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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上臣和周时轲冷战了好几天,在去安城的前一天,杨上臣才主动给周时轲打了电话。

“还气呢宝贝?”

杨上臣故意压低嗓音搞个气泡出来恶心周时轲。

周时轲本来可以绷住的,结果直接被对方激了一层鸡皮疙瘩出来,他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就开骂,“你他妈恶不恶心?谁你都叫宝贝?”

“嘿嘿,”杨上臣心虚地笑笑,“物资都准备好了,十辆卡车,走高速咱们一起送,放心,还是跟以前一样,谁也没说。”

杨上臣不想在微博上看见自己的名字,一般都会说他作秀,因为他耳朵上有纹身,又铲了一个平头,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之前还有网友说他是劳改,把他气得几天没怎么吃饭。

周时轲也没真生他气,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还是正经事重要。

“宋归延本来说安排记者营销号水军要让网友知道,要宣传精神,我给拒了,那样搞没意思,”周时轲边逗着狗,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宋归延到底和我们不一样,正儿八经商人。”

“三儿,你这么说,宋老师可就要伤心了,人家把你当心肝儿捧呢。”杨上臣那口烟嗓说这一溜娇滴滴的话听着属实是恶心得不得了。

他说完,又正经了起来,“宋归延也没说错,现在连那些粉丝只有百八千的额,网红?搬一箱矿泉水要在路上拍两个小时,各个角度咔嚓几张,哪张好看发哪张,虽然假,但好使,都知道是假的,但也得有钱才秀得出来,宋归延是考虑到你的星途,不算错,他经纪人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你俩不合适。”杨上臣在那头一拍大腿,“哦豁,你的可挑选对象又少了一个。”

周时轲低骂了一句“去你的”。

“你把阿周带上呗,它们几个的爹妈不是工作犬吗?整天在家吃吃喝喝啥也不干丢老祖宗的脸。”

阿周像是听出了杨上臣是在骂它,对着手机吠了两声。

“不行,”周时轲摸了摸阿周的头,让它冷静,“它们就是宠物狗,没那能力?”

“它不是会送东西会捡东西吗?你带着呗,人生地不熟你就当带个保镖了,这玩意儿比人好使,能上山能下水的。”

周时轲看着干干净净的小伙子阿周,心里有些舍不得带它去灾区,“你把你女儿带上。”

“……”

“它能做什么?它能把人吓死!”杨上臣在那头叫喊。

两人约定明天在高速路口碰面,物资都是两头的人安排的,周时萱交给了底下的人去准备,在听到晚上周时轲说要把阿周带上的时候,周时萱不屑地看了阿周一样。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阿周在原地转了一圈,周时轲拍拍它的头,“你去,你去把周时旬从房间里拖出来。”

它像火箭一样窜了出去,一头撞开周时旬房间的门,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阿周的狂吠,接着周时旬穿着睡衣被它龇牙咧嘴地拽了出来。

完成任务了,阿周跑下来蹲在周时轲脚边求夸奖。

“但是只有阿周能做到。”周时轲发现遗传也并不全都公平,三只狗的爹妈在分配智商的时候分明偏心了,多半都撒到了阿周的脑子里去了。

周时萱嗯了一声,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狗不比人,狗听命令行事,不管是工作犬还是宠物狗,完成任务是深深刻在它们脑子里的,人会审时度势,狗不一定会。

主人的命令有最高的优先级。

周时旬晕晕乎乎的,也懒得发脾气,“周时轲,你以后训狗别拿我训,不然我就把颗颗炖了。”

颗颗在睡大觉,无妄之灾。

它是最受周时萱喜欢的,周时萱瞥了周时旬一眼,周时旬立马缩回房间了。

周时萱收回视线。

“这几天,和傅斯冕联系过吗?”

周时轲不知道周时萱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傅斯冕,他摇摇头,“没有联系。”

周时萱扭头看着周时轲。

半晌无话。

看出对方眼里的打量,周时轲摊手,无奈道:“真没有联系。”

周时萱勾起嘴角,“我在查你和傅斯冕。”

这是周家人的老相处模式了,什么都不玩阴的,背后调查本身就是一件挺缺德的事情,周时萱不希望周时轲回头自己察觉了因为这个和她闹。

但周时轲还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周时萱会起疑心。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要么现在自己交代清楚,要么我通过别人知道,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周时萱坐得笔直,眸子淡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周时轲低着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他咬着牙,死扛着不承认,“没有。”

要查就查,查也最多只能查到那几件公开的事儿,难不成只有他和傅斯冕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周时萱还能查到吗?

