开口。
张军叹了一声,说:“你起来。我没说不借。那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做什么?”
张民闻言,立马就从地上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抹,一边流得更凶,说:“大哥,你放心,等年底办了喜事,收回人情钱,我第一时间还你。”
年底发的钱用来办喜酒,所以只能用人情钱来还了。
张军点头,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拿钱给你。”
张民应着。
过了不久,张军这才拿出一小沓毛票和四张大团结。
张民数了又数,确定够五十了,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军叹了一声。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季冬说的话,又想了卖苎麻和棉花赚得的钱,转而想到社员的生活。
其实他弟家里的条件在村里来说还算是可以的,毕竟孩子比较少,又没有老人要养。
他爸妈前几年都仙去了。
但是就这样了,他弟娶儿媳妇还得借钱才能娶得到。
那么,村里那些条件不如他弟的呢?
张军不敢想,或者说之前都有意识不去想这些事。
越是想,他越是觉得,自己一直都坚持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要是对的话,为什么社员们那么勤快了,还是那么穷。要是不对的话,那为什么?
张军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想明白,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他特地去了第三生产队,问了季冬。
“因为我们生产力水平太低了。”季冬一听,立马就回答着。
“生产力水平?”张军不明白,反问着。
季冬点头,说:“我们并不是不勤劳,伺弄庄稼什么的,我们都下苦功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穷?”
“那里因为我们地里的产出太少了。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M国那一边种田不用人,全用机器,选最优的种子,用最好的化肥,所以他们的亩产比我们高很多,我们的亩产很低。”
“别的不说,就拿隔壁的红星大队来说,他们有一辆拖拉机,所以他们运东西非常方便,一趟就顶我们十趟,并且要用到的人也少,我们要用到的人就多。他们有了拖拉机,他们大队的社员就能腾出时间做别的事情,比如弄个制糖厂什么的,就能赚钱。”
“所以他们大队的人比我们大队的人有钱。”
张军若有所思。
“所以,大队长,这个拖拉机,我们得买,买了拖拉机,腾出一部分人来弄榨油厂。”
“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钱,要是想弄一个榨油厂的话,还得向信用社贷款。”
其实有不用贷款就能弄到钱的途径,但是张军之前拒绝了。
季冬佩服这种人,只是不敢苟同。
“你先让我想想。”一下子接受那么多信息,张军的脑袋有些乱。
季冬点头,笑了笑,说:“大队长,买不买这个拖拉机,我只是建议。”
他只是建议而已。
毕竟黎星大队那么大,社员也多,没有拖拉机也能将事情给办完,只不过就是耗时久,耗力多而已。
张军点头。
下工的时候,张军走到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社员和穿着还有他们大队的房屋。
看着那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裤子,还有那些低低矮矮的泥砖房,甚至还有一些是茅草屋,想到县城里和市里的那些楼房,市里的那些人的穿着,张军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于是,等季冬正准备煮晚饭的时候,就见张军拎着一小条鱼上门来了。
季冬将鱼料理了,又炒了两三个菜,焖了一小锅杂粮米饭,这才招呼张军过来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
“季冬,你上次说的那一件事,我答应了。”张军吃了大半碗饭之后,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后说道。
季冬:?
他上次说了什么事了?
见季冬没反应过来,张军苦笑一声,说:“这两天,我在大队里转了转,发现我们大队真穷啊。”
“穷得连娶老婆都得借钱。”
季冬点头。
是真的穷,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天天红薯木薯芋头连换着吃,吃一两餐还好,吃多的话,肚子烧得慌。
就这些粗粮,有些人家还不够吃,只能吃个半饱。
后来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情况好转了不少,至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但是吃饱和吃好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看到他们这样,我心里不好受。”张军叹了一声,又说着,“所以我打算冒险同意你之前那个提议。”
“我们秋季种十来亩坡地的棉花,卖一部分给纺织厂,另外一部分,则是卖给私人。”
这话似是用尽了张军全部的力气,他说完之后,整个人的脊梁都弯下去了。
让一个正直的,坚决拥护党的政策的老党员做出这样的决策非常地不容易,但是即便是不容易,为了黎星大队的社员,张军仍是做出了这样的违背自己良性的决定。
这非常地不容易。
“大队长,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季冬想了想,说着,“就算是我们卖给纺织厂,他们最终也是弄成成品卖给我们,并且还是加了价来卖的。”
“我们直接卖给私人,也算是少了一道工序,将原本纺织厂要赚的钱给我们自己赚而已。”
“并且我们赚到的钱,不是留给我们自己,而是给大队。一部分用来购买农用机器或者购买化肥农药等,另一部分,则是分给社员,改善社员们的生活。”
“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要是因为这事而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那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现在都还没有开始种棉花。
张军点头。
“还有那个拖拉机的事情。”张军话题一转,又说着,“我回头跟干部们商量一下,极力促成这一件事。”
当红星大队的拖拉机开回来的时候,他妒忌着眼睛都红了。
之前没有条件还另说,现在有了条件,那为什么不买?