周时萱少知道一点,她的怒气就会少一点,报复傅斯冕的力道就会小一点。

周家现在和傅氏谈的合同正在那关口上,十几个亿不能凭白打了水漂,两家打得太狠,对周家没有任何好处。

周时萱眼神沉了下来,是明显的不悦了,但也没继续追问周时轲,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僵硬。

第二天早上,周时轲走的时候,周时萱都没下楼来看一眼。

周时轲给周时萱发了条微信。

[我走了。]

周时萱安排的人准备了十五卡车的物资,另外个人名义和企业名义的捐款另算,更别提周氏小公子亲自去做志愿者,这诚意十足十的够了。

卡车上已经印了周氏集团的标志,那些人还拉了红色的横幅,中间绑一朵大红花,在高速路口那儿的时候,周时轲就跳下车把横幅大红花都扯了。

“丢死人,这么招摇做什么?”

见周时轲不悦,剩下的车主动拆了车子上那些不必要的招摇装饰。

杨上臣掐掉了烟,“走了。”

他和周时轲都自己开着吉普和越野,北城的雨这几天也断断续续在下,而安城更是从半个月前就没停过,城市被淹了大半,周围的村庄更加别提了,雨不停,这灾也停不下来。

离安城越近,雨势越大。

暴雨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之前明明已经是绵绵细雨,所有的抗洪救灾措施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结果昨天半夜,暴雨不要命地开始又下了起来,地下停车场已经成了湖泊,地势比较低下的区域几乎都是一片惨状,不管是人力财力的损失,都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

大雨如瓢泼,雨刷器逐渐失去了作用。

车辆在雨中只能缓慢行走。

车队被迫半路停了下来,没人下车,因为举着伞出来,伞都会被这雨打得稀巴烂。

周时轲看又开始不断冒出的求救信息,心里憋得慌,索性不看了,靠在驾驶座上发呆。

索性这雨没过多久就停了,他们重新出发。

一路上都还好,已经快到安城了。

入目是周围的村庄,农田全部都被泡在水里,已经看不出本来到底种着什么农作物了,浑浊的洪水将房屋和农田全部冲垮浸泡。

杨上臣打了电话过来。

“擦,我是真怕,每次最怕洪灾了,安城这地理位置是真不行,一个坑,一下雨就被淹,一年搞上好几回,难怪富不起来。”杨上臣说的也是实话,但你让土生土长的安城人离开家乡,老一辈人是死也不肯的,年轻人倒还好。

周时轲面无表情,“你认真点开车,这路上可能会有落石。”

“哪那么容易有落石?去年不是刚加固的工事么?”杨上臣话音刚落,周时轲就见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小山坡稀里哗啦地垮下来一大堆泥水石头。

前头急刹车的声音异常刺耳。

周时轲接了蓝牙,听见杨上臣在电话里叫自己,“三儿,幸好是咱们被拦住了,物资都过去了吧?”

“过去了。”周时轲踩下刹车,看着正前方堆得如小山一样的石头泥巴,“你打电话在过去的人里边找个有能力的负责,我们走别的道。”反正已经下了高速,多的是近路小路可以抄。

“好嘞!”杨上臣正答应着,就感觉到车子的地盘抖动了起来,他愣了一下,滑下车窗,看见内侧的山体也慢慢在松动。

“三儿,艹,好霉!”他还有闲工夫吐槽。

阿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坐在副驾驶,仰天叫了一声。

周时轲打燃了车子的火,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变道,在变道的时候,他放下了车窗,瞥见马路下边的山坡也在往下走,外侧是茫茫的流动的洪水,偌大的石头砸下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就被冲走了。

杨上臣叽里呱啦地叫了起来。

“救命啊!”他在周时轲之前变道,还有空接通了他那破喇叭,他说带着以防万一,这玩意好使,跟狗一样好使。

后头还有往前走的车,看见最前边的车开始倒车开始往回走,都是一脸懵逼。

接着就听见一喇叭在前头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山体滑坡,山体滑坡,山体滑坡,请返回,请返回,请返回。”

“但是不要瞎跑,不要瞎跑,不要瞎跑,乱开车的我就撞你,我就撞你。”

“车牌号为西X098H9的面包车车主,不要下车,咋那么爱看热闹呢?”

下雨天车本来就少,这些往安城走的基本都是志愿者和因为放心不下家里人而赶回来的,加上杨上臣那破喇叭是真好使,可惜因为后头不断地在来车,即使是往回开,也需要空出时间,更别提那些慌了神六神不住的开始乱开车的。

之前垮在路中间那堆乱石“轰隆”一声,全部滑了下去,看似坚硬稳固的水泥路面在此刻不堪一击,路面一截一截地往下垮。

周时轲本身是在最前面的车,往回开就成了最后面的,杨上臣关了喇叭,想到在后面被堵得动不了的周时轲,他开着车直接将一辆横在路中间的轿车撞歪。

“草你妈的净添乱!”杨上臣伸出头骂道,“你不抢会死?”

周时轲听着后方落石的声音,越来越近,车速赶不上路面往下断层的速度,阿周呜呜地叫起来,周时轲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他没多想,伸手打开了车门。

“下去。”他对阿周说。

阿周来是全副武装来的,周时轲怕它受伤,给它穿了防滑又耐用的鞋子,戴了安全帽,穿了夜里能反光的背心,它听见周时轲的声音,纹丝不动。

“阿周,下车。”周时轲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阿周扭头看着周时轲,眼神坚定。

“……”

“你他妈不下去,别人还能循着味儿找到我不成?”周时轲吼道。

阿周跳下车的时候,眼里似乎都有了眼泪,周时轲看了他一眼,关上了车门,它跟在车旁边跑。

它知道躲开掉下来的小石头,速度还很快。

周时轲松了一口气。

杨上臣也看见阿周下来了,他心里一惊,“三儿,干嘛呢你?要不你下车?不行,这他妈要是下了车,被石头砸中,你不得当场身亡!”

周时轲感觉自己后面的车轮往下陷了一下。

他抓紧了方向盘,心脏狂跳,“你快走,撞开那些挡路的,我要是没跟上来……”

“说什么呢你?”杨上臣靠着内侧,内侧的山体往下开始落石块,看着不大的石头,一砸一个坑,前面的车不敢走了。

可后面还在往下垮。

杨上臣急得眼睛都红了,他骂前面停车的,“走啊,他妈的,你们脑子有病是不是?”

他骂完,又撞开了一辆轿车,杨上臣从后视镜里看见周时轲的车像是被什么往下拽了一下。

那些停下来的车,猛地就被拉了下去,可即使亲眼看见,前面的人也依旧犹豫,因为头顶上方的落石,砸下来也会死人的啊。

“臣儿,你要是能回去,就跟我二哥说我的车都送他了,和周时萱说我不能给她养老了,”周时轲车子开始颠簸起来,但前面那些人怕落石,纷纷停车躲着不敢动,他们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才是最恐怖的,两条腿是不可能跑得过马路垮掉的速度的。

“还有,跟傅斯冕说,我不恨他了。”周时轲说完,整辆车都往后滑去,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也是与此同时,下边没有开始滑了,只是上头落石不断而已。

杨上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短短时间,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做他妈志愿者啊,做他妈好人,在北城当傻逼二世祖不挺好的吗?

杨上臣的眼泪,在看见周时轲蹲在马路底下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你干嘛呢?”杨上臣哽咽着问道。

周时轲也没想到,他都做好被冲走的准备了,但车子一滑下去,猛烈抖动了一下就停了,底下的洪水触手可及,周时轲轻轻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很轻很轻地下了车,他站在一块残缺的水泥地上,才发现由于垮掉的山体太多,洪水其实也没多深,就堆积了起来。

然后,就成了这样。

杨上臣和周时轲一起蹲在了这里。

“前头落石砸死人了。”杨上臣轻声说道,“没法走,再这么下去,前面的路也得垮,这马路修得真屎!”