顶多迟点还信用社的钱就是了。
等年底的苎麻和棉花卖了,他们就有钱还信用社的钱。
横竖季冬说得对,那么一点利息,欠着就欠着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清。
要是还的话,就没有钱买拖拉机了。再贷款也是麻烦。
季冬点头,说:“这挺好的。现在我们申请,等革命委员会那一边有了指标,然后再派人过去学习,估计要到秋收的时候这拖拉机才能开回来了。”
这么大件的东西并不是你有钱想买立马就能买得到的,还得申请,等上头审批,审批通过了,还得有指标才成……
张军猛地点头,说:“反正这会儿也没有急用。秋收之前能开回来就成了。”
“要是能开回来,秋收可就帮大忙了。”
有这拖拉机之后,他们肯定能省很多力气。
季冬也在畅想着,说:“我们村的路好,到时拖拉机一开回来,就放在田边,我们扛稻谷也不用扛那么远。”
“至于玉米木薯什么的,更是不用那么辛苦运了。”
“工作效率肯定提升了很多。”
“要是能申请到。”张军将嘴里的饭菜给咽下,重重地说,“秋收前,我再组织人修一下我们村的路。”
先将路给再修一次,修大一些,弄平整一些,免得到时车子开回来之后,路不好走。
“使得。”季冬应着,“要是没申请到的话,秋收之后再修。留些力气给秋收。”
修得太早,把人给修乏了,秋收就使不上力了。
吃过饭,临走的时候,张军叮嘱着季冬,说:“季冬,你先跟你那个朋友打好关系。秋收之后,我们的棉花还靠他帮着我们卖。”
季冬重重地点头,应着:“那是自然。放心吧,能赚钱的事,他肯定是会做的。”
张军叹了一声,看了几眼季冬,这才说着:“今天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们做这事,是不合法的。”
要是被人举报,那是要坐牢的。
“那是自然。”季冬郑重地说,“这种事,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
“我这一边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军点头,说:“我这边也不会有问题。卖这棉花,我们偷偷地卖,到时我再和会计说就成了。”
这一笔钱肯定得做账的,而做账的是会计,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拿出这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钱来。
所以,会计是必须知道的。
至于周东仓,就不需要知道了。
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至于会计张光辉,你不用担心他会泄密。”张军又说着,“三年大饥荒的时候,他家差点就全饿死了,还是我爷爷给了他们家一袋玉米碴才撑到来年春天的。”
张军没有说太多,不过季冬已经明白了。
他点头。
张军的速度很快,两天之后,他就告诉季冬,他已经召集村里的干部开过会了,大家都同意购买拖拉机,并且已经提出申请了。
申请也很快批复,同意黎星大队购买拖拉机。
也是凑巧,正好有一个指标,所以革命委员会这一边通知黎星大队派两个人过来培训。
张军找上了季冬,让季冬过去学习。
“季冬啊,你在京城里长大,见识广,”张军说着,“光是见车,都见过不少。不像我们大队里的人,就见过拖拉机。”
“所以,我想来想去,就想派你跟周方,也就是周东仓的小儿子一起过去学习开拖拉机。学好之后,你再回来教村里人。”
其实派别人去也成,但是他们估计都没有季冬这么强悍的学习能力。所以他考虑来,考虑去,匀出一个名额给季冬。
“你去学习的期间,大队会给你一些口粮带过去,并且学习的这几日,工分照记。”
一点也不用担心去学习之后,会挣不了工分。
季冬想了想,在张军期待的眼神下,摇头。
张军大失所望,急急地问着:“季冬,你为什么不愿意?”
“不管是学拖拉机,还是开拖拉机,都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
“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季冬帮了他那么多,所以一有什么好处,他立马想到的是季冬。要是往常的话,这一种好事,他不是便宜他的家人或亲戚就是给大队干部他们那些沾亲带故的人。
怎么可能轮到知青?
“你学成回来,这拖拉机,不是你开,就是周方来开,你们两个人轮流换着开。”
“开拖拉机,总比在地里干活要强得多。”
“季冬,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他怕季冬一时头脑发热拒绝他。
要知道这样的好事,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以后,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了。”
然而即便张军这么说,季冬想也没有想,还是摇头。
张军皱紧眉头,他都不知道第几次觉得季冬傻了。
之前季冬刚到他们黎星大队的时候,季冬还是挺聪明的啊,为什么这会儿,季冬变得那么傻了。
要知道这样的好事,他要是将这个名额放出去,肯定有人抢破头的。他现在将这个名额双手奉上给季冬,季冬竟然不要。
“大队长。”季冬心里叹了一声,说,“您先别关着急。先听我说。”
“你说。”张军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冬,“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去培训,然后回来开拖拉机。”
“开这个拖拉机,不仅省力,没有那么累,并且还会有一定的外块收入。”
别的大队租他们这个拖拉机的时候,除了要付租金和柴油钱,还得给一些辛苦费司机。
这一些辛苦费,一般是默认司机本人收着。
他们之前租借红星大队的拖拉机的时候,也是给了辛苦费的。
所以周东仓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给他小儿子预定了一个名额。
“大队长,我是知青,不是黎星大队的社员。”季冬叹了一声,说着,“你要是给这个名额给我,那太打眼了。对您也不好。”
张军把眼一横,严肃地说:“我看他们谁敢?你为大队做了那么多事,社员们虽然都不说,但是全都看在眼里。”
“把这个名额给你又怎么样?他们不敢有什么怨言的。他们之中要是谁有怨言,看我不削了他。”
想要这个名额,可以啊。
除非像季冬这样,为大队干那么多活。
没有做贡献,又想要这个名额,他们倒是想得美哦。
“这是其一。”季冬又说着,“但是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是知青,从京城里过来的知青。不是这里人,总有一天,我是要回京城里的。”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黎星大队。”
“这一天还不知道是哪一天呢。”张军挥手,说着,“你看李富强,他在我们黎星大队待了十年。”
“我虽然不知道你会待多少年,但是估计也要三年吧。你能开三年拖拉机也好啊,不用天天下地那么辛苦。”
季冬这才成年呢,天天那么辛苦对身体也不好。
季冬:……
“大队长,我估计不会在黎星大队待那么久的。”季冬只得将父母给搬出来,“就算是我想待那么久,我家人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待那么久的。”
“所以,我始终要回去的。所以,这个名额还是让给其他人吧。”
“再者,我是会开车的。就算是去培训,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原主不会开车,但是他会的。
开拖拉机和开汽车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培训。
他要是真的去培训的话,那该多么地无聊。
张军:……
他详细地端详季冬脸上的表情,发现季冬说的是真的。季冬他是真的不想去培训,也是真的不要这个名额的。
张军叹了一声。
“你啊。”张军叹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大队长,你另外安排人去吧。?”季冬笑嘻嘻地说着,完全没有一丝放过一个大馅饼的心痛,“我去不合适。”
张军看着季冬,又叹了一声,说:“你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季冬笑嘻嘻地说,“等周方回来,再都我也是一样的。”
学车的过程非常地无聊,踩离合,转方向盘,踩刹车,看后视镜什么的,他才不想再经历一次呢。
张军气恨恨地离开了。
这两个名额最终定了周方还有张谷米。
张谷米是张民的大儿子,今年才十八岁,为人比较灵活,不死板,去学这个正好合适。
弄浩然一听,愤愤不平,觉得大队长和大队支书都是让自己的亲人去,而不让他们去学。
然而经过上次被关和这段时间的劳动改造,虽然不平,不满,但是弄浩然也不敢作妖。
一想到三天只能喝水,连一颗米都不能吃的滋味,弄浩然心里再怎么不平,也不敢做什么了。