周时轲拍拍他的肩膀,“被水泡了大半个月,石头都能给它泡软了,没办法的事情。”

阿周趴在周时轲脚边,这里算安全的,但地方实在是太小,刚好冒着这么点尖儿,虽然洪水就在脚底下,可也比上头安全,那噼里啪啦砸下来的,声音听着就恐怖。

约莫过了几分钟,动静停了下来。

脚底下开始松动,杨上臣和周时轲赶紧爬了上去,紧接着这唯一的避难所也被冲跑了。

周时轲扭头看向身后,一片狼藉,被砸得稀巴烂的车,直接被砸中头的人都有,那模样已经不能看了,不断有啜泣生传来。

杨上臣打了急救电话。

杨上臣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三儿,要不咱们回去吧?”

“走得了吗?”周时轲看了他一眼。

后面的路直接断掉了一大截,前面全是石头和土堆。

“你车里不是带了很多急救物品的?去拿出来。”周时轲挽起衣袖,他蹲在阿周旁边,轻声说道,“注意安全,不要被石头砸到,也要提醒别人不要被砸到。”

阿周嗷呜一声。

周时轲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鸭肉干喂给了它,它就迈着腿像一名士兵一样去四处转悠了。

急救知识都是在大学里学过的,后来不管是单独还是和傅斯冕一起出去做志愿者,都或多或少又学习了一点儿,杨上臣就以纯粹打下手的,他以前学的时候不认真,后来就算当志愿者,他也没认真过。

小女孩在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她被砸中了腿,小腿划拉出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

周时轲剪开了她的裤腿,用沾了无菌水的棉球清理伤口,冲走里头的小石子和泥巴,然后才用碘伏慢慢消毒。

“打了120了吗?”

“打了打了。”对方母亲连声说道,一边哄孩子一边对周时轲和杨上臣说谢谢。

周时轲弄完这一个,抬起头,看向杨上臣,“消毒你总会吧?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杨上臣:“我害怕啊,这要是又掉下来一个石头咋办?”

书上说的,要尽快转移到安全地带,可他们根本没有安全地带,前路走不通。

其他人倒是想走,可要么是朋友受伤,要么是舍不得自己的车。

周时轲正无语,抬眸就看见了一个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傅斯冕。

对方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眉眼冷淡,他走路上像带了风,直直地朝周时轲走过来,快到的时候,他甚至是用跑的。

周时轲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都在抖。

“你怎么来了?”周时轲皱眉,推开了傅斯冕,“你怎么来的?”

这路堵死了,开车根本别想进来,用腿走?开什么玩笑?鸟不拉屎的地方走哪儿去?

傅斯冕看见周时轲脸上有划伤,但胳膊腿都在,他哑声说道:“我看见新闻过来的。”

杨上臣觉得这没问题,“估计是有人在第一块石头落下来的时候就拍照发了微博,毕竟现在的人发烧四十度都要先发个微博。”

“赵盱带我来的。”傅斯冕说。

周时轲抬眼看见停在不远处的电动车,很小,确实可以到处钻。

杨上臣无语了,“你们平时车上都会带一辆电动车吗?”

傅斯冕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说可能会派上用场。”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傅斯冕呐呐道:“你没事就好。”

周时轲把工具都塞到了杨上臣怀里,让他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需要,杨上臣一步三回头地走后,周时轲骂傅斯冕,“你他妈傻逼吗?知道这里滑坡你还来?”

“你打个电话会死?”周时轲之前看手机,全是周时萱他们发过来的消息,唯独没有傅斯冕的,连赵盱的都有。

傅斯冕笑得有几分局促,“赵盱说你没事,我不放心。”

他说完,周时轲就听见不远处的狗叫,他抬头看过去,发现是阿周拉着一个胖子的裤腿使劲往旁边拽,但那胖子一脚就将阿周踹开。

周时轲脸色一变,他叫了一声它,阿周回头看了一眼周时轲,继续扑上去拽。

那男的恼羞成怒,正要再给这讨人厌的狗一脚,头顶就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尖叫声四起,周时轲在看见阿周将那胖子一下扑倒在地,自己后腿被一块石头砸中的时候,心都揪了起来。

阿周试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它趴在地上,叫了几声。

那胖子从它身体底下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他看见旁边的人都是一脸厌恶,语无伦次道:“都怪这只狗拽我,不然我早就走了。”

他话音刚落,周时轲冲过来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帮你。”周时轲眼神阴鸷。

他说完,阿周也慢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周时轲身边,蹭了蹭他的膝盖求奖励。

周时轲蹲下摸了摸它的头,鼻子有些酸,“阿周真棒。”

过了几秒钟,周时轲扭头对傅斯冕说,“傅斯冕,你能帮我把它送回去吗?”

傅斯冕也蹲了下来,阿周认识它,朝他呜了一声。

“我让赵盱……”

“你们都回去,能走的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周时轲淡淡道。

他知道傅斯冕在想什么,于是又说:“我还要去安城,物资送到了,我得去一趟,或者你把它送到离得近的哪个县里的宠物医院也行,你要再来的话,带点吃的,120来也只能带走伤者。”

而其他的人,还是等待援救,特别是那些舍不得自己的车的,他们还要等拖车,他们都需要吃东西。

傅斯冕看了周时轲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可阿周不肯走,它刚刚才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他还没过瘾,周时轲懒得管它过不过瘾,他怕阿周以后都成为一个瘸子。

傅斯冕没说话,直接将阿周整个抱了起来,阿周两只爪子搭在傅斯冕的肩膀上,一脸茫然。

周时轲忽然问道:“你那天偷我的狗,就是这么抱走的?”

傅斯冕笑了一声,“它自己跟我走的。”

“阿轲,你的狗都喜欢我。”他又加上一句。

周时轲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傅斯冕识时务地立马带阿周走了。

看见傅斯冕跨上那辆电动车,怀里抱着一只狗,周时轲看着是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他非得跟过来遭罪?

估计过了半个小时左右,120和救援队陆陆续续都来了,傅斯冕还没回来。

正是中午,周时轲和杨上臣在车里吃泡面,前边放着平板看电影。

平板上边突然弹出来一条热搜。

傅氏总裁傅斯冕在灾区救了一只狗,格局

杨上臣有不好的预感,他瞥了一眼周时轲,关掉了平板,怒道:“傅斯冕来这儿原来是为了搞新闻啊,这臭傻逼!”

还是用周时轲给他面子上添光,杨上臣觉得这也太恶心了。

周时轲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这里的滑坡才发生不久,媒体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配的照片也是傅斯冕抱着狗已经离开的照片,所以也不会是在现场的人偷拍的。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傅斯冕。

“你发的?”

杨上臣听着他打电话像跟猜谜似的。

可傅斯冕竟然听得懂!

“不是我,阿轲。”

杨上臣:牛逼!

周时轲没说话,他低着头,眉头紧蹙,他最讨厌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他还在想,就见大批记者从最远处那边涌了进来,噼里啪啦一顿拍。

从时间线上来说,应该是这批人在路上遇见了傅斯冕拍下来的。

论周时轲对傅斯冕的了解,傅斯冕也不会是那种拿狗做文章的人,他没那么猥琐。

正想着,他就接到了宋归延的电话,对方语气温和。

“我看见了新闻,阿轲,你在安城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穷山恶水出刁民,别离他们太近。”

他或许是为了周时轲好。

但周时轲是真的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他和宋归延的合不来,或许在最早之前,他也想过,要是最后的最后,他真准备结婚了,宋归延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可现在,真不行,在宋归延说要请记者再加上刚刚这句话……

周时轲突然有些丧气,他还是没办法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将就都不行。

而另一头的北城周家,周时萱脸色很难看,她刚叫助理打电话去叫回周时轲,紧接着又看见了微博上的一张照片。

是傅斯冕抱着受伤的阿周的照片。

青年面容清冷衿贵,却一本正经地抱着一只狗。

周时萱忽然觉得,如果周时轲能和傅斯冕和好,也不错,爱屋及乌不是说说而已,他对周时轲的狗都是如此,对人自然会更好。

正考虑着,助理的电话接了进来。

“周总,小少爷在江城和傅斯冕的事情已经整理成文件发到您的电脑上了。”

周时萱看见电脑里新收到的那份文件,语气淡淡的,“嗯,我马上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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