周方和张谷米去培训回来之后,因为拖拉机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就算是通过培训,学会开了,这会儿也开不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离伟人去世还有几天时间。
季冬接到电报,电报只有两个字:不归。
季冬一下子就明白电报的含义。
这是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回京城。
季冬想,估计是他家人知道京城的形势不好,又知道伟人的病情,所以让他这一段时间先不要回来,在大队里避一下风头。
果然,到了九月十日那一天,消息传来,整个大队都沉浸在悲痛当中。
当天,大家都无干活,全都哭成一片。
季冬的心情也不好。
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
忙碌的生活慢慢地让人忘记悲痛。
在秋收即将来临的时候,季冬去了一趟县城,跟伍宗强说了卖棉花这事。
伍宗强一听,眼睛立马就亮起来,说:“夏收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这事了。”
“反正你们大队的棉花,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卖给我,我给我的价格还要高一些。”
“反正比你们直接卖给纺织厂的价格还要高。只是没有等我跟你说,你们就将棉花给卖光了。”
“再者,黎星大队又不是你做主,所以我就没有再跟你说这一件事。”
他倒是想让季冬将棉花卖给他的,卖给他的话,他给的价钱绝对是比直接卖给纺织厂的高得多。
再者,纺织厂那一边还要走流程,没有那么快就给结款,而他这一边,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想法是美好的,只是,黎星大队的棉花并不是季冬在管,季冬也没有那个权力决定将棉花卖给谁。
所以他后来也就没有提,免得季冬听到了,觉得为难。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他没有提,季冬却是主动提出来。
这怎么能不让人惊喜?
“夏收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季冬很是遗憾地说着,“特别是看到那白花花的棉花,那棉花的品质非常地好。”
“我当时就想弄一些出来卖的。”
“只是没有想到,孙云焕来得那么快。”
“而大队长的决定下得那么快。”
他都没有找到机会跟张军说这一件事,张军就已经带着孙云焕到仓库看那二十麻袋的棉花了。
那他还说什么呢?再提出将棉花私卖的话,就得罪孙云焕了。
所以他就没有提。
再者,春季的棉花的质量肯定是比不过秋季的,而且,秋季之后,就到冬天了,那会儿市场需求大,他们的棉花也更容易卖得出去。
“现在提也不迟。”伍宗强急急地说着,“不管你卖我多少棉花,我都能卖得出去了。”
这可比粮食还要走俏。
“价格方面?”季冬问着。他一点也不怀疑伍宗强的能力,伍宗强敢说,就有这个本事。
“纺织厂的收购价一般是在两块钱一斤,我这一边直接给你三块。”伍宗强毫不含糊地说,“这三块是给你的价格。至于你报给你们大队多少钱,那随你。”
反正他就是给季冬三块一斤的价格。看季冬报给大队两块五还是两块几,反正多出来的那些,就算给季冬的辛苦费。
“我不赚这个钱。”季冬说着,“这个钱算是我给黎星大队回报。”
靠着青草膏,他赚了一笔,已经足够他在黎星大队这一边的花销了,照这样子一直卖下去,等回城的时候,他完全赚够自己的第一桶金。
既然有钱了,那他就不要这个钱了。
这可是辛苦钱,他要是拿的话,心里头慌得很。
伍宗强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冬。
毕竟让季冬这么一个财迷放弃那么多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你决定好了吗?”伍宗强再次深深地看了季冬一眼,“要是你们大队提供给我的棉花多,你要是拿这钱的话,足够卖几个月青草膏的收益了。”
季冬点头,说:“决定好了。我不拿这个钱。这么一点钱,对于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对于黎星大队的社员来说,却是他们辛苦那么久得来的血汗钱。”
“我之所以提出将一部分的棉花卖给你,并不是想着赚钱,而是想着让社员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所以,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
“不会觉得可惜?”伍宗强反问,“这不是几块钱,也有可能不是几十块钱,有可能是一两百。”
这么多钱,说放弃就放弃?,晓是他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要他像季冬那么洒脱,他肯定做不到的。
“有什么可惜的?”季冬反问,“我要是想赚钱,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完全没有必要赚这个钱。”
“所以没有什么可惜的。”
“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等回头我和大队长将棉花送过来,到那里再结钱。”
伍宗强看了季冬一会儿,说:“你这样子做,就算你不拿任何的钱,你们大队长也会认为你拿钱了。横竖这个名头都在你的身上,你还不如直接拿了这个钱。”
反正不管季冬拿不拿这个钱,在大队长的心里,季冬肯定是拿了这个钱的。
那么季冬还不如直接把钱拿了,把这个名头给落头了。
“我不管他是怎么一个想法。”季冬应着,“反正我问心无愧就成了。”
伍宗强定定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说:“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傻了。”
明明一开始跟他合作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但是现在却是越来越傻了。
到手的好处都丢出去。
“可能是最近读的书太多了吧。”季冬应着,“伍宗强,我很可能在这一边待不久了。”
“现在京城的形势紧张。我父母来信,说有可能会办帮我弄个病退什么的,弄我回城。”
“要么,就可能等高考恢复我就回去。”
“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将伍宗强当成自己的好友了,所以这才跟伍宗强说这些。
过了好一会儿,伍宗强才有反应,若是细看,他的手还是颤抖的。
“季冬,”伍宗强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年,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自从季冬过来之后,他才和季冬的往常密切一些。
要是季冬回去了,那他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会回到之前的日子,伍宗强的心里忽然有些恐慌。
他往后,除了和客人聊天之外,再也没有朋友聊天了。
相亲也不成功,也没有亲人。
越是想,伍宗强的手就越是颤抖。
“所以,”季冬问着,“伍大哥,你要不要去京城生活?”
“横竖你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去京城的话,我们还可以搭伙做生意。去京城做生意,就相当于有了靠山。”
“以后国家的政策肯定会放宽的。你在这一边做生意,生意做大,没有强大的靠山也不成。”
“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季冬说到这里,笑了笑,“我家的人脉都在那一边。”
邀请伍宗强过去,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考虑了许久的结果。
一来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伍宗强这个人不错,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并且这段时间也受到了伍宗强的很多帮忙,他也想帮着伍宗强。
二来,则是因为伍宗强是一个生意能手,一个很好的生意伙伴。
他肯定要上大学的,到时候在大学里做生意的话,没有人比伍宗强更适合当他的伙伴了。
“这一件事情太大,”伍宗强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得好好地想一想。”
最亲的亲人没有,但是在这一边,还是有几个血缘关系比较疏远的亲戚的,再者,他在这一边经营了多年,人脉什么的也在这一边,要是贸然过去京城那里的话,就算是有季家的帮扶,他还是得重头再来。
并且,京城曾经是他的伤心地,他并不是很想再回去。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你好好想,也有很多时间想。”
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也得好好想想。要是他家人真的帮他办理病退假的话,他得想一想要不要提前回去。
提前回去的好处有很多,比如不用下地,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复习,以备来年的高考。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师父他们都在这一边,他肯定不放心他们在这边的。
再者,局势正是敏感时期,他也不想让家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他办理病退。
这般想着,季冬回去之后,给家人写信,隐晦地表露自己不想提前回去的决定。
信寄出去之后,季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肯定是提前回去好一些的,但是他怎么也不放心这一边的,所以还是算了。
反正经过两年的学习,他的基础非常地扎实,再加上77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试题应该不是很深,所以考试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提前回去复习的意义也不大。
还不如留在这里,照看着邵老师他们,家人也不用冒险帮他办理病退,一举两得。
季冬不知道的是,当季和他们收到他的信,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每个人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既为季冬的懂事而感到欣慰,也为季冬的决定感到可惜。
所幸季冬年纪还小,还有时间,这一次考不好的话,下一次再努力。再者,恢复高考也仅是猜测而已,毕竟现在局势还没有定,那数字帮虽然被粉碎了,还是稳定局势还需要时间。
季冬这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封信给季冬造成了什么反应,他这会儿,正在忙着秋收。
拖拉机已经开回来了,有了这个大家伙的帮忙,这个秋收省力了很多。
季冬偶尔也会开一下拖拉机,帮着运粮食,运木薯等等。
去粮所交公粮的时候,将晒好的稻谷放到拖拉机里,开着拖拉机就往粮所去,这比之前赶牛车或者自己用板车拉过去要快很多。
往常他们到达粮所的时候别的大队已经到了,他们得排很久的队才轮到,但是这一次,因为有拖拉机的缘故,他们排在了前面,很快就交完回去。
秋收忙完之后,季冬和大队长还有会计,拿着纺织厂的单子,开始将苎麻和棉花运到市里。
因为忙着收苎麻和棉花,并且孙云焕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一次他没有带队到黎星大队亲自收苎麻,而是开了单子让季冬他们送过来。
当然,因为他事先承诺过,所以他会报销部分的油钱。
季冬先是拉了苎麻到纺织厂,中间就拉了一些棉花到伍宗强那里,再接着拉棉花到纺织厂。
反正有单子在,就算是不幸被民兵抓着了,他们也只说去伍宗强那里休息一下,并没有交易就成了。
这样一趟趟下来,季冬将大队里的苎麻和棉花拉到纺织厂之后,伍宗强那里也堆满了二十来麻袋的棉花。
最后一趟运送完,季冬等人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伍宗强那里吃过饭,然后开始称棉花。
为了方便称,张军早就让人将所有的棉花的按重量弄成一袋袋,每一袋的重量都在二十斤,所以这个过称也简单快捷。
过称之后,伍宗强逐一打开麻袋,检查棉花的品质。
虽然相信张军和季冬等人,但是这是自己的生意,他总得看过。
检查完之后,没有质量问题,伍宗强这才拿出钱包,将一千二百块钱拿出来,递给张军。
张军数了一遍,又递给会计数了一遍。
数目没有问题之后,张军这才小心地用布包放好,揣在怀里。
这是一季度的辛苦钱,他可不能弄丢了。
婉拒了伍宗强留晚饭的邀请,季冬他们开着拖拉机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会计张光辉忍不住说:“大队长,季冬,这直接卖给私人得到的钱,比卖给纺织厂的多了三分之一。”
每一斤多了一块。
他们将过一千斤的棉花,那就是一千块。
张光辉后悔卖那么多棉花给纺织厂。
他就应该卖三四百斤棉花给纺织厂就成了,其他的全都卖给季冬的朋友。
这些可是钱啊。
“那是肯定的。”季冬笑了笑,说着,“我们拿鸡蛋去供销社卖,一斤鸡蛋就三四毛钱,但是他们卖八毛。我们直接卖给私人的话,可以卖到五六毛。”
“这道理是一样的。”
“莫要贪心。”张军在旁边说着,“我们卖四百斤给他已经算是多得了。再卖多给他的话,虽然钱挣得多了,但是风险也变大了。”
“四百斤,已经够多了。”
张光辉点头。
“那这钱?”张光辉说着,“我们拿来做什么?”
凭空多了四百块,他两年的收入。
“记在公账上。”张军说着,“回头我们算一算,要是有结余的话,就拿来弄榨油厂。要是没有的话,就拿来买化肥,榨油厂明年再弄。”
这摊子一下子铺得太大也不好。
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点一点地做。
张光辉点头。
年前,张光辉加班加点,将数目给算出来了,还有结余。
张军便和干部们商量,最终确定了弄一个榨油厂。
这个榨油厂由季冬牵头,然后社员们配合。
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榨油厂已经成立了。榨油的设备还是季冬走了家里的门路弄过来的。出油率高,很少杂质,所以这一个厂一成立,生意立马就红火起来。
在这边工作,边看书备考的日子里,季冬过得尤其充实。他们也扩大棉花的种植,还是像之前那样,一部分卖给纺织厂,一部分卖给伍宗强,有了钱之后,就种花生什么的。
七七年十月,季冬才下工,就看到今天去公社开会的张军急急地向他走过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季冬,高考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